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书名:桃花灿烂 作者:颜月溪 文案 “上回那个……我觉得她挺不错的……”云槿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些什么。 “我跟她已经分了。”没等云槿说完,丁骁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她毛病太多,脾气又大,我懒得伺候她。”丁骁轻描淡写的解释一句。 毛病多、脾气大,难道你自己不是这样?云槿心里嘀咕,面上却不表现出来,等她抬起头,才发现丁骁一双黑白分明的俊目审视的看着自己。 “你看我干什么?”云槿心虚,生怕被他看出自己幸灾乐祸。 丁骁惬意的往后一仰,双手靠在脑后,话中有话的调侃,“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她分了,你就有机会了?” 玛丽隔壁,自我感觉太良好! 丁骁忽然笑了笑,看起来高深莫测,“我说真的,要不……咱俩试试?” ……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丁骁从来也不强人所难。”丁骁假意叹了口气,把脸转向一边。 “试试就试试,你以为我怕你?”云槿可不傻,她好不容易等到丁骁开这个口,没理由不将计就计。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军旅 婚恋 高干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云槿,丁骁 ┃ 配角:细细,孟小白,莫楚沅 ┃ 其它:破镜重圆 ================== ☆、第 1 章   周一早上,刚走进单位办公楼,孟云槿就看到十几个小战士搬着桌椅和高大的绿色盆栽进进出出,联勤部的几个干事在边上指挥。   “搬家呀这是?”孟云槿好奇的问路过的一个同事。   那同事告诉她,明天会有大人物来视察,上级一早就通知各部门打扫卫生,下午领导组织检查,检查不合格的,不许下班。   “多大的人物,这么兴师动众的?”孟云槿自言自语。   他们这个部门隶属于海军政治部,师一级单位,接待过的领导不计其数,可她在这里工作两年多了,还真没见到过这样忙碌的情形。   别看办公室不大,也就两个人办公,杂物倒是挺多,孟云槿和同科室的姚馥云两人忙了一上午,整理乱堆乱放的文件和器物,擦桌子扫地拖地,累的腰酸背痛才好不容易把卫生搞好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食堂吃饭,你去不去?”云槿看看手表,问对面桌的姚馥云。   姚馥云理了理头发,摇头,“我走不动了,腰酸,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搬花盆太用力,把腰给扭了。”   “我帮你把饭菜打回来,你啊,就是太缺乏运动了,不像我,每天做不完的家务,还得带儿子,我儿子那个闹劲儿,你不是没见识过,只要他一回家,我简直没有喘气的时间。”云槿把军装外套拍了拍挂起来,到食堂吃饭去了。   两荤两素一汤,部队机关的伙食向来不错,尤其是这几年强调科技强军,国家对军费的支出逐年递增,这也导致各部队、各基层单位单位官兵的生活水平直线提高。   大概是搞了一上午卫生大家都饿了,食堂里一度人满为患,人人饭量大增,就连云槿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炊事班见此情形不得不又抬了一大电饭煲的米饭出来。   “你们知不知道明天是谁来视察呀?”   “听说是军委的谢副主席、总装的部长,海司一把手陪同,至于其他人等,就不清楚了。”   “哇,来的还真都是大人物。”   旁边的几个同事聊天,云槿顺带着听了几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惦记姚馥云还饿着,赶紧把饭吃完了,打了饭菜带回去。   办公室里,姚馥云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道:“这菜烧的真不错,快赶上我们家老赵的手艺了,云槿,你那前夫,他会烧菜吗?”   他?他能分得清油盐酱醋才怪!   云槿在心里嘀咕,嘴上道:“我没那个福气吃他做的菜,我跟他结婚一年多,他连他们家厨房的门往哪开都不知道,自己不会做,挑毛病倒是在行。”   “难怪你跟他过不到一起去,这种男人就是欠j□j,离了就离了吧,姐给你介绍个更好的。老赵有个朋友是医生,年纪和你相仿,也是离过婚的,有没有兴趣见见?”   姚馥云四十多岁,一向是个热心人,隔三差五就想给云槿介绍对象,可她并不知道,云槿对自己失婚妇人的身份虽有体会,却无心得,她每天想的不过是怎么管好儿子,在那小子搞了破坏之后重建家园。   知道她是好意,云槿也不能不跟人家客气客气,“姚姐,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情啊,嵩嵩一个人就把我折腾坏了,等他大点再说吧。”   “可你要知道,女人年纪越大越不好找,我替你想过了,像你这种情况,找未婚小伙子的可能性不大,只能找离婚的,而且最好是没有小孩的,这样可以减轻负担。”姚馥云推心置腹的说。   听到云槿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姚馥云知道她还是不同意见面,劝道:“见见面不碍事的,还能多个机会认识点新朋友,你现在整个人被嵩嵩困住了,一点社交都没有,还不到三十岁的人,暮气沉沉的像个老妇女,我为你好才跟你说,你不能这样下去,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态度对,人生照样精彩。”   这样的劝话,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几次,搞得云槿听到上句就能猜到下句,可她的态度,也始终如一,不反对也不附和,这耳朵听那耳朵冒。   端详着桌上的盆栽,云槿的视线停留在那里,思想却不知道飘到哪个爪哇国。   姚馥云说的口干舌燥,却见她还是这副无动于衷的神态,只得苦笑一声,这丫头,她还是没想通啊,要不就是,她还惦记她那个前夫。   云槿是从别的单位调进现在这个单位的,刚来的时候简历上填的就是离异,然而,单位里却没人知道云槿的前夫是干嘛的,云槿也只跟别人说,前夫是个普通军人。   姚馥云却知道,以云槿普通的家境而言,她那个前夫不会简单,她们这个单位,是海军机关里待遇最好的部门之一,能进来的,不是各级领导的子女,就是国家定向委培的科研骨干,总之一句话,普通军人的前妻,是不可能从地方京剧团一步到位调进这个单位的。   云槿之前在京剧团里担任编导,这是有一次单位聚餐时,她自己无意中跟姚馥云提起的,那时候她刚来不久,还很谨慎,关于她的家庭谈得很少。   可就是从这样有限的谈话里,姚馥云就了解到,云槿结婚很早,婚后一年多小俩口闹得挺凶,孩子半岁不到的时候,云槿就提出了离婚,离婚后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现在孩子已经两岁多了。   云槿挺不爱提那个人的,姚馥云试探的问过几次,都被她拿话搪塞过去,于是姚馥云心里有数,别看云槿这个人平常不声不响,看着有点憨,可心里主意却不少,她不想说的话,谁问也没用。   下午的政治学习很枯燥,云槿上下眼皮直打架,忍了一个多钟头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的打起了瞌睡。   前一晚,她陪着家里那个小魔头搭积木玩游戏到凌晨一点多,早上六点又得起床送他去幼儿园,下午两三点钟这个时候,正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   “请个别同志端正一下态度,怎么能在政治学习的时候打盹,太不像话了。”政委贺文牧虽然没有点名,目光却像几百瓦灯泡一样对着云槿发光发热。   云槿像是没听到贺文牧的话,还在懵懵懂懂的迷糊着,姚馥云胳膊肘捅捅她,压低声音,“别睡了,政委要点你的名了。”   说时迟那时快,贺文牧已经确认目标,发射炸弹,“孟云槿——”“到!”云槿应了一声。不知为什么,她的本能反应就是喊到。   会场顿时有人哄笑出声,贺文牧咳嗽一声,没有继续批评云槿,隔了一会儿才又开始宣读十八大讲义。   政委同志心中嘀咕,这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背景,进单位时间也不算短了,总是这么缺根筋似的,她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机关里混日子的平庸之辈,当不了先进,可也不是最差的。   然而就是这么个人,你还就拿她没办法,从云槿进单位那天起,就有好事者调查过她的背景,却没有一个人查出来她是怎么从地方上挤进来的。这一点让人很奇怪,但是,也没人专门去研究。   贺文牧也翻过云槿的资料,看到她写的家庭情况,父亲是京剧演员,听名字倒也不是一点名气也没有那种,上过春晚上过戏曲频道,可也仅限于此,见惯了高官的贺政委并不觉得京剧表演艺术家算是什么资深背景。   在这种体制内的单位,没背景的人总是很吃亏,于是贺文牧放心大胆的在会上点云槿的名,却又不想把她彻底得罪,做人做事留余地,一向是他的格言。   意识到自己是因为会上打瞌睡被点名,云槿沮丧了几秒钟,倦意再次席卷而来,这回她学乖了,手指用力掐着右手虎口,防止自己再次睡着。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云槿离开单位,家里菜不多了,她得先去超市买菜。以前她每次都是先接了儿子再去超市,后来发现这样做不行,那小子一进了超市就到处乱跑,不是要买这个,就是要吃那个,不答应他就耍赖,气得云槿踢他屁股。   买好了菜从超市出来,云槿想了想,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香雪兰。   这种花原产地荷兰,并不娇贵,美丽的花朵散发出幽幽清香,令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天的疲累都能在这种挥之不散的香味里得到纾解。   幼儿园小班,嵩嵩正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望眼欲穿的等妈妈来接他。别的小朋友早就有人来接,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他一个。   看到妈妈进来,嵩嵩像被释放的囚犯一样,兴高采烈的张开小胖胳膊扑向妈妈,那叫一个亲热,可不,都一天没见到妈妈了。   “嵩嵩妈,有个事儿跟您说一下,明天我们全体老师要去区里开会,所以明天放假一天。”幼儿园小老师笑容可掬的跟云槿说起这事。   “明天……哦,好吧。”云槿刚想问,为什么是明天,可转念一想,已经定了的事,自己多问也没有,想办法安置嵩嵩才是当务之急。   “妈妈妈妈,我们回家吧。”嵩嵩见妈妈和老师说话,总也不理自己,不耐烦的摇着她手。云槿俯下身把儿子抱起来,跟老师道别之后离开。   回到家之后,在厨房里又是一阵忙活,好不容易把自己和儿子的晚饭准备好了,那小子只吃了几口又来了毛病,嚷嚷着要找爸爸。   “找你爸干嘛,你爸又不在这里。”云槿最怕儿子提他爸爸,她实在是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明天不用去幼儿园,我要找爸爸玩,想爸爸。”嵩嵩好久没见到爸爸了,委屈的小嘴一撇。   怕儿子哭,更怕自己会哭出来,云槿把心一硬,“明天妈妈带你去单位,妈妈的单位有大军舰模型,可好看了。”   一听说有军舰模型,小家伙立刻叛变了他爸爸,兴奋的问:“妈妈,大军舰有多大?”云槿跟儿子笑笑,拿手比划,“有这么大,赶上咱家洗澡的浴盆大。”   “哇,好大好大。”嵩嵩高兴极了,有洗澡盆那么大,那就很大很大了。   云槿看到他高兴的样子,却有些心酸,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幼儿园放假却只能跟自己去单位,公公婆婆那里就算了,不想看到嵩嵩他爸;自己父母家也不行,家人一直不同意她离婚,尤其是姥姥,更是说出了只要她离婚就别回家的绝情话,姥姥年纪大了,爱唠叨又经不得气,因此这两年,她几乎很少回家。   陪儿子玩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云槿才得了空洗衣服,小孩子顽皮爱闹,整天爬上爬下,才穿了一天的衣服就脏得不成样子,只能勤换勤洗。   等她睡下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一天的倦意让她很快进入梦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看到嵩嵩的小手正抚摸着自己的脸,顽皮的跟自己笑,云槿心情欢畅不已,搂着儿子亲了两口,“乖儿子,怎么不叫醒妈妈呀,万一迟到了怎么办?”   “妈妈,我要看大军舰。”嵩嵩一直惦记着这事儿。   云槿一边坐起来替儿子穿衣服,一边打着哈欠,“看大军舰可以,你要答应妈妈,到妈妈单位以后不许闹,也不许吵,今天有大领导要到妈妈的单位视察,你吵闹的话,妈妈关你禁闭。”   嵩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吵,嵩嵩不吵。”穿戴整齐以后,小家伙自觉地跑到洗手间漱口去了,站在小板凳上,他像大人一样照着镜子。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张,各位亲不要忘记收藏评论啊。 ☆、第 2 章   怕引人注目,云槿特意带着嵩嵩提前半小时到单位,进了办公室就把门关上,嘱咐儿子,“你乖乖的玩妈妈的手机,不许闹,知道吗?”   “知道了。”嵩嵩把手机从妈妈包里翻出来,乖乖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姚馥云来了以后,看到嵩嵩坐在沙发上,好奇道:“今天有领导检查,你怎么把嵩嵩带来了,万一给领导看到,又要批评你了。”   “我也是不得已,嵩嵩他们幼儿园老师今天集体出去开会,放假一天,嵩嵩没地方去,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家里吧。”云槿为难的说。   姚馥云道:“你要是早点跟我说就好了,我让我们家老赵请一天假,帮你带儿子,反正他们也是机关单位,没什么事儿。”   云槿笑笑,“那多不好意思啊,赵局工作那么忙,怎么能让他带嵩嵩。”   姚馥云不以为然道:“局长怎么了,毫不夸张的说,我女儿就是跟着他长大的,我刚生孩子那会儿在南海舰队女兵连,他又不肯随军,女儿没人带,可不得他带着。”   “姚姐,你太有福气了,赵局可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人。”云槿恭维一句。姚馥云最爱听这话了,只要是夸她老公,她就高兴。   嵩嵩玩了一会儿手机,大概是觉得无趣,想起妈妈说的大军舰,抬起小脑袋,“妈妈,我要看军舰。”   “这会儿不行,等下午妈妈带你去。”云槿早想好了,领导来视察,应该不会逗留太长时间,顶多中午在这里吃一顿饭,不会留到下午,下午带儿子去看军舰模型,应该不至于引人注目。   中午,为了照看嵩嵩,云槿和姚馥云轮流去食堂吃饭,打听到领导已经离开机关,去了下面的部队参观,云槿这才松了口气。   下午,云槿带嵩嵩去军史馆展览室看军舰模型,小家伙见到这些以后兴奋地不行,一会儿跑到东,一会儿跑到西,云槿只能跟在他身后,一把拽住他衣服,把他抱起来,不让他再乱跑。   抱着儿子走了近一个小时,还得不停跟他讲解军舰的来历和型号,云槿累得腿肚子直打颤,只得放下儿子歇歇。   嵩嵩拉着妈妈的手,“妈妈,我还要看大军舰。”   “妈妈累了,乖儿子,让妈妈歇会儿。”云槿靠在窗口喘着气。   小孩子哪里闲得住,抱着小足球,嵩嵩趁云槿休息的时候,一溜烟跑到下一个展馆门口往里看。   眼看着嵩嵩跑了出去,云槿跟着追了一路,怕惊扰领导,不敢高声,只能压低了声音叫那小家伙。   然而,不可避免的,他们还是和领导一行人撞上了。   部里的几个领导陪同前来视察的首长们已经到了二楼,刚一到楼梯转角就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追着足球往前跑,人来了也也不知道避开,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这谁家孩子,偏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捣蛋,见此情形,贺文牧也顾不上生气了,趁领导发作之前一个箭步冲过去要把孩子抱走。   嵩嵩看着这一大群解放军爷爷和叔叔,明亮的小眼睛转呀转,没有畏惧,只有好奇,当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某个英俊的年轻军官脸上,小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愉快。   “爸爸——”   嵩嵩一声欢呼似的叫喊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变了一个次元,众人看着他扑进首长身边一个年轻军官怀里,那个欢天喜地的小表情啊,好像几百年没见他爸爸似的,无不瞠目结舌。   那军官原本面如严霜,见了这团肉乎乎的小东西,一下子云开月明,抱起儿子:“我的乖乖,你怎么在这儿啊?”   嵩嵩兴奋的抱着爸爸脖子:“妈妈带我来的。”   听到妈妈两个字,那军官眼前一亮,压低声音:“妈妈呢?”   “妈妈上班班。”嵩嵩回过头指了指。军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云槿站在不远处。   “嵩嵩——”云槿只看了军官一眼,就把视线重新转回儿子身上。   嵩嵩见妈妈紧绷着脸,不敢耽搁,挣扎着要从爸爸怀里下来,军官拗不过儿子,只得抱着他向他妈妈走过去。   没等军官开口,云槿从他怀里接过儿子,扭头就走。   军官怅然若失的站在原地看着母子俩,几秒钟之后才想起来把儿子丢下的小足球捡起来还给他。   贺文牧和在场的众人一样被这一幕震住了。   这年轻军官不是别人,正是这回下来视察的总装备部部长丁志祥的儿子丁骁,丁志祥因为临时有事,先离开了。   这家人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到位,消息瞒的跟铁桶似的,原来丁骁不仅结过婚,还有个儿子,儿子的娘不是别人,居然是他们单位名不见经传的宣传干事孟云槿。   可也真奇妙,丁骁平常多不可一世啊,是京城公子哥圈儿里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见了孟云槿连句话也不敢说了,眼睁睁看着她把儿子抱走不说,还巴巴的跟着把儿子丢下的小足球送过去。   眼见那母子俩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丁骁还舍不得走,贺文牧从部长那里收到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打听清楚,心领神会的回报了一个请领导放心的眼神做回应。   云槿紧紧的抱着嵩嵩,回到办公室之后才长长的嘘了口气,大夏天的,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想起刚才的事,气上心头,狠狠的拧儿子小胖脸:“让你别乱跑你没听到啊,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这是上班的地方,下次再也不带你来了,把你一个人锁家里,看你怎么办!”   威胁加恐吓,真把嵩嵩吓到了,赶忙跟妈妈求饶:“妈妈,我以后听话,妈妈,你不要生气了。”   儿子乖巧的表情让云槿看着心软,亲了亲他:“以后别乱跑了,不然回家打屁股。”   想起孩子爹,云槿一阵烦心,以他的个性,既然来了就不可能放过她,不如趁着他还没来得及安排之前,先溜之大吉。   替嵩嵩穿好了外套,云槿正要往外走,被贺文牧堵在门口。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话问你。”贺文牧的语气不容置疑,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复杂。   云槿只好把嵩嵩交给姚馥云:“姚姐,你先帮我看着他,我一会儿回来。”姚馥云点了点头,把嵩嵩带到自己跟前儿去玩。   办公室里,贺文牧正在沉思,听到云槿的敲门声,叫她进屋。   “贺政委,我知道我把孩子带到单位来影响很不好,要不是情况特殊,我也不会带他来。我跟您保证,下不为例。”云槿决定先发制人,主动承认错误,明知道贺文牧关心的不是这个。   贺文牧手指点了点办公桌对面的转椅:“坐下说。”云槿依言走过去坐下,心里忐忑不安。   “小孟啊,我这个人你一向是知道的,心直口快,说话不爱兜圈子,今儿下午这事儿,你怎么也没事先跟我打个招呼?”贺文牧慢悠悠的转着心思。   谁都看着出来,丁骁挺稀罕这母子俩儿,话是不能说重,不然的话,倒霉的日子在后头。   “对不起,政委,幼儿园老师开会,孩子没人带,我实在没办法才把他带来,我这就回去写检查,深刻反省。”云槿佯装不知道贺文牧的心思,继续检讨错误。   之前她对丁骁那个态度,现在又故意避重就轻,贺文牧多少也能猜到,她不太想提到丁骁,只得主动道:“你跟丁参谋……”   眼见避无可避,云槿捋了捋头发,不以为然:“我跟他早离了。”别人眼里,丁骁高高在上、气焰嚣张,可在她眼里,就是她一个失宠的前夫。   这态度,还真是正宫。   原本贺文牧还在心里盘算,或许她只是丁骁养的一个外室,不然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过他结婚呢,这孟云槿也是存心,到部里快两年了,资料上一直填的是离异,想不到她竟然是……   贺文牧懊悔自己失察,没关系能进得来这单位?   他们这个部门虽然是海军直属,可总装作为对口的上级主管部门,对他们也是有直接领导权的,首长的前儿媳妇,身份也太微妙了点。   “这是你个人的私事,照理说,组织上是没有权力干涉,可咱们这毕竟是军事单位,代表着人民军队的形象,一举一动引人注目不说,对你个人的影响也不小……”贺文牧从未像此刻这样力不从心,感觉自己句句话说不到点子上。   丁骁性子野,脑子又特别聪明、主意多,在二代中很有些名望,连他爸爸都管不住他,留学归国后特意把他放到科研单位磨他,一般人是惹不起他的,他的女人在自己手下,以后工作可怎么展开?贺文牧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这事儿您当不知道就好,我跟嵩嵩他爸之间的事儿,我自己会处理,您不必担心,他不会怎么样。”云槿表面上说的胸有成竹,心里还真没多大把握,丁骁会不来骚扰她。   “那就好,那就好。”贺文牧赔着笑。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他再说什么就不大合适了。   云槿刚要走,贺文牧叫住她:“对了,今儿晚上部里在海司一招有个饭局,你带着儿子一起过去热闹热闹。”   “谢谢您的好意,我今儿有点累,想早点带儿子回去。”云槿跟贺文牧笑笑,离开他办公室。   她只要随便一想就能猜到,这肯定是丁骁的主意,部长的饭局,她什么级别,轮得到她作陪?此时让贺文牧通知她,还要带着嵩嵩,肯定没安好心。   开车回家的路上,嵩嵩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去麦当劳玩儿,云槿没办法,只得开车带他去,但是跟他说好了,只许玩儿,不许吃那里的东西。   “那都是垃圾食品,越吃越胖,你已经够胖的了,不能再吃。”云槿跟嵩嵩说。嵩嵩眨巴着机灵的小眼睛,笑道:“妈妈,我就吃一个冰淇淋甜筒。”   云槿摸摸儿子可爱的小脑袋,心里却在想,公公是什么时候到总装当一把手的呢,怎么自己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转念一想,也不奇怪,自己这两年心思全放在儿子身上,开会犯困、平时看电视的时间也不多,两耳不闻窗外事,能知道什么大事啊。丁骁那犟脾气,也不见得会把自己爸爸升官的消息转达给她。   在麦当劳一直玩到九点多,云槿带儿子回家,刚打开客厅的门,就看到家里灯火通明。不用说,有人已经先她一步采取行动。   “你带嵩嵩去哪儿了?”果然,丁骁的声音自沙发后传过来。云槿定睛一看,他正扭着脖子看她。   “你怎么进来的?”云槿没有回答他的提问,怒目而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丁小邪:我俩没离婚。   云槿:已经离了。   丁小邪:没离,我说没离就是没离。   云槿:我说离了就是离了。   丁小邪:没离没离没离没离没离!   嵩嵩:爸爸爸爸,妈妈昨天和叔叔带我去买玩具了。   以下略…… ☆、第 3 章   丁骁向儿子拍了拍手,示意他到自己面前,眼见着嵩嵩扑过来,他抱起儿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云槿:“我回家看我老婆儿子,不可以?”   “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我们已经离婚了!丁骁,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我跟你不可能了!”云槿怒不可遏,就要冲过去抢儿子。   “只要我一天不签字,你一天就是我老婆,就算你不是我老婆了,嵩嵩也是我儿子,你别逼我跟你争儿子的抚养权。”丁骁慢条斯理的说,眼睛里尽是笑意,存心要把云槿给逼急了。   “你又威胁我。”云槿颓然的吐了口气。   每次都这样,一说到这个话题,他就用儿子的抚养权来要挟。她知道他的背景和本事,并不敢贸然跟他撕破脸,嵩嵩是她心头肉,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忍。   “乖宝贝儿,给爸爸看了,又长高了没有?”丁骁欢喜的揉着儿子肉乎乎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平常看别人家孩子不过尔尔,自个儿家这大胖小子,怎么亲也亲不够。   嵩嵩看到爸爸又给他买了无数新玩具,高兴坏了,拉着爸爸陪他一起玩,父子俩兴致很高,一直玩到快十二点。   嵩嵩睡下以后,云槿关好门,看到丁骁仍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关掉客厅的顶灯,撵他走:“嵩嵩都睡了,你还赖在我家干什么!”   “我下星期去武汉出差,要十几天才能回来。”黑暗中,丁骁的眼睛兽一般凝视着云槿。云槿自然明白他意思,他是想赖着不走,冷冷道:“你爱呆在客厅里随便你。”   没等她走到卧室门口,丁骁已经悄无声息的跟上来,一把就把她横抱起来,踢上卧室的门。   下午在楼里看见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就已经憋了满肚子的火,料定她不会参加晚上的饭局,他扔下众人提前离开,就是等她回来好好收拾她。   把她放到床上,丁骁捏着她脸蛋儿,恶狠狠的吻她:“我惯着你,你就当我降不住你了,嗯?不许我回家,不许我看儿子,你这女人是要反了天了!”   云槿捶他,歇斯底里:“你疯了,神经病!”她越挣扎,被他抱得越紧,于是她知道,他是要来真的了。   她反抗的激烈,他就要她要得更激烈,怕惊醒儿子,她只得压低了声音咒骂他,每骂一句就换来一个粗野的吻。   女人跟男人比力气多半是以失败告终,更别提跟解放军作对了,那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云槿没挣扎几下就没了力气,只能任他摆布。   当初结婚结的草率,领了证也就完事,没想到军人离婚的时候这么麻烦,离婚协议书他拖着不签字,法院那边没他的话,也不敢轻易判离,拖拖拉拉两三年,两人的关系还是不清不楚。   “丁骁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你他妈下次再犯神经折腾我,我就带嵩嵩走。”云槿浑身酸痛,咬着牙发狠,此刻丁骁在她心里跟衣冠禽兽也差不多。   丁骁早已筋疲力尽,心满意足的躺在边上睡着,等她说完了,轻飘飘来一句:“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哪次兑现了?明明舍不得我,何必故作姿态给我看。”   云槿气得头昏,跑到浴室洗澡去了。她不要身上有他的气味和痕迹,在浴室里拼命的冲洗。   等她洗完澡出来,才发现他早已呈大字型呼呼大睡,把床占了一大半不说,他一丝`不挂的睡相相当难看。踹开他胳膊腿,云槿把被子拽过来,去客厅里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云槿自梦中醒来,室内光线很暗,只有灰蒙蒙的微光自窗帘外透进来,身上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她惊觉的发现,自己不仅睡在床上、在丁骁怀抱里,而且身上还光溜溜的。   这狗东西不仅把她从客厅抱进卧室,还剥光了她身上的睡衣和他裸裎相对,云槿又是生气又是酸涩,婚后那一年多,他们每次争吵她气得跑去睡客厅,他都会在半夜趁她睡着了把她抱回床上去,偏偏她一向睡得安稳,他抱她的时候,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的脸抵在她肩头,她不舒服的动了动,不想跟他贴在一起,谁知这一动却把他弄醒了,手不安分的乱摸,最终覆在她胸前,软绵绵的一团握在手里:“你再乱动,我不介意开始晨练。”   云槿转过身,视线凝在他脸上:“以后每星期把嵩嵩送到你家玩两天,周六早上送去,周日我接回来。”   听到她这话,丁骁眯缝着眼睛瞅她,她这么个开场白,是要跟他谈条件了,开门见山:“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云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把儿子给我,不然你想都别想!”丁骁气呼呼的翻身把云槿压在身下,折磨她蹂躏她。   这女人,除非用这种粗暴的交流方式,不然她根本不理他说的话,别人的老婆吵架闹离婚只闹一阵子,说过也就算了,只有她,一闹就是两三年,儿子都快三岁了,她还不肯罢休。   “丁骁,你讲讲道理……讲讲道理好吧……”云槿徒劳的挣扎着。   丁骁更生气了,牢牢的挤在她身体里不出来,按着她肩膀,在她肩颈上肆虐,不一会儿就留下好几处深浅不一的吻痕。   “结婚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在外面乱搞,是你自己没做到,现在我主动给你和你外面的女人让地方,你凭什么还要绑着我,嵩嵩是我儿子,我有权抚养他。”云槿狠狠的在丁骁背上掐,反正他皮糙肉厚经掐。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被陷害的,那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嵩嵩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权力霸占他的抚养权。”丁骁烦不胜烦的回应。   那个害他丢了老婆的房地产商早被他撵出北京,卷包滚蛋了,她还想闹哪样?   类似的对话,在他们之间已经上演过无数次,彼此都觉得很累,觉得跟对方压根儿不是一个思维国度的,根本无法沟通。   “跟个不认识的女人你都能上床,你还有什么不能的。”   云槿一直拒绝原谅他,尽管他后来解释说是一场误会,可毕竟人赃俱获,那种心情,除了当事人没人能理解。   “我没跟她上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就栽赃给我。”丁骁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他那天是喝多了,可还不至于连自己做没做过那种事都不记得。   说什么酒后乱性,那不过是某些人借醉装疯的借口,真要是醉成一滩泥,东倒西歪人事不知还能做那种事才真是神人,基本上身体已经脱离大脑控制进入灵魂脱壳状态。   “那莫楚沅呢,你怎么说?”云槿使出杀手锏。丁骁果然沉默了。   其实他俩都明白,这个名字才是真正横亘在他俩之间的障碍,以他们生活的阶层和身份,为逢场作戏的女人,云槿是不至于两三年不原谅他的,但是莫楚沅的事,他没法自圆其说。   再次不欢而散,丁骁连早饭都没吃,出门时还是气鼓鼓的,云槿叠被子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表放在床头柜上忘记拿了,替他收了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一生气,摔门而去,几年过去,丁骁的脾气没有任何长进,不由得不让云槿对他失望,他怎么就不能成熟一点面对问题呢?   “妈妈……”嵩嵩揉着小眼睛站在卧室门外,只穿着小背心,连短裤都没穿,望着妈妈,“找不到爸爸。”   “你爸爸上班去了,宝贝,你自己穿好衣服,乖乖去洗脸刷牙。”云槿边收拾卧室,边吩咐儿子做事,嵩嵩听话的穿衣服去了,对爸爸的忽然“失踪”他早就习以为常。   嵩嵩刚会走路不久,云槿就训练他自己穿衣服脱衣服、洗脸刷牙、自己上厕所,嵩嵩的生活自理能力远远高于同龄的孩子。   洗手间门口,云槿倚在墙边,看着儿子拿着小牙刷,站在小板凳上费力的照着镜子刷牙,疼爱之余,又有点心疼,觉得自己和丁骁目前的状态特别不利于孩子的心理成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单位里,有关云槿和丁骁关系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当天那么多人在场,想保密也保不住。   丁骁在京城高干子弟圈儿里名气不小,连带着云槿也跟着在单位出名了,大家都想,不管离不离吧,他俩那胖儿子可是货真价实的。   儿媳妇可以扫地出门,孙子却永远是丁家的血脉,就冲这个,丁家也不会亏待母子俩儿,所以也没人追究她擅自把儿子带到单位里这事儿了。   就连跟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以前了,以前大家没摸透她背景,又因为她是从地方上调来的,人看着也有点不思进取,因而没人把她当回事,现在都知道她身份了,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云槿自己也不是没察觉,但是并不放心上,她知道,越是这种单位,人情世故越是面子上的事,人家不是敬重她孟云槿,是忌惮她前任公公的职位。   姚馥云也听说了那天的事,关上办公室的门审问云槿。   “你公公可是军方数得着的人物啊,傻丫头,这么大的背景你都不善加利用。”姚馥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孟云槿傻呀,这么好的婆家,多少人上赶着都嫁不进去的家庭,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鞋子合适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云槿并不想在人前过多数落丁骁的不是,人情冷暖,只有自己体会,何必说出来给别人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我怎么觉着不像是他不要你,倒像是你不要他。”姚馥云狐疑的瞅着云槿,别说她现在是这种表情,就说她听来的那些传言,首长的公子对这位“前妻”稀罕的很呢,生怕她不高兴,捧着,她还当众给他脸色看。   云槿转着手里的笔,视线落在笔尖上,“他的心思多着呢,我懒得琢磨他。”想了想,她抬起头,试探的问:“姚姐,上回你说的那个离了婚的医生,我想见见他行吗?”   “啊?”姚馥云当场愣住。   这要搁以前,她肯定满口答应,说媒拉纤这等有意思的事一向是她最大的业余爱好,可现在……她心里有些发怵,万一给她前夫知道,自己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丁骁:我不认识那女的。   云槿:那就更能说明你的无耻。   丁骁:我跟她没什么,什么也没发生。   云槿:你别跟我说你俩躺一张床上是在玩斗地主?   丁骁:我不知道她怎么也在床上,我喝多了。   云槿:那你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知道自己没跟她做什么呢?   丁骁:……   以上,就是这样。 ☆、第 4 章   不想给云槿看出自己的心思,姚馥云陪着笑:“可以啊,我这就回去问问。不过呀,老话说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那位……他要是真有心想跟你和好,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考虑他,毕竟他是嵩嵩的爸爸,为嵩嵩想,也是亲爹比后爹强。”   云槿叹了口气,“我跟他真的再也没可能了,不是我不想给他机会,是我已经给过他太多机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这么一说,姚馥云倒也能猜到大概,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云槿又没有出众的身材和相貌,想必她前夫当初也没太把她当回事,高干子弟嘛,难伺候是肯定的,能让云槿这样温柔的性格坚决要离婚不回头的,只怕也是实在不能容忍了。   从女人的角度分析,姚馥云对云槿前夫可能有的毛病做出了几个推测——要么就是好色风流爱沾花惹草;要么就是性格压抑、有暴力倾向,对老婆使用家庭暴力;要么就是那方面不行……鉴于嵩嵩这么活泼可爱又机灵的存在,姚馥云否定了第三个可能性。   除了前两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毛病会让一个老实本分的小媳妇忍受不了。   高干圈儿她不是没接触过,那些人玩到什么德行她也有所耳闻,这个国家的有些事儿,不在那个阶层根本不可能了解,很多人看着低调谦和、彬彬有礼,骨子里却是比谁都坏。   坏也要看坏在什么档次,如果你以为是他们飙车打架调戏少女这种层次的坏,那真是低估他们了,他们的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意识层面的坏,罔顾国计民生的坏。   这种人假如掌握着实权,一旦坏起来,就有可能祸国殃民,捞够了钱,还造成一大群人生活不幸;不掌权的,一门心思发财,他们发的财也不是老百姓可以想象的那种财,而是关系着国民经济命脉的,要发就发国财。   姚馥云想着想着,愈加义愤填膺,云槿前夫的形象已经被她上升到恶贯满盈的高度,对云槿同情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让老赵跟他联系好了,就跟你约时间,这个不行,咱还可以物色下一个,只要你想嫁,肯定能嫁出去。”同情心让姚馥云在瞬间战胜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主动承担起为云槿介绍对象的任务。   “谢谢你,姚姐,我朋友不多,也就你能帮我了。”云槿感激的道谢。想了两天,她终于做了个决定,要迈出去一步,如果继续停滞不前,只会跟丁骁越来越扯不清。   话说临了,姚馥云到底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云槿:“你当初跟那人怎么认识的?”   其实不光是她有疑问,云槿自己也常常回想,自己和丁骁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和他结婚的呢?   确切的说,这是一桩包办婚姻。   丁骁的爷爷,也就是德高望重、为共和国的军队建设奉献了一辈子的丁兆宁老将军,和孟云槿的爷爷、那位出身于京剧表演世家的一代名伶孟小楼老先生,两个人是故交。   丁将军他老人家在没参军以前,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青少年时代的孟小楼老先生认识了,一起上山打过野兔,一起下河摸过鱼虾,日本鬼子的战火让他们两家先后流离失所,几十年没有再见过面。   丁兆宁跟着党的队伍走南闯北打天下的时候,孟小楼也跟着戏班到处演出,说不尽的几多辛酸,到最后,各自成名。   再见面,已经是在新中国军方的新年晚会上,京剧艺术家孟小楼在台上表演,解放军高官丁兆宁在台下鼓掌,领导上台跟艺术家们轮流握手的时候,两人才认出对方,当场流下了热泪。   “这不是小海子么,一晃几十年过去,我差点都要认不出你了。”   “首长……”   “叫什么首长啊,叫大山子。”   名字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名字,人却还是当年那个人。   两位老人家当时已过不惑之年,久别重逢,怎么能不感慨万千,丁兆宁当即让秘书去安排,自己要跟老朋友一桌吃饭,叙叙旧。   就这样,两家人开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互相走动。   其间,在那个众所周知的年代,丁兆宁因为娶了前国民党高官的女儿,受到迫害,被迫背井离乡到西北劳动改造去了;而孟小楼也因为下九流的出身,经常被造反派揪出来批斗一番,几乎沦落到了快要饭的地步。   云槿第一次见到丁骁,是在她四岁的时候,丁爷爷的寿宴上,云槿跟着她爷爷来拜寿,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四岁的小女孩拘谨的攥着爷爷的手,好奇的张望着周围的一切。   这房子可真大,这家具可真好看,打量着丁家小楼里的一切,感叹着,怎么会有人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而自己家却又旧又小?   这个年纪的云槿,对贫富并没有概念,她只是奇怪,丁爷爷的家,怎么这么大这么好?要是自己也能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她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一个男孩子鄙夷的目光给打散了。   那小子缺了一颗门牙,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净又漂亮,后来云槿才知道,他叫丁骁,是丁爷爷的大孙子。   丁骁用一个出身于高干家庭的七岁男孩的目光把云槿浑身上下看了个遍,确定这个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女孩跟自己不是一个路数。   那丫头,不仅没见过世面,还又黑又胖、脏不拉几的,鼻涕都拖下来了,她用衣袖抹抹,都不知道带个手绢儿。   脏,乡下丫头就是脏!自诩英俊少年的丁骁同学在给了乡下丫头一记白眼之后,找爷爷家的勤务员要好吃的去了。   各种糕点摆上桌,丁骁故意当着云槿的面吃,引得云槿直盯着他看,眼馋的口水都快挂出来了。   “丁骁,拿给小妹妹吃啊,怎么光顾着自己吃。”李凤霞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儿子的自私德行。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是这爱显摆的毛病改不了。   丁骁这才勉为其难的拿起一块蛋糕,向云槿晃了晃,“给你吃。”美食当前,云槿很不争气的撒开小腿跑了过去。   “看你的小脏手,你不能把手洗洗啊。”丁骁挑剔的看着云槿,这能叫手吗,简直是黑爪子,她是不是常年在家里挖煤啊?   看着小丫头不好意思的把手放在裙子上擦,一双大眼睛还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蛋糕,丁骁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像喂一只小家雀儿一样,施恩似的把蛋糕递到她嘴边,看着她狼吞虎咽。   “你吃慢点啊,小心噎着。”丁骁撇了撇嘴。这样的女孩,真是见所未见,他见过的那些跟他家庭出身差不多的女孩,哪一个不是斯斯文文、细嚼慢咽。   “谁要噎着了?”大丁骁三岁的堂姐丁骏从另一个房间过来。丁骏长得很漂亮,穿着粉色的花裙子,像个安琪儿。   “姐,你看这丫头多能吃,嘴巴塞满了,手里还拿。”丁骁看到他洋气的堂姐,当时心里就想,这样的才叫女孩儿呢,穿着花裙子,头上戴着蝴蝶结,说话也细声慢语的,哪像这个乡下丫头,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土匪样。   “哦,孟爷爷家的小妹妹呀,小妹妹,蛋糕好吃吗,好吃的话,一会儿我让保姆多准备点给你带回去吃。”丁骏虽然只有十岁,却像个懂事的小大人,对云槿非常友好。   “好吃……太好吃了。”云槿用力嗅了一下快要拖下来的鼻涕,又塞了一块蛋糕到嘴里。“姐,你看她呀,快把鼻涕吃到肚子里了。”丁骁一边笑,一边指着云槿给丁骏看。   这回,丁骏也笑了,拿卫生纸细心的替云槿把鼻涕擦了,向丁骁道:“你别欺负人家,人家才四岁,比你小好几岁,你都是少先队员了,也不知道让着小妹妹。”   丁骁不屑的把头一拧,心说,我才不理这丫头呢,看到三岁的堂弟丁骥骑着童车过来,丁骁找自己弟弟玩儿去了。   云槿好奇的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蛋糕”,因为她是第一个给她吃这么好吃的蛋糕的人,傻姑娘那时候没记性,谁给她吃好吃的,她就觉得谁最好。   从小到大,蛋糕一直瞧不起她,她知道,他给婴儿肥的她起了个难听的外号叫“肉肉”,她也知道,多年以来,他俩一直像两条平行线,在不同的世界里各自生活。   只是爷爷有时候会提起他,他考上XX中学了、他被保送进XX大学了,云槿听在耳朵里,却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长大以后的丁骁,她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见过,那是个有着目空一切神情的男孩,偶尔还带着玩世不恭,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从来不会停留超过五秒,少女时期的云槿就已经知道,他对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   云槿虽然也很努力,可智商实在有限,她考不上丁骁上的那所大学,更别说像他那样出国留学,她只能凭着高考满分作文的优势,进了北京一所数三数四的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京剧团当了编导,开始把那些老掉牙的戏曲段子包装成现代人喜闻乐见的故事。   丁骁回国以后就参军去了,云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参军,后来才知道,这跟丁骁学的专业有关,他是国家重点培养的制导武器精尖人才,将来他是要进研究所的,也就是说,丁骁是奔着大知识分子的前程去的。   这跟云槿所认知的那个丁骁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不过她也没有花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很快就有一桩大事发生在她生活里。   孟小楼老先生风烛残年之际身体一直不大好,在病床上拖了两三年之后,终于快要走到人生的尽头,病榻前,他握着老朋友丁兆宁的手跟他说了一句话,丁兆宁点了点头,答应了他最后一个请求。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当丁骁从母亲李凤霞那里听说了他爷爷的圣旨之后,简直惊诧的要撞墙,那个叫孟肉肉,哦,不对,叫孟云槿的女人,她居然痴心妄想要嫁给自己,这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最新版。   “你爷爷说,答应了孟爷爷,孟爷爷去世后照顾他的家人,所以让你跟孟爷爷的孙女见见面,差不多就把婚事定了。”李凤霞对此也很无奈。   她这宝贝儿子,条件这么好,多少名门闺秀排着队想嫁给他,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什么叫差不多就把婚事定了,我爷爷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又不是他们那个年代,盲婚哑嫁,我不同意!”丁骁才不答应呢。   凭什么让他娶孟云槿那个黑胖子呀,她要是长得漂亮一点他或许还能考虑考虑,问题是她从小就又黑又胖,还土的掉渣。   李凤霞趁着丈夫没听见,拍了儿子一巴掌,“乱说什么,老糊涂这话也是能乱说的?给你爸听到不踹你才怪。”   老爷子是家里的权威,丁家上下,谁敢说个不字。   “我不要那女的,她长得不好看。”丁骁知道,他妈最疼他,跟他妈磨磨,肯定有用。李凤霞这才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好看,你又没见过。”   “小时候不是见过,又黑又胖,还土了吧唧的。”   “也许长大变好看了呢。”   “变也变不到哪去,她的资质不行。妈,您不觉得她配不上给您当儿媳妇么,她有点傻,一点也不伶俐。”   这一点,李凤霞倒是有体会,她以前见过云槿几次,觉得那小姑娘有点呆愣愣的,似乎不大爱说话,长得也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漂亮,有种扔人堆里就找不着了的感觉。   “可是你爷爷说,云槿是个好姑娘,又老实又本分,给你当媳妇你不亏,非让你俩订婚,我跟你奶奶好说歹说,他才同意你俩先相个亲,相中了再定婚事也不迟。”李凤霞为难的告诉儿子。   丁骁微愣,才道:“我找我奶奶去。”他知道,全家上下,能劝得住他爷爷的,也就他奶奶一个人,老太太轻易不表态,一旦表态,老爷子什么都依着她。   “找你奶奶也没用,老爷子这次挺坚决的,儿子,你还是先去见见吧,要是相不中,回来我再跟你爸商量商量该怎么办。”李凤霞并不希望儿子这么快就把事情推了,惹老爷子心里不痛快。   “那也行,没准人家还相不中我呢。”丁骁计上心头,似笑非笑的说。   李凤霞一瞧他的神情,就知道这小子又要闹妖儿了,只当不知道,说心里话,她也不大瞧得上孟云槿。   就这样,丁骁和云槿的相亲首次见面会被提上了两家的议事日程。   为了表示对女方的尊重,也为了不让女方感到压力,丁骁谢绝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围观请求,主动约云槿在一家高档餐厅单独见面。   第一眼,丁骁绝不敢相信坐在自己对面的美女就是孟云槿,这姑娘也太漂亮了吧,跟她相比,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女孩儿简直被比到南极洲去了,丁骁瞬间有一种捡到金元宝的感觉,同时,他在心里后悔,自己整的这个难看造型,万一人家瞧不上他怎么办?   可惜的是,他这种眼前一亮的表情并没有取悦对面的美女,美女慢条斯理道:“丁骁哥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孟云槿表了十八道弯儿的表妹,我叫细细,我姐临时有事,要晚来半小时,她怕你等急了,让我先来跟你说一声。”   好你个孟云槿,给我来这一套,要不是美女当前,丁骁气得能当场掀桌子,可毕竟佳人在座,他再没风度也不好发作,只得讪笑,“没关系,咱俩聊聊也一样。”   “哥哥,聊聊我姐吧,我姐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性格特别好,你只要跟她处长了,一定会喜欢她的。”细细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娇滴滴的看着丁骁。   可我没耐心跟她处长了,丁骁心里这么说,脸上挂着笑,“是吗,我小时候见过她,她的确没你漂亮,应该说比你差远了。”   “啊呀,你这么有深度的人,怎么能只在意一个人的长相呢,长相不过是过眼云烟,性格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哥哥?”细细看到云槿从餐厅门口,想先撤了,却已经来不及,只得跟自己表姐摆了摆手。   云槿看到她,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细细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她,“我代表你先来跟丁骁哥哥聊聊啊,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姐,哥哥,我先撤了。”   说罢,她提着小包跑了。   云槿知道,这肯定是她弟弟孟云松那个促狭鬼的主意,她弟弟听说她要和丁骁相亲,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天几百个主意,要给他姐出谋划策,一定要把这个金龟婿给拿下。   细细长得漂亮,就算丁骁瞧不上云槿,还有细细,云槿一下子就把自己弟弟的心思给猜透了,暗自把弟弟骂了几百遍。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表妹不懂事,跟你瞎闹呢。”云槿礼貌的跟丁骁道歉,却见丁骁没什么表情似的,只低着头看菜单,那态度,似乎他连眼皮子都不屑抬一下。   德行!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的,这么多年一点也没长进,云槿在把弟弟心思猜透之后,又把丁骁给看透了。   不仅如此,她还很不屑的把他奇怪的发型和身上花团锦簇的粉红衬衣看了个遍,确定他跟自己一样,对这个相亲并不抱什么希望。   “你想吃点什么?给你来一套火鸡大餐好不好?”丁骁翘着兰花指把菜单上的火鸡大餐指给云槿看。   那是四人份套餐,云槿瞬间明白这家伙的意思了,这么多年,他一直记着她小时候吃蛋糕那档子事,一有机会就要拿出来挖苦挖苦她。   可云槿也不是当年那个云槿了,她一句话就把丁骁给气个半死,“你能不能别把小手指头翘那么高?跟得了鸡爪疯似的,影响我视线,兰花指不是这么翘的,我教你啊,你得这样。”说话间,她比划了一个戏曲里花旦的兰花指。   丁骁啪的一下把菜单合上,叫来服务生点菜,云槿在他气急败坏的时候,慢悠悠的瞧着餐厅窗外的风景。   比起细细,云槿的姿色就逊色多了,她的个子也不算高挑,看起来一米七不到,衣服像是新的,可跟发型一衬就显得有些土气,丁骁把云槿上下挑剔一遍之后,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小时候大概经常在太阳底下跑,不注意防晒,所以才会那么黑,现在虽然说不上有多白,到底也算正常肤色;身材嘛,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瘦的麻杆一样的骨感,而是丰腴有度,从外形上来说,丁骁倒是蛮喜欢她这种微丰的身材。   那种腰叫蜂腰,有些女人天赋异禀,骨架小,身上再有点肉,看起来就是胸大腰细。丁骁对女人可没少研究,十五六岁青春期开始,他接触过各式各样的女孩儿,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看女人眼睛最毒不过。   云槿哪会知道那家伙正在研究她身材,看他吃东西斯斯文文的,却不知真正会看女人的男人从不会色鬼似的盯着不放,玩家级别的,只要偶尔带眼瞄瞄,就能知道个差不离。   “我爷爷老夸你,说你心眼好、人也实在。”丁骁决定先给云槿灌点迷汤。云槿只笑笑,“不敢当,丁爷爷过奖了。”   “你看你这么好,我跟你比,差距就大了,所以今天我出来,也没抱太大希望,你能看上我。”丁骁故意的笑着给云槿夹了一只牡蛎。   云槿低头把牡蛎吃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直都知道,相亲其实是件很打击人的事,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并不是让人家一见钟情到死缠烂打的类型,说白了,普通人一个,语不惊人貌不压众。   丑也要丑的有尊严,胖也要胖的有格调,每一个其貌不扬的女生心里都住着一只大怪兽,别逼她们放出来咬你,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掐灭了心底那点希望,云槿才道:“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回去该怎么说。”   丁骁这才满意的往后一仰,靠着椅背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咱俩之间缺乏了解,就算勉强走到一起,也不可能……”   我认识你二十年了,我会不知道你的想法?云槿忍住郁闷,抬头看了丁骁一眼,勉强挤出微笑,“你请我吃的这顿饭对我来说意义更大,我对好吃的东西一向来者不拒。”   丁骁嗯了一声,闷闷的想,她这是什么意思,吃饭对她来说意义更大,难道她一点也不期盼跟自己的这次相亲?   这让丁骁多少有点自尊受损,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郁闷,她不缠着自己更好,万一缠上了,碍着爷爷的关系,只怕想甩都甩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五天了,感谢各位亲的支持,还没收藏的,记得收藏啊,爬榜的时候更给力。    ☆、第 6 章   自从跟姚馥云表达了自己愿意相亲的意愿之后,对方很快就安排了相亲。云槿打电话给细细,让她帮自己看着嵩嵩,她晚上要外出。   “姐,稀奇事啊,你居然也有应酬了?”细细深知表姐的脾气,自从她有了孩子,孩子就排第一,她从来不在晚上出门。   “唔,是有点事儿,好了,你别问那么多,赶紧过来,我六点钟就得走。”云槿还不想跟家里说她要相亲的事,免得他们又要唠叨。   把嵩嵩交给细细带着之后,云槿匆匆换了身衣服出门,细细坐在沙发上陪着小外甥看电视,眼睛却瞄着表姐的一举一动,见她出门之前还化了淡妆,心生疑惑,她这么打扮,难道是去相亲?   约好的某个咖啡馆里,云槿在姚馥云的介绍下认识了那个叫邵景轩的外科医生,对方三十四五,气质不错,看起来儒雅清奇。   因为是熟人介绍,彼此对对方的情况早就有所了解,交谈了几句之后,气氛渐渐的松弛下来。   邵景轩谈吐优雅,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良好的修养,尤其是那双修长的双手,看起来非常灵巧,云槿心想,他虽然没有丁骁那样出众的外貌,看起来脾气却比他好得多,起码跟他说话要比跟丁骁说话舒服多了。   “什么时候有机会,带你儿子出来玩玩,我一直挺喜欢孩子的,可惜我女儿被她妈妈带到香港去定居了。”邵景轩主动相邀。   云槿听到他这话,心里很高兴,当即答应了邀请,能善待她儿子的男人,人品一定不会差。   两人正交谈,一个年轻男人忽然冲了过来,坐到孟云槿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腰。   “姐,大晚上的,你出来吃饭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到处找你。”没等云槿说话,孟云松先发制人的说,俊脸上表情十分生动。   “孟小白,你干嘛呀,快松开。邵医生,对不起,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云松,小名叫小白,我们家都叫他小白。”云槿推开自己弟弟,没想到他会这么神通,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出来相亲了。   邵景轩微笑,极有风度的伸手去跟孟小白握手,孟小白却不跟他握手,搂着她姐,“姐,你怎么又出来相亲了,姐夫刚出差,你就出来相亲,万一被他知道了,他又要跟你打架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达到效果,孟小白故意看了看邵景轩。   邵景轩哪知道他们姐弟俩唱的是哪一出,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云槿被孟小白死死的抱住,想追出去解释也解释不了。   过来过往的客人和服务生惊异的看着这一幕,一个帅的惨绝人寰的帅哥当众抱着一个横眉瞪眼的女人,之前和女人对坐的男人不大高兴的离席而去,这算是怎样的一种三角关系?   姐弟俩儿的父亲孟传智当年是京剧界有名的帅哥,孟小白得天独厚的继承了父亲所有外貌上的优点,甚至是有过之无不及,云槿却没他那么幸运,父母长相的优点她基本上没继承到,只能算个中人之姿。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你想干嘛?”云槿推开孟小白,很想抽他一个大嘴巴。   孟小白松开他,恢复常态,“姐,我不希望你跟姐夫离婚,姐夫有什么不好,你上哪儿再找他那样的男人。”   “你觉得他好,你跟他结婚呀,你不就是稀罕他家那点权势么。”云槿一句话就戳穿了弟弟这么破坏自己相亲的真相。   孟小白这才腆着脸诞笑,亲昵的在他姐身上蹭,“姐,我要是真跟我姐夫结婚了,就算两家老人不集体撞墙,你也得把我五马分尸了。我姐夫在我公司可是有相当股份的,万一你俩真离了,他把股份抽走了怎么办?”   “为了钱,你把你姐卖了都不惜吧。”云槿别过脸去,生闷气。   要说他这个弟弟,那也是被姥姥给惯坏了,脑子极聪明,可就是不务正业,书也不好好念,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瞎折腾,让父母抵押房子筹钱给他做生意,偏偏还被他做大了,年纪轻轻身家过亿。   她跟丁骁结婚以后,这小子更是如鱼得水,仗着丁家的名头,没少出去招摇撞骗,钱是越赚越多,心眼却也是越来越坏。   细细从小就是他狗腿子,他说什么,她都听,一定是她把自己的事告诉了他,他才会匆匆赶来阻止,云槿恨恨的想,回去就好好修理修理细细。   “姐,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唯一的亲姐。我这么跟你说吧,姐夫那个人虽然有点毛病,但我觉得,他基本上还是个尚可团结改造的对象,人品家庭都靠得住,不是那种来路不明的,而且他还比较稀罕你,不比你在社会上乱找一个强多了?”孟小白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姐不要离婚,离婚毁钱途啊。   云槿转过身,“可他在外面乱搞,玩女人,这叫靠得住?”   孟小白咂了咂嘴,英俊的五官深拧,“不是跟你解释过了,那是个误会,那个房地产老板猪油蒙了心,才会想到送个妞儿给我姐夫,姐夫不是把他们全打发了,你就不能原谅他一回么?”   “你行了吧,你就知道帮他说好话,我告诉你,孟小白,你以后再来这一套,别怪我去公安局揭发你。”云槿没好气的叫服务生结账。   她这弟弟跟丁骁一副德行,她和丁骁结婚之前,他俩就经常跟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吃喝玩乐,结婚以后,他也没起到什么好作用,甚至有时候还帮着丁骁串供。   服务生过来以后,却见孟小白跟她挥了挥手,迟疑了一下,转身离开。   孟小白见姐姐不为所动,赶紧换了一个套路,“好吧,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总得为我外甥想想吧,他还那么小,你忍心让他没有爸爸,让他管一个陌生人叫爸爸?”   这话倒戳中了云槿的心,云槿没言语,哪怕她真想迈出去一步,也不能不考虑嵩嵩,嵩嵩是她心头肉,别人却未必会那么疼他。   “嵩嵩是我儿子,我比你更疼他,你就不要假惺惺了,小白,我警告你,好自为之,别整那些不着调的事儿,不然的话,神仙也救不了你。”云槿说完这话,拽起提包就走。   孟小白结了帐,跟在他姐身后,赔了半天不是。   回到家里,云槿把细细爆捶一顿,细细捂着被她掐疼的胳膊,做哭泣状:“姐,你太狠了,难怪我姐夫那时说你,撒娇的时候像个林黛玉,打起架来堪比史泰龙。”   “当叛徒就是这个下场!滚滚滚,滚回你老公那里撒娇去,别跟你姐来这一套。”云槿修理了细细之后,把她打发走。   细细抹着小眼泪儿,打电话给她老公,“大诚诚,我被人打了,她还薅掉我一把头发。”   “谁打你了,你说清楚一点,我灭了丫挺的。”电话那边的男人听到她委屈的哭腔,赶紧安慰她。   细细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愉快了,“你灭不了她,她是我们家女大王,我姐。”   “你姐……算了吧,我也打不过史泰龙。”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男人真没用,我姐一人,大杀三方,我姐夫、小白、你,仨人加一块也斗不过她。”细细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云槿给邵景轩打电话,向他赔礼道歉,又把自己的情况跟他解释。   “我觉得你们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要跟丁骁说明白的,不然的话,孩子一天天大了,懂事了,对孩子也是伤害。”邵景轩善解人意的说。   云槿嗯了一声,“等丁骁出差回来,我会跟他见个面,把话说清楚,邵医生,不好意思,今晚的事实在抱歉。”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等你处理好了,咱们再见面……我以前当过法医,有什么法律上的问题,我也可以免费提供意见。”邵景轩对云槿印象不错,想跟她有进一步接触,可是云槿跟前夫还有瓜葛,这让他有了点犹豫,他不喜欢争风吃醋的局面。   挂断了电话,云槿把嵩嵩抱到浴室里洗澡,小家伙泡在浴缸里玩橡皮小黄鸭,一刻也不老实,弄得云槿满身的沐浴液泡泡。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好了,云槿匆匆洗完澡出来,抱儿子去睡觉,丁骁却从武汉打来电话。   “嵩嵩呢,让他接电话。”丁骁并没有跟云槿说什么,想跟儿子通话。   云槿却没有立刻把电话交给儿子,而是问他:“嵩嵩在玩儿,你大概几号能回来?”   “怎么,你这么快就想我了?”丁骁在电话里嬉笑。   云槿没理会他的调笑,直接道:“你回来的话,给我个电话,咱俩见个面,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丁骁答应了,于是云槿把电话交给儿子,嵩嵩一听说是爸爸,欢喜的跑过来接电话,跟爸爸说了好长时间的悄悄话。云槿在一旁摸着他小脑袋,才玩了一会儿,就一脑门的汗,跟他爸爸一样。   就在云槿愣神的时候,嵩嵩忽然凑过来亲她脸颊。   云槿笑道:“干嘛亲妈妈呀?”嵩嵩神秘兮兮的笑,“爸爸说,亲亲妈妈。”云槿心中一阵苦涩。   夜晚,把儿子哄睡了,云槿自己却睡不着了,脑子里总是想着儿子说的那句话,亲亲妈妈……到底,丁骁始终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心结。   记忆,再次将往事兜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加油更,你们给我大花花。   基情小剧场   孟小白:姐夫,我姐不要你了,那是我姐没眼光,咱俩结婚吧。   丁骁:行啊,通知七大姑八大姨全知道,让嵩嵩当花童。   孟小白:我爸妈我姥姥气吐血了怎么办?   丁骁:就说是你姐给咱俩拉的纤,他们要怪只能怪你姐了。 ☆、第 7 章   和丁骁那次蹩脚的相亲过后,就在云槿几乎快要忘了那件事的时候,丁骁出其不意的找上门来,不仅如此,他还来势汹汹。   把云槿约出来后,丁骁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句话,“孟云槿,你玩儿我是吧,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云槿完全愣住了,不知道丁骁何来此言,她不是已经明确给他家回了话,她觉得自己跟丁骁不合适,这桩婚事作罢,怎么他还不依不饶的?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云槿隐隐有种预感,是不是有人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丁骁见她一脸茫然,微愣片刻才道:“不是你跟我爷爷说,你对我非常满意,很期待跟我交往下去的?”   这误会大了,云槿赶忙摇头,解释道:“我没说,不是我说的,我让我妈跟丁爷爷说,我跟你不合适,让推了婚事,我真的没说刚才的话。”   其实云槿只要稍微一想,就猜到这铁定是弟弟的主意,再加上姥姥在一旁敲边鼓,妈妈受了他俩的鼓惑,跟丁爷爷改了说辞也不是没可能。   丁骁狐疑的看着云槿,见她一张小脸急得发白,猜测她的话有几分真实性,之前他以为这丫头在跟自己玩心眼儿,现在看来,她真不像有这个智商的。   “那好吧,是我误会你了,不过你最好跟家里解释解释,别让我爷爷的误会加深。”丁骁恢复了以往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   对他的语气,云槿强压着怒火,“你放心,我会说的,不会赖上你的。”   丁骁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多嘴又解释了一句:“其实我已经有一个女朋友了,只是一直没定下来,我妈跟她妈不大对付,我也很头疼。”   听他忽然跟自己说起这些,云槿先是微微的一愣,随即表情和缓了许多,“只要你俩是真心的,我想丁爷爷和李阿姨会理解的。”   从愤怒到沮丧,她的情绪在几秒钟之内迅速递进,到最后,她简直不想跟丁骁站在同一片土地上。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单位的,云槿只记得,那天哭了整整一下午,心就像被挖空了一块,什么都填不满,无论怎么不想承认,还是不得不承认,丁骁亲口说已经有女朋友对她是个很大的打击。   丁骁的女朋友叫安思洁,和云槿来自不同的阶层,若不是因为丁骁,只怕一辈子也没机会见上一面。   自从云槿拒绝了丁家的婚事,丁兆宁倒也没有再追问起,老爷子心里有数,自己孙子一表人才是不错,可跟他们那个圈儿里的其他孩子一样,名声未必有多好,人家姑娘不愿意嫁给一个纨绔子弟,自己当长辈的也不能强拉硬扯。   云槿是个有出息的姑娘,在京剧团当编导还不到两年,就因为一出新编导目《牡丹亭》获得了文化部戏曲编导类最高奖项——桃花奖。   得这个奖可不容易,很多人编了一辈子的戏,也没获得过这样的荣誉,云槿一个刚工作的小姑娘就得了这个奖,多少人眼红啊,可眼红归眼红,看过这出戏的人没有不服的,人家那词儿写的,那剧情的安排,演出的时候,很多人连看十几场。   丁兆宁是个戏迷,云槿的戏在大剧院演出的时候,他特意带上孙子一起去看戏,替云槿捧场。丁骁不爱听戏,可是也不敢不跟着去,他心里明白,老爷子这是还没断了念头,还想撮合他俩,为此,他想了一个主意,把安思洁也带上了。   想顺利嫁进丁家,就得获得老爷子首肯,安思洁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老老实实的跟着丁骁陪老爷子看戏去了,结果戏演不到一半她就睡着了。   老爷子听戏听得高兴,闭着眼睛跟着曲调哼唱,手还打着节拍。丁骁夹在两人中间,百般无奈,只得不停的打呵欠。   “走,我们请云槿那丫头吃宵夜去。”   戏散了,老爷子的兴致还很高,让孙子陪自己去吃宵夜,还得带上云槿,丁骁心里叫苦,却也只能跟着。偏偏这时候,安思洁撒娇的拧他胳膊,丁骁心里也正不耐烦,没理她。   吃饭的时候,丁兆宁和云槿说起之前那出戏,越说越投机,倒把丁骁和安思洁撇在一旁当了陪衬。   丁骁倒也罢了,安思洁坐不住了,凭什么那女的一来就把丁爷爷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自己才是丁家正牌孙媳妇好不好?   云槿收获到安思洁不大友好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早也转移了视线,并不正眼看自己,心说,她和丁骁还真是天造的一对、地配的一双,两个人都可以把眼睛装头顶上,就像两只螃蟹,想到这里,云槿不禁脑补出丁骁变成螃蟹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   丁兆宁跟身边的勤务员说话的时候,云槿用余光打量着安思洁,这女孩儿从外表上看比自己漂亮多了,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皮肤白皙细嫩,声音也娇滴滴的,不用看也知道是个被周围的人宠惯了的女孩儿,完全可以想象,以丁骁的审美,他会喜欢这样的。   他叫她小七,云槿暗自猜测,是不是她排行第七?事实证明云槿猜的没错,安思洁出生在一个大家族,堂表兄弟姐妹有十几个,她排行第七,家里人都戏称她为七公主,朋友们则昵称为小七。   小七,多么亲昵的称谓,比她那个“肉肉”可好听多了,肉肉怎么听都有点跟肥胖脱不了干系的感觉,小七则像个孩子,更加私密,也更加宠爱。   云槿的视线悄悄地、不显山露水的转向丁骁,却见他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仿佛一切事都跟他无关,只管跟身边的美女低声说笑。   可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就是凭着这种虚无缥缈、高深莫测的表情,牢牢的吸引云槿的视线、占据她的心,她把他这种高高在上理解为云淡风轻,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丁骁在任何时候表现的慌里慌张、小家子气。   有时候你不得不服气,大家庭出来的人,骨子里那种气质是天生的,模仿不来,不是傲慢,却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难以亲近,却又令人仰望。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莫过于气定神闲四个字,内在的底气让他的表情永远看不出焦躁,这种人,哪怕一肚子坏水,也绝不会叫你瞧出来。   丁骁不看她,丁骁不想她,丁骁的眼睛里只有小七,云槿鼻子酸酸的,不停的夹菜往嘴里送。无意中一瞥,她看到丁骁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一刻四目相对,云槿第一次和丁骁心神意会。   那种感觉让她忐忑,直觉告诉她,丁骁知道自己在吃小七的醋,以前或许他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她心里怎么想,那一刻他却已经知道了,这个有点胖有点呆的女孩儿在暗恋他。   云槿也知道,丁骁的那个眼神不是对她的肯定,更多是惊讶,他似乎不大相信,她竟然会对他有意思,尽管他一向自负傲娇,却也没到那种认为人人都得喜欢他的地步,起码在他的记忆里,云槿从来没对他假以辞色过。   有了这个发现,丁骁开始故意使坏了,其实安思洁在他心里并没有他跟云槿提到她时那么重要,但是发现云槿竟然会吃醋,这让他觉得很新鲜、很有趣。   他故意把自己跟云槿相过亲的事用一种不想让旁人听到却又能让旁人听到的音量告诉安思洁,果然引得安思洁一阵惊讶。   “啊?就她呀?”安思洁之前听别人说起丁骁去相亲的事儿,还跟他发了好大一通火,让丁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今日一见丁骁的相亲对象竟是这等资质,心里把丁骁嘲笑一通之余,也为自己前些天白生的那些闲气不值。   丁骁确信云槿已经听到了安思洁的感慨,火上浇油,“我爷爷安排的,老爷子说一不二,我也是没办法才跟她出去吃了顿饭,认识十几年了,要有事儿早有事儿了。”   一边说,他还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着云槿,看看她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颇有点挑衅的意思。   他们的话,云槿全听在耳朵里,心里想,要不是老娘修养好,早把这一锅汤泼你俩脸上,烫死你丫的。   暗自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见丁骁了,谁还想他谁他妈就是孙子,可她哪知道,自己这孙子是当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小贝家的小七。 ☆、第 8 章   听说丁骁住院了,云槿心里惦记,想去看看他,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立场,怕自己去了会受到一番奚落。   最终,她还是鼓起了勇气,去医院看他。不说一起长大的吧,也是彼此知道名姓的熟人,没道理听说人家住院不去表示一下关心,云槿这么跟自己说。   丁骁得的是急性阑尾炎,手术过后在医院多住了几天,云槿提着水果和饭盒进病房的时候,刚好他身边没人,独自躺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看电影。   “你来了,稀客呀,我不方便下床,你自己随便坐吧。”丁骁看到云槿进来,还是蛮惊讶的,可是他一向散淡惯了,任何事都不大放在心上。   云槿把水果放到一边,端着饭盒走到病床跟前看看他,“听我弟弟说你住院了,我妈让我过来看看,怎么样,你身体恢复的还可以吧?”   “多谢阿姨关心,我挺好的,阑尾炎只是个小手术,坐呀,老站着干嘛。”丁骁向云槿努了努嘴,示意她坐下。   虽说阑尾炎只是小手术,可毕竟也动刀子了,云槿端详丁骁,感觉他比上回见到时瘦了一圈似的,想问问他,可又不断安慰自己,只是心理作用。   “我给你带了鸡粥过来,是我自己炖的,放了青菜,口味很清淡,你尝尝。”云槿很细心地把带来鸡粥倒在碗里,端到丁骁面前。   这是她花费一早上工夫精心煲的粥,加了不少药材,怕丁骁觉得腻,还特地把油花儿给撇了。   “谢谢你啊。”   香气扑鼻,丁骁很不客气的接过勺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味道非常不错,这丫头到底有心,知道手术后这段时间他只能吃流食。   吃完了,他把碗丢到一边,自会有人来收拾。   丁骁的视线一直在电脑上,云槿也就不知道跟他谈些什么,老坐着不说话又尴尬,云槿只得主动找话题。   “那个……上回那个安小姐,我觉得挺不错的,跟你也比较——”云槿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些什么。   “我跟她已经分了。”没等云槿说完,丁骁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云槿惊愕不已,这么快就分了,前段时间不是还好的如胶似漆。   “她毛病太多,脾气又大,我懒得伺候她。”丁骁轻描淡写的解释一句。   毛病多、脾气大,难道你自己不是这样?云槿心里嘀咕,面上却不表现出来,等她抬起头,才发现丁骁一双黑白分明的俊目审视的看着自己。   “你看我干什么?”云槿心虚,生怕被他看出自己幸灾乐祸。   丁骁惬意的往后一仰,双手靠在脑后,话中有话的调侃,“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她分了,你就有机会了?”   玛丽隔壁,自我感觉太良好!   这男人眼神里的嘲讽意味太邪恶了,云槿很想照着他那张英俊的脸来一拳,可是她很淑女的克制住了这种不理智的行为,用聊斋女鬼般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行了吧,都住院了,还说这种无聊话。”   哪知道,丁骁忽然笑了笑,看起来高深莫测,“我说真的,要不……咱俩试试?”云槿不知道他这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不大敢信他,视线定格在他脸上。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丁骁从来也不强人所难。”丁骁假意叹了口气,把脸转向一边。   “试试就试试,你以为我怕你?”云槿可不傻,她好不容易等到丁骁开这个口,没理由不将计就计。   “你真的愿意?可别勉强啊,虽然我现在躺在病床上,也不需要你可怜我。”丁骁故意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你又没死,我可怜你干嘛!   云槿解恨的想,嘴边的话却嗫喏着:“我愿意啊。”明知道会换来丁骁阴谋得逞的怪笑,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哪知道,丁骁这回倒也没有笑她,而是坐了起来,“就从今天开始吧,咱俩正式开始交往,你先扶我下地走走,躺了几天,我都快发霉了。”   云槿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下床,陪他离开病房,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不得不说,男人的胳膊摸起来就是不一样,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出肌肉的那种力量,丁骁又是军人,哪怕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他看起来也是英挺俊朗,不会像别的病人那样勾肩缩背。   到底是刚动过手术,身体还在恢复期,丁骁走了十几分钟就觉得累了,云槿陪他坐在鱼池边上。   “住了这些天,刀口不疼了吧?”云槿满怀关切的看着丁骁。   丁骁瞅她一眼,“怎么不疼,前两天就快疼死我了,一宿一宿的睡不着,我以为我就快要阵亡了,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真是老天爷的造化,不枉我日日给他老人家烧高香。”   满嘴跑火车,云槿没理他的贫嘴,小声嘀咕着。   “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云槿试探的问,怕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嘛话?”丁骁故意使坏,反问了一句。   “就是你说,要跟我处处看。”云槿战胜羞怯,主动向他证实。   “我挺认真的,希望你也能认真对待,不要欺骗我的感情。”丁骁任何时候都能把话反着说。   揣摩他话里的意思,云槿觉得他还是有点玩笑的成分,正色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却也不是别人可以随便取笑的对象,你要是因为空虚无聊……”   “我并不空虚无聊,给我打电话想约我的女孩子从来就不少,如果你觉得我有占你便宜的嫌疑,你可以拒绝我的提议。”   丁骁的一番抢白令云槿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让她说个不字,真的没那份骨气,眼前这个人,她都记不清自己已经喜欢他多少年了。   大概在她小时候,他第一次给她吃蛋糕的时候,她就连同蛋糕一起爱上他了,他跟蛋糕已经合二为一,始终诱惑着她。   “好吧,我信你这一回。”云槿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决定把握机会。丁骁主动伸出手,“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咱俩握个手吧。”   认识二十年了,这是他俩第一次有身体上的接触,虽然只是握个手,对云槿来说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更像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她和丁骁的关系迈进了一个新时代。   没有把自己要跟丁骁交往的事告诉家里人,云槿知道,给他们知道了,头一个会坏她事的就是弟弟孟小白,小白那家伙,虚荣势利、满脑子只有圈钱二字,跟他说了,他肯定会跳出来帮倒忙。   但是,云槿还是忍不住找上细细。   “姐,你问我怎么才能减肥,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这么些年我潜心研究各种减肥策略,说是减肥达人也不为过。”细细一向热心,眼见云槿要大变身,头一个摇旗助威的就是她。   自从见过安思洁,云槿大概了解了丁骁喜欢的类型,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外貌想要达到安思洁那个水准是不可能了,整容也整不出那样的效果,可是变白变瘦这样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就能达到的事,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女为悦己者容,云槿并不指望丁骁在交往之初就能发现她的内在美。   为了变瘦,云槿把晚餐戒掉了,午餐也只吃一点点,每天坚持去健身中心打羽毛球,刚开始那一星期,饿得头昏眼花,差点就要晕倒在排练现场,只能按着细细说的方法,不断补充维他命,不到一个月,她瘦了二十斤。   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丁骁本想多点几道菜,被云槿拒绝后,不禁好奇的问:“你以前不是挺能吃的吗,怎么一下子变成小家雀儿的胃了,猫吃食一样。”   “夏天快到了,瘦一点,穿衣服更好看。”云槿可不想招供自己是想投他所好,他的脾性她了解,告诉他,他的尾巴会翘上天。   丁骁上下打量她,“你也学人家减肥啊,怪不得面呈菜色双目无神,我跟你说,不吃饭饿瘦了只是身体脱水,并不是你身上的肥肉真的少了,一旦你恢复饮食,还是会胖回来,除非你一直这样饿下去,直到变成厌食症。”   他的话明明有几分道理,可不知为什么,云槿听着就是不大中听,总感觉他是在挖苦自己,于是道:“我可以坚持,不是一点也不吃,减少饭量就行。”   “我没法理解你,你以前那样,不是挺好的。”丁骁不知道眼前这个胖丫头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学人家减肥。减肥减肥,饿出肠胃病来看她怎么办。   云槿撅着嘴,“以前哪样?”   丁骁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插科打诨,“我每次看到街上那些瘦的像个难民的女孩,都替她们难过,改革开放的成果在她们身上一点没得到体现,我觉得你没必要那样,微胖是最好的身材,看着多喜庆。”   你得了吧,你那个小七就瘦的像个难民,你那时不知道多喜欢她,云槿歪着脑袋不想搭理他,余光瞥见丁骁把他不想吃的东西全往她面前的盘子里赶,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这盘香菇菜心我不喜欢吃,浪费又可惜,你吃了吧。”丁骁在云槿面前并不装模作样,毕竟认识二十多年了,说话早就随意。   云槿嗯了一声,把他吃剩的全给报销了,她已经饿了太多天,一旦敞开,那食量就惊人的很,丁骁怕她不够吃,又点了好多菜。   打着饱嗝从餐厅出来,丁骁走在前面,云槿跟在他身后,想去拉他的手,可总是够不着他右手摆动的幅度,于是她像丢了东西一样,盯着他的手看。   “孟云槿,你走路能别这样做了亏心事似的么,显得特猥琐。”丁骁并不知道云槿的小心思,扭头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鄙夷的说了一句。   云槿讪笑,“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你。”   趁着丁骁愣神的机会,云槿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得紧紧地,丁骁这才明白她的心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但云槿并没有察觉。   “过两天我跟朋友有个聚会,你也去吧。”丁骁走到自己车旁,忽然冒了这么一句话。云槿心花怒放,“好啊,是哪些人,有我认识的吗?”   “基本上没你认识的,除了我堂弟小丁丁。”丁骁松开她的手,拉开车门坐进去。   云槿没等到他替自己开车门,只得自己开门上车,喵了个咪的,到底待遇不一样,那时候他都主动替安思洁开车门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她就这样上了他的贼船了,谁知道前方有多少风浪?   面对男神的主动,有几个会干脆的拒绝? ☆、第 9 章   别人谈恋爱,都是花前月下、如胶似漆,轮到自己却远不是那么回事。云槿跟丁骁来往一两个月了,除了偶尔外出吃饭,一次电影也没看过,一次商场也没逛过,他像是情绪不太高,吃饭都像例行公事。   云槿给他找理由,他对前一段感情可能还没有完全放下,自己必须给他一段时间调整,他能主动提出跟自己交往,说明他也是想忘记过去的,只是时机还不够。   车开到云槿家住的小区大门外,云槿就让丁骁把车停在路边,她早就跟他说过,暂时还不想让家里知道两人交往的事,丁骁对此倒是没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乐于配合她的保密行动。   下车前,云槿解开安全带,视线瞄向丁骁,想看看他有没有主动跟自己吻别的意思,哪知道他目不斜视,根本连看也不看她,于是云槿冷了心,一言不发的下车去了。   “下周六,我去单位接你。”   云槿已经下车了,丁骁才摇下车窗喊了一句。云槿回头跟他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又满满的鼓起了力量。   事在人为,一向是她的人生信条,所以为了周六的聚会,她决定出血一回。丁骁的那些朋友,不用说也都是干部子弟,个个家境优越,自己不能穿的太寒酸了,想进入某个圈子,首要的就是遵循那个圈子的规则。   人靠衣装,云槿在国贸砸下重金买了一条名牌连衣裙,两三年的积蓄就这么没有了,她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因为这件衣服实在是太完美了,穿在她身上好像定做的一样。   店员适时的告诉她,这条裙子国内的专卖店只进了两件,不同号,另一件已经被客人订走,只剩云槿身上这一件。   回到家里,云槿悄悄关上房门,忍不住又把裙子拿出来试穿,没等她换下,老妈不请自进。   白玉仙看着女儿美滋滋的照镜子,代表全家来打听,“妞子,你最近是不是谈朋友了?”“不是啦。”云槿忸怩的笑。   “不是?不是你怎么晚上老出去,还减肥、化妆、买新衣服。”白玉仙对女儿的变化早就看在眼里,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发问。   云槿脸上微红,想不告诉她,又没忍住,母女俩从小就亲,她有什么话从来不瞒妈妈的。   “丁骁?你还真跟他谈了?”白玉仙惊讶不已。   私底下,她跟丈夫孟传智议论过这事儿,一致觉得自己闺女跟丁骁不合适,倒不是因为丁骁不够好,而是他家的门槛儿太高,老孟家有自知之明,不想攀那个富贵。   云槿刚要说话,却见姥姥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往里瞧,很显然她已经听到自己跟妈妈说的话了。   姥姥走进来,快言快语:“丁家那大孙子有什么不好,他爷爷和爸爸都是司令,云槿嫁给他,肯定享福。”   和所有从旧社会走过来的老人一样,姥姥有着本能的门第观念,尽管她不知道丁骁他爷爷和爸爸部队里的具体职务,只知道他们的官很大很大,而司令就是部队里最大的官儿,说他们是司令不会错。   姥姥曾是天桥下唱大鼓的艺人,用她自己的话说,从小家贫命苦,几岁就被迫卖身学艺,挨了师傅不知道多少打骂,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每天早出晚归,赚的也只是一点养家糊口的钱。   天桥下的艺人,众所周知,在那个年代没有任何社会地位,属于下九流,哪怕有点名气,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个戏子。   姥姥自己不识字,省吃俭用把女儿培养的大学毕业,她不希望自己的子孙还被人瞧不起,却没想到,唯一的女儿还是嫁给了一个唱京剧的。   为了这件事,姥姥固执的跟自己女儿女婿十年没有来往,直到后来云槿和云松姐弟俩先后出生,姥姥见着第三代,才渐渐软化。   “妞子,女人出嫁就是第二次投胎,老话儿没有说错的,你不好好选姑爷,一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姥姥苦口婆心的说。   大道理她是没有,小算盘她比谁都精,云槿这丫头憨在表面上精在心里,她心里有数,她觉得云槿能听进自己的话。   找姑爷,就得找有权有势的,大家庭媳妇难做,可至少不用为钱发愁,穷家小户的,日子过得紧巴巴不说,也不能保证男人就不生二心,贫贱夫妻百事哀。   经历过旧社会、经历过解放后的非常时期,让姥姥对穷日子体会的刻骨铭心之余,对权力也有着深刻的认识,到了任何时候,权力都是很可怕的东西,比钱更狰狞。   很多人鄙视特权,不过是因为自己在那个体制中不处于优势地位,占不到特权的好处,一旦有机会,削尖了脑袋都会往里钻,姥姥用她停留在小农阶段的模糊意识早已看透了这个社会人性的弊端。   “姥姥,我跟丁骁八字儿还没一撇呢,您可别嚷嚷出去。”云槿生怕姥姥忍不住会宣传的街坊四邻都知道。人越老越爱显摆,姥姥几十年也没改掉这个毛病。   姥姥咕噜了嘴,不大高兴,“我又不是什么话张嘴就来的老糊涂。”   云槿见姥姥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往外走,赶忙跟上去扶着她,“姥姥,您哪里会糊涂,全家上下您最英明了。”姥姥冲着孙女儿挤了挤眼睛。   “妞子,你天生好相貌,是富贵命,将来你会嫁个好人家,不像姥姥,命不好,三十不到就守寡,辛辛苦苦拉扯你妈和你舅舅。”姥姥拉着孙女儿坐在沙发上。   “我还好相貌啊,我又胖又黑。”云槿一直对自己的体型和肤色很自卑。从小到大,她都特别羡慕皮肤白的女孩儿。   “你哪里黑,你一点都不黑,也不胖,太瘦了才不好看呢,尖下巴狐狸脸都是薄命相,圆胖脸才富贵,以前大户人家娶儿媳妇都要富贵相的,尖下巴的一看就狐媚,不讨婆家喜欢。”   姥姥年轻时红过一段时间,没少去有钱人家里唱堂会,经观察得出一个结论,尖下巴都是姨太太脸,银盘大脸才是标准太太脸。   云槿笑道:“您那还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现在早不时兴那一套了,男人都喜欢白的瘦的。”   姥姥不以为然,“你又不是男人,你怎么知道男人怎么想,瘦有什么好,身无二两肉,生孩子都费力气。想白还不容易,你等我给你找找,以前我从别人那里得到过方子,说是宫里传出来的,慈禧太后都用那个方子。”   姥姥进屋去找方子,云槿没当回事,回自己房间揣摩剧本去了。正准备睡觉,姥姥推门进来,把一本泛黄古旧的书放到云槿面前,“喏,就是这个,宫里的方子。”   云槿一看,封面上歪歪扭扭的油印字体,宫廷秘制什么的秘方,年代太久,字都模糊了,打开看看,其中一页写着珍珠粉的妙用。   倒是有点意思,跟平时的常识对得上,云槿谢了姥姥,仔细研究了古书里的方子,发现确实是个美容养颜的好方子,慈禧太后就是用珍珠粉保养皮肤,这点她以前也曾听说过。   不出云槿所料,很快全家人就都知道她和丁骁恋爱的事,孟小白尤其上蹿下跳,一再表示,他早就觉得丁骁当自己姐夫合适,他早就觉得姐姐是少奶奶的命,他举双手双脚支持姐姐把姐夫搞定,为此他愿意无条件提供各种物质及精神上的支持。   给云槿办了一张无限透支的卡,孟小白讨好的告诉姐姐,不管她看中什么,尽管买,尽管他身家只有几个亿,但姐姐一向比他的天还大,他的钱就是姐姐的钱,姐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云槿对这小子谄媚的态度心知肚明,他从来不下收不回本的冤枉钱,他一心促成这门亲事,为的是将来攀附丁家的权势,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小白这熊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脑子聪明的过头,太过算计显得很没品。   然而,云槿并没有推辞他的殷勤,亲姐弟俩儿,他愿意送钱给自己花,自己没理由不收,就当他为家庭做贡献。   这小子平常把自己的钱看得挺紧,几任女朋友没一个从他这里捞走半分钱,可还是有不少上赶着倒贴他的,谁说男人皮相不重要,孟小白这样出众的帅哥,多得是趋之若鹜的女人,更何况,他还长了一张能把死人说诈尸的油嘴。   精心打扮,云槿期望着自己能在丁骁和朋友的聚会上闪瞎人眼,却不料,跟丁骁去了以后才发现,自己依旧是丑小鸭。   这个圈子里美女如云,一个个不仅千娇百媚,而且家世良好,她们谈论的话题云槿一句也插不上,只觉得她们说的话像是天方夜谭,以前她对有钱人生活的体会并不深,等接触到这个圈子才发现,她们的阔绰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随便一个手镯就是两三百万,云槿看傻了眼,她一辈子能不能挣到这个钱都不好说,京剧团不怎么景气,她拿的也不过是死工资,还经常拖欠,买条五万多的裙子,还在因为丁骁才下定了决心,她蚀出了老本,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九牛一毛。   丁骁并不善解人意,他非但没有陪着在众人中显得格格不入的云槿,反而丢下她跑去跟他几个朋友打牌去了。一上了牌桌,他只顾着搓麻,把什么都忘了,云槿在一旁等到喇叭花都谢了,也没见他过来说上一句问候的话。   幸好丁骁的堂弟丁骥不像他哥那么粗心,看到云槿落寞的坐在沙发角落,丁骥拿水果给她吃,“云姐,干嘛一个人坐边上啊,我哥在那边打牌,你可以去看看牌。”   “我不喜欢玩那些。”云槿明确表示自己没有看牌的爱好。丁骥笑笑,“是挺没意思的,我也不爱打牌。”   丁骥和云槿闲聊了几句,就离开找别人玩去了。云槿百无聊赖,只得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出去走走。   会所里环境不错,连走廊都装修的金碧辉煌,云槿问了人才找到洗手间,进去一看,水龙头金灿灿,手摸摸,不会是金的吧?   她正在这么想,进来两个女人补妆,女人们对云槿视若无睹,自顾自闲聊。   “小七怎么没来?”   “不知道,可能还在夏威夷没回来。”   “她来了多热闹。”   “可不是。”   其中一个女人故意瞥了云槿一眼,大概以为云槿不知道她们说的是谁,说话没有顾忌。云槿想,看来丁骁和安思洁掰了的事,朋友圈早都知道了。   等云槿回到包间,却意外的发现,原本在牌桌上打牌打得热火朝天的丁骁,他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丁丁粗来客串了哦,大丁丁干嘛去了呢? ☆、第 10 章   问别人,都说不知道,也没人看见丁骁干啥去了,云槿去找丁骥,丁骥也说没看见他哥什么时候出去的。   “丁小邪接了个电话,就扔下牌走了。”丁骁的发小儿钟奕铭漫不经心在边上说了一句。云槿正想问问他,却见他把手里的牌推倒,兴高采烈的告诉众人,他胡牌了。   没法儿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云槿只好坐着等丁骁回来,哪知道左等右等不见他,只得打电话,电话却是占线提示音。   心里放不下,云槿离开包间,想去停车场看看丁骁的车还在不在。一水儿的豪华车里,丁骁的奥迪并不起眼,云槿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然而,令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是,她在车后座看到了纠缠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丁骁无疑,另一个不是安思洁又能是谁。   血液直冲脑门,云槿在瞬间感觉到头晕目眩,世界在一刹那之间变了颜色,几秒钟之内她就明白了眼前的状况是怎么一回事,白日梦做多了总会醒的,只是某人的卑鄙超过了她的想象。   就在云槿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丁骁和安思洁已经从车里下来,手牵着手,丁骁叫住云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想过要重新开始,但是,我跟她已经和好了……”   无聊又狗血的解释,云槿根本听不进去,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下心头苦涩滋味,冷冷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只要你问心无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丁骁见她气跑了,本想跟过去解释解释,安思洁死拖着他手不放,没办法,只得转身搂着安思洁的腰,跟她一起回会所去了。   “扫兴,她怎么跟我穿一样的衣服,店员还跟我说,全国就两件,谁知道这么快就有仿的了。”安思洁不满的嘟囔,掐丁骁的手,恨不得怂恿他去给自己报仇,把云槿那身山寨衣服给扒了。   丁骁哪里在意这些,奇道:“一样?我怎么没发现?”安思洁不屑的笑,“你能发现什么,你根本就没正眼看过她吧。”   “那也是,我一看到她就想笑,她小时候,我跟你说……”两人一路说笑,声音渐渐变得很小。   回到包间里,众人对安思洁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表现的很意外,对她和丁骁勾肩搭背更是习以为常,只是钟奕铭忍不住打趣,“哎呀,出去一趟,衣服回来了,人没回来。”众人哄笑一阵,也就各玩各的,不以为意。   一路往前,云槿像个失去了方向的风筝,风吹到哪儿,她就飞到哪儿,想着不哭不哭,却还是忍不住泪水奔溃。   一个人为了爱,可以变得如此卑微,受骗是一时之怒,云槿知道,她真正伤心的不是丁骁骗她,而是他从来就没爱过她。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包罗万象的古兰经没有告诉我,当我爱的人不爱我该怎么办。   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往前冲,却还是追不上他的步伐。明知道流眼泪无济于事,受了委屈的人,又有几个能控制得住。   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吗,你现在像个丧家之犬,你怎么那么没出息呢,明明知道他从来没喜欢过你,他跟你好,不过是利用你……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百遍一千遍,云槿还是不能不心痛。   一个人再傻再憨,在别人眼里再不当回事,也是有自尊心的,云槿在心里自怨自艾,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有些东西是没法改变的,比不上人家就是比不上,有些人能当女神,有些人只能当个女神经病。   女神经病坐在街心花园里,望着城市夜空下点点灯光,一边啃着鸡腿汉堡一边唱:“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穆桂英挂帅》里很着名的一个唱段,女神经病忽然想到,那穆桂英对杨宗保也是一见钟情,虽然他是她的手下败将,他也不同意跟她结婚,最终她却凭借惊世骇俗的逼婚行为和一身出众的武艺,赢得美满姻缘。   相比功成名就之后,为什么不写写穆桂英年轻时的故事呢,打破传统郎才女貌的局限,将主角换成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重新编排的话,一定很多人喜欢,云槿想着想着,心情渐渐地好了很多。   “那人是不是受刺激了,怎么又哭又笑的,大街上唱开伙。”   “可能精神有问题。”   路人看到云槿,指指点点。   我精神没问题,只是之前输入了错误程序,跟原有系统产生了冲突,等我更新一下,打个补丁,把错误程序删掉就没事了。   云槿抹干了眼泪。   失恋的苦,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揪心,说给旁人听,不过是隔靴挠痒的安慰,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云槿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所受的委屈,决定把这事当做一个坑,吃一堑长一智,下回不能落进同样的坑里。   丁骁后来打过电话给云槿,想约她出来跟她解释一下,自己并非有心利用她,云槿推辞了。   “没什么好解释也没什么好道歉的,愿打愿挨的事,是我自己掉坑里了。”云槿并不打算为这事跟丁骁掰出个子丑寅卯,已然吃亏上当,不甘心也没用。   何苦来,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又不是罪过,专门解释反而显得矫情了,你不是一向淡定吗,你继续保持就好,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跟我说,她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丁骁听出她不过是说气话,“其实你长得还可以,瘦下来挺秀气的,性格也不错,可就是你我之间差点缘分。”   想说自己没存着利用她的心,话到嘴边却又力不从心,丁骁并不是个修炼到家的混蛋,他知道云槿喜欢自己。   和安思洁闹分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回回都想着再也不理她了,回回却又心软,可能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喜欢已经成了习惯,少了她就好像生活缺了一块,所以当安思洁听说他带着新女友参加聚会,跑来对他撒娇耍痴软磨硬泡求他回心转意,他挣扎了两下也就答应了。   和丁骁撇清关系以后,云槿把自己泡在各种资料里,每天琢磨新编《穆柯寨》的剧情,作为团里内定的国庆献礼剧,她肩负的责任很重。   可惜的是,她和丁骁之间注定了剪不断理还乱,就在事情过去两个月之后,某个夜晚,云槿接到丁骁电话。   “云槿,我心情不好,你出来陪陪我吧。”丁骁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消沉的醉意。   我是你的召唤兽吗,心情不好就找我?云槿不知道他是抽了哪门子的风,想置之不理,到底狠不下心,问清了他所在的位置。   酒吧里,云槿找了半天才找到丁骁,他趴在那里,满桌的啤酒瓶子,看起来像是在借酒消愁。   丁骁这家伙,肯定是蜜罐子里泡太久了,非要自寻点烦恼当做调剂,云槿想不出他会为了什么事喝得醉醺醺的,连拖带拉好不容易才把他架出酒吧,拽上自己的车。   开着车,听到鼾声渐起,云槿从后视镜里看着在后座东倒西歪的丁骁,心里骂了他几十句,“喂,你别光顾着睡觉,快到你们家住的大院儿了,门口的卫兵不会放我的车进去的,要不要通知李阿姨派人来接你?”   “我不回家。”丁骁凭着一点残存的意识,直愣愣的来了一句。云槿微愣,不回家,那他想去哪里?   把车往某个酒店的方向开,云槿想着去开个房间,让酒店服务生把丁骁架进去睡上一觉,等他酒醒了,大概他就不会抽风了。   把丁骁抬到大床上以后,云槿替他脱了鞋,好不容易把他安顿好了,自己却累的不行,刚想离开,丁骁像只小狗一样,摸索着枕在她软软的肚子上。   还挺会找地方!尽管此刻丁骁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看起来温顺忠犬,云槿还是忍不住在他脑门上用力一弹,可也没把这个醉鬼弄醒。   打量他睡颜,额头到鼻子,再到下巴,流畅的弧线看起来赏心悦目,丁骁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云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拧他耳朵玩儿,却让他觉得痒了,不耐烦的挠挠。   这一挠,让云槿忽然间顿悟,自己跟他之间是没有可能的,同样的错误不能重复第二次,他不过是心情不好才找自己出来,并不是自己在他心里有多少分量,那个让他喝醉的人,才有分量。   就算近在咫尺,五官清晰、表情可见,自己和他依然是遥远的。   不爱,即是天涯。   在她爱他的这些年,她所有的努力他都看不到,骄傲的他从来也不知道,有个女孩儿怀着怎样卑微的心情爱过他,爱情不是委曲求全,他可以忽视她,但不能利用她的痴心。   云槿轻轻的挪开身体,把丁骁枕在自己肚子上的头小心的推到一边,细心的替他垫了枕头,温柔的轻抚他眉眼,一晚上的辛苦不能没有回报,她决定临走前占个大便宜,于是在他脸颊上亲了几大口,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走在大街上,云槿还在为刚才的事儿激动,丁骁这准是失恋了,这个猜测让她特别开心,可一琢磨,心里又犯嘀咕,怪自己胆子不够。   明明是天上掉馅儿饼,他妈的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还直往你嘴里掉,自己送上门来,一口吃完还不会噎着,爱吃什么馅儿的就掉什么馅儿的,想吃多少都管够,就是这么个待遇,自己愣给滑过去了。   不甘心!傻!   云槿一会儿文艺一会儿现实的来回纠结,把丁骁喝醉这点事儿在心里翻腾个底儿掉,甭管他喝醉了是为谁,他能在喝醉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找她,这就足以让她激动好些天。   作者有话要说: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说好了,你们都不要哭。 ☆、第 11 章   第二天一大早,丁骁懵懵懂懂的从睡梦中醒来,晃晃脑袋,还是觉得头痛欲裂,又倒下睡了两三个钟头,才起来洗了个澡。   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躺在酒店的床上,他很努力很努力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送他来的,于是退房的时候,他让前台查查是用谁的名字登记的房间。   孟云槿?!   丁骁对这个名字的出现很惊讶,自己喝多了会打电话给她,倒真真出乎他意料?结清了房费之后,丁骁若有所思的离开,一路上都在想,自己怎么会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找上她?   把自己从酒吧带到酒店,够她忙乎的,丁骁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云槿说声谢谢,于是他强忍头痛打电话给她。   “昨晚的事谢谢你。”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丁骁并没有解释自己喝醉的原因,只提出邀请,“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也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   “没必要,真的。”云槿对他的邀请提不起任何兴趣,因为这种邀请不过是为了表达歉意,并不是她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的那种情绪。   寥寥三言两语,丁骁觉得云槿跟自己说话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冷淡过,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像个阴影,不断扩大。   “那好吧,我先回家醒醒酒,等过几天我心情好了再找你出来坐坐。”丁骁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既然人家不想见他,他也不愿多事。   丁骁是个不太喜欢把事情往心里去的人,通常来说,这种人受伤容易恢复也快,没过多久,他就把自己喝醉那事儿给忘了,又开始了活色生香的日子。公子哥儿身边从来就不缺少莺莺燕燕,走了一个小七,他还有很多数字女友。   跟朋友在外面玩到快十二点,丁骁回到家的时候赫然发现李凤霞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好奇道:“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睡?”   “等你哪,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好,你爸爸经常回家,让你别老出去瞎逛,你就是不听。”李凤霞疼儿子,总是在丈夫面前极力替儿子打掩护,不让丈夫知道儿子整天游手好闲。   丁骁一屁股坐沙发上,绕着手上的钥匙圈,“我也没老是瞎逛呀,有时候我们也要加班的,这不国庆快到了么,院里也开始忙了。”   丁骁在二炮装备研究院的某个研究尖端武器的核心部门工作,当初他留学回国,好几个部门想要他,比较之后他选了个离家最近的,让他去大山坳子里发射卫星造原子弹,他可吃不了那个苦。   退一步说,就算他想去,他亲爱的老妈也不会放他去,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不看在自己眼前,他还想去哪里逞能。   然而,知子莫若父,丁志祥知道凭自己儿子的聪明,搞技术是没有问题,但是在个人习惯方面,他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离开保姆和勤务员,生活自理都成问题,更别说应对人情世故的经验。   于是,丁志祥安排儿子先去北京军区基层某部队挂职,期间不许他回家探亲,两年后再调回原单位,对此,丁骁叫苦不迭,好不容易在基层部队熬脱了一层皮,才总算顺利回到机关。   “好了,你也别找借口了,我还不知道你,明天是周末,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一起去医院看你爷爷,别让老爷子白疼你。”李凤霞可不想在这时候惹他爷爷奶奶不高兴。   “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丁骁眼看老妈语气不满,麻溜儿答应了。刚想走,李凤霞叫住他。   “你跟安家七丫头分手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该琢磨琢磨找个女朋友把婚事定了,昨天我去看你奶奶,她还跟我说,你爷爷想早点见到重孙子。”李凤霞把儿子拢在身边,替他整整衣领子。   “没合适的,一时半会让我上哪儿找去?”丁骁不无烦躁的说。   李凤霞忽然神秘一笑,“我觉得云槿那丫头蛮不错的,刚才我在电视上看到她了,她好像导演了一个什么戏,好评如潮,去台湾、香港和东南亚演出,场场爆满,被文化部列为重点剧目,那丫头,还是挺有才的。”   “怎么又是她,我这辈子就摆脱不了她了?”丁骁想,自己刚把安思洁连同云槿那档子事儿从记忆里删除,冷不丁的她又冒出来了。   李凤霞道:“之前你说她又黑又胖,我还以为是真的,今天我在电视看到她,哪里像你说的那样,虽然不能跟安思洁比,也算清秀大方。”   “我也没说她有多难看啊,可我对她真没什么感觉。”丁骁想起云槿,只记得她那时为了减肥不肯好好吃饭,现在想来,怕不是为了讨好自己?能让一个胃口很好的人面对美食控制食欲的,没有强大的理由是不可能的。   忽又想起那时安思洁的话,云槿跟她穿了一样的裙子,她那件要五万,云槿那件应该也不会便宜,以他对云槿的了解,他知道她身上有股倔劲儿,要么不穿名牌,要穿就一定会穿真的。她那么不惜血本,怕不又是为了讨好自己?   难道她真的对我……丁骁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见儿子忽然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凤霞误会了,以为自己无意中给了他压力,忙道:“儿子,你要是不喜欢她,妈也不会勉强你的,最近你爷爷也不大提她了,估计早忘了那茬。”   “爷爷才不会忘记呢,爷爷不提肯定是因为云槿跟他说了什么。”丁骁知道爷爷的脾气,老人家记性好极了,脾气也执拗,并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性格,但也不知道怎么了,云槿跟爷爷特别投脾气。   “说什么?”李凤霞才不相信云槿那丫头会看不上自己儿子。丁骁摇头,没好气,“我哪知道。”话没说完,他就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医院高干特护病房里,丁骁跟李凤霞敲门的进去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来开门的竟然是云槿。   “李阿姨,您好,我听说丁爷爷病了,趁着今天休假过来看看他。”云槿大大方方的跟他俩解释,她前段时间跟团去台湾演出,一回来就来看丁兆宁了。   病房的墙上有液晶电视,丁兆宁正倚在病床上戴着老花镜饶有兴趣的看云槿带来的新编《穆柯寨》碟片,看到儿媳和孙子过来,忙道:“你们来看看,云槿这丫头真是太有才了,能把穆桂英比武招亲这出老戏编成这样,真是精彩。”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云槿是不错。”李凤霞也夸奖了云槿一句,趁机打量她。和电视上基本一样,就是比电视上还要瘦一点,看起来倒是很老实的样子。   “阿姨过奖了。”云槿谦虚的说,视线并不看向丁骁。几个月过去了,她并不想让他以为自己对他还有意思。   “我前两天在会所看到你弟弟,钱越赚越多了,又换了一辆法拉利。”丁骁没话找话的跟云槿搭讪。   云槿只得应了一声,“是啊,他整天瞎忙,家也不回,不知道忙些什么。”   不知道话该怎么接下去,两人一阵尴尬,丁骁无聊之中见爷爷病床边上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饭盒,饭盒里有几个皮薄近乎透明的水晶虾饺,下意识的拿起一个来吃。   味道不错,又鲜又嫩,丁骁一口气吃了三四个,当他拿起第五个,忽然想起来,这虾饺会不会是云槿送来的?丁骁不自在的看向云槿。   云槿早已注意到他的动作,心里报怨,那小子一定是吃独食吃习惯了,一共六个虾饺,丁爷爷只吃了一个,他一下子都给吃光了。   丁骁一看到云槿的表情就知道这水晶虾饺肯定是她送来的,不知道是她自己做的还是买的,味道真不错。   “你都吃了吧,爷爷已经吃过了,云槿这丫头心灵手巧,戏编的好,虾饺也包得好,将来谁娶了这样的媳妇才真是福气。”丁兆宁不失时机的在孙子面前夸奖云槿。   丁骁没有吃最后那一个虾饺,他觉得自己已经吃得够多了,实在没必要让那丫头看笑话,以为自己是个饕餮。   这时候,云槿推说团里有事,起身告辞。丁兆宁向丁骁道:“你送送她去。”丁骁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病房,搭电梯下楼,走在医院的院子里,丁骁思量再三,决定先开口,“上回我喝多了你送我去酒店,一直没找到机会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那么客气干嘛呢。”云槿掩饰住心中的悸动,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丁骁今天的态度看起来跟往日有点不同,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主意。   “也不是客气,就是……礼尚往来。”找到合适的措辞,丁骁脑子渐渐清晰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云槿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不妨培养培养,他这么想。   “你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怕他误会,不敢跟我一起吃饭。”丁骁忽然就有了这个想法,不然云槿干嘛推辞他?   这个想法让他忽然就很不痛快,好像被人偷了钱包一样。   云槿像瞅着一个怪物一样瞅着丁骁,想看透他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嗔道:“你真会联想。”   “既然没有,那咱俩一起吃顿饭吧。”丁骁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用了。”云槿再次拒绝。   “到底为什么呢?”丁骁很不理解自己的邀请会遭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云槿放慢了脚步,看着花园里枯黄的草木,幽幽道:“没必要,明知道是个烂泥坑,掉进去一次是没经验,掉进去两次就是智商问题了。”   “这么说,我在你眼里已经变成烂泥坑了?”丁骁有点不自在的反问一句。   从来没人这么形容过他,别人说倒也罢了,偏偏是她,她就是想蹲坑里,他还不一定乐意呢。   丁骁越想越生气,怎么能承认自己是烂泥坑?他明明是个梦幻的天鹅湖好不好,只有癞蛤蟆才会觉得世界是个大泥坑。   “我可没说你是烂泥坑,但是你偏要这么想,我也不会拦着你的。”云槿瞥了丁骁一眼,反击回去。   他还有脸不高兴,装什么唐僧二百五啊,有资格甜到忧伤么你。   “算了,你们当编剧的嘴皮子厉害,我说不过你,等我哪天去找你,我不习惯欠人情。”丁骁扔下这话就走了。   云槿正为他的狂妄嚣张而郁闷,忽见他又转了回来,故意仰起脸,不看他。   丁骁走到她面前,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等我走了,你再看,这回我真的走了。”看到他的身影消失,云槿才松开手,一看手里的东西,顿时百感交集。   那是一个精致的复活节彩蛋,打开后里面是一辆做工精细的小马车,五六岁的时候,她去丁家玩儿,看到丁骁正拿着这个彩蛋跟他弟弟丁骥显摆,她也好奇的伸头去看看。   “这是什么?真好看。”她见都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小玩意儿。   “复活节彩蛋,马车是用蛋黄做的,外面扫了金粉,可以吃的,你尝尝。”丁骁信口开河的戏弄云槿。   云槿接过去真的用牙一咬,差点把牙给硌掉了,丁骁在一旁很可恶的大笑。   快二十年了,想不到他还记得这个彩蛋,更想不到他会带在身上,云槿心头一阵酸涩。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本以为丁骁只是说说,云槿没想到他真的会找上门,他告诉她,他的车就停在他们单位对面的马路上,她不由自主的走到窗户边张望,明知道有行道树挡着看不见,她却存着侥幸心理。   以前每次丁骁开车来京剧团接云槿都是不下车的,只有这次,他破例走下车,云槿从剧团出来,他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阳光透过树叶照耀在马路上,这是个美好的下午,隔着条马路,云槿看到丁骁站在路对面向自己招手,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从少女时代开始,她就企盼着有这么一天,他来接她放学,从小学等到大学,从大学等到工作,等等等等,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年,她逃课去他的学校看他参加知识竞赛,却在他夺冠后悄悄离去,他被那些漂亮女孩团团围住,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角落里的丑小鸭。   那些年,每年他过生日的时候,她都会买一个礼物,却从来没有勇气送出去,他得到的爱和关注太多了,她不想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却被他嘲笑廉价。   那些年,他去国外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得了金牌,回来时给身边的朋友带了礼物,也给她带了一盒松露巧克力,一直舍不得吃,直到全长了白毛,被她弟弟好一通嘲笑。   怀着一颗躁动的心,却只能远远地看他一眼,他的欢笑和忧伤里从来没有她,她却在企盼中度过一个个春秋和冬夏。   也许,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这么一个人,承载着年少时的幻想和憧憬,暗恋的刻骨铭心,却永远也不会说,时光匆匆,相聚短暂,直到再也见不到他,也听不到他任何消息,然而在心里,却永远记着最初的他。   走着忍着   醒着想着   看爱情悄悄近了   冷的暖的   甜的苦的   在心里缠绕成河   曲折的心情有人懂,怎么能不感动   几乎忘了昨日的种种,开始又敢做梦   天地辽阔相遇有多难得   我决定不躲了   你决定不怕了   就算下一秒坎坷这一秒是快乐的   曾经交心就非常值得   我要专注爱你不想别的没有忐忑   呆立十几秒,云槿等情绪克制住以后才穿过马路。   “你早来了啊?”云槿跟丁骁微笑。   “还好,到了十分钟。”丁骁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支淡雅的香雪兰给云槿。云槿接过去,诧异的看着他。这是她最喜欢的花,他怎么会知道?   丁骁却只笑笑,没有解释,云槿低下头,强忍夺眶而出的泪水,装作在闻手里白色的花朵儿。   他这样笑,真是好看,云槿不知道自己被花迷住了,还是被他迷住了,那天傍晚的香气,让她很多年都不能忘怀。   丁骁有心想讨好别人的时候,跟他相处还是挺愉快的,以至于云槿很快就把他曾带给自己的伤心抛至脑后,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心照不宣的相处了近两个月,彼此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令自己不满意的缺点,也就认可了这种关系。   只要有时间,云槿就亲自下厨,琢磨各种吃的,她知道丁骁爱吃,有心投其所好,而丁骁也欣然接受了她提供的各种恋爱福利,有时候临时想起要吃什么,会打电话跟云槿说,他又想吃那什么什么了,云槿的手艺比厨师还好,亲自做好了带给他,丁骁在各种美食的攻势下,简直离不开她了。   “唉,你的手怎么了?”丁骁在某次约会的时候,吃饱喝足了才注意到云槿右手上红了一片,好像还起了水疱。   “炸牛肉卷的时候不小心被油烫了,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云槿无所谓的把手拿开,并不想在丁骁面前表现的弱不禁风,而且她也不能确定,丁骁对自己有没有那份怜香惜玉之心。   “不会留下疤痕吧,要是留疤就得不偿失了,去医院看过了吗?”丁骁总算有点良心,不忘记这一饭盒的美食是谁带给他的。   云槿摇了摇头,“没去医院,我自己抹了烫伤膏。”   炒菜做饭时被油烫一下,或者是切菜切到手,小伤小痛的,哪里值当去医院,丁骁一看也是没进过厨房的人。   “嗯,你不去也行,先观察两天,要是总不见好,就去找医生看看。”丁骁把吃空了饭盒盖起来,装进云槿带来的手提袋里。   他们几乎每天中午都要这样见一次面,在丁骁单位附近的茶座,点一壶茶,两人一起吃分享云槿带来的午餐,一边吃也会一边交谈,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中西合璧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饭后一壶茶可以消食去脂,颇合养生之道。   丁骁是那种出众的男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他们的这种约会进行了一个多星期,茶座的女服务员们就都认识他了,偶尔会趁着云槿不在找他搭讪,有时云槿从厕所出来,看到丁骁跟那些女孩儿说笑,只当没看见。   不管怎么样,丁骁把她和别人分得还是挺清的。   有一次他俩吃完饭,看时间还早,便在研究所附近逛马路,遇到丁骁一个同样在午休时间出来逛马路的同事,丁骁给他俩作介绍。   “这是我同事XX,在我们楼下的办公室……这是我女朋友孟云槿。”   丁骁大大方方的介绍,云槿也坦然跟那人握手寒暄,心里乐开了花,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丁骁把她介绍给他的熟人和朋友,没有任何犹豫和隐瞒。   牵着丁骁的手,云槿心头溢满了幸福,路过一家玩具店的,她有意停下来。   “怎么不走了?”丁骁扭头看她。云槿指了指玩具店里的毛绒玩具,“我想进去看看,买一个放车上。”   “你有车吗?你每天不都是挤地铁吗?”丁骁脑袋很不开窍的问。   “放你车上。”云槿解释给他听。   丁骁看看那些大小、颜色各异的毛绒玩具,勉为其难道:“放我车上?我的车可是军车牌儿,给别人看到多不好。”   “没关系,你可以买个小一点的。”云槿执意要买一个毛绒玩具给丁骁放车上,并不是因为玩具本身,而是她也想撒回娇,看看丁骁作何反应。   “真无聊。”丁骁虽然这么说了,还是跟她一起走进店里。   云槿挑来挑去,挑了一个小小的泰迪熊,付了钱之后,硬塞给丁骁,非让他拿回去,丁骁拗不过她。   于是那个下午,丁骁鬼鬼祟祟的抱着个泰迪熊往单位的停车场走,生怕给同事看到,跑到自己的车旁,飞快的拉开车门把小熊给扔了进去,长吐了一口气。   家里人知道他俩又在一起之后,认定了他俩有缘分,开始了新一轮的人海战术,催他俩赶快结婚,好像生怕他俩不结婚就会生变似的,所有人结成了统一战线。   丁骁可没想过这么快就结婚,他那时候只是觉得云槿性格不错,是个过日子的人,又一直苦恋自己,给她个机会跟她处处而已,哪那么快修成正果。   还有一件事,丁骁也觉得不大称意。在跟云槿处了四个月零十八天之后,丁骁赫然发现,大半年都耗过去了,他俩居然还没把好事办成,说起来,他还是满期待她略显丰腴的身材的。   对女人来说,确定恋爱关系是两人一起逛马路看电影,是拥抱接吻;但是对于男人来说,一段关系要落到实处才算。   有了这样的心思,丁骁开始主动找机会。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很重视这个问题,觉得还是先试试的好,万一两人不和谐呢,婚后才发现岂不是太晚了,那可是会影响一辈子性福的。   丁骁很聪明,他并没有表现的很露骨,只是每次约会时小动作多了起来,云槿虽然觉得纳闷,可也不是没有常识,正常男人恋爱的时候不可能不毛手毛脚,只要他不太过分,自己也没必要那么保守。   时间长了,他就过分起来了,尤其是开车等红灯的时候,总爱把手放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还专拣她敏感的地方摸。   “丁骁,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爪子,路上都有摄像头,万一被拍下来多丢人。”云槿忍无可忍,把丁骁的手从她衣服里扔出去。这家伙在她身上又抓又捏,手上力道还那么大,隔着衣服都让她疼。   “肉肉,现在是红灯时间,咱俩又没违法,你怕什么。”丁骁才不在乎呢,云槿把他的手扔出来,他又放了回去。云槿再次把他的手扔了出去。   “你这样矫情我要生气了啊,都什么年代了,摸摸也不可以?等将来你老了,皮肤松弛、肌肉下垂,想让我摸我都不爱摸。”丁骁假装皱着眉,其实他没怎么生气。   云槿狠狠的瞪他,挖苦:“你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薄情无耻的男人!”   “你可以在皮塌肉松之前先把我甩了啊,这样不就可以有别的老头儿继续摸你了。”丁骁讪笑着说。   云槿气极,也顾不上风度了,伸着修剪的尖尖的爪子对着丁骁张牙舞爪,两人打闹间,无意中挠到丁骁的下巴。   只听他疼地叫了一声,云槿望过去,见他下巴上一道血印,心里懊悔,自己怎么下手这么重,只得赶紧安慰他,“阿姨疼你,不哭不哭啊,给胖阿姨看看,要紧不要紧。”   “疼……”丁骁撒娇有一手。   云槿轻抚着血印,柔声道:“还好没出血,你回去注意一下,这几天不要刮胡子,等印子下去以后再刮。”   眼见心上人因为自己受了伤,云槿母性大方,主动抱着丁骁,让他可着劲儿在自己身上乱摸乱蹭。   跟丁骁在一起之后,云槿才发现,原来男人也喜欢撒娇,撒起娇来就像小孩儿,她弟弟也这样,二十多年了,一逮住机会就跟自己撒娇,姐姐长姐姐短,比叫妈还顺溜。   丁骁抱着这一堆柔软,手感好的令他心里直打颤。果然胖的比瘦的摸起来舒服,以前……以前可没这样质地的。   “肉肉,咱俩不去看电影了,去酒店吧。”丁骁心猿意马,开始盘算心思。   云槿摇头,“这么早去酒店干嘛呀,我不去,还是去看电影吧,你不是说你特喜欢看詹姆斯卡梅隆的电影吗?”   “电影什么时候不能看呀,去酒店。”丁骁把车发动起来,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今晚把她给办了,不然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桃花爬月榜了,各位的评论和收藏要给力哦,桃花就靠你们了。 ☆、第 13 章   眼看着丁骁把车往最近的酒店开,云槿急了,车没停就想拉车门,都想好了,哪怕摔一大跟头鼻青脸肿,也比无缘无故失了身要好。   丁骁见她一根筋,怕逼急了她,她给来真的,只得赶紧靠边停车。   两人从车里下来,他骂道:“你存心找死哪,是不是我今儿车不停,你就得跳车而去?”   “咱俩现在只是恋爱关系,没必要一下子把距离拉的那么近。”云槿坚守底线。这也是姥姥教她的,女人没底线,就得不到男人的尊重。   丁骁像看个怪物似的看她,觉得自己之前那些肉麻话都白费了,腹诽一句京骂,耐着性子:“那你觉得咱俩得到哪个地步你才能让我如愿?”   “怎么着也得结婚以后吧。”云槿漫不经心的说。   她早想好了,像丁骁这样花花公子不可能这么早就答应结婚,他周岁才二十六,他不答应,正好借机考验他。他要是经不住激,答应了,那正好,早点结婚以免生变。   “那就结,谁他妈不结谁是孙子,我这就回单位打结婚报告。”丁骁以为云槿和其他女人不同,至少不会拿结婚来威胁他,没想到这女的要是鬼迷了心窍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当下有些负气。   云槿瞄他一眼,悠悠道:“结婚又不是儿戏,你说结就结,总得征求双方父母意见吧,你得亲自登门跟我爸妈求婚吧,爸妈把我拉扯这么大,不是白给你当媳妇儿的。”   “孟云槿,我发现你还真挺得寸进尺的,你当我真的非你不可了是不是?”丁骁最气女人跟他拿乔,尤其是用结婚这种事来跟他拿乔。   “既然你丁大少爷觉得我得寸进尺,那咱俩以后也没必要再见面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相忘于江湖、各奔东西。”云槿转身而去,自己打了辆车。态度之傲慢,搞的丁骁很想踹她屁股。   出租车上,云槿回头看到丁骁还一手叉腰站在车前,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吵都吵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这回丁骁能主动来找她,才真的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有分量,不然的话,他就是玩玩。   然而,丁骁两个星期都没露面。   云槿心里虽然有点慌,可还是撑住了,绝不主动低头去哄他,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否则一辈子抬不起头,她这么告诫自己。   她要当正宫,要明媒正娶,她不会让自己不明不白进丁家门的。   姥姥听说外孙女跟丁骁掰了,气得一宿没合眼,云槿这丫头简直任性的过分,那么好的姑爷,她就不要了?   自己早就把大话传遍了街坊四邻,人人都知道云槿要嫁给司令家的公子,从此当少奶奶去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被人耻笑,咱老白家丢不起这人。   就此,也不给云槿好脸看了,每每到了吃饭的时候,故意找茬,嫌云槿吃的太多。“你再这么吃下去,迟早成了胖子,到时候看谁还要你。”   “您那时候不是说,胖是富贵脸。”云槿太知道姥姥什么心态了。   姥姥不是真的嫌她吃的多,是心里不痛快,她一辈子好强,处处想出人头地比别人高强,早就把话传的人尽皆知,自己这么闷头将她一军,她不生气才怪。   要说云槿自己,也不是清高到没有虚荣心的人,事实上自从她和丁骁在一起,很明显的感觉到团里人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就连领导,也是让着她三分。   虽然谁也没搞明白丁骁他爸是多大的官儿,可他们毕竟在皇城根儿下生活多年,太知道那些人的权势了,走哪儿不是高人一等。   可云槿偏生有自己的糊涂心思,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丁骁,怎么说,她也是得过桃花奖的编剧,她爷爷孟小楼,那更是跟梅兰芳先生同台唱过折子戏的一代名伶,到了她这一辈儿,怎么着也不能砸了先人的招牌。   望眼欲穿,在等了整整二十四天之后,丁家大少爷才开着他的奥迪Q7晃晃悠悠出现在云槿面前。   她穿着一件浅绿色裙子,瘦下来以后,看起来倒也亭亭玉立,看多了浓妆艳抹锥子脸的女孩儿,她这样清新自然的反而顺眼得多。   要不,就娶了?丁骁脑袋里出现这句话之后,一直盘旋不去。想起那回抱她,肉呼呼软溜溜的感觉实在是好。   这些天他一点也没闲着,身边环肥燕瘦、莺莺燕燕本来就不少,吵架以后更可以尽情发挥,可惜的是,兜了一圈下来,他只感觉到空虚,而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这种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起了云槿,确切的说,他想起了云槿变着花样给他做的那些好吃的,她做的食物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暖而实在,浑身上下透着喜庆。   看到云槿已经过了马路,正向着自己走过来,丁骁嘴角淡淡的挂着笑意,表达一种和解的意味。   云槿看着他立于车前的颀长身影,心酸的感觉瞬间胀满心头,让她喉咙梗塞,想也不想的跑过去扑进他怀里,那一刻,她头一次感觉到爱情带来的甜蜜。   原来看到他,自己竟然会有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动和勇气。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云槿眼泪婆娑、鼻尖通红。丁骁却只笑笑,“不来的话,谁给我做鲜虾烧麦和水晶蒸饺。”   “你就知道吃,你都不会想我。”云槿轻嗔一句,模糊而暧昧的快乐已经彻底占领了她的思维,她只想跟心上人相依相偎。   “我怎么没想你啊,我每天都想的,咱俩分手二十四天,我天天想你。”丁骁漫不经心的低头看着云槿。   二十四天,原来他也每天数着日子,云槿激动的无以复加,丁骁这样散漫的人,他会记得跟她分开的天数!!!   这个发现几乎令她被幸福冲昏了头。   对她的反应,丁骁微微一笑。   有些男人就是有这个本事,会在细节上取悦女人,丁骁向来擅长此道,所以围在他身边的女人,无论是跟他好过的还是没排得上号的,无一不对他念念不忘。   “上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一生气就说分手,这些天我反复在想这件事,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云槿主动承认错误。   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男人女人都一样,有时要哄哄的。   “是我不好,我不该强人所难,就像你说的,咱俩又没结婚,我凭什么让你跟我去开房呢,这是对你的不尊重。”丁骁说话向来善于抓重点。   可你若真的信了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就错了,云槿也是跟他真正相处之后才渐渐发觉的,聪明而又自负的人往往都是这样,拐着弯儿说话,让你自己领会,他可以把意思准确的表达给你,但又不会让你一下子琢磨出味儿来。   跟他抱在一起,云槿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两人在一起虽然还不到半年,却像是经历过几次轮回,他已经刻到她骨子里去了,别后重逢,让她意识到,自己简直爱死他了。   轻抚着丁骁线条简洁坚毅的脸、宽阔的肩,云槿的手指隔着衣服一点点在他身上抚过,像是摩挲着心爱的至宝,她要好好地勾画这个男人的轮廓,勾画她爱了十几年的一个影子,他终究不是梦幻。   丁骁抱着怀里软绵绵依偎着自己的女人,也感觉到一种异样,他并不糊涂,他是男人里对男女之情特明白的那种,他知道这个女人非常爱他,因此当她含情脉脉、情真意切的用一双烟水朦胧的双目看着他,他没有犹豫的把头靠了过去。   两张脸紧紧贴在一起,彼此呼吸可闻,二十年前,在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肯定没想到将来会有这样一天,原本以为是两个世界的人,最终合并成一个世界。   接下来的事进行的就很顺利了,在两家长辈的促成下,丁骁跟云槿很快就领了结婚证,只等丁家把新房收拾好之后,就让他俩结婚。   没有另买房子,李凤霞早就决定,哪怕是结了婚,也要把儿子看在眼皮子底下。疼着捧着二十多年的儿子,她不会让另一个女人把他夺走的,儿媳妇也不行。   对此,丁骁没意见,云槿不方便提出意见,丁家是个大家庭,房子很大,子女跟父母住在一起很平常。   然而,云槿很快就感觉到了来自周围的恶意。   筹备婚礼那段日子,丁骁一直很忙,虽说丁家向来行事低调,婚宴不可能大操大办,可长孙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能太随便,起码亲朋好友还是要通知的。   云槿一直憧憬着有朝一日穿上洁白的婚纱,嫁给她少女时代就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为此,她拉着细细跑遍了北京所有的婚纱店,一定要挑选一套最满意的婚纱。   可怜细细两条小腿都跟着跑细了,坐在沙发上捶腿,“姐,你能不能别这么抠门呀,让姐夫从国外给你搞一套高级定制的婚纱回来就是了,他又不是没钱。”   “他是军人,不能出国的,况且男人知道什么婚纱呀,他自己又不穿的。”云槿觉得,选婚纱这事儿还得自己来,男人对这件事从来不会像女人这样热衷。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高级定制啊,只要你付得起钱,他们可以上门服务量尺寸的。”细细痛恨表姐的死脑筋,嫁了这样的金龟婿,还舍不得花他的钱。   云槿并不在意她的牢骚,因为她已经选中了一件满意的款式,正在跟设计师沟通细节,设计师非常热心的记下了她要修改的细节,又让店员替她量了尺寸。   云槿交定金,细细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见她从钱夹里取出一张白金卡,艳羡道:“姐,这是姐夫给你的吧,XX银行的超白金唉,抵得上运通黑卡了,可以无限额透支的,还可以享受全球所有机场的贵宾服务。”   细细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自己跟孟小白混了那么多年,那家伙连张五万的透支卡都舍不得给她办。   云槿并不知道丁骁给她的这张卡有这么大作用,她也并不在意这些,“他说给我买结婚用品用的,等买完了,我还得还他。”   “还什么还,他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自己老公的钱,不花白不花。”细细觉得表姐有时候真是不开窍。   婚纱做好之后,细细陪云槿一起过来试穿。   试衣间里,云槿刚换好婚纱,还没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就先注意到了身后的人。回头一看,那个幽怨如女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丁骁的前女友安思洁。   八格牙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来了你就别想跑,看老娘怎么拍苍蝇一样拍死你。   云槿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当她是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你穿这套婚纱,一点也不好看,身材太差了。”安思洁看着云槿,觉得她太胖,比起细如柳枝的自己,她像棵柳树。   “我老公不挑剔就行。”云槿知道她这是找茬来了,笑逐颜开的应对。   “你知道丁骁最喜欢哪种体位吗?”   “我将来有的是机会实践,你只能在梦里回味。”   两个女人在镜子前唇枪舌剑。   “你以为他是真想娶你,他不过是跟我赌气,你看着吧,只要我勾勾手指头,他就会乖乖地回来。”安思洁气得俏脸扭曲,开始口不择言了。   “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跟你赌气,这赌注可够大的,我输了他也赢不了,我跟他才是一根藤上的蚂蚱,没你什么事儿。”云槿心里气坏了,却不肯输了气场,气急败坏并不能打败对手。   “我无心恋战罢了,要不怎么能轮到你呢。你当心点哦,丁骁很怕他妈妈的,他什么都听他妈妈的,不会听你的。”安思洁一直以为是李凤霞不喜欢自己,丁骁才会选择云槿。   “男人都恋母,怕妈妈也没什么不好,养儿方知父母恩,丁骁还没有儿子就知道孝顺妈妈,多好啊。”云槿气沉丹田,运起一口中气,化作动力,和安思洁战斗到底。   “他跟你在一起之后,还跟我上过床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他。”安思洁使出杀手锏,反正这种事死无对证的,云槿不见得会去问丁骁。   云槿脑袋里“嗡”的一声,那感觉就好像头顶盘旋着成千上万只蜇人的马蜂,闹哄哄的,差点没经受住这个打击,可很快鼓起了勇气,“都这样了他都没要你,说明什么,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小妹妹,不是你犯贱,男人就一定会中箭的。”   “你嘴巴真毒,看来我完全不用同情你,这么跟你说吧,我跟丁骁好了这么多年,他不会轻易把我忘掉的,以后我还会去找他,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就算跟你结婚了,他心里爱的依然是我。”   安思洁忿忿的扔下这句话,就冲出了试衣间,哪知道,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漂亮女人迎面打了个耳光,令她顿时眼冒金星。   安思洁溜进试衣间时细细没注意,等到云槿包里的电话响了,细细拿出手机见是云槿同事的号码,拿着手机要送给云槿,才听到她俩的对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安思洁抚着红肿的脸颊,正要开口骂细细,看到云槿从试衣间出来,和细细交换了一个眼神,才意识到,细细和云槿是认识的。   打电话给丁骁,安思洁在电话里把细细打自己耳光的事加油添醋的告诉他,还一口咬定,是云槿指使细细这么干的。   丁骁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他很会抓重点,“你去婚纱店干什么?”   安思洁此时委屈无比,只想着丁骁能来替自己报仇伸冤,泣道:“我没干什么,就是恰好路过,丁骁……她们打我,你都没打过我……”   不打你才怪!   丁骁腹诽一句,略思量,沉着声音,“好吧,你先别走,让她俩也别走,我这就过去。”   安思洁得意的挂断了电话。“丁骁说他马上过来,他让你俩先别走。”她立刻向那两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她还恶人先告状,云槿气极,一口气闷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更可气的是,丁骁接了她的电话,居然就信了她的话。   眼看着丁骁停好了车,正向着婚纱店的方向过来,细细计上心头,狠心用指甲在自己脸上一划,顿时出现了两道血痕,一看到丁骁就先发制人的扑过去告状。   “姐夫,你要给我做主啊,你看那女人给我挠的,都破相了……”细细梨花带雨的拽着丁骁胳膊哭诉,不许他靠近安思洁一步。   丁骁凝视细细一眼,果然见她如花似玉的脸上有两道血痕,低声安慰她,“不闹了啊,姐夫给你报仇!”   细细见丁骁跟她眨眼睛,只得松开他胳膊,丁骁这才把视线转向安思洁,“你闹够了没有?”   安思洁自幼生活在父母家人的保护之下,娇生惯养但心思单纯,并不太会耍心眼儿,哪里料到细细会来这么一出苦肉计,又听到丁骁对自己怒言相向,委屈的走过来,仰着脸给他看,哭道:“我根本没打她,是她自己挠的,你看我的脸,才是被她打的。”   五个红红的手指印犹在,要是放在以前,丁骁肯定会心疼,可此时,他只觉得她太胡闹了,居然找到云槿来闹,是存心让他结不成婚。   “姐夫,你不要信她,这个女人讨厌死了,她跟姐姐说了一大堆恶心话,又说结婚以后还要缠着你,我气不过才打了她一耳光,换成是你,也会听不下去的,姐夫,你不要心软,听他一面之词。”细细怕丁骁误会,赶紧跟他解释。   丁骁无可奈何,这才记起来云槿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甩开安思洁的手,看向云槿,见她满脸委屈,走过去安慰她。   “好了,你别生气了,她神经有毛病,被她家人惯坏了。”丁骁并不解释什么,只让云槿不要跟安思洁一般见识。   云槿无声的看着他,心里满是委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丁骁从一进门起,注意力就没放在自己身上过,不管他生气也好,报怨也好,他先注意的是安思洁,哪怕有细细用苦肉计,他也没对安思洁发火。   云槿默默的低下头,丁骁猜到她是听了安思洁的话心里不痛快了,安慰的抱了抱她。云槿靠在他肩上,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未来的婚姻充满了不安定的因素。   细细和安思洁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扭头,却刚好目光相撞,两人都是美女,见到对方更是怒火攻心,差点又要掐架。   “你还看什么看,识相的就快滚!”细细吼道。   “她什么素质,看你就知道。”安思洁已经控制住了情绪,转身离去。   “老娘至少不像你那么贱,祝你以后嫁个男人像国宝。”细细特别恶毒的说。等安思洁确实走远了,才放心的去安慰她表姐。   云槿此时已经去换掉了身上婚纱,打发走细细,她决定要跟丁骁好好谈谈这事儿。   车里,云槿面色平静的问丁骁,“有件事儿我一直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丁骁见她表情凝重,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原来有一次,你喝醉了,叫我去接你,你还记得吗,我想知道,你喝醉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她?”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这件事一直停留在云槿心里。   “是。”丁骁吸了口气,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   云槿心痛如刀绞,“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你心里明明没有我。”她觉得自己就像他那时在医院割掉的盲肠,本是可有可无,一发炎还危害健康,不如割掉。   “我跟她在一起,痛苦多过快乐,这么多年她没有任何改变,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你跟她不同,你能带给别人快乐。”丁骁慎重的说。   “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感觉,我要的是爱,而不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云槿希望丁骁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爱和恨一样,只有刻骨才会铭心。   “那你觉得什么是爱呢?在我看来,为了对方跟世界反目成仇,那不叫爱情,因为对方而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友善之情,那才是爱,爱情不是一股戾气。”丁骁头脑清晰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别看他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心上似的,其实他心里很有一套,云槿收起泪眼,怔怔的看着他。   “我选择你,是因为我相信你能带给我幸福,我也努力让自己能带给你幸福。”丁骁这话倒是发自肺腑,在这一点上,他看得很清楚,云槿是那种会让丈夫过得舒心的女人。   这男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看似漫不经心,但他的每一句听起来都是那么有道理,难怪安思洁舍不得他,自己也迷恋他,他实在是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气质,不仅如此,他还有思想。   丁骁是个有思想的人,云槿一直都知道,尽管他表现出来的始终是那种事不关己的淡然,可他的眼神和谈吐,无一不让人感觉到,这男人是太聪明了,以至于把人生当做游戏一样,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其实他说出来的话很少是无心的。   玩世之态,不是谁能表现得恰到好处的,表现得不好,看起来会像个流氓,丁骁从来不会那样,良好的教养让他哪怕在最生气的时候也不会在人前失了分寸,除非对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大概就是世家子弟和市井之徒的区别,维持着最基本的风度。   可你要是以为他一板一眼、毫无情趣,那也错了,丁骁是个特别有趣的人,懂得生活,既能娱人也能悦己,只要他想,他会让身边的人很快乐,因为他的聪明,总能捕捉到对方情绪上的细节变化,并加以调节。   云槿抽泣着,握着丁骁的手,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我不漂亮,也不聪明,还胖,特别能吃苦,我做到了前面四个字。”   “这不要紧,将来宝宝遗传我的基因就行。”丁骁安慰的反握住她的手。云槿这才破涕一笑。他总是知道,什么话能最大程度上安慰她。   “对了,细细刚才骂安思洁,嫁个男人像国宝是什么意思?”这个困扰丁骁半个多小时了。   云槿破涕为笑,“真没文化,国宝就是大熊猫啊,长期人工繁殖,公熊猫那玩意儿不仅短功能还退化了,所以熊猫繁殖特别困难,你不能多看看走进科学啊。”   丁骁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细细骂起人来这么恶毒,还不带一点脏字儿。   “你猜,细细要是跟安思洁打起来谁会赢?”云槿突发奇想的问。   “那肯定是细细,细细的指甲又尖又长,安思洁自幼学钢琴,从来不留长指甲。”丁骁不假思索的说。   这回云槿更惊愕了,原来丁骁一下子就看出来细细脸上挂彩是她自己挠的,却对她的苦肉计将计就计,可见他还是护着自己和细细多一点,想到这里,云槿余怒全消,心里只剩一片爱意。   此刻丁骁在她心中,那就是一个无比拉风的奇男子。   丁骁没注意到她这个表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丝绒盒子,递给云槿。云槿见盒子跟那时丁骁买给她的结婚戒指LOGO相同,猜到他要送给自己什么,打开看看。   果然是一套精致的蓝宝石镶钻首饰,项链耳环全套。   “本来想等晚上去你家时再给你惊喜,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提前拿出来了,希望能让你消消气。”丁骁笑道。   云槿瞪大了闪闪发亮的眼睛,没有告诉他,自己早就不生气了,安心享受他难得的体贴,做女人要是连这点小心思也没有,也就不叫女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云槿带丁骁回家吃饭,姥姥瞅着丁骁英俊的眉目,越看越喜欢,“妞子,丁骁长得可比你好看。”   “是啊,您也看出来了。”云槿陪着笑。这话姥姥不知道说了多少回,每次丁骁一来,她必定会重复一次。   “我早看出来了,你这丫头有福气。”姥姥又亲自给丁骁添了点饭,对外孙女这个金金贵贵的小女婿满意之极。   丁骁哪里吃得下那么多,忙推辞,“姥姥我吃不下了。”   “唉,大男人怎么胃口这么小啊,以前妞子她爷爷一顿饭能吃三个馒头两碗米饭。”姥姥说着说着又提起自己过世的丈夫。   这也是个不能提的话题,一提起来,姥姥准会说个没完没了,云槿从小就知道,自己姥爷是个教书先生,因为被日本鬼子把一条腿打跛了,一直没结成婚,解放后,政府给做的媒,他和姥姥才结了婚。   婚后,他俩感情很好,姥姥以前没名字,是他给姥姥起了名字,还教她识字,可惜的是,结婚没几年他就病重去世了。   “我那时候也是名角儿,论起名气,除了小彩舞就数到我了,你姥爷写得一手好字,区里的领导都来找他写春联儿,那时候别人一提起我们就说郎才女貌。”姥姥伤感的叹了口气。   云槿知道丁骁不耐烦听这些,一个劲儿的跟姥姥使眼色,让她别唠叨个没完。   哪知道,丁骁并没有听烦,反而道:“怪不得云槿会写剧本,原来都是您和姥爷遗传给她的艺术细胞。”   姥姥听了这话特别高兴,得意道:“要不是我识字不多,五八年选政协委员,我肯定能选上,可惜的是,你姥爷去的太早,没能教我……”   说着说着,姥姥又难过起来,抹了抹眼角,这么多年,她已经老得哭不出来眼泪了,可心里时时还惦记着早逝的丈夫。   丁骁跟云槿对视一眼,见她无奈的耸耸肩,似乎在暗示自己,姥姥经常这样颠三倒四的唠叨,淡然一笑。   好不容易等姥姥唠叨完了,两人进屋去,整天忙于婚礼,在一起的时间少的可怜,得了机会就得说点悄悄话。   躺在床上脸对着脸,云槿轻抚着丁骁的侧脸,“你跟我结婚,不是勉强的吧?”   丁骁听她还有点不放心自己似的,心里有点不耐烦,可又不便表现出来,只得道:“勉强什么,我自愿的。”   云槿呵呵一笑,“那你以后得对我好点儿啊,不要仗着你比我聪明就骗我。”“你得了,我哪有你聪明。”丁骁讪笑着。   两人抱在一起亲热了一会儿,丁骁道:“那天我看微博上说,人类无法做到的七件事,首先就是无法数清楚自己有多少根头发,还有就是,把舌头伸出来的时候,就不能用鼻子呼吸了。”   “是吗?我试试……”云槿说着把舌头伸出来,试着用鼻子呼吸,却见丁骁笑成一团,才意识到自己是中他的计了,气呼呼的拧他胳膊。   “哈哈哈……跟狗一样,把舌头伸出来喘气。”丁骁没心没肺的大笑。用这个冷笑话,他还是骗住不少人的。   云槿没好气的跟他耸鼻子,从小到大,他一有机会就捉弄她,不是给她起外号就是出各种损招儿看她笑话,在他眼里,她始终是个可以取乐的对象。   “你这个笑话跟别的女人说过吗?”云槿轻轻的捏着丁骁的耳朵。丁骁摇头,“没,我还是比较怜香惜玉的,女孩子像狗一样伸着舌头太不雅了。”   “那你为什么要拿来捉弄我,我不是女的吗?”云槿一个翻身,把丁骁压在身下,非让他投降不可。   丁骁笑得更厉害了,笑声震动胸膛,随着气喘起伏,“女人是水做的,你是水泥做的……哈哈哈……”   云槿被他嘲笑的实在生气,趴在他身上不说话,鼻子里哼哼唧唧的撒娇。丁骁拍她屁股,想让她挪开,她一动也不动。   “看来你是准备用体重把我压死泄愤,这算不算谋杀亲夫呀?”丁骁一挺身,把云槿推到一旁,喘了一大口气。   云槿悻悻的不理他。   丁骁扭头看她,拍她肩膀,“肉肉,生气啦,我跟你闹着玩儿的,你生什么气呀?”“你都不尊重我!”云槿撅着小嘴。   丁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不尊重你了,不就是说了一个冷笑话么,不是谁都有幸听我说冷笑话的。”   “你从小就这样,老拿我寻开心,二年级的时候,把肥皂用盒子装起来给我,骗我说是瑞士进口的白巧克力,害的我吃了一嘴的泡泡。”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云槿决定抒发一下她这么多年的郁闷。   哪知道,丁骁非但没有悔意,反而又是一阵大笑,“哈,这事你还记得,谁叫你那么笨啊,那天是愚人节你忘了,我给小丁丁吃,小丁丁就没上当,人家那时还在上幼儿园,你都上小学了。”   丁骥那小子从小就聪明伶俐,他能上当才怪,云槿想,你的三瓜两枣也就能骗到我,骗到我你就得意的像是骗到了全世界。   “我会上你的当,是因为我信任你,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信。”云槿凝望着丁骁,郑重的说。   除非他是个大傻子,不然他就该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爱,没有哪个女孩上了一次当以后,还心甘情愿被骗第二次。   你以为她是智商不够,其实她是因为太爱你,才愿意装傻陪着你犯二。   丁骁收起笑意,眼睛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轻拢云槿的头发,“所以我说,你总是能带给我快乐,我每次看到你,心情都莫名的好,因为不管我怎么欺负你,你都不会走,下次还会在那里。”   “那是因为我太笨了。”   “不是。”   “不是?”   “是什么原因我知道,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但是后来我知道了。”丁骁狡狯的笑,脸靠在云槿眼前。   云槿迷恋的看着他,沉迷于他的这种表情,把脸埋在他怀里,只想跟他厮守一生一世。   “唉,肉肉,咱俩在一块儿,可以用一出传统戏剧名来形容。”丁骁憋不了多久又开始调侃。   “哪出戏?”云槿好奇的问,情知这家伙不会有好话。   “金猴降妖。”丁骁竭力忍住笑。   “看不出来,原来你是妖怪。”云槿慢条斯理的反驳。   丁骁见她又中计,笑出声,“我演妖怪可以啊,我这么帅,演个狐狸精绰绰有余,可你这么胖能演猴子么?”   云槿见他又开始取笑自己,脚狠狠的踹他,想抓他头发,可惜他是军人,留的是寸头,她根本抓不住他头发,只能抓耳朵,直到他疼的哇哇叫,她才松开手。   “你这娘们儿除了使用暴力就不会别的了。”丁骁揉了揉被她拧的生疼的耳朵。“不用暴力,那应该用什么?”云槿瓮声瓮气的说。   眼见丁骁笑意闪烁,云槿先红了脸,把脸转过去,背对着他。丁骁见她不好意思了,也没再说什么,手伸过去抚摸她,无言的行动代替了一切语言。   就在他俩快要进入状态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姥姥拿着拐杖不停敲门,“妞子,十点多了,让姑爷早点回家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云槿深知老人家心思,赶忙松开丁骁,推搡他回家。   “路上不安全……哼,贼会那么傻,打劫军车?”丁骁相当不情愿,好事就快做成了,却以一个莫须有的理由被驱逐,这算怎么回事儿?   “快走吧,别惹我姥姥不高兴,咱俩就快结婚了,也不差那几天。”云槿整好衣服,把丁骁的外套拿给他,把他往门外推。   姥姥守在门口,看着丁骁穿好外套出门而去,两只不大的眼睛眨眨,瞅云槿一眼,祖孙俩心领神会。   “姥姥,我跟他领了证了。”云槿虽说深知姥姥心意,对她的保守也有些无可奈何。   姥姥不以为然道:“领了证不算,喜事办了才算,你入他家门之前,不能给他占了便宜,姑娘家总要矜贵一点才值钱。”   她老人家什么事儿没经历过,外孙女这还没上花轿呢,就跟小媳妇儿一样陪着汉子花天酒地热炕头,回头再被人家甩破抹布似的甩了,连个响儿都听不到,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我知道,姥姥,我一定听你的。”云槿把姥姥送回房,才悄悄回自己房间打电话给丁骁。   丁骁正开车,一肚子火没地儿撒,接到云槿电话也没客气,“你姥姥肯定是故意的,就跟我要谋害你似的,守在门口偷听,挑唆你装矜持,证儿都领了,还矜持什么呀矜持。”   “就是故意的,怎么着,你猴急呀?”云槿笑着调侃他一句。丁骁这才笑了,“我不急,我怕你急。”   “我也不急,我有红本子,党和国家给我颁发的产权证。”云槿每天不知要把结婚证拿出来看多少遍,反复确认,照片上和她并肩而笑的正是她从小爱慕至今的那个人。   “你终于承认你很想嫁给我了吗?”丁骁得意道。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他二十多年人生里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女人多算什么,只要有钱、只要不是阳痿,谁还不能找几个,但有个女的死心塌地惦记他二十多年,哭着喊着想嫁他,这就难得了。   “求婚可是你先求的,你该不会跟我说你是一时糊涂头脑发热吧。”云槿太知道丁骁脾气了,要是自己承认喜欢他很多年,他的尾巴得翘到天上去。他知道是一回事,她自己亲口招认又是另一回事。   “有可能,不然就你这长相,在我认识的女人里基本上算垫底,我怎么会对你念念不忘呢,肯定是犯贱,一犯贱就想你,一想你就更贱。”丁骁笑道。   云槿哼了一声,把电话挂了,心里甜滋滋的,丁骁说话是有点毒舌有点损,可他也承认了,他是喜欢她的,这让她心里很高兴,他那种男人,不喜欢不会往家里娶,她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义无反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姥姥:此家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   丁骁:您要多少银子?   姥姥:我们家千金出嫁,你怎么着也得给个黄金万两。   丁骁:那我嫁你们家来,您给我黄金万两成不? ☆、第 16 章   等待婚礼的日子是幸福的,却又是短暂的,一转眼,婚期如约而至,按着丁骁的意思,不喜欢那种在酒店里大操大办、一群人围坐喝酒的婚礼,他喜欢的是阳光草坪、浪漫的沙滩和鲜花,在这一点上,云槿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于是两人把婚礼的地点定在离北京不远的北戴河某个疗养胜地。   婚礼的场景符合云槿对草坪婚礼的想象,客人请的不多,但仪式隆重而又温馨,一对新人宣誓过后,两家亲友按着司仪的要求,围成了一个心形,和新婚夫妇一起拍了一张颇具纪念意义的结婚照。   云槿笑得很灿烂,她是太高兴了,这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一天,也是值得她难忘的一天,可是就在拍完照以后,她才发现丁骁跑到边上打电话去了。   提着婚纱悄悄靠近他,云槿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气急败坏,丁骁很少当着众人的面表达这样强烈的情绪,尤其是在婚礼这样热闹的场合,就更反常了,云槿听了一会儿,才断定对方是个女人,而且像是在威胁他。   “你来啊,你来就是了,看谁怕谁?有照片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发到网上去,我才不怕呢,回头不定谁丢人,你可别给自己打马赛克啊,无`码高清才有看点。”丁骁一张脸绷的紧紧地,气势上却不会输。   对方不知道说什么,惹得丁骁又是一阵痛骂,猛一下把手机扔到地上摔了,一回头,看到云槿,他还忿忿的。   云槿端详着他,上前握住他的手,“你这么气急败坏,是被人讹上了?”   “不是,你不要瞎猜……不就是那谁,她知道我今天结婚,故意闹妖儿给咱俩添恶心,她不是真想做什么,她就是气我,她以气我为乐,我已经骂过她了。”丁骁收敛起态度,尽量陪着小心解释,毕竟被人闹到婚礼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云槿见他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又道:“那你跟她说清楚,她夹缠不清是她自己的事儿,你别心软,你一心软让她有机可趁,你又要吃不了兜着走,婚前我可以原谅你,婚后可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云槿心说,你别逼我收拾你啊,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丁骁见老婆的语气虽然慢条斯理,语气却透着不妙,赶紧哄她,“我早不跟她掰扯了,是她不甘心。我都结婚了,我招惹她干嘛,她上吊自杀也不关我的事。”   “别介,上吊自杀你还是要管的,给她送根粗绳子,免得到时候把歪脖树给挂断了,多不文明。”云槿挖苦他,也挖苦安思洁。   丁骁听到她这番刻薄言辞,苦笑着没再开口。   云槿见他面上虽然低眉顺眼,心里只怕不喜欢她言语刻薄,主动缓和气氛,“亲爱的,别生气了,我们去吃蛋糕吧,一辈子结这一次婚,别让人扫了兴。”   她温柔的话语让丁骁心里振奋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老婆还是温柔的,知道自己不高兴,她还是在意的,会想办法哄他,不像那一个,整天就知道等着他去哄着她。   他俩的婚礼上,除了新郎新娘受人关注,还有一个人也大大的出了回风头,那就是云槿的弟弟孟小白。   孟小白长相本来就出众,哪怕有伴郎团的一众帅哥相衬,他也还是吸引了在场的各个年龄段女人的注目,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跟丁家常年接触的圈子不搭界,在场的人都对他不熟悉,可她们也禁不住私下里想,没想到丁骁找的媳妇儿相貌平平,小舅子却是这么闪瞎人眼的帅。   听说这个很帅的小舅子还特别有钱,为了让他姐风光出嫁,送了一辆保时捷给她做嫁妆。有钱不算啥、长得帅也不算啥,有钱又长得帅,还是白手起家的,那就不一般了,孟小白很快成了好几个人打听的目标。   细细早就感觉到女人们对孟小白的关注,不放心的跟着他,他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像他的尾巴一样。   “我说,你能不能陪陪我姐去,你这伴娘当的也太不称职了,你老跟着我干嘛?”孟小白把细细往外推,他还想趁着婚礼这个难得的机会多认识些人脉呢。   “没事儿,表姐有姐夫呢,今天婚礼的主角是他俩,我藏着点。”细细坚决不肯离开孟小白半步,生怕她一走开,他就跟哪个女的勾搭上了。孟小白是有这个本事的,只要他想,没有他勾不到的女人。   孟小白见推不走细细,心里倒也在想,细细离他姐远点也好,细细长得太漂亮,稍微一打扮就把他姐给比下去,今天是他姐最重要的日子,不能让别人夺走她的风头。   不远处,丁骁和云槿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吃蛋糕,云槿无意中看到她弟弟和细细,感慨道:“这么看过去,细细和小白真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场上再没有比他俩更好看的人了。”   丁骁吃了一口蛋糕,恍然道:“原来细细喜欢小白啊,怪不得。”云槿笑着瞅他一眼,“你才知道?细细一直喜欢小白,不然能狗腿子一样听他使唤?”   “可我看啊,细细制不住你那个神通广大的弟弟,小白这小子不简单,非池中之物。”丁骁一边评价孟小白,一边看着他跟自己认识的一个女孩儿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那女孩儿笑得花枝乱颤。   “帅的天打五雷轰。”云槿看着自己的妖孽弟弟左右逢源,信口来了这么一句评价。   那些年,追过孟小白的女孩儿可以组成一支球队了,可从来没见过他特别喜欢谁,他跟很多人玩玩儿,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停在哪儿。   在这一点上,云槿觉得小白跟丁骁有点像,自我评价过高,以至于目中无人,说他们不成熟吧,其实他们把男女之情看的挺明白的,说他们成熟吧,行为却总是脱不了幼稚之嫌,所以男人就不能长得太好了,但凡长得好一点,没有不自恋的。   “媳妇儿,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拿点饮料去,你要果汁还是牛奶?”丁骁见云槿心不在焉,拍她一下。   “随便,你拿什么我喝什么。”   看到丁骁走过去拿饮料,云槿瞥见他把手机忘在桌上,替他收起来,心念一动,又把手机拿出来看看,确信没有安思洁打来的骚扰电话后才把手机放回去。   因为是在疗养所风景区的宾馆里,闹洞房的客人并不多,亲友们热闹一会儿之后也就三三两两的回了自己房间。   洗完了澡,云槿从浴室出来,丁骁早就少爷一般倚在床上看电视,看到她来,他动也不动,遥控器一按,把电视给关了。   “你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把顶灯给关了,这么亮怎么睡?”丁少爷抒发不满。云槿听到这话,虽有些生气却也不想跟他吵,走过去把灯给关了,爬上床准备睡觉。   这跟云槿设想的洞房花烛之夜可太不一样了,戏文里唱的洞房花烛夜,且得软语温存一番,再化作一体慢厮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嫌她不关灯影响他睡觉。   既然已经成了夫妻,总得做夫妻之事吧。依着丁骁原来的懒散性子,累了整整一天,是没心思做这些事的,可毕竟是新婚之夜,总得给彼此留个回忆。   他向她靠靠,闻到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开始有些心猿意马,剥开她衣服以后,胸前那双丰盈,兔子一样扑腾到他眼前,朦胧的灯光下,看起来分外诱人。难怪人说,二八佳人体似酥,酥和酥也有分别,这孟云槿,她是入口即化的上等好酥。   不知道是不是憋得太久,整个过程他都急急忙忙,前戏也不多,在她身上随便亲了几下摸了几下了事,之后直奔主题,不管她疼不疼,他只管办自己的事,进去没多久也就泄了。   云槿觉得自己早该彻底看透他,明明是个色狼,她非要把他意淫成花前月下的公子,这么重要的夜晚,他居然从头到尾没跟自己亲过嘴儿,不知道是顾不上,还是他根本没那意识。   可他的身材,也是真真的让人看不够,线条清晰的肌肉,大概都是当兵那会儿练出来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赘肉,壁垒分明的腹肌看着就想摸摸,那就无耻的摸摸吧,反正都是俩口子了,云槿大胆的抚摸着老公的腹肌。   “我说,你不是处女了怎么还紧的像个黄花姑娘?”丁骁对自己的溃败很是不忿,以他的道行,被她轻轻一裹一夹就泄了,这事儿挺伤自尊。   云槿听到这话,不顾下身钻心的疼,气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处女,我怎么不是处女了?”   “你没落红。”丁骁故意学电视里那些人的样子往床单上看看。   “谁说处女就得落红,我小时候练过五年芭蕾,劈叉的时候破了那层膜也不是不可能。”云槿觉得这事儿得跟他说清楚,不能由着他埋汰自己名声,她的清白之躯不容玷污。   “你?就你?这体型还能练芭蕾,哪里有你这么胖的天鹅,哦对了,别人演天鹅,你演企鹅。”丁骁本以为她能说出多不可辨驳的理由,原来竟是这样的理由,不由得语气调侃起来。   云槿气得直踹他。   丁骁兴致不错,并不以为意,搂了搂她:“跟我说,说实话,你第一个男人是谁?”   “你。”云槿再生气,也得把道理掰清楚。   “你就不能跟我说实话呀,你有过别人我也不会对你怎样,我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男人。”丁骁不像某些男人那样处女情结严重,他对这些一向无所谓,心中不爽也只那么一下下。   “我说了,第一个就是你。”云槿气坏了,觉得丁骁这是严重挑战她的自尊。   “好好好,您说是我就是我,您现在是我姑奶奶。”丁骁握着她一侧酥胸,哪怕是为了手心里这一捧雪,他也犯不着跟她较真儿。   他细细的揉,倒也感觉到些不同,皮肤很紧致,经常被人摸的,通常会软一些,再看形状,像个起伏的小山丘,她平躺的时候塌下去许多,这跟塞了硅胶的有明显区别。假胸泛滥的时候,这样极品的胸器尤其珍贵。   有了之前的热身,这一回再进去就不是刚才那情形了,丁骁找回了自尊之后,自信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让他恣意狂奔,体会着新婚的巨大快乐。   亲热过了,两人搂着说了半宿的话,直到双双困得不行,才各自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出H的人飘走~自行想象。 ☆、第 17 章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云槿渐渐适应了陌生的环境,却远远没有适应丁骁的少爷脾气。早就知道他父母惯他,却没想到会惯成这样子,用李凤霞的话说,我们家丁骁自小骄纵,在我怀里吃奶一直吃到四岁。   丁骁吃鸡蛋从来不会自己剥壳,都是保姆剥好了给他,喝粥的时候,烫了不行凉了也不行;肉松放多了嫌腥味重、放少了嫌淡;面条软了说没筋道、硬了嫌咯牙,做的再好,他也能挑出错来。   他的日常生活基本上都是保姆包办,云槿常常怀疑,他这样生活不能自理的,是怎么在部队上熬着当了两年兵的?   除了规律的床上运动,云槿和丁骁基本上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她不大过问他行踪,他也不限制她自由,偶尔她问起,他和朋友都去哪儿晃悠,他会说:“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言外之意,那是给男人消遣的去处,你一个良家妇女,凑那个热闹干嘛。   他说的那种地方,云槿倒也不是没见识过,那还是在他们结婚前,她被几个同事拉去聚会,去了城里有名的一家俱乐部。据说常在那里混迹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干部子弟,兜里没银子的,根本想都别想。   云槿上厕所,遇到包间里出来的女人,好家伙,那大长腿,白条条的,迷你裙短的一低头就露屁股,还有那胸,白花花的一片,沟里能夹硬币,相比之下,云槿觉得自己平淡多了。   丁骁要是整天跟这些女人混在一起,他能有什么好?云槿想想都觉得腻味,开始想方设法的磨着丁骁不出去玩儿。   “我跟朋友打牌而已,你别疑心病太重。”丁骁这样奸猾的人,能猜不出云槿的心思?   他就纳闷了,是不是在她眼里,他整天除了混迹酒池肉林不会干别的?他跟朋友打打牌打打高尔夫她都要问上十八遍,早知道这样呱噪,就不该娶她。   云槿管不住丁骁,好在还有个婆婆大人,李凤霞别的事情都依着儿子,只有一样立了规矩,结了婚就不许在外面过夜,云槿知道,知子莫若母,婆婆是怕儿子在外面胡来,传出些不好的绯闻招人非议,这是考虑他们丁家的名声,绝不是因为那个叫孟云槿的儿媳。   尽管如此,云槿依然是此项高压政策的受益者,丁骁玩得再晚,再不想回家,有他老妈在,他也得回家吧,云槿不担心他夜不归宿,总是给他留着门。   偶尔到了休息天,丁骁没应酬的时候也会在家里陪陪云槿,每当这个时候,云槿就特别高兴,缠着他陪自己一起看电视。   眼看着电视里男女缠绵悱恻,云槿也起了歪心思,不时拿眼睛瞄着丁骁,却见他只顾吃他的麻辣兰花豆,根本瞅都不瞅她。   “你老看我干什么,想吃你就说。”丁骁把兰花豆递到云槿面前。   我想吃你!   云槿在心里哇哇大叫,媚眼一飞,觉得自家男人眉清目秀的一塌糊涂,娇滴滴的撒娇:“老公,你都没亲过我。”   “怎么没亲过?昨儿晚上还亲了。”丁骁皱着眉,对这娘们儿大白天的发骚很是意外。云槿很认真的看着他:“没亲过嘴。”   这事儿她一直耿耿于怀,结婚三个月了,丁骁从来没在床上跟她接过吻,一回也没有,他把她身上哪儿都尝过了,就是不尝她的嘴。以他在床底间的表现来看,他接吻的技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很想尝尝,跟个会玩儿的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丁骁斜视着她,摸不透她心思,半晌才道:“我去漱漱口。”他跑去洗手间折腾了一会儿,五分钟以后才过来,给云槿闻闻,他刷过牙了。   事实上,他不大喜欢接吻,觉得两人的口水吞来吞去相当不卫生,要是对方嘴里有异味就更讨厌了,可云槿要吻他,他总不能说自己嫌弃她口水。   云槿闻到牙膏里的薄荷味,也跑去刷了个牙。   丁骁坐在沙发上,招呼她:“过来吧。”云槿很听话的坐到他腿上,四片唇试着接触,很快吻上了。   果然名不虚传,丁骁不负他被众人口口相传的名声,一个吻就能让女人浑身酥软,云槿简直不想放开他,比大夏天吃了冰淇淋还舒服,他是薄荷味的冰淇淋,舌头又甜又软。   李凤霞本想上楼找儿子说点事,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那小俩口在沙发上抱着啃,大白天的也不怕被人瞧见,看不惯的摇了摇头。   听到一阵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云槿预感到什么,警觉的从丁骁怀里坐起来,推他:“你到阳台上去,赶快去。”   “妈的,你刚才怎么不嫌我。”丁骁嘀咕一句,可还是听话的跑到阳台上去了。   她并不反对他吃兰花豆,她烦的是他吃了以后会放屁。再帅的男人也经不起这样的自毁,尤其是他还觉得自己放屁放的理所当然,还不许她说,说了他就生气,自个儿家里不许放屁,简直天理不容。   云槿想,得替他改掉这个坏习惯,比兰花豆好吃的零食多得是,干嘛非得吃这个,于是她替他买了一堆别的零食,可惜的是,丁骁就爱吃兰花豆,不爱吃别的。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云槿开始改造丁骁吃水果,他喜欢吃西瓜,她便买了好些瓜放家里给他吃,这可好,吃多了尿频,一晚上他起码跑三趟厕所。   丁骁跟钟奕铭说起这件事,把对方乐得笑个不停。   “你说有她这样的女人么,我吃个豆儿她都管着,我妈都没这么管过我。”丁骁觉得云槿简直可恶至极,这么些年,兰花豆是他唯一喜欢的零食。   钟奕铭忍住笑,问他:“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不让你吃豆儿呢?”   “她说,豆儿吃多了会放屁,屁乃人体之气,岂有不放人放屁的道理?”丁骁强词夺理的说。   钟奕铭彻底笑奔溃了,丁骁开始后悔,不该把这事儿告诉他,又不是什么好事,白给人家一个嘲笑他的机会,可谁叫他俩是铁哥们儿呢,不找他诉苦找谁。   “那你以后少吃点不就是了,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好,或者你当着她的面不要吃。”钟奕铭给他支招儿。   “凭什么呀,我在我家里,爱吃什么吃什么。”丁骁才不会在吃不吃兰花豆这件事上妥协。   一吻之后,云槿像是上了瘾,每天都要缠着丁骁吻她几次,早上各自离家去上班要吻别,睡前要晚安吻,几乎家里所有人都看见过他俩接吻。   之前众人还觉得新婚小夫妻如胶似漆是应该的,看多了就觉得他俩这样当众腻着有些碍眼了,李凤霞跟丁骁说过几次,可都没起效果,丁骁在小事上绝对是纵着他媳妇儿的,只要她不给他惹事,他就不会找她麻烦。   结婚快半年,云槿发现丁骁除了爱玩儿,倒也没什么大毛病,都说他花心,没被她抓到把柄就不能算,云槿是那种认命的人,既然上天安排他俩结婚了,一日为夫终生为夫。   何况丁骁有两大优点让云槿特别满意,一是床上功夫二是吻技,云槿不糊涂,知道他单凭这两样,就足够秒杀一众男人,难怪有女人追他追到婚礼上,这样的极品,谁不爱。   然而,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丁骁有点懒,还不是一般的懒,他可以说是懒到家了。   有一回,云槿把打印好的剧本带回家修改语句,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时候忘了拿,就想让丁骁帮她取一趟,他不愿意,让她打电话给家里的保姆和司机。   “你就不能回家帮我取来?”云槿不想让保姆到他们夫妻的房间乱翻,平常都是自己收拾,况且丁骁他们单位离家那么近,步行也只要五分钟,给她拿个剧本怎么了,男人不能太惯着,该用就得用。   丁骁一想,正好自己手机扔家里了,回家连她的剧本一起取来倒也是举手之劳,稍微犹豫之后也就答应了,也顾不上换衣服了,穿着军装就出门。   京剧团门口的武警是新来的,乍见丁骁的车微微一愣,这么牛叉的车牌儿,这人来头不小吧,怎么着也得是个少将,才能用这车,结果车里只下来一个挂中校军衔的男人,武警的嘴巴顿时呈O型。   云槿远远地看到一个挺拔的军装男人站在大门口的停车场,心说这背影怎么那么像他们家丁骁大官人,等他一回头,不是他是谁,照理说他这样的技术干部,除了上班和外出公干的时候能穿军装,平时都是便装,这是军风军纪规定的,今儿他怎么衣服也没换就出来了?   可别说,男人穿上军装以后精神面貌倒是变了个样,丁骁穿便装的时候颇有点痞劲儿,军装一穿,人英朗多了,眉清目秀的岂止一塌糊涂,简直是人神共愤了。   “拿去,下回可别忘了。”丁骁从口袋里掏出卷成一团的剧本给云槿。云槿接过去,瞅他:“你不也把手机忘家里了。”   睚眦必报,丁骁对他老婆的秉性一向了解,因此她反驳,他也不跟她计较。过来过往好几个女人看他,让他很不自在。   他刚要走,云槿挎着他胳膊:“你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晚上……我想想……”他一向应酬多多,不仔细想,根本想不起来。   “你回来吧,我给你做好吃的。”云槿没有告诉丁骁,这天是他们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她不仅想给他做好吃的,还想跟他共度良宵。   丁骁狐疑的看她:“什么好吃的?”恋爱大半年,结婚也有些日子了,她的厨艺一一展现,还有他没吃过的美味吗?   “你回来不就知道了。”云槿一心只想叫老公回家吃饭。   “好吧。”丁骁见云槿头发被风吹乱了一缕,顺手替她理理头发。云槿抬头看他,见他跟自己微笑,四目相对,眉目传情,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许多。   云槿很高兴,目送他开车离开。一回头,办公楼好几个窗户口站着人看,云槿没有理会,回办公室修改剧本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云槿知道,她这个高干子弟老公,在众人眼里是低调而神秘的,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就是只见其车不见其人,结婚的时候团里更是一个同事都没请。   神秘总是和高不可攀联系在一起,总是和好奇心连在一起,团里明里暗里对云槿羡慕嫉妒恨的女人本就不少,常在背后议论,凭什么她就那么好运气,能嫁到那种家庭,一些心理阴暗的更是臆测,孟云槿的老公那么见不得人,不定长成什么样儿呢,否则的话,怎么从来也没听她提起自己老公?   得见真面目的时候,众人才讶异,长得竟那么好看,单是五官出众倒也罢了,京剧团这样的地方不乏老中青帅哥,难得的是身材的比例,那么恰到好处,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站姿堪称完美,大概也只有军人才会有那样的气魄。   “孟姐,刚才那男的就是你老公吧,长得可真帅。”团里的舞美师三春和云槿擦肩而过的时候,开玩笑的跟云槿提起丁骁。   云槿淡淡一笑:“还好吧。”   丁骁的外表还是挺能迷惑人的,可谁要是跟他同一屋檐下相处久了,肯定会看穿他皮囊后的本相,他就是一个又懒又馋又不顾家的公子哥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也罢了,他最大的缺点是不体贴,帮她取个剧本这种小事他都得磨叽半天。   傍晚,丁骁接到朋友请他出去吃饭打牌的电话后,把云槿让他提前回家的事忘到了爪哇国,也没给她电话,下了班就玩儿去了。   结婚前,他自由惯了,只要晚上回家睡觉,父母并不干涉他玩到几点,深夜一两点钟回家是常有的事;结婚后,他晚归的时间倒是提前了,但经常也是在十二点之后,想起来就打个电话回家跟云槿说,想不起来也就算了。   婆婆有应酬不在家里吃晚饭,云槿亲自下厨,做好了饭菜等,到快八点,还不见丁骁回家,打电话给他,才知道他已经跟朋友在会所里玩牌,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把电话挂了。   深夜十二点多,丁骁哼着小曲儿进家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厨房找点吃的,这一晚他赢了不少钱,心里正高兴,很想喝点小酒助兴。   结果他刚走到厨房边上一家人吃饭的小餐厅,就看到云槿趴在餐桌打瞌睡,桌上精致的四菜一汤分毫未动,脑海里顿时电光火石的想起之前他答应云槿早点回家的事。   云槿听到脚步声,醒过来,看着丈夫略有些惊愕和歉意的脸,没有责怪他,反而问:“你终于回来啦,我等着等着都等睡着了,你饿不饿,我把菜给热热,你再吃点?”   “好啊。”丁骁对老婆表现出来的大度有些不好意思,顺着她的意思坐下了,思忖几秒钟才道:“对不起,我把答应你那事儿给忘了,下不为例,我说到做到。”   云槿没吭声儿,拧开煤气,把菜倒进锅里,开始热菜,厨房里顿时飘着香味,丁骁用力嗅了嗅,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了种家的感觉。   眼前这个扎着围裙忙碌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他忘了跟她的约会,跑出去疯玩了一晚上,回来以后,她非但没怪他不守信用,还为他热饭热菜,丁骁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和云槿,并不是没有感情。   云槿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只给丁骁盛了一小碗粥,“夜深了,吃太多对胃不好,也不利睡眠,少吃一点。”   丁骁接过去,拿起筷子夹菜,看到云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饭,“你也没吃啊?”其实他明知道,这桌菜根本没人动过。   云槿瞅他一眼,眼睛里晶亮亮的,满含着委屈,“没吃,我一直等你,你不回来我吃不下。”丁骁苦笑一声,心里明白了些什么,可最终没有再说话。   眼角瞥着丁骁,云槿若无其事的跟他闲聊,“你尝尝这条鱼,我下班以后特意去农贸市场买的,比超市的还新鲜,要是合你的口味,下回我再做给你吃。”   丁骁端着饭碗,边吃边道:“咱都是俩口子了,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相敬如宾没有必要,我也不是那种刻板的人。”   云槿笑笑,“我没跟你客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跟你结婚,真心实意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人,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伺候你,我乐意。”   她脸上的表情跟往常有些不大一样,迷恋中又带着些别的情绪,丁骁感动之余暗叹一声,讪笑:“你这么说,我都消受不起了。”   “干嘛消受不起啊,你不是说咱俩是俩口子不用客气,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以后也对我好一点就行。”云槿给丁骁夹了一筷子菜,殷切的看着他。   这四道菜看似简单,但哪一道不需要花心思费时间?她亲自做给他吃,希望得到他的肯定,希望他吃得高兴。   丁骁放下筷子,郑重其事的抱了抱她,在她耳边道:“老婆,今儿这事我不是故意的,让你白跟着饿了一晚上,回头我买个礼物补偿你,别生气。”   云槿靠在他肩头,心里酸酸的,可是嘴角不自觉的挂着一抹微笑,低声道:“我不要你买礼物给我,只要你对我好就行,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听到丁骁嗯了一声,她满意的笑意更深。   哪个男人都是需要调`教的,不调`教不长大,不调`教不成熟,尤其是丁骁这样被老妈捧着惯着长大的,更加需要有人来把他理顺了,菜是颗好菜,得看怎么栽了,云槿观察他二十几年,里里外外都看透了,知道怎么顺毛。   等把他身上需要打补丁的漏洞都给升级了,她就可以慢慢地尽情享用了,云槿此时的表情像极了一只千年的女妖精,把喜欢的男人抓进了盘丝洞,恣意调`教。   饿了一晚上肚子,换来了一个爱马仕限量版的包包,云槿提着丁骁买给她的礼物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心里满意极了,颜色和款式都是她喜欢,提着去上班倍儿有面子不说,最最重要的,这是老公婚后买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打这以后,丁骁果然也没有食言,除非单位加班,其他时间没有再在十二点以后回家,答应云槿的事也能做到百分之七八十,云槿对他要求也不高,只要她说的话他肯听,哪怕不全听,她也满足了。   后来,丁骁无意中跟钟奕铭说起这件事,旁观者清,钟奕铭立马反应过来,瞪着眼,“你媳妇儿挺高明啊,挖了个坑让你自个儿往里跳,还是你心甘情愿跳进去的,她一点没逼你,高,实在是高!”   丁骁只是讪笑不语,以他的聪明,就算他当时小感动一把,着了云槿的道儿,事后他只要稍一琢磨就会柳暗花明,可俩口子那点事儿,怕的就是愿打愿挨,相比父母的高压政策,媳妇儿的兵不厌诈他就欣然领受。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摆平了丈夫晚归的毛病,随着时间推移,云槿的烦恼不减反增,越接触她越发现,婆婆李凤霞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大概是因为丈夫工作太忙,不经常在家里,李凤霞就把照顾儿子当成了人生第一大事。儿子娶了媳妇,她从最初的那股高兴劲儿里缓过来之后,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对云槿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天下午,云槿从排练场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丁骁打来的长途。他去甘肃出差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要打电话也都是晚上,没在下午打过电话给她。   一开始还好,听了几句云槿就不高兴了,婆婆肯定是跟丁骁告状了,不然的话,丁骁的语气不会那么奇怪。   “你妈可真有意思,叫我早点回家怎么不自己跟我说,非要九曲十八弯的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云槿怄气的跟丁骁嚷嚷。   云槿这段时间要跟团排练,每天都特别忙,有时候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这一来,婆婆不乐意了,儿子在外面逛到夜里一两点她不会觉得晚,儿媳妇过了十点不回家她就看不惯了。   明知道丁骁在几千里外的甘肃某个卫星发射基地出差,婆婆却舍近求远打电话给他,除了告状让儿子数落自己,她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云槿心里清楚着呢,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指望丁骁会看出他妈的阴谋诡计,他就算知道他妈的心思,也没那个胆子顶撞他妈,她得自己拿住了气势。   “好了,妈让你早点回去你就早点回去,我忙着呢,别让我头疼。”科学家丁骁中校负责此次卫星发射推进器坠落点一组核心数据的核查工作,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没心思理会家里那两个女人的明争暗斗。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云槿也就把电话挂了,不是她想用鸡毛蒜皮的事让出差在外的老公烦心,是婆婆挑起事端,婆婆生怕儿子对媳妇太好,冷落了她。   云槿后来也想过,为什么李凤霞一门心思不喜欢安思洁,是因为安家跟丁家有着相同的背景,安思洁从小又娇生惯养,说不得骂不得,只会给婆婆气受,不会让婆婆落一点好。   李凤霞聪明着呢,凭他们丁家的地位,凭她一个副师级女干部,她没必要受儿媳妇那份闲气,于是,云槿被选中了,李凤霞从一开始就想压制住这个儿媳妇,不能让她萌生反心。   结婚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云槿还没有在这个家找到归属感。军区大院深处那个绿荫环绕的三层小洋楼里,除了白杨一样挺拔潇洒的丈夫,没一样是她自己的。   心浮气躁一下午,最终云槿还是决定提前一个钟头回家去。不管怎么说,婆婆毕竟是婆婆,就算亲近不起来,也不能像有些婆媳间那样闹到剑拔弩张,那样一来,老公夹在中间也难受,云槿心里最疼老公,其次才是自己。   在单位对面的水果摊上买了三斤葡萄,云槿把塑料袋放车上,开车回家,一路提醒自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保持愉快的心情。   进门之前,云槿看了眼手表,才六点半,应该不算晚了,希望婆婆不要吹毛求疵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收藏满千加更的撒,努力吧。 ☆、第 19 章   走进客厅,云槿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了几个女人,看年纪跟婆婆差不多,心说,这肯定又是婆婆那一帮老姐妹里的谁谁。   果不其然,李凤霞叫她,“云槿,过来陪我们坐坐,这几位都是我和你爸爸当年的老战友老朋友,到北京来出差,特意到咱家来看看。”   公公的朋友还好,都是部队里德高望重的首长们,婆婆的这些朋友就难伺候多了,不是官太太就是女干部,她们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把云槿上下打量个遍,临了还要问上一堆查户口的问题,等云槿走了还要安慰婆婆几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丁骁看中了,你们就把心放宽,别自寻烦恼了。   一句话,那丫头既然已经进了丁家门,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本分听话,条件差点就差点,伺候好你儿子就行。   云槿在厨房洗葡萄,客厅里那些对话听得不全,可也能猜到她们说什么,这样的事,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几次,婆婆的目的是什么她也很明白,那是提醒她,你嫁到我们家是你的福气,不要不知足,只不过婆婆毕竟是个干部,有些话不好直说,只能借别人的口说出来。   “妈,几位阿姨,你们吃葡萄,我下班的时候买的,新鲜着呢。”云槿把洗好的葡萄放到茶几上,招呼那几位来吃。   遗憾的是,阿姨们并不感兴趣,李凤霞更是道:“先放着吧,我们等会儿再吃,你先上楼去,我跟阿姨们有话要谈。”   “那好,我先上去了,你们慢聊。”云槿才不想听这些老太太唠叨家长里短呢,巴不得赶紧回房去。   李凤霞看着溜的比兔子还快的儿媳妇,不满意的摇摇头,对身边一个朋友说,“你看看,让她陪我们坐坐就这样不耐烦,一说让她走,跑的比谁都快。”   那阿姨笑笑,“你这儿媳妇够不错了,起码还愿意跟你们住一起,还知道买葡萄给你吃,我那儿媳妇,没结婚就撺掇我儿子搬出去跟她一起住,结了婚更是半年也不回家一趟。”   李凤霞摇摇头,并没有那种十年媳妇熬成婆的如释重负感。   要说云槿这个媳妇,当初也是李凤霞自己看中的,就是图她老实本分,可后来见到小俩口结婚后如胶似漆的劲头,她的心情就开始微妙起来。   一方面,她盼着儿子媳妇和睦,早点给她和老伴添孙子;另一方面,又怕儿子对媳妇太好,以至于把辛辛苦苦拉扯他长大的老娘丢到脑后。矛盾交加,让她在面对云槿时始终不能平衡,就想挑她点错儿。   云槿第一次到他们家来的那个星期天,从清晨到黄昏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个星期天对她来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她对那天刻骨铭心,因为她第一次认识到,儿子已经不再只属于她了。   儿子一星期只休一天,星期天早上睡懒觉是雷打不动的,然而那个星期天第一个刻骨的记忆,是儿子七点钟不到就精神抖擞、穿戴一新下楼来吃早餐。   李凤霞有晨练的习惯,看到儿子这么早起还挺不适应,惊讶的看着他,因此当儿子站在她面前,亲热的叫她一声,“妈,早啊。”她很不能理解他一大早穿成这样是想干什么。   “妈,”儿子又叫了一声,提醒她,“云槿今天要到咱家来。”   儿子当时庄严的神态,郑重的语气,又给李凤霞一次刻骨的记忆,除了他参军入伍那天早上从他爸爸书房出来,没见过他脸上再有过这样的表情。   李凤霞非常反感儿子的神态和语气,但她不会直接说他,却在心里指责即将登门拜访的未来儿媳,上个门何必这样大惊小怪呢?又不是没见过,好像她是哪一国公主似的,还得一家人迎接。   丁骁在一旁给他妈交代任务,“妈,云槿头回到咱家来,您让吴阿姨好好准备准备,我开车接她去。”   李凤霞慢条斯理的睥睨儿子一眼,“准备什么呢?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冰箱里拿出来就是了,你爸爸又不在家,三口人哪吃得了多少。”   要说揣摩老妈此时的心思,丁骁还没那个眼力见儿,又道:“您别忘了给她个见面礼啊。”“我是不是还得在院门外贴个欢迎标语?”李凤霞冷笑一声。   丁骁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一时语塞,又有些莫名其妙,立在一旁想不明白,当初不是您先看中她,非说她有才、性格也好,怎么现在您倒跟她磕上了?   当云槿怯生生的跟在丁骁身后和李凤霞四目相对的时候,李凤霞倒也不是没有喜悦之情,只不过她的大部分喜悦来自自己的儿子。   李凤霞上下打量着自己帅气的儿子和云槿,心里替自己儿子叫屈,梧桐树上本该落一只金凤凰,哪知道叫一只杂毛喜鹊攀了高枝,受了党和国家教育多年的李凤霞主任此时把人人平等的阶级观念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就觉得,凭儿子的长相和条件,找这么个平凡的丫头,亏了。   好在云槿谦卑的态度替自己挽回了不少分值,李凤霞见她低眉顺眼,话都不敢跟自己多说似的,心气顺多了,也就顺理成章的接待了儿子领来的这个未来媳妇。   那天里,李凤霞心中矛盾的重点体现的最清晰的还是在午饭的时候。   一向是饭来张口的丁骁居然破天荒的替老妈盛了一碗饭,这让李凤霞欢喜之余,心生疑惑,那丫头是怎么把自己儿子调`教成这样的?这还没进门,儿子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后会不会有更多惊人之举?   李凤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观察着儿子和云槿的一举一动,看着儿子替云槿盛了饭,甚至连筷子也摆好了,心中那杆天平忽然就倾斜了一大半。   这算什么?我儿子凭什么伺候她呀?她算哪根葱!李凤霞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这严重的后果对她儿子和未来媳妇没产生任何影响,人家小俩口一顿饭吃得柔情蜜意,那丫头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跟他说,你爱吃这个啊,以后我给你做,保证比这个还好吃。   李凤霞心说,你以为你跟我儿子咬耳朵,我就听不到了?哼,老娘当年在话务连,听力超群,人称活电脑。   丁骁那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居然大言不惭的告诉他媳妇,我们家保姆的水平算好的了,我妈厨艺更差,从前我爸惯着她,什么都不让她做,她连炒个肉丝都炒不烂。   李凤霞气得干瞪眼,儿子偏偏雪上加霜,伸头过来跟她逗趣,“妈,您说是不是,我爸特疼您,您这大辈子就没下过几次厨。以后您瞧好儿吧,我给您找了一特级大厨媳妇回来,云槿是我们家小厨星。”   云槿察言观色,倒是看出些门道,在桌子底下踢了丁骁一脚,暗示他不要把他妈逗生气了。丁骁得意忘形,哪里想到这些,以为云槿跟他闹着玩儿,在桌子底下踢回去,哪知道力道用的不是地方,踢他妈腿上去了。   哎呦喂,个小兔崽子!李凤霞招架儿子一记窝心脚,疼得闷气都散了,丁骁一见自己闯了祸,赶紧安慰太后她老人家,低声下气好不容易才把太后给伺候好了。   吃完了午饭,丁骁把云槿领上楼,顺手把房间门关上,砰的一声巨响,还反锁了房门,把一直有午睡习惯的李凤霞惊的一激灵,这个细节又一次被李凤霞铭刻在心,并且难受了很久。   儿子以前多懂事呀,知道自己习惯午睡,从来不会关门关得这么响,更不会锁房门,于是这又成了云槿的错,她倒不会想,往常丁骁睡了一上午,下午早就呼朋引伴出去逛了,根本不会待在家里。   夜晚,丈夫书房里有电话声传来,那一阵阵铃声在十点多的晚上格外刺耳,李凤霞不用接也知道是儿子打来的。   那个没出息的东西,在通讯封闭的卫星基地他都不老实,人家不让用手机,他就每天拨打家里的内线电话。   作为部队上高级别领导,丁志祥家里这个能直播国内任何军事基地的内线电话一个接在他书房里,一个接在他和老伴儿的卧室,李凤霞很知趣,这个时候的电话从来不接,她知道,儿子找的不是她。   云槿每次听到电话铃响,无论她在做什么,准会放下手头的事情跑到公公的书房接丈夫的电话,基地事情多,丁骁打电话也不定时,有时候她都睡了,他才打电话过来。   小俩口在电话里聊着聊着,说些亲热话也是免不了的,云槿有时候一高兴忘了关门,咯咯笑声就会传到门口。李凤霞从书房门口经过的时候,脸拉得老长。   “发射卫星无聊吧,你没找点乐子?”云槿了解丁骁,他要不是在封闭式基地搞科研太苦闷了,他哪会天天打电话给她,在家里的时候,他一星期也想不起打一通电话给她,还美其名曰天天见面,没必要浪费电话费。   “上哪儿找乐子,基地周围都是戈壁滩,几百里荒无人烟,我们天天对着电脑和大屏幕,出入都要扫描瞳孔和指纹,还得有通行证,我哪儿也去不了,要不是我爸级别高,电话都不能往家里打。”   丁骁在电话里跟媳妇诉苦,以他的性子,要不是院里其他人都安排了别的任务,他才不会到基地来受苦。   聊了一会儿,丁骁忽然想起下午她妈让云槿早点回家的事,问她:“你提前回家没有,我妈没什么事儿吧?”   不早不晚的,云槿听到了很轻很轻的一种声音,这声音若在白天她根本也注意不到,到了夜深人静的夜晚就显得有些突兀了,她皱了皱眉,再也想不到,身为副师级干部的婆婆会做出这等事,她更加不知道,这个副师级婆婆原本在部队上是话务连通讯女兵出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丁骁说到兴头上,他自然是捕捉不到这些细节的,他又问了一遍,“媳妇儿,我妈没事吧?”云槿道:“没事呀,挺好的,家里来了几个老阿姨,都是爸妈战友。”   丁骁还不放心,“妈没生气吧?”云槿装傻,故意反问:“没有呀,好好地生什么气?”   丁骁只得挑明了,“下午不是跟你说了,你每天那么晚回家,妈不高兴了,我跟她说,你们团里要上新戏,你且得忙一阵子,好说歹说才把她给劝下去。”   “是吗,妈没跟我说这事儿呀,也许老人家就是发发牢骚,你别真当她老人家小心眼儿,人家好歹也是副师级干部。”云槿故意说给听壁脚的婆婆听。   丁骁哪知道婆媳俩较劲儿,不明就里,“更年期的老太太就爱罗里吧嗦的,你别跟她对着干,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注意点,没事儿尽量早回家,不然的话,妈怪罪你我想护短都不行。”   对老公这番明显偏向自己的贴心话,云槿心里甜滋滋的,故意使点小坏,“别瞎说,妈才四十多怎么就会更年期了,我妈五十还没更年期呢。”   丁骁中了圈套,告诉媳妇儿,“哪四十多啊,我妈五十四了,离退休也就不到一年了,要不她怎么总闹心找茬呢,就是不想从位子上退下来,早两年我爸就劝她退,她就是不肯,想升了正师再退,我爸私下跟我说,你妈一年只上半年班,在单位还占待遇占级别,人家巴不得敲锣打鼓欢送她回家,升正师,想都别想,把我给乐的,你别告诉我妈,我妈知道了得气死。”   云槿又是一阵咯咯咯的笑,“哎哟,原来妈都五十多了,保养的真好,看着最多四十来岁。老公,咱俩以后得多体谅体谅妈,干部当久了让她退下来是挺不习惯的,你以后别总是顶撞她,让她气顺了,也就不找你麻烦了。”   丁骁也笑了,似乎很满意老婆对自己妈的态度,拿话哄她,“媳妇我一回去就去你们团帮你请假去,咱俩去海南度个假,谁也不带,就咱俩,好好玩玩儿,你得陪我……咱俩……”   电话那一边,哑巴吃黄连的李凤霞气得浑身发抖,举着电话,儿子跟媳妇说的肉麻话比之前那一串说自己更年期的混账话更加不堪入耳,听得她头皮直炸,恨不得钻进电话线,把那小子揪出来狠K一顿,然而顾着面子,她不便摔了电话,只能轻轻的把话筒放到桌上。   甘肃某军事基地,和老婆煲了一晚上电话粥的丁骁心满意足,一觉到天亮,起床以后,他熟练地整理内务,拿着自己头天换下来的衣服去洗衣房排队。   这天是难得的休息日,因此排队等着送洗衣服的人特别多,基地设施齐备,配备了专门的洗衣房,以解决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官兵们的后顾之忧,小到项目研究员,大到专家组技术顾问,哪一个不是部队培养的国宝,各方面待遇自然不会差。   “丁骁……”   排队排的太无聊,丁骁正半打着瞌睡,冷不丁听到有人叫他,循声张望,却见一个女孩正在跟他笑,那眉眼熟悉的很。   “楚沅,你怎么会……你也到这里来了?”   陌生的地方,乍见到莫楚沅,丁骁心里也是一阵激动,这可是他众多前女友中最出挑的一个啊,当年和他关系好的,不亚于安思洁。   “我跟教授一起来的。”莫楚沅走到丁骁身边,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他。   作为Q大学最年轻的博士后,莫楚沅这次是作为航空器复合材料专家组的一员到基地来协助工作,她的导师张教授是国内这一领域的权威级学者。丁骁在Q大学读本科的时候,跟莫楚沅在实验室日久生情,有过那么一段。   “没想到你回国以后真的参军了。”莫楚沅看着丁骁一身帅气的迷彩服,心里感慨,这才几年不见,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上学时还有点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样子,现在已经成了英挺俊朗的军官。   四目相对,丁骁也在心里想,好几年过去了,她的样子都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漂亮,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聪慧。   “我爸非让我参军,不参也不行啊,你等等我,我把衣服送过去再来找你。”丁骁眼见排到了自己,赶忙去把衣服送到服务台登记。   莫楚沅一直在门口耐心的等着他,等他出来以后,两人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甘肃的冬天干燥风大,走了一会儿之后,莫楚沅提议让丁骁跟她去她住的地方坐坐,丁骁想着自己反正没事,去坐坐也无妨。   专家组的公寓楼在生活区最里面,丁骁进了电梯,心里感慨着,基地招待他们,可比招待部队上抽调来的人慷慨多了,公寓楼装潢的跟五星级酒店似的。   莫楚沅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套房,七八十平米,看起来窗明几净,一走进去,就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感觉,这房间的主人特别有心,到处都是纤尘不染,甚至在茶几上的花瓶里,还摆放着不知名的野花,看起来给房间里平添了不少生机。   就像上大学那时候丁骁第一次跟着莫楚沅去女生宿舍时的情形一样,他一坐下来就开始四处打量,很快发现了不少细节。   她的洁癖和那时一样,她还是那么喜欢天蓝色,记得她曾经说过,蓝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颜色,是天空和海洋的颜色,她热爱这种颜色,所以她选择了这个专业,希望将来有一天,乘着用自己研究出来的材料做成的航空器进入太空。   莫楚沅给丁骁端来她自己煮的咖啡,牙买加的咖啡豆现磨的咖啡香气四溢,丁骁端起来,品了一口,味道香滑,有着当年的味道。   莫楚沅端着咖啡杯,眼睛去看着丁骁,看着他一如往昔的英俊眉目,幽幽一叹,“想不到,我们已经有六年没见了。”   “有六年了吗?”丁骁搜索记忆,记得那时自己跟她分手的时候才二十一岁,现在都快二十七了。岁月啊,真是不饶人,自己都有家有业了。   想到这里,丁骁主动问,“你成家没有?”   莫楚沅摇摇头,“没有……你呢?”   “我结婚了,去年十月结的。”丁骁说起自己的婚事,表情虽不至于欢天喜地,却也有着喜悦之情。   然而,他很快注意到莫楚沅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讶,这惊讶让他略感诧异,但随即就明白,对方似乎是不相信自己这么早就结婚了。   有时候,丁骁自己也很奇怪,怎么也不多玩几年,就这么匆匆的步入婚姻生活,男人二十六岁就结婚,别说在他们这个圈子,就是在社会上,也算是早的。   可转念又一想,他对自己目前的婚姻状况也还是挺满意的,家里那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偶尔虽有些狡诈,却也不怎么干涉他,他还是跟单身时一样自由,这让他没什么可挑剔的。   “是跟那个安……”莫楚沅尽量克制住情绪,不把心底的失意表现出来,故意没有说出安思洁的名字,好让对方以为她早就不记得他青梅竹马女友的名字。   “不是她,是别人,也是跟我认识二十多年的,我媳妇儿是个编剧,还得过文化部的桃花奖,她挺有名的……”丁骁在外人面前说起云槿,也是滔滔不绝。   尽管他打死也不会当着云槿的面承认,他还是蛮佩服她的,心里也认为她是个才女。   莫楚沅轻咳一声,并不愿听他说这些,她带他来,是想跟他叙旧,不是跟他开好媳妇表彰会。丁骁见她微侧着脸,当即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便止住话题。   “你在这里还住得惯吗?我都住不惯,太干燥了。”丁骁没话找话的说。   莫楚沅笑笑,“跟北京也差不多呀,北京每年春天也是这样,我们那时候去什刹海放风筝,风筝都能飞得老高。”   “是啊,每次咱俩去放风筝,都会先去南锣鼓巷的文宇奶酪买份儿红豆双皮奶带着,玩累了再找家小店吃炒肝,日子过得也挺有意思的。”   顺着她的话,丁骁也开始回忆了,回忆起他上大学的时光,再后来,他去了国外留学,就跟那些日子告别了,也没再见过她,如今提起来,恍然发现,自己也曾有过那样的青春岁月。   “等回了北京,有时间的话,咱俩再一起去一次文宇奶酪吃红豆双皮奶吧。”莫楚沅先从回忆里跳回现实,可并不甘心就此结束这个话题,试探性的提出邀请。   丁骁想也没想就道:“行,你给我留个电话,回去我找你。”   男人在这种时候往往是粗心的,而且还是无心的,尽管他并没有真想着要去找她,却不会拒绝她。   莫楚沅找了支笔,记下丁骁的电话号码之后,又细心的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写下来,纸条叠好递给他,看到他郑重的放进上衣口袋里,吐了口气。   “咱们在这里还要待半个多月,你有时间可以过来玩儿,反正我一个人也挺闷的。我这里有电磁炉,可以给你做好吃的,中午你就别去食堂了,在我这里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超市买。”莫楚沅目光闪烁的看着丁骁笑。   丁骁也笑,眼神发亮,“真的,你学会烧饭做菜了?我记得你那时除了煮面条什么都不会,不瞒你说,基地的伙食虽然不错,但我天天吃,都快吃腻了,正想换换口味。”   丁骁是那种见了美食就特别容易没出息的主儿,一听人家留他吃饭,立刻兴奋起来。莫楚沅见他终于流露出和当年一样的孩子气,莞尔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入V,大家继续支持哈。 ☆、第21章   出乎丁骁的意料,几年不见,莫楚沅的厨艺果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比他媳妇孟肉肉还差点,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   吃饭的时候,莫楚沅拿出来的那瓶酒是一绝,她告诉丁骁,这是甘肃军方领导送给她导师张教授的,正宗甘肃河西葡萄酒,用被霜打透的冰葡萄酿造,酒味浓郁醇厚,是葡萄酒里的极品。   “嗯,的确是好酒,以前我爷爷的战友送过两瓶,我小时候偷偷的喝,喝醉了,还被我爸踹了一顿。”丁骁品了品高脚杯里晶莹的酒,赞叹着。   “张教授把这瓶酒送给我,我一直也没舍得喝,要不是你来,估计也就放哪儿了。”莫楚沅浅抿一口,舌尖品味着酒里淡淡却甘甜的苦涩。   丁骁却没有多思索她的话,自顾自的感慨:“葡萄美酒夜光杯,西域葡萄酒要是配上夜光杯来喝才够味儿的,可惜这里没有。”   莫楚沅一手执杯,一手支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想不到你还挺有思古之幽情。”   “你还真说对了,我准备回京之前去一趟莫高窟,我来甘肃两次,都没去过莫高窟,没看过月牙泉。”   “那正好,我也没去过,有时间咱俩一起去,我来找车,基地对我们挺优待的,随时可以搭车外出。”莫楚沅顺水推舟的说。   丁骁愣了愣,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只可惜他本就是散漫的性子,对男女之事也不大介意,因此哪怕觉察出莫楚沅有点想跟他旧梦重温的意思,却也没有明着拒绝,他心里想着,反正这么待着也是待着,结伴一道儿出去游山玩水有何不可,自己又不会跟她上床。   他对老婆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心眼还比较实,并没有对别的女人产生蠢蠢欲动之心,更何况,他跟云槿之间也确实和谐。   这么多年,在床上最和谐就是跟她了,对这一点,丁骁也是非常满意的,觉得自己挑老婆的眼光实在不错,光外表好看有什么用,老婆要实用,找个结实耐用型的,比一摔就碎的玻璃心瓷娃娃强太多了。   喝着小酒,两人的话题渐渐多了,说着说着又开始追忆从前,要说那时候他俩的感情的确是不错,莫楚沅是那种情商和智商都高的女孩儿,是安思洁之外,丁骁第一个真正放在心里过的女孩儿,就算是几年不见,彼此之间的感情还不至于消失殆尽。   人的感情往往都是这样,当初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在一起,时间长了,记起对方,总会放大记忆中的对方的好,而忘记曾经的伤,丁骁就是这样的人,莫楚沅在他记忆里始终是那个聪明而倔强的女孩儿,倔强到不肯低头,以至于好好的一段感情无疾而终。   葡萄酒后劲足,丁骁平常酒量算不错的,可这顿午饭吃过以后也还是觉得头隐隐作痛。莫楚沅拿了毛巾给他擦脸,丁骁擦了脸之后起身告辞,想回自己的住处睡上一觉。   “要不,你就在我这里睡吧,你去里屋,我在客厅里看书。”莫楚沅见丁骁扶着额,善解人意的说。   “不用,我回自己地儿去睡,睡得实在。”丁骁推辞了她的好意,终于还是走了。莫楚沅送他到门口,难过的有点想哭。   她能感觉到,如今丁骁对她生分了,以前,他在她宿舍睡午觉,那是多么普通的一件事,可现在,他开始避嫌了。   到了室外,丁骁被猛烈的西北风一吹,腿下更打漂儿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喝多了不胜酒力,而是昨晚上被子没盖好,着凉要感冒了,难怪浑身上下越来越无力。   回到自己住的宿舍,丁骁往大床上一趟,拖过被子就开始睡觉,哪知道越睡越冷,头越来越痛,这一觉醒来,简直头昏眼花。   丁骁从始终没捂热的被窝里半坐起来,忍着头痛拧开床头的台灯,窗外的天早就黑了,心中倍生凄凉,自己被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亲人一个也不在身边,想找人给自己做点饭吃都找不到,饿了只能去基地食堂。   基地大得很,从宿舍步行到食堂要十多分钟,丁骁下床走了几步,腿上软的没力气,只得去翻柜子,依稀记得前几天买过几包方便面回来,不知道吃完没有。   然而,他翻了半天全是徒劳无功,方便面早就不知去向,沮丧之余,他只得穿了军装下楼去买方便面。   超市里,丁骁匆匆买了几包方便面就提着塑料袋离开,想着再去对面的药店买盒感冒药,走到门口时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莫楚沅诧异的看着他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丁骁,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我感冒了,发烧,浑身没力气,不想去食堂吃饭,买几包泡面凑合。”丁骁可算逮着人诉苦了。   他生来娇惯,独自出门在外,又生病了,更渴望有人能关心关心他。   莫楚沅见他表情,心头纵然有坚冰也给软化了,更别说她本就渴望破冰,马上道:“泡面哪有营养啊,病了就更不能凑合了,你住哪儿,我做点吃的给你送过去。”   宿舍里,丁骁无精打采的盖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莫楚沅回去做饭,还没过来。   连着换了十几个台,始终没找到好看的节目,丁骁也没心思再看了,给家里打电话,哪知道,他妈妈和云槿都不在家,接电话的是家里的勤务员。   没心思跟勤务员多说,丁骁闷闷的把电话挂了,除了家里的内线,他在这里哪儿的电话也接不通,这让他很有些不满。   一个老婆一个妈,大晚上的都不在家,丁骁头一次觉得女人晚上不跟家里好好待着是十恶不赦的行为,到了晚上,女人就该在家里待着,这样的话,就不至于连个安慰他、听他报怨的人都没有。   越在这种时候,丁骁越开始想念云槿,想念她出众的厨艺,更重要的是,想念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她要是知道他生病了不舒服,一定会放下一切来照顾他、安慰他,给他做好吃的,直到把他伺候的大爷一样。   就在丁骁禁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莫楚沅来敲门了,丁骁忙跑过去给她开门,看她提着小包袱进来,颇有些迫不及待。   小包袱包着的是几层饭盒,莫楚沅一一打开那些饭盒,拿了筷子给丁骁,“给你熬了点紫米粥,既暖胃又增加食欲。”   丁骁看看那两个菜,都很清淡,不禁有些失望,他一向喜欢吃鱼吃肉,太素的他不爱吃,便提不起兴趣夹菜。   莫楚沅像是看出他心思,劝道:“你吃点青菜补充维生素,对你的感冒有好处,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荤的油的还是少吃点好。”   丁骁无奈,只得勉为其难把筷子伸了过去,好在味道还不错,让他连吃了两碗粥。   等他吃饱喝足了,盖着毯子歪坐在沙发上,莫楚沅陪坐在一旁跟他闲聊。   “你条件这么好,干嘛不再找个男朋友?”丁骁终于问出了之前他想问而又没问出口的话。   莫楚沅没有立刻说话,神情淡淡的,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要继续沉默,终于,她开了口,“之前谈过一个,不合适也就分了,再想找个满意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趁年轻找一个吧,年纪大了会更不好找,心态越来越沧桑,思想包袱越来越重,会更加安于现状,不愿改变。”丁骁咳嗽两声,才把喉咙里的痒痒给压下去。   莫楚沅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丁骁接过去,顺便把药也给吃了,大概是中药有点苦,微微的皱着眉。   莫楚沅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眶忽然就湿润了,隔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他最好,他不是没有缺点,却是那种有缺点也招人爱的人。   丁骁注意到她闪闪发亮的眼睛,也知道那些晶莹意味着什么,跟她笑笑,“不好意思,给你看笑话了,病来如山倒,男人也不例外。”   “哪里的话,人吃五谷杂粮,谁都会有生病的时候,丁骁,跟我谈谈你这些年的生活好吗?”莫楚沅真诚的看着丁骁。   丁骁于是从他的出国说起,讲述了他在国外求学的很多事情,也提到了那时候安思洁到波士顿陪了他半年,本来他跟她已经闹到互相不来往的地步,正是因为那半年,丁骁才又重新跟安思洁走到一起。   “回国以后,我就按照我爸的意思参军去了,在北京军区机械化步兵师,在基层待了快两年,我爸才让去机关,我现在在二炮装备研究院。”丁骁平静的把自己参军这几年的事叙述出来。   尽管他以前也报怨过他爸爸让他去基层部队锻炼的决定,现在想来,爸爸的决定是对的,那两年对他来说是个很必要的磨练,让他现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有足够的沉着和勇气面对。   对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又处于成长期的男人来说,培养军人的气质,是一个艰苦却有意义的过程,丁骁的气质正是在参了军以后才有了明显的蜕变,那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改变,哪怕有些本性是改不了的,却在最大程度上激发出他身体里的男性本能,这种本能为他增添了更多男性魅力。   一个人的成熟,并不需要经历从猿到人那种千锤百炼的变化,心智的成长尤为关键,这事儿和吃多少米走多少路看多少云毫无关系。   有些人一辈子也不成熟,直接从懵懂的愣头青到了黄土埋半截的老朽,没活明白,也没想活明白;而有些人,活着活着就明白了,明白了就成熟了,小时候哭是因为得不到,长大了还哭是因为得到了。   所以,几年后的这次相见,莫楚沅越跟他交谈,越感觉出他的这种变化,他比上学那会儿爷们儿多了,那时候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年轻中带着入世不深的稚气。   而如今,他不仅思想成熟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与生俱来的那份从容和淡定随着阅历的增加更深入骨髓了,令他一颦一笑间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丁骁跟莫楚沅接触过的那些搞科研的男人都不大一样,丁骁身上有一种北京爷们儿特有的痞和帅,他还特别直接,就像牛栏山二锅头,从不造作,爽脆利落的直接了当,五十六度纯爷们儿,喝下去辣至心肺。   “我都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就结婚,记得你那时说过,三十岁之前都不会考虑结婚的事。”莫楚沅凄婉的一笑。   丁骁也是一笑,“我也没想到,但是既然姻缘降临,早点结也无妨,我媳妇儿挺依赖我的,我要是不跟她结婚,她会抓狂。”   丁骁不知不觉中又跟莫楚沅提起云槿的情况,只不过他聪明的很,只字不谈他俩的感情如何,不想让莫楚沅触景伤情。   听丁骁说完了他的事,莫楚沅也该谈谈自己了,她从他俩那时分手谈起,谈这些年自己在大学里做研究,又谈自己两场有始无终的恋爱,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流下眼泪。   这眼泪弄得丁骁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好像她今日之不幸,都是他昨日之薄情造成的,其实说起来,他俩分手也不是单方面的原因,是双方谁也没想为对方做出牺牲,谁都把自己前途看得比天大。   我以为我会遇见比你更好的人,到头来,我才发现,原来最好的你已经让我错过了。   莫楚沅怀着这样的寂寞和感慨,怀着年近三十的紧迫感和危机感,用一种曲曲折折的语气表达心里的感受,这表白既凄凉又透着伤感,丁骁都快被她感动了,可惜的是,丁骁这种男人,感动归感动,他不会拿出任何实际行动来支援她,他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身经百战的大丁丁,见惯了环肥燕瘦,怎么对付谁,心里哪能没数,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呆子,看到女的就扑上去。   每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不断教育他的女人,老莫看到的只是他的表面,却不知他那些毛病是另一个女人在孜孜不倦的纠正。   有些女人喜欢自己动手改造男人,有些喜欢坐享其成,挖走别人改造过的,人生的选择,就是这样不同。 ☆、第22章   然而,到了最后,丁骁还是没想到,莫楚沅会主动抱他,他不敢相信的事还是发生了,但是他没有觉得惊讶,他知道这是莫楚沅早就酝酿好了的情绪,她听说他结婚时流露出的那种表情,他就隐隐觉得,她会来这么一出。   她想抱就让她抱抱吧,毕竟以前也曾相爱过,丁骁知道她只是寂寞了,因为前男友结婚自己却单着而感到寂寞,哪怕是再坚强的女人,也是会渴望男人肩膀的,丁骁就是这么了解女人。   他俩抱了一会儿,莫楚沅没等到丁骁采取任何行动,才不甘心的放开他,靠得再近,他骨子里那种刻骨的冷也让她再也找不到当年拥抱的温度。   “楚沅,回去好好过日子。”丁骁用一种特语重心长的表情看着莫楚沅,就像长辈亲切的看着不听话的晚辈,慈眉善目的。   看着她抹着眼泪离开,等关上门,他才来了一句,我靠,终于打发走了,老子都快站不住了。   踉跄着走进卧室,他往大床上一趟,又开始往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终于是云槿了,丁骁一听她声音就开始撒娇。   “老婆,我病了,头重脚轻,四肢乏力还睁不开眼睛。”丁骁大官人跟老婆诉苦的本事天下第一。   “啊,怎么了,你被核辐射了?”云槿小娘子的应对之道也很青出于蓝。   “我感冒了,发烧,起不来床。”丁骁病容憔悴,有气无力。   云槿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不跟他开玩笑了,关切的问:“老公,用不用我去看你啊,我请假去基地看你吧,你们那边让家属探亲吗?”   “别说家属了,鸟都不会放一只进来,你来不了,别拿话消遣我了。”丁骁没好气的哼哼一声。   云槿见此路不通,只得又道:“好吧,小乖乖,你受苦了,等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你还有几天才能回来?”   丁骁听受用了,困意却是有增无减,声音越来越小,“十几天吧,火箭推进器正在调试阶段,就快了。”   “喂喂,怎么不说话了?”   云槿等了十几分钟,不见他再说话,猜他是不是睡着了,只得把电话挂了,心里担忧不已,老公独自一个人在外面,他又娇生惯养的,生病了没人照顾他可怎么办?   又一想,他都二十六七了,大男人一个,感个小冒而已,用得着那么叽歪么,自己不能总把他当儿子养,得把他当大丈夫来栽培,将来他就是丁家的顶梁柱,也是孟家的顶梁柱,孟小白那个鬼不睁眼的东西,再有钱,老孟家也指望不上他。   就在云槿担心自己老公的时候,鬼不睁眼的孟小白正利用他姐夫家的关系,和卫戍区管后勤的几个小领导吃饭,想跟他们做点生意,比起政府采购,跟部队做生意油水更大。没入过这个门的不知道,入了的都知道,部队的后勤保障部门,黑着呢。   孟小白回回请重要人物吃饭,没有不带着细细的,细细就是他的王牌,他攻克不下的难关,细细会帮他攻下,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细细这样的大美女,媚眼儿一抛,人前人后哥哥大爷的叫,是个男人都得栽倒在她石榴裙下。   细细也不是那种傻瓜,她不会真让自己被那些男人占了大便宜,她死心塌地的喜欢孟小白是一回事,为他献身给别的男人又是另一回事,她没那么傻,她顶多卖笑,她才不献身呢。   这回来的几位联勤部领导官职虽不大,却是实打实管事儿的,属于那种有油水有实权的部门小头目,其中有一个人像是真对细细动了心,酒桌上一个劲儿的灌她喝酒,还总拉着她的手说,“妹妹,你长得真漂亮。”   细细不喜欢他,觉得他那张脸虽然长得人模狗样的挺漂亮,一双眼睛却透着邪性,他总爱盯着她胸口瞧,趁着酒劲拉她的手不算,还总想把他那张喝多了的臭嘴凑到她面前。   “小白小白。”细细被那人拉着手不放,求助的看孟小白。孟小白眼神示意她,能忍就忍,这人得罪不起,这桌人里就属他厉害,实权也最大。   细细可怜的小蛮腰被那人搂在怀里,那人的手在她腰上恣意揉捏,白嫩的酥胸被他看去一半,可恶的孟小白当没看见一样,细细就快气疯了,可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丫头,给我个电话,哥有空找,找你。”那人喝多了舌头有点大,说不了两句话就结巴了。细细见他当真把手机递过来,瞅了孟小白一眼,赌气的把自己的号码输入了对方的电话薄。   “你也记着我,我电话,我叫陆陆陆……”那人口齿越来越不清。   “陆陆陆,陆了半天也没陆出来,你叫陆大诚。”另一个人见自己伙伴喝多了在美女面前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赶紧给他救场。   陆大诚?这什么鬼名字。细细鄙夷的打量着他,却见他一双血红的眼睛,贪婪的看着自己的目光像狼。   那人还把她的手机拿去了,低头写信息,不一会儿递给细细,细细一看,电话薄里多了个名字,原来他叫陆诚康。   陆诚康是家里的长孙,从小家里都叫他诚诚,后来他有了个跟他一样按照辈分起名的堂弟陆诚睿,于是亲朋好友便称呼他为大诚,称呼陆诚睿为小诚。   陆诚康喜欢各种美女,细细这样顶级的,他更不会放过了,虽然喝多了,可他脑子并不糊涂,丁骁这个奸诈的小舅子带她来,就是献宝来了,只要他勾勾手指头,这个标致的小娘们儿还不哈巴狗似的捧着自己?   这小身材,小腰小胸,发育的真他妈好,很想当场摸一把,可他到底是个上校,不能在酒桌上没谱儿不是,也叫人看了笑话,他想,得在私底下把这小娘们儿办了。   陆诚康的堂弟陆诚睿,是丁骁的发小儿,他们就是这么个盘根错节又厮连的关系,因此,他也不把丁骁的小舅子孟小白当外人,小舅子进贡的女人就更不用当外人了。   卫星发射的那一天,云槿请了一天假,在丁骁书房里,从早到晚守在电脑前看实况转播,由于这次发射的军用卫星,电视上并不进行转播,云槿也是上了部队内网才找到了相关的视频,不管能不能在视频里看到老公,能看看他所在的地方也好。   发射指挥中心现场,除了领导之外,负责各项数据操控的全是军方最精尖的人才,全都穿着迷彩服,云槿看了半天也没辨认出哪个是丁骁,镜头不断的闪回,她终于发现了他。   他正对着电脑,手推动一排按钮,用耳麦跟指挥中心其他人通话,神情看起来严肃而端正,云槿见惯了他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从没见过他工作时的状态,乍一看,被他的神情迷住了。   随着现场指挥官的一声令下,运载卫星上天的火箭推进器发射进入倒计时,镜头画面切换到室外发射现场,随着白烟升起,火箭顺利升空,不一会儿就进入预定轨道,现场指挥官宣布,火箭发射成功,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将继续跟踪卫星在进入预定轨道之后和火箭分体的情况。   视频转播结束了,云槿意犹未尽,虽然老公就那么几个镜头,她也感到满足,头一次觉得嫁给一个军人如此自豪,老公穿着军装正襟危坐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   半个月后,劳苦功高的丁骁中校从基地回来了,云槿却因为演出的事,到了晚上七点还没回来,饭桌上吃饭只剩丁骁和李凤霞娘俩儿,做妈的见儿子连吃个饭都吃得无精打采、不时翘首以盼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凤霞放下筷子,矛头直指祸首,“云槿怎么整天不着家,忙什么呢?”   丁骁这才知道老妈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头虽没抬,嘴上却替媳妇辩护:“她们团下周公演,明天要请文化部的领导过来参观彩排,她不放心,去现场陪练了……她给我打过电话。”   李凤霞一听就知道儿子这是在替他媳妇打马虎眼,妄图糊弄她,气不打一处来,“都结婚了还整天不回家,她一个编剧,既不是演员也不是导演,她跟着去起什么哄。”   丁骁正为这事儿烦心,让当妈的这么一说,赶紧把剩下的饭飞快的划拉到嘴里,碗筷一丢,跑上楼打电话找媳妇去了。   电话没打通,丁骁一阵心急,正要再打,听到楼下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跑到窗口一看,是云槿的车回来了。   几分钟后,云槿上楼来了,扔掉外套,紧身的衬衣将身材勾勒的丰盈曼妙,亮着一双美目,很特别的看着丈夫。   丁骁一见老婆这个妩媚的样子,很没节操的把刚才想好的指责忘得一干二净,快步上前搂住老婆的细腰。   这女人自从结了婚,被自己滋润的越来越水灵了,那眼神儿实在勾人,果然少妇比少女有味道,丁骁心里猫抓一样,痒痒到不行。刚要亲热,云槿拍拍他背,“我浑身都是汗,我先去洗洗。”   “一会儿再洗吧。”丁骁不愿在这个时候放开手,他在基地憋了整整一个月,就快憋出毛病了,他要好好的补回来。   云槿瞅着他不知不觉就红了脸,他那眼神,那神态,很像夏天的傍晚,她偶尔走过建筑工地时看到的那些蹲在马路牙子上休息的民工,看来往的女人解馋。   “我帮你洗啊?”化身为民工的丁骁讨好的笑。虽说过了半年已算不上新婚了,这回却是他俩婚后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偶尔小别,自然亲热。   婆婆还在楼下虎视眈眈,云槿不想闹出大动静,安慰的轻拍他脸颊,“乖,咱妈还在楼下呢,我上来之前她不大高兴似的,你去陪陪她,等我洗好了叫你。”   作者有话要说:古装小剧场   丁大官人:娘子,我浑身酸疼,脑袋发胀,四肢无力。   云小娘子:官人,你又偷偷把药倒掉了?大夫不是说了,你不能放弃治疗,以后可别这样了。   丁大官人:那现在怎么办?   云小娘子:还有个土办法,你忍着点。   不一会儿,她拿着擀面杖过来,把他打晕了。   嗯,这不就不疼了,还可以睡上一觉。 ☆、第23章   丁骁听话的下楼去了,李凤霞正抱着胳膊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儿子一个人下来,多嘴问了一句,“怎么着,给赶下来了?”   丁骁情绪不错,想逗逗老妈,故意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为了配合表情,还叹了口气,“人家说她累了,要先睡,让我别吵她。”   李凤霞眼见儿子婚后被媳妇调唆的越来越没出息,气不打一处来,不觉嗓门就高了八度,“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结婚才半年就被老婆治成个店小二,以后啊,还有你的好,你等着瞧吧。”   没来由的一通骂,丁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那个说话斯文得体的老妈被什么怪兽附体了?怎么跟个没文化的老娘们儿似的,说出的话俗不可耐。   云槿怕老公等不及,匆匆洗了澡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他们母子俩的对话,便什么也没说,退回了房间。   丁骁听到老婆关门的声音,暗叫一声不好,也顾不得跟老妈闲磕了,转身就往楼上跑。   李凤霞站在那里,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   房间里,云槿歪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都没擦干,就那么滴答滴答的往枕头上滴水,丁骁见状,去浴室拿了毛巾来替她把头发擦干包上。   老公这么殷勤,云槿也不好再端着,转过身来手臂缠住他脖子,主动献上香吻,为了回来陪他,她扔下热火朝天的排练现场,哪知道回到家饭都没吃上,就听到婆婆在那里数落自己把她儿子治成了店小二,心里能不憋屈吗。   好在憋屈也有憋屈的回报,婆婆那里受了气,丈夫这里补回来,比起丈夫的柔情蜜意,跟婆婆生的那点闲气就微不足道了。   “媳妇儿,你吃了饭没有?”   过了很久很久,有几个世纪那么久,丁骁才想起这个遥远而古老的问题。云槿窝在他怀里,幽怨的告诉他,什么都没吃。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呀,我去给你拿吃的。”丁骁说话间就下床,穿裤子穿衣服,跑下楼去了。   厨房里,一身睡衣的丁骁指挥勤务员做这做那,李凤霞看着特别别扭,半夜三更的折腾什么呢,回来这么晚就不知道在外面吃点吗,都十一点多了,还这么使唤人,李凤霞心说,那丫头大概以前也没使唤过人,到了他们家开始发威了。   本以为勤务员做好了饭菜,云槿会下来吃,哪知道丁骁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他把碗筷放到托盘里,亲自端着托盘上楼伺候他媳妇去了,把个李凤霞气得差点揪着他痛骂,伺候老子娘也没这么殷勤过。   “云槿小主,起来用膳了。”丁骁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把老婆摇醒了。云槿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来,见饭菜已经拿到眼前,嗅了一大口。   “真香,老公,你叫我下去吃就好了,干嘛自己端上来。”云槿没想到丁骁这一晚表现的这么体贴,把饭菜直端到床前,像伺候瘫痪病人一样伺候她。   丁骁讪笑,“运动一晚上,怕你腿软了下不了床。”刚刚把老婆折腾的够呛,他心知肚明,所以替老婆跑跑腿算是补偿。   云槿脸一红,没好气的踹他,丁骁把自己平常在床上放笔记本的小桌子拿过来,小心翼翼把装着饭菜的托盘摆上去,看着自己媳妇吃饭。   “你做了亏心事吗,这么看着我?”云槿细腻的捕捉到空气中一缕奇怪的气息。每当丁骁献殷勤的时候,她总会有种不好的预感。   丁骁只是讪笑,却不回答她的问题。他才不会那么蠢的告诉她,他在基地时遇到他以前上大学时的一个女同学,他一时没忍住,才抱了对方。   他俩上学的时候好过一阵子,他出国才分了手,这事儿连安思洁都不知道,云槿就更没必要知道了,丁骁心想,反正我也没跟她做什么,就是说说话,说的动情了忍不住抱了抱,是她主动抱我的,我是从犯,我看她年近三十孤身一人有点可怜,我才……   “老公,你在外面玩儿,别惹出麻烦来给我知道,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最起码的这一点,希望你能做到。”云槿时不时就耳提面命一番。   嫁得了不代表就能守得住,云槿也不是没听过这样的例子,很多官二代富二代最后离婚收场,多半都是婚姻没有经营好,云槿相信,婚姻是要经营的,不管是跟皇帝还是跟地痞流氓,就算是地痞流氓,有些女人也有本事把他辅佐成刘邦。   然而,丁骁最烦的就是她这一套了,觉得她是故意用这种话引自己入斛,让自己麻痹大意,他真要有什么,她哪会不计较,装睁眼瞎不是她作风。   “你能不能别跟我妈似的总唠叨。”往床上一躺,丁骁不理云槿了。   云槿默默的吃着饭,也不理他。等她吃完了,下楼把碗碟送回厨房,正好跟李凤霞迎面遇上,矛盾和尴尬才扑面而来。   李凤霞乍见只穿着真丝吊带睡衣的云槿,忍不住道:“你怎么这样就下来了?”   云槿哪知道婆婆这么晚还没睡,吐了吐舌头,“妈,我以为你们都睡了呢,一时偷懒就没想换衣服,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睡呀?”   对儿媳妇如此暴露的衣着,李凤霞一百个看不惯,在自己房里这样也就罢了,怎么下楼也没个正形,虽说公公不经常回家,万一遇上了,岂不尴尬。   更令李凤霞心中一颤的是,云槿白皙高耸的胸脯上还有她儿子的杰作呢,触目惊心的牙齿印,心里直骂,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要脸,这也好意思给人看到?   “以后别再穿成这样下楼。”李凤霞忍不住唠叨一句。   云槿知道婆婆不高兴,也不敢耽搁,放好了碗筷也就跑回房去了,关上门,拉开被子钻进丈夫怀里,她才舒了一口气,果然自己太不注意了,以后可不敢再图方便穿着睡衣下楼。   “你干什么去耽搁这么久?”丁骁对她的冷身子往自己热怀抱里钻很不乐意。云槿道:“我刚把碗放下,就给咱妈看到了,她不高兴,说我不避嫌穿着睡衣乱跑。”   “自己家里,有什么可避嫌,爸爸又不在家。”丁骁自己也爱穿着睡衣下楼吃饭,吃完了上楼继续睡觉。   “哎呀,傻瓜,妈当然是看到那个了,都怪你……一点也不注意。”云槿跟自己老公说悄悄话。丁骁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李凤霞从他俩卧室门口经过,听到儿子的笑声,又听到床吱吱作响,鄙夷的斜视一眼,仰着头回自己卧室去了。   这天上午,丁骁正上着班,闲来无事想打个电话约朋友晚上一起去打牌,哪知道约了一圈,朋友不是有事就是出国了,竟然凑不成一桌。   他又打电话给自己小舅子孟小白,却不小心把电话拨到云槿那里,哪知道云槿的电话竟是关机提示,这让他有点郁闷。   她从来不关机的,怎么偏偏自己打电话给她就关机了,丁骁不甘心,又把电话打到她们办公室的座机。   云槿不在办公室里,同科室的人便让人去找她,告诉她,她老公打电话找她有急事。   话筒被放到一边,几个已婚的女同事继续闲聊。   一个说:“我看你婆婆很不错了,每次去你家都看到她在忙家务,不是做饭就是洗衣服,哪像我婆婆,就知道抱着孩子东家串西家串的找人闲聊,有一回我回家都八点了,她还没做晚饭,一点都不知道搭把手帮帮我。”   另一个说:“嗨,你只看到我婆婆的表面工夫,没看到她在她儿子面前搬弄是非,唠唠叨叨的就她事儿多,叽咕叽咕的南方话听着我心烦。”   一个说:“那起码你俩口子洗衣做饭不用发愁吧,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婆婆手脚那么麻利,我宁愿听她唠叨。”   这时有人插话,“你俩干脆换婆婆得了,免得看人家婆婆眼馋。”   先前说话的两个女人争先恐后表示愿意换婆婆,说了半天,又觉得光换婆婆不过瘾,最好连丈夫也换了,一不做二不休,尝尝别的男人的味道。   丁骁讶异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女人们在一起竟能开这样荤的玩笑,同时他也奇怪,怎么女人一嫁了人,嘴上就再也没把门的了,孟肉肉要是整天和这些娘们儿混在一起,迟早被她们调唆坏了。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听少妇们的私房话特别有趣儿,半天没挂电话,就那么等着。   说曹操,曹操就到,孟肉肉的声音很快出现了,她问:“你们笑什么呢,老远就能听到。”一个声音回答:“她俩要换婆婆,还要换老公,说想跟别的男人睡觉试试。   “真不要脸。”孟肉肉给了她俩一个让丁骁很满意的评价。   一个声音笑道:“我们不要脸都在嘴上,不像某些人不要脸在实际行动上,为了演A角,在团长办公室脱裤子。”   又是一阵笑,话题更加露骨的说些团里的风流韵事,不乏其中好几个在京剧界如雷贯耳的名字,丁骁听到自己老婆的声音并不怎么参与其中,心里甚感欣慰。   正欣慰着,孟肉肉的声音出现了,“说到听壁角,我婆婆上回特有意思……”   云槿把那回李凤霞偷听她和丁骁打长途,被她知道却没有揭穿,哑巴吃黄连听自己儿子数落她更年期那事儿说给众人听,一边说还一边评价,“有这样当婆婆的吗,都什么年代了,偷听自己儿子媳妇打电话,幸亏我老公没说什么段子,不然的话,她不得臊死啊。”   她哪知道,丁骁那些够不上段子级别的小夫妻私密话已经把婆婆给臊死了,骂了儿子一晚上,个不要脸的小骚包,跟媳妇说出那种话来。   一阵大笑,有人把肚子笑痛了,直哎呦。有人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你公公老不在家,婆婆一个人独守空房,听听你和你老公说梯己话,她也能回味一下逝去的青春。”   “我老公的电话呢?”云槿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坏了,电话一直没挂。”   众人面面相觑,她老公别不是在话筒那头什么都听到了吧,这玩笑可开大了,云槿知道事态严重,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电话。   话筒里嘟嘟嘟的断线音,丁大参谋他到底有没有听到那些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水淹了龙王庙,怎生是好? ☆、第24章   云槿回过头来,看着她们几个发愣,三春走过来拉着她胳膊,“唉,你不是吓傻了吧?”云槿缓过劲来,痛心疾首,“你们这些女人,可把我害惨了。”   女人们忽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三春也笑得语不成句,“妈呀……大水淹了龙王庙……也不知把……把孟姐的老公气成什么样了。”   几个人笑够了,见云槿还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安慰她说,没准丁骁早就把电话挂了,谁会等电话等那么长时间。   云槿长出一口气,心里说,但愿如此,上帝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呀。   傍晚,云槿早早回到家,想看看上帝保佑了她没有。   李凤霞正拿着喷壶在花园里浇花,看到云槿回来,吃惊的望着她,“才五点多,你就下班了?”   “今天没什么事……妈,丁骁回来没有?”云槿忐忑的问。   李凤霞摇头,“丁骁没这么早回来,六点下班,他七点能回来就不错了。”云槿心说也是,丁骁从来不会那么早回家的。   等了一晚上,直到夜里十二点,才听到丁骁上楼的沉重步伐,一进屋,他什么话也不说,丢下外套就直奔浴室,云槿心里一紧,坏了坏了,上帝没保佑她。   等丁骁洗了澡出来,云槿主动挪了挪身子,让地方给他,他也不客气,躺下以后直接把床给占了一大半,还阴沉沉的背过身去,给云槿冷漠的后脊背。   小俩口的这次冷战没有逃过李凤霞那双明察秋毫、炉火纯青的老眼,她心里明镜儿似的,这次别扭闹大了,不看别的,光看着儿子那张阴沉沉的脸,儿媳妇却赔着一脸的小心,就够了。   李凤霞在心里嘀咕,小夫妻俩儿能有多大的事呢,没孩子没负担的,也不愁钱,什么事至于这样互相不理睬?幸灾乐祸之余,她倒也替儿子媳妇担心,这样闹下去,可伤感情。   李凤霞坐不住了,准备亲自出马摆平矛盾,给儿子打电话,“丁骁,你跟云槿怎么回事?”丁骁还想装傻,反问:“什么怎么回事?”   李凤霞没心思跟儿子捉迷藏,没好气的揭穿他,“甭跟我装蒜了,你跟云槿闹什么别扭?”   “没什么,一点小事。”丁骁心说,还不都是为了您,我要替您收拾收拾她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一点小事?小事你俩能那样?”李凤霞没好意思说,好几天没看到你俩腻腻歪歪的吻别了,当初怎么说都不听,这会子怎么不闹了。   丁骁不耐烦了,“我俩哪样了?”   李凤霞一时语塞,顿了一下,教育儿子:“儿子,俩口子过日子,磕磕碰碰是正常的,我跟你爸,我俩年轻时还吵呢,有矛盾不要紧,说出来才好解决,云槿……嫁到咱家时间不长,就算有些规矩还不懂,你姿态高一点,别跟她过不去就是了。”   李凤霞劝儿子,自然不好什么话都搁明面儿上说,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市民母亲、普通婆婆,她是部队上副师级的女干部,什么思想工作没做过?   当初跟丈夫结婚也是组织上介绍的,她不乐意,嫌丈夫在野战部队工作,离她十万八千里,见一面都难,哭了两天不也乖乖的嫁到丁家来了;婚后跟丈夫两地分居三四年,不也生了儿子和和美美了,婚姻这回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晓之以理之后,李凤霞开始动之以情,开导儿子,“你跟云槿认识二十多年,两家长辈谁也没想到你俩最终能走到一起,你出国转了一大圈回来,她也没找男朋友,你俩能成,挺不容易的,这是缘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人生不过几十年光阴,难道你就没点紧迫感吗?”   要是放平常,丁骁哪里耐烦这段老生常谈,可这时候他偏就听进去了,心里不是滋味,替母亲,也替妻子。   看看母亲,是何等境界,儿媳妇在背后笑话她,她还替儿媳妇说好话;再看看妻子,婚前看着挺老实,婚后就原形毕露,婆婆对她如此之好,她竟忍心在别人面前说她的不是,天地良心,当儿子的心中多么不忍。   这一比较,丁骁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他为母亲抱不平,也为妻子内疚,他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一定要拿出态度来,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尤其是对那个诡计多端的孟肉肉。   对丁骁的态度,云槿心知肚明,这回自己是有点过分了,哪个儿子听到媳妇背后那么数落自己老妈会高兴,云槿希望自己脸上那份从早挂到晚的小心能让丈夫消气,谁知道,丈夫一点也不买账,闹了几天,他不但不偃旗息鼓,反而严阵以待。   时间一长,云槿心里那份愧疚也渐渐淡了,如同潮水一般,不动声色的回落,这回不是因为婆婆,而是因为丁骁,谁家男人会因为媳妇发点牢骚就这样没完没了,新婚的稀罕劲儿都还没过去,他就开始心安理得的冷落老婆了?   李凤霞是这场战争最直接的受害者,不仅如此,这种伤害还让她摸不着头脑,她甚至不知战争的起因,就稀里糊涂被拉到了阵地上,时不时充当挡箭牌。   每天,她看着两门哑炮一前一后进门,一点也不耽误吃喝睡,第二天,再收拾整齐前后脚的出门,只是那种山雨欲来的架势,把她压抑的够呛。   两门哑炮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李凤霞这点聪明还是有的,她不靠近任何一方,只在暗中观察,必要时才煽风点火,当然,她在儿子这边煽风比较多,可惜的是,她的这种偏心并没有得到儿子认同。   “妈,您别管,我自有办法。”丁骁并不是个喜欢和稀泥的人,他清楚地认识到矛盾的根源所在,认识到他身为人夫、身为人子该有的立场。这点小战役他都不能摆平,他还研究这么重型武器,当什么作战参谋。   为什么他俩就是不肯跟自己说他们这回闹矛盾的原因呢?李凤霞的心里着实担忧,可她也感觉到了,家里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已经成了儿子媳妇的,已经没多少她可以发挥的余地了。   她欣喜的看到儿子结婚之后的变化,感慨着儿子终于成人了,希望儿子好好地给儿媳妇立规矩,只是,他们要打要干就痛快点啊,这种引而不发算哪门子办法?也不知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有办法”到底是个啥办法?   当妈的难受,丁骁这当儿子的心里也没好过多少。   本来,他对云槿脸上的“小心”是很满意的,想借着这种“小心”好好地敲打敲打她,自从他俩结婚,不让他吃兰花豆那事不算,强迫不喜欢口水的他每天早安晚安吻不算,她敲打过他多少回了,他却从来也没机会敲打她。   现在,机会来了,他也伸胳膊伸腿准备大干一场了,可惜,他战场经验不足,把握不好战机,或者说,他对敌方力量的估计的不够充分。   他只有对付安思洁那种娇生惯养女孩儿的经验,只有对付会所里那些有大腿没脑子女孩儿的经验,对云槿这样有胸有脑子的,他经验严重不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被动起来了。   如果要总结丁骁出师不利的教训,“贪心”应该首当其冲。他太贪心了,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看着云槿低眉顺眼的小心,他心里说,吊她一天,再吊她一天,让她彻底服了。   三吊两吊过后,把云槿那种小心给吊没了,换上了一种凛然,一种我军女战士面对强敌时一往无前的精神,丁骁心里叫苦,但已经晚了。   那母子俩难受,云槿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每天饭桌上三张脸六只眼,各自瞧着自己的碗,那滋味真不好受。   相比白天,更难熬的是晚上,虽然婚后丁骁有时会出差,可只要他在家,云槿睡觉的时候就非得让他抱着不可,他身上暖,既能替她捂脚,又有安全感,多好。   可惜的是,自从他俩冷战,她好几次厚着脸皮想往他怀里钻,他总是无声的翻个身,继续发酵着他的闷气,像个哄不好的孩子,跟她别扭着不肯就范。   云槿不是那等豪放女子,抹得开脸对丈夫耍流氓,她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丁骁不愿意亲热的时候,她不会缠着他不放。偶尔她放得开,也得是在丁骁主动的前提下。   偏生这种事还不能回娘家说,总不能告诉娘家人,老公跟自己生闲气,已经半个多月没碰过她了吧。   苦闷的时候,云槿自个儿在单位食堂吃饭,无精打采的扒拉着盘子里的炒土豆丝直叹气。   三春神秘兮兮的端着盘子过来,靠在她耳边道:“跟你那口子还没和好呐?”云槿点了点头。   三春又问:“他连碰也不碰你了?”云槿脸上一红,“讨厌!”   三春才不管讨厌不讨厌,继续追问,“云姐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不碰你了?”云槿见她不像要闹的样子,就点了点头。   三春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教她,云槿听着听着就脸红了,推她一把,“哎呀,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怎么这么多鬼主意啊。”   三春笑道:“你要是想跟老公和好,又不失面子,就听我的,没错。”   下了班,云槿跟着三春去了农贸市场,满载而归的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收藏满两千,说好的加更来了,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上,收藏网页的姑娘贡献个文章收藏吧。   桃花就靠你们支持啦,记得评论撒花。 ☆、第25章   丁骁回来的时候,刚走进客厅就闻到厨房里传出的香味,忍不住问勤务员,“什么东西这么香?”   勤务员扎着围裙,回过头告诉他,是云槿同事从东北带来的鹿肉。丁骁一听说鹿肉跟云槿有关,马上打住话题不再吱声。   鹿肉要熏烤才有味道,吃多了容易燥,还得喝点菌类青菜汤清火才好,汤是云槿亲自下厨做的,没有人看到她往汤里放了什么。   饭桌上,丁骁皱着眉肃着脸,看着鹿肉却不动筷子,仿佛一动筷子就是他向云槿服了软。李凤霞爱子心切,夹了一块肉给他碗里。   丁骁不好拂逆母亲的美意,先是很斯文的咬了一口,矜持的细嚼慢咽,渐渐地,咬动的越来越快,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开始向那盘鹿肉频频出击了。   李凤霞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儿子肯动筷子吃儿媳妇带来的鹿肉,矛盾总该化解了吧,担忧的心总算渐渐放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云槿一上班就去找三春,告诉她,鹿肉并没有起到效果。   三春捂着嘴笑,“云姐,你还当是神枪大力丸呢,一吃就见效,你让他连续吃,吃上两三天,他就该顶不住了,到时候你自己顶得住就行。”   于是,晚上又是一盘香气四溢的烤鹿腿,丁骁因为有了昨天的开头,对吃鹿肉也就不再排斥,上来就很实在的放开胃口,直吃得脸上脖子上冒水蒸气。   宝贝儿你慢点吃呀……   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蹦出这句话,老的因为小的在场,不好意思再用小时候的昵称称呼儿子,小的则是因为老的虎视眈眈,不想引起她羡慕嫉妒恨,如今这个称谓只有她能用了。   临睡前,云槿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沐浴,冒着热气的水洒在年轻的身体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舒适。   云槿打量着自己年轻丰润的身体,在水的覆盖下,身体纤尘不染,温热的水珠徜徉过后,心也被这种温热滋润的痒痒的。   等她穿着轻薄的睡衣进了卧室,丁骁早已躺下,拿着手机摆弄,目不斜视,不肯给云槿投来一丝目光。   云槿离他远远地,坐在梳妆台前,褪了睡衣,裸`露着身体,仔细地往身上涂抹着兰花香型的乳液,涂得很认真、很仔细,只是眼角的余光会偶尔看向镜子,见镜子里那个正在玩手机的人越来越心不在焉。   收拾停当,云槿很从容把睡衣穿好,掀开柔软的丝绵被,很小心的钻了进去。   丁骁越来越热,心里仿佛有一团火,他先是跑到楼下喝了一大杯冰水,不管用,又跑到院子里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直到浑身冷地打颤,还是没把心火给压下去,于是他很认命的跑回了卧室,顺手还关掉了灯。   云槿屏住了呼吸,在黑暗中暗自等待,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丁骁一条肌肉结实、强健有力的腿小心地、试探的伸了过来……   “肉肉……”他主动叫她,“我有点热,咱们别盖被子了。”没等云槿应声,他一把掀开被子,以一个饿虎扑食的架势把她扑在身下。   “你不是不理了我了吗?”云槿故意不给他回应。丁骁只是干笑,“没有啊,我哪敢不理你呢。”   “那前两天你干嘛整天背对着我,也不抱我?”云槿要跟他算算清楚。丁骁哪里还能忍得住,蛮的横的什么都上了,非得把他媳妇儿制服了不可。   哪知道云槿也不是吃素的,力气也不小,两人打架一样扯了半天,直到双双衣衫凌乱,还没住手。   “看不出来,你平常弱不禁风的,力气不小,不仅是我们家小厨星还是大力水手。”丁骁揉着被云槿拧疼的屁股,讪笑着哄她。他这个老婆,堪比铁血史泰龙,他从来不知道,跟个女人打架这么费力气。   “你不是想练练嘛,姐陪你练练。”云槿像习武之人一样晃着手腕子。“那咱俩练练吧。”丁骁开始动真格的了,再次扑到老婆身上,用体重压着不让她反抗。   云槿也没想反抗,拿架子也要恰到好处,拿过头就是矫情了,她并不想跟自己亲爱的老公矫情。   想讨好媳妇儿,就得敢于不要脸,丁骁对此深有体会。而云槿也知道,冥冥之中,深山老林里那只可怜的小鹿,开始发挥作用了。两人很快滚成一团。   “我上回说咱妈那些话,你听着生气了吧,我错了,不该那样说咱妈,你原谅我呗。”云槿聪明的趁着老公心情最好的时候跟他撒娇。   丁骁正在享受,嗯哼了一声,才慢悠悠道:“我妈也有不对的地方,偷听咱俩打电话,这种不道德的傻老娘们儿行为是该谴责,不过你以后别在外人面前那样说她,万一给她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老公,你要护着我。”云槿把脸蹭蹭丁骁肩膀。   丁骁轻叹,“我哪回不护着你了,就说这次吧,我妈问了我好几次,严刑逼供,我都没把你卖出去,我但凡要是跟我妈说了你那些坏心思,我妈非得一辈子记恨你不可。”   “好老公,我记着你的好。”云槿奖励的亲了老公一大口,痒痒的惹丁骁直发笑。   “你也要记我妈的好,咱俩闹矛盾,她还帮你说好话,让我好好跟你相处,不要为一点小事就闹别扭伤感情。”丁骁把自己老妈那一套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云槿听。   云槿听着听着倒是很感动,别看婆婆平时自恃清高,爱摆干部架子,对自己也经常横挑鼻子竖挑眼,其实心眼儿不坏,因为疼儿子,怕自己把她儿子抢走了,才会吃醋,将心比心的想,将来要是有个女人抢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自己没准还做不到婆婆这样大度呢。   “我以后要加倍对她老人家孝顺,再也不惹她生气。”云槿向丈夫保证。   丁骁满意的笑,对自己以逸待劳的战略战术获得这样的成功而高兴。   果然摆平女人要靠真本事,老妈那里只要自己不偏听偏信,她老人家有什么怨气让她撒出来也就是了,媳妇这里,挠准了她心思,她就造不了反。   这是他们结婚半年里最令云槿难忘的一晚,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让她都不好意思在脑子里多想,却又忍不住想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一早,李凤霞头一个发现了云槿的轻松和愉快。她是在吃早餐的时候,看着儿子送儿媳妇出门的那一瞬间发现的。   云槿在清晨阳光中很漂亮,是那种流光溢彩的漂亮,精神饱满的脸上显示出睡眠的良好,好像还不仅仅是睡眠好,好像还有什么。   是什么呢?李凤霞再老,也还是过来人,何况她还没老眼昏花到看不出儿媳妇脸上淡淡的红晕意味着什么,尽管出门前,儿子只是随意的亲亲她额头捋捋她头发,李凤霞就是知道,这比他俩那时抱在一起啃意义还深远。   丁骁若无其事的回到餐厅的时候,李凤霞闻到他身上飘来一股幽兰般的香气,也知道这股香味的真正来源是哪里,那是某个国际品牌旗下的一种价格不菲的香水,香气已经把她儿子收服了,彻彻底底的。   很多年前,她自己刚结婚的时候,儿子他爸托朋友从法国也带回来一瓶香水,淡淡的香气,幽幽的散发,他很喜欢那种味道,他俩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在香气缭绕中孕育的,可惜没来得及降临人间就不得不忍痛流掉了,他那时还在野战部队,她则在话务连,实在是不适合要孩子。   那次流产,让她元气大伤,直到几年以后,才好不容易怀上了丁骁,捧着惯着,辛辛苦苦的养育,二十多年后,儿子长大成人,自己却老得让人嫌弃了。   李凤霞有点伤感,回到自己房里,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给老伴打电话,没说两句,呜呜的哭了起来,把丁志祥搞得云山雾罩的。   “老伴儿,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丁志祥对老妻的情绪化很是不解。李凤霞忍住呜咽,数落他,“死老头子,你自己算算,几个星期没回家了。”   丁志祥这才知道老妻的心思,赔着笑,“这几天忙啊,好几个机械师等着要检阅,还要布置上半年的工作任务,会议一个接着一个,别哭了,我晚上就回家。”   既然老伴儿说了这话,李凤霞觉得自己也不能再无理取闹,一方面年纪大了哭哭闹闹的惹人笑话,另一方面,她也想通了,人家小俩口好了坏了、恼了爱了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碍我什么事,我还嫌自己老得不快呀?   这都五十四了,也该为自己好好活几年了,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搬到老伴那里住几天,说到底,能陪自己走完一辈子的,儿子是不指望了,老伴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这番心思,李凤霞很快擦干了眼泪,找来勤务员布置任务,首长晚上要回来吃饭,让勤务员去市场上买些新鲜菜蔬,她要亲自下厨,好好的给老伴做一顿晚饭。   然而,就在云槿为自己的胜利欢呼不已的时候,婆婆李凤霞又给了她当头棒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次战役,是谁赢了? ☆、第26章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李凤霞发现了隐藏在那次鹿肉后的秘密,她把云槿遗忘在厨房抽屉里那半包鹿鞭找了出来,当着儿子媳妇的面丢在他们面前。   “云槿啊,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你知道这是什么,丁骁是什么体质,他适合不适合呀,你就用鹿鞭炖汤给他喝,万一喝坏了怎了办,喝地流鼻血了怎么办?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丈夫呢?”   李凤霞一连串痛心疾首的话直噎的云槿透不过气来,除了怪自己粗心,居然留下了罪证,还怪出主意的那个人,怎么会想出这个馊主意呢?害她恨不得挖一条地缝。   丁骁在一旁却是有些好奇的拿起那一小枝叫鹿鞭的东西,心里直乐,原来就是这东西让自己那天晚上兽性大发,效果还真不错,这个孟肉肉,没瞧出来,她一肚子花花肠子,居然给自己下猛药,不知怎的,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玩儿。   眼见儿子一脸傻笑,似乎并没有因为老婆给他灌了鹿鞭汤而怪罪她,李凤霞气更不打一处来了,瞪着儿子,“丁骁,把那玩意儿放下,别碰那种恶心东西。”   “妈,有什么呀,鹿鞭进补,喝点没坏处,您跟我爸也都应该喝点。”丁骁把鹿鞭放回袋子里,这玩意儿得收好了,不知道肉肉从哪里搞来的,效果太显着了。   李凤霞气得头昏,“你们有没有常识啊,鹿鞭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气虚的人吃了是补气理中,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血气方刚,吃这个只会上火,就算是气虚,还分阴虚和阳虚,阴虚是绝对不能吃鹿鞭的。”   云槿被婆婆数落的不敢抬头,婆婆越说越来劲,甚至下令,让丁骁搬到客房去住一个月,一个月内两人不得同房。   “妈,您说什么呢?”丁骁脸上也挂不住了,没好气的吼一声。李凤霞并不被他这一声吼镇住,吼回去,“我是为你好,不能让她淘坏了你身子。”   越说越离谱,丁骁拂袖而去,不再理会自己妈的更年期。云槿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婆婆,眼巴巴的看着丈夫开溜,自己却不敢挪开一点。   当晚,在李凤霞的督促下,小俩口被迫分居,丁骁搬到楼下的客房去睡了。   云槿没办法,只得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思量,婆婆是怎么明察秋毫的从细枝末节认出那是鹿鞭的呢?一般人要是没见过,哪会认得出?   除非她以前就见过,会不会是她和公公……云槿很坏很坏的联想,在思想上狠狠的报复婆婆棒打鸳鸯强迫夫妻分居的行为。   怪不得人家都说,婆媳是天敌,婆婆用五年的时间教会了儿子穿裤子,儿媳妇让儿子脱裤子却用不了五分钟。   两个女人争着爱一个男人,争,就意味着矛盾,婆婆爱儿子,爱的比较专注,专注就比较自私,比较容不下别的女人插足,婆婆的这种爱,有原因,却没道理,所以婆媳相处就比较困难。   相反的,丈母娘对女婿就没有这种霸道的爱,丈母娘往往爱屋及乌,爱女儿的同时捎带着把女婿也爱了,其间还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希望女婿能对自己女儿更好一点。   哪回丁骁去孟家,不受到全家的款待?上到姥姥,下到小白,人人捧着他,除去一些人性里那些势利的劣根性,家里人最大的目的还是希望丁骁和她能够好好过日子,怎么婆婆就不能也这样想呢,非要插在两人中间兴风作浪。   越想越不服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老公也可怜,明明两人都没出差,却被赶去睡客房,他能睡得安稳吗?   睡到半夜,丁骁偷偷从客房溜回来了,钻进被子抱住媳妇儿,问她是从哪儿买的那些鹿鞭。   “一个同事的亲戚是在东北那边倒卖药材的,手里有不少好东西,我就买了点,老公,我以后再也不乱给你吃东西了,妈说得对,这回是我错了,万一你吃上火了,我后悔死了。”云槿主动认错。   丁骁却在那儿偷笑,把她抱紧了,“这回饶了你,但我会给你记着,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坏蛋。”   云槿哈哈大笑,被丁骁捂住嘴,果然,李凤霞的脚步声从他俩房门口经过,等脚步声消失了,两人才在被窝里笑成一团。   就这样,连着十几天,丁骁每天晚上趁着老妈睡着了以后悄悄从客房溜回房间,天快亮的时候再溜回去,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不让听觉敏锐的老妈发现,还别说,这样偷偷幽会的乐趣比那时正大光明睡一张床上还要抓心挠肝。   李凤霞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严惩措施竟然给儿子和儿媳妇制造了一次又一次偷情的乐趣。   某个清晨,当她发现儿子打着呵欠一脸疲倦的从媳妇房里出来,穿着睡衣鬼鬼祟祟的下楼去,顿时像发现了大秘密一样生气,同时还有些泄气。   儿子肯定是守不住的,她知道,可她没想到,儿媳妇那个小妖精居然也在闹妖,不让自己儿子消停,瞧瞧都把他折腾成什么样了,李凤霞想起儿子发青的小脸,绝不会想到是因为儿子要赶在她六点钟晨练之前溜回客房造成的。   回到客房,丁骁扑到床上就睡,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闹这一遭他真快受不了了,以前在部队时也没这样过,那时候他每天吃好睡好,精神饱满。   自从结了婚,觉越来越不够睡,偏生老妈还想着各种主意折磨他们小俩口,丁骁开始怀念老妈去陪老爸,不在家的那几天,自己和云槿悠闲的日子,不要太惬意。   丁骁一直睡到八点半,才听到床边一身叹息,睁开眼一看,老妈端端正正的坐在床前,把他吓了一跳。   “妈,您怎么跑我屋里来了,怪吓人的。”丁骁不知道老妈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些什么。   李凤霞轻抚儿子宽阔的后背,语重心长,“儿子,年轻的时候谁都爱玩,可你要爱惜自己,别淘坏了身子,老了爹妈都不在了,可没人疼你。”   “妈,我好着呢。”丁骁为了表现自己的生龙活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赫然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裤,赶紧把被子拉过来盖上。   李凤霞对此不屑一顾,瞅着儿子,“你这孩子,在妈妈面前还害羞什么,妈替你洗澡洗到十二岁,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啊。”   丁骁彻底被自己老妈打败了,讪笑,“妈,您先出去一会儿行不,我穿了衣服就出去。”李凤霞哼了一声离开。   洗漱完毕,丁骁吃饭的时候不时看着钟,怎么云槿都这个点了还不下来吃饭,是不是夜里着凉起不来了?他想去看看,可又怕老妈不高兴,一大早老妈的脸就跟那钟一样,停在八点二十不动了。   李凤霞自顾自的吃着早点,把儿子抓耳挠腮的表情尽收眼底,却又故意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任他自生自灭。   丁骁终于坐不住了,牛奶一咕噜喝完以后,他一边拿纸巾擦嘴一边上楼,推开了老婆的房门。   云槿正歪在床上,头痛的扶着额,丁骁靠近了坐在她身后探她的肩,她才扭过身来,依偎在他怀里,告诉他,她一起床就觉得头昏眼花,想下床又没一点力气。   “是不是着凉了?让我妈的保健护士给你量量体温吧。”丁骁见老婆有气无力的样子,怜惜之心顿起。   “不用了,我应该是昨夜着凉了,等我拿一袋感冒冲剂喝下去就没事了。几点了,我该起床上班了。”云槿挣扎着要下床,丁骁扶她到洗手间,不放心的看着她。   云槿拿起玻璃杯和牙刷,往里面倒了点水,刚想刷牙,一阵恶心的感觉让她眼前一黑,身体不知不觉就倒了下去,丁骁吓一跳,赶紧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李凤霞听到儿子在楼上大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带着勤务员上楼看。丁骁一看到她,就告诉她,云槿昏倒了。   李凤霞这才吐了口气,昏倒的不是儿子就行,这情绪保持了两秒钟,她忽然就意识到,儿媳妇昏倒也不行,看小俩口最近如胶似漆的架势,儿媳妇这时候昏倒,多半是怀上了。   母子俩着急忙慌的开车把云槿送到最近的医院,经验丰富的医生一看云槿的情况,就给她量血压测体温,稍微一号脉,几乎就断定的告诉丁骁和李凤霞,云槿这是怀孕了,孕早期的不适加上夜感风寒,她才会昏倒,具体情况要进一步观察才能确定。   丁家母子俩乐开了花,一个急着给老伴打电话,一个赶紧给丈母娘家报喜,母子一合计,住院,让云槿住最好的病房,不能让丁家的重孙子有丝毫闪失。   丁骁心里太高兴了,云槿那一小包鹿鞭,不仅让他化身怪兽畅快淋漓的狂欢一夜,还让他往老婆肚子里塞了一个胖儿子,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不要太赚了啊。   当云槿虚弱的睁开眼睛,才发现知己置身在病房里,而婆婆和丈夫那一脸藏不住的喜气,也让她聪明的猜测,自己大概是怀孕了。   睁开眼睛之前,她是个结婚大半年的小媳妇;睁开眼睛之后,她肚子里多了一个娃,她心里也认定了,这个娃娃是那块鹿肉和鹿鞭带来的,是她和娃他爹激情一夜的结晶。   看到云槿醒了,丁骁激动的告诉她,“云槿,你怀孕了,媳妇儿,咱俩就要有孩子了。”   丁骁有些语无伦次,嗨,这时候能不激动就怪了,老婆肚子里宝宝可实实在在是他的骨肉,他亲手种下去的,过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云槿看到丈夫这副情状,也是鼻子一酸,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老公……”   小俩口完全忘了李凤霞还在场,这个时候,他们只看到彼此、只想到彼此未出世的孩子,哪里还会想到边上那个老太太,也在情不自禁的抹泪。   那是喜悦的泪花,是即将见到第三代的喜悦,这种感情,只有看着儿女为人父母那一刻才能体会。   作者有话要说:有宝宝了,离他们闹矛盾不远了,嫌甜蜜看着不耐烦,一心想看虐的姑娘们,以后都是你们要的虐。 ☆、第27章   得知云槿怀孕,孟家上下老小也都赶到医院里来了,全家人把云槿团团围住,像围观国宝一样众星捧月。   细细刚从病房出来,孟小白就追上来,让她去公司取一份合同送到卫戍区联勤部去,陆主任在那里等她。   “哪个陆主任啊?”细细一时间没想起来。   “陆陆陆,你忘了,上回拉着你不撒手那个,我们这回的生意就是跟他们做的,他管后勤采购。”孟小白诡异的笑。   细细一听说是他,当场急了,“那你干嘛让我去啊,我不去,我怕他,他会吃了我。”   “怕什么,他是姐夫发小儿的堂哥,跟姐夫瓷器着呢,他不会怎么着你的。”孟小白知道陆诚康对细细的心思,他准备押上这个赌注,如果细细把他拿下了,这单生意三四千万的赚头。   细细死死的盯着孟小白眼睛,“如果他要跟我上床呢,我也陪他上床,只要能保证你跟他做成生意是不是?”   “细细,凭你的聪明,不至于啦,我相信你,比他更难缠的老混蛋你都能对付,何况是我们敬爱的解放军叔叔?”孟小白并不当一回事。   “那人比老混蛋更难对付,小白,你不要跟那种人打交道行不行,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害怕。”细细在这方面是个聪明女孩子,她脑内的雷达能把周围男人的危险信号分出等级,并通过雷达产生脉冲信息,对身体传达防御指令。   “可他有权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通过姐夫搭上这个生财之道,不指望你帮忙,可也别坏我好事啊,去吧,小心应付,要是谈成了,我带你去法国血拼。”孟小白笑呵呵的把细细推出去,给她画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饼。   哪怕细细再不情愿,她也还是照着孟小白的吩咐,去公司取了合同坐车去军区,门口的警卫不让她进去,她只得硬着头皮打电话给陆诚康。   陆诚康正在开会,一时没想起她是谁,直到她提起孟小白,才恍然大悟,让她把电话给警卫,警卫接了电话以后才放行。   按照陆诚康的指示,细细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散会,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才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她料定是陆诚康来了,赶紧站起来。   一身军装的陆诚康看起来和那天酒桌上判若两人,说不出的潇洒和英挺,细细看他摘下军帽,军装外套也脱掉挂了起来,在房间里只穿着一件衬衣,还松开了两粒风纪扣,不由得有些紧张。   至于为什么紧张,她也不清楚,大概是这男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她大气不敢出,也或者是因为他脱外套挂外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她惊讶。   这几年她跟着孟小白混生意场,各种场合没少去,不是没见过世面,可还真很少见到陆诚康这样的男人,以前即便见到过,也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他的气质有点像她姐夫丁骁,又跟丁骁不大一样,丁骁也很潇洒,但丁骁生性诙谐,不会给人压迫感。   陆诚康转过身,见细细俏生生的站在对面,清纯妩媚的一朵花儿似的,故意眉头一拧,“是孟云松派你来的?”   “嗯,是是,孟总让我把一份合同送给您。”细细赶紧把眼神收回来,手忙脚乱的把怀里的牛皮纸档案袋打开,取出合同给他。   陆诚康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有点纳闷,这丫头上回不是挺大方的么,怎么这会子像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媳妇。   “你们孟总架子挺大呀,他自己怎么不来,派个秘书过来。”陆诚康根本不看那些合同,他惬意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手指轻点着桌面,把细细站立的婀娜姿态尽收眼底。   “他姐怀孕了,他去医院看他姐去了。”细细如实道。   “哦,丁骁的老婆怀孕了?这倒是桩喜事。”陆诚康当即拨通了丁骁电话,恭喜他就要晋升为人父。   细细不耐烦的听他和丁骁在电话里调侃,想走又不敢走,对方还没说让她走呢,她就这么走了太没礼貌。   今天陆诚康的态度有些奇怪,有时看她一眼,有时又看向别处,就算是看她一眼,那眼神也跟那天在酒桌上不一样,他此时在办公室里的样子,绝不会让人联想到他在酒桌上喝多了会是那个样子,细细想,看人还是不能看表面。   此时的他,笑起来倒是挺好看,细细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赶紧打消了念头,从他和丁骁对话的语气里,她听得出,他不是已婚就是有未婚妻了。   “行,就这么定了,我请客。”陆诚康说完这话,就把电话挂了。   正想低头工作,余光瞥见细细还站在那里,陆诚康诧异的抬头,“你还没走?还有别的事?”   细细被他问懵了,但随即反应过来,“没有领导你发话,我哪里敢走呢。”怯生生又恰到好处的笑,显得既羞涩又惹人怜。   陆诚康笑了,笑得意味深长,“我又不是孟小白,算你哪门子领导,走吧,回去跟孟小白说,合同我还要再研究研究。”   细细如释重负,赶紧溜了。   陆诚康目睹她修长窈窕的背影消失,心说,孟小白那小子未免太心急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把合同给送来,美人计也不是这么使的,要好好晾凉他们,顺手把合同扔一边去了。   细细跟孟小白说起这件事,说起陆诚康对自己前后态度的变化,“以后你别派我去跟他接洽了,那人脾气我摸不透,怕无意中得罪他,坏了你的大事。”   细细有时也很聪明,知道怎么说动孟小白,一句话,只要影响他发财,他就会慎重。哪知道,这回孟小白只是笑,并不多说什么。   陆诚康要是好对付,也不会爬到今天这个位子,家里的关系固然重要,可在部队的油水部门掌握实权的,谁没有几把刷子。   我就用美人儿去磨你,看你防不防得住!我花大钱让她学插花学茶道学穿衣走路,把一个乡下丫头栽培成女神范儿,钱不会白花的,瞧好儿吧您呐。   孟小白方针已定,也就不再多盘算,想别的事情去了。   云槿在医院住了三天以后,就被丁骁接回家去了,到了家里,女皇一般的待遇,两三个保姆轮流伺候着不说,丁骁也勤快多了,有时候还亲自帮老婆洗澡。   怀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享福的时候,不仅丈夫小心翼翼,就连婆婆也忍辱负重看她脸色,不敢惹她丝毫不快,就怕当妈的受了气影响肚子里宝宝的健康,丁家第四代,稀罕着呢。   然而,伺候老婆的头三个月还好说,到第四个月,丁骁大官人不出所有人意料的觉得烦了,下了班以后,他又开始找乐子,逛到十一二点回家,反正他老婆大着肚子,也不能陪他玩儿。   和朋友们打打牌喝喝酒倒也罢了,打发时间而已,令丁骁想不到的是,莫楚沅回到北京以后居然真的联系了他。   那是个有风的黄昏,京城每年一到了春天尽是这种天气,丁骁看着办公室外灰惨惨的天空,颇有些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感。   厚德载雾、自强不吸,不知道哪个牛人发明了这两个成语,都快成时下北京人见面的口头语了,丁骁一边玩着手里的笔,一边想着,回家让保姆做点什么吃的好呢?   这段时间家里的保姆几乎都在专职伺候云槿,让她的体重随着孕期的深入直线上升,已经赶上了他妈,眼看着就得朝着他爸的将军肚发展。   电话响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看到是莫楚沅的号码,几分暧昧几分惊讶,拿起手机第一句话,他就问:“你在北京了?”   莫楚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你找我,有事儿?”丁骁明知故问的说。莫楚沅道:“电话里说不清楚,七点钟紫云轩见。”   “得嘞,我下班就过去。”丁骁答应的爽快。听着莫楚沅声音里似乎有点着急的意思,他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往家里打了出电话,让司机准点去接云槿下班,丁骁又跟李凤霞说,自己不回家吃饭了。   “你又要去哪儿疯?别以为你媳妇怀孕了你就有理由出去玩,趁早给我回来。”李凤霞挺不高兴儿子在这个时期晚归的。   她也是女人,也是打媳妇时期过来的,她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特别敏感,老公有一点不周到都会记一辈子,丁骁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可惜的是,李凤霞对如今的形势估计错误,丁骁自从云槿怀孕,已经自动为自己升格了一级,已经不耐烦听她碎嘴,因此,丁骁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之后,把他亲爱老妈的电话挂了。   七点多的时候,紫云轩里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刮了一下午的沙尘暴刮得人吃饭的心情都没了,稀稀拉拉的只有四五桌客人。   丁骁一见到莫楚沅,就知道她是精心打扮过的,黑色无领的上衣,露出修长白嫩的颈项,什么饰物都没佩戴,却显得雍容华美。   丁骁坐下,先不谈正事,拿着菜单点菜,等服务生走了,他才伸着脖子向莫楚沅道歉,“不好意思叫你久等,今天路上的车实在是太堵了。”   “北京不是每天都这样么,你又不是头一天生活在这里,没关系,我也是刚到不久。”莫楚沅并不怪他迟到。   两人寒暄了几句,莫楚沅又道:“回来有段时间了,一直想约你出来聊聊,总不得空,今天我也是心里实在难受,才找你出来。”   “怎么了?”丁骁很尽义务的问了一句,好让她引出下文。 ☆、第28章   原来,莫楚沅她们系里的副主任一直特别喜欢她,通过各种方式向她表达好感,让她烦不胜烦,拒绝了几回了,对方毫无觉悟,纠缠个不停。   “那他这么上赶着追你,条件要是不太差,你跟他处处也不是不可以啊,我听这意思,他是真挺喜欢你的。”丁骁心说,这顿饭吃着不易,还得充当大龄女青年情感向导。   “他四十多了,能干倒是挺能干,人品也还不错,就是长得太一般了,看着一点儿也不精神。”莫楚沅一双眼睛含怨的看着丁骁,对他的不开悟很是不满。   “看不上就回了吧,一辈子的事也不能不慎着点。有些人就是属于那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类型,婚前都看不上,婚后原形毕露,就更别指望了。”丁骁客观的说。   日久生情,哼,日久生蛆还差不多,相爱的两个人还相处难呢,何况是婚前就看不过眼的。   “可他是我们系里的副主任,实验室的经费都从他手里批,我搞的那个项目,正归他管。”莫楚沅低着眉眼,看起来像是很为难。   丁骁明白了,说出她心思,“你不想得罪他,就得找个委婉的方式拒绝他,比如找人冒充你男朋友,让他死心,你是想让我充当你这个假冒的男朋友是吗?”   莫楚沅点点头,“是的,我想来想去,没谁比你更合适了,我的异性朋友本来就不多,你这样值得信任的就更不多了,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麻烦你,丁骁,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清凌凌的双目水盈盈的看着丁骁,从方方面面瓦解他意志,最难消受的不是美人恩,而是美人的恳求。   “行,明天我下了班儿去你们学校看看。”   换了别人,丁骁肯定不爱搅和进这种搞得不好就逆风撒尿一身骚的烂事儿里,可莫楚沅不是别人,是他前前任女朋友,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帮这个忙。   要不怎么说北京爷们儿为朋友能两肋插刀呢,丁骁自小受的就是这种气氛的熏陶,他觉得只要是他的朋友有了困难,他就得仗义出马,只要他帮得上的,他都帮。   莫楚沅接住他话茬儿,“那你早点来,正好我们可以去南锣鼓巷的文宇奶酪吃红豆双皮奶。”   丁骁避开她眼睛里的亮光,笑着调侃,“你这不是给我下套儿吧,你可别,我定力一向不好,我媳妇儿又怀孕了,我要是一不留神犯了什么错儿,我媳妇跟我闹,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们全家都得恨你一万年。”   丑话说前头,你别勾搭我,我经不起勾搭,你饶了我吧,爱勾搭谁勾搭谁去。   “瞧你说哪儿的话,我干嘛给你下套儿啊,结婚也可以有正常社交的嘛,你又没卖给她,你卖给她了吗,多少钱一斤卖的,你这么怕她?”莫楚沅微微的、妩媚的一笑。   每个女人都有做狐狸精的想法,狐狸精是一种理想和境界,谁不想像妖孽苏妲己那样风情万种,烽火戏诸侯、千金为一笑,在帝王身边就能兴风作浪,在寻常男人身边也是百媚千娇。   丁骁的聪明她是知道的,丁骁的毛病她也是知道的,他可没他自己说的那么老实,他以前爱玩着呢,不然怎么会在安思洁之外有个她,她也是分手之前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安思洁。   “我开个玩笑而已,不希望你被那个人影响,吃饭都不开心。”   丁骁可不想在前前女友面前承认自己有多么怕现在的老婆,他一点都不怕老婆,尽管他也知道他老婆是个齐天大圣,发起威来就能大闹天宫。   吃完了饭,他俩去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去的那家酒吧小坐,酒吧的环境和当年并没有多少改变,就连他们经常坐的那个座位都还在。   “北京的夜晚,工体北路热闹是热闹,但要说情调,还是后海更好,我就不喜欢唐会和MIX的闹劲儿。”莫楚沅是个不大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她安得下心来做学问。   “唐会我结婚后也很少去了,吵地耳鸣。”丁骁喜欢热闹,但不喜欢那种几百人闹哄哄的热闹。   “你看,这墙上还有咱俩照片儿呢。”莫楚沅指着照片墙上她和丁骁的一张头挨头的大头照。那时真年轻,两张脸也说不出的相配,笑容皆是发自深心。   丁骁把那张照片取下来,翻来覆去看,“我上回来怎么没看到?是你才贴上去的?”莫楚沅耸耸肩,“怎么会,我也很久没来了。”   “那还真奇了,我一直以为是被店主给摘了。”丁骁把照片小心翼翼的贴回去。   “店主才不会摘呢,那照片又不大。不如,咱俩再照一张吧,也算是青春的纪念。”莫楚沅含情脉脉的望着丁骁的眼睛,跟他提议。   “这不好吧,照片墙上的都是情侣,咱俩都过去式了,一起拍照的话万一被熟人看见了误以为是婚外情,我老婆会把我打出脑震荡的。”丁骁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莫楚沅却没那个心思笑,丁骁就是这样,心里话总是用不正经的方式说出来,其实他想表达的不过是,他不想跟她一起拍大头照。   酒吧这种地方,特别容易让男女之间的暧昧挥发,丁骁跟莫楚沅说着从前,渐渐就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了。   还是莫楚沅先发现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催促丁骁早点回家,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大晚上的,丁骁哪能真让她打车,推搡两下就让她坐到自己车上。   回到家时,丁骁看看表,都快一点钟了,他在门厅换了鞋,蹑手蹑脚的上楼回自己房间,料想云槿已经睡了,脚步轻得不能再轻。   哪知道,他刚推开虚掩的房门,就看到老婆站在门口,虎着一张脸,表情十分不愉快。   “老婆,你还没睡哪,这么晚了,不睡干嘛,会熬坏了身子的。”丁骁赶紧换上笑脸,安抚老婆的情绪。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这个点儿才回来?”云槿的脾气再好,也不能忍受丁骁这样家里待不住,夜游神一样四处闲逛至深夜。   丁骁见她挺着大肚子,也不想跟她吵,把话题岔开,“你困了早点睡就是了,我出去也就是跟朋友打打牌,我又不会做别的。肉肉,你快点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别熬着了。”   他一边说,一边要拿衣服去洗澡。   云槿一把拍上衣柜的门,“刚怀孕那会儿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以后每天晚上都在家里陪我,看着我们的宝宝一点一点长大,这才过了几天啊,你就把自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丁骁见她不依不饶,也来气了,“你别烦了行不行,家里有的是人伺候你,干嘛非我不可,你整天挺着大肚子,又怕摔着又怕碰着,跟个大熊猫似的,摸不得靠不得,你让我怎么待在家里。”   “谁家的男人像你这样,老婆怀孕了还整天往外跑,你就不能陪我说说话?”云槿越想越来气。这要是以前,没准她骂两句也就算了,她都怀孕了,他还不体贴,这让她简直不能再忍。   丁骁最烦听这话,动不动就别人家的男人怎么怎么样,别人家的男人那么好,你嫁给他去啊,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死活要嫁给我,欲擒故纵、糖衣炮弹都玩遍了,哦,合着现在看我不顺眼了,想改造我成你的哈巴狗儿了,一句话,没门儿!   心里想了这么一大通,丁骁到底还有分寸,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拿一双眼睛瞪着云槿,“我跟你结婚都一年多了,每天在一张床上睡觉,天天见面,有什么好说的,你非拘着我在家里干嘛,我妈都没这么管过我。”   云槿被他这牛眼一瞪瞪得更生气了,拽着他衣服,“那现在咱俩就去找咱妈评评理,当初是谁给你定的规矩,她老人家的话在你这儿还算不算数。”   好嘛,这还把战火转移到他妈身上了,丁骁对老婆企图隔山打牛、借刀杀人这一招心明眼亮,当即打断她半夜骚扰老太太的念头。   怕吵醒老太太,丁骁压低了声音,放低了姿态,主动去搂着云槿,“你闹什么闹呀,咱妈都睡了,咱俩的事儿,你跟我怎么吵都行,别把事情往咱妈那里捅,咱妈血压高,万一再把她气出什么来。”   云槿可不会被他三句两句就哄住,推开他胳膊,“不找咱妈也行,今儿这事你说你理亏不理亏吧,就算是亲俩口子,道理咱也得讲明白。”   “我理亏,我亏大发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怀孕六个月的孕妇丁孟氏,我向丁孟氏道歉。”   眼看着媳妇儿声调低八度,丁骁也自觉地调整音量调整态度,既然她已经给了他台阶儿下,他顺着下就是了,他俩之间的争吵,都是她操控战局,他几时赢过。   听到这话,云槿低着头,眼圈儿都红了,费力的搂着丁骁的腰,“人家等了你一晚上,你老也不回来,想给你看看宝宝的照片,都没机会。”   得,强硬过后改怀柔了,丁骁不得不佩服自己老婆能屈能伸、能武能文的脾气,心里嘟囔两句,可看到老婆递过来的彩照照片,心里还是免不了的一阵激动和愧疚。   六个月大的宝宝,鼻子眼睛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丁骁看着窝在他媳妇儿肚子里的小东西,那模糊而可爱的眉眼、打哈欠、吃手指头的可爱样子,心里欢喜的一塌糊涂,这小东西,太他妈招人疼了,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狠狠的在云槿脸上亲了一口,丁骁道:“老婆,我太不应该了,我怎么能丢下你和咱儿子一个人跑出去玩儿呢,我要玩儿也该带着你俩一起玩儿,乖老婆,别生气,你和宝宝都在我心里装着呢,我稀罕你们母子俩儿。”   “滚开,真不要脸。”云槿胳膊肘支开他。丁骁讨好的搂着她已经粗得摸不到的腰,主动问她:“等了一晚上,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我亲自下厨。”   “你得了吧,除了烧开水你还会什么呀。”云槿根本不相信丁骁能做出什么像样的夜宵来。   “我会蒸鸡蛋羹,给你放点肉松和葱花,你要吃吗,我下楼去厨房做。”丁骁说干就干,把云槿安顿在床上歇着,自己下楼去了。   半小时以后,他果然端着一碗鸡蛋羹上来,在云槿身后放了靠垫,伺候她吃。   云槿舀了一勺吃进嘴里,不咸不淡味道还不错,斜着眼睛看丁骁,“你大概也就会这一样吧?”丁骁干笑一声,对老婆的明察秋毫深感惭愧。   “那你有没有做给别人吃过?”云槿继续心明眼亮的发问。丁骁摇了摇头,“我妈都没这待遇。”   “那你怎么学会的呢?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想吃才学的,你习惯了让保姆做。”云槿不依不饶刨根问底。   丁骁这才告诉她,是他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学的,“那时候我一个人住在波士顿,经常想家,想我妈给我做的虾仁蒸鸡蛋,也奇怪,我什么山珍海味都不想,就记得小时候吃过的虾仁蒸鸡蛋,后来我就试着自己做。”   “以后你只能做给我一个人吃。”云槿的眼中泛着笑意。丁骁坐在一旁轻抚她头发,“亲疏远近我还是分得清的。”   “就怕你一时糊涂,忘了自己已婚。”云槿把戴着钻戒的左手在他眼前晃。   丁骁笑道:“我真想出轨,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我要是没那个心思,不用你天天念叨,你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只要我一时不在,你就胡思乱想,继而把你的推断当成事实强加在我头上。”   “你有前科,你一贯表现不咋地,所以我才没有安全感。”云槿反驳他一句。   丁骁见她沉着脸,拧她胖得圆润起来的下巴,“你呀,你越来越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了,又泼辣又爱吃醋。”   “我像王熙凤,那你是承认自己像琏二爷了?你是不是也想搞个多姑娘、尤二姐回来玩玩?”云槿故意做了一个王熙凤那样的表情,去洗手间漱口去了。   丁骁等她从洗手间回来,扶着她躺下,凑到她身边讪笑,瞬间贾琏附体,“何必到外面去找呢,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人选,只看你答应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金瓶梅小剧场   云大娘子:二爷想纳妾,改天打发人去找个牙婆过来,给二爷挑个模样周正的,狐媚浪样的不行。   丁大官人:我家大娘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云少奶奶:六十岁以下的一概不要。   丁大官人:你这是给我找妈呀。   丁大官人:大官人不是说了,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你听我的没错。 ☆、第29章   云槿眉头一皱,“呦,你看上谁了,不会是细细吧,我早就觉得你对她不安好心,头回相亲你见了她眼睛都直了。”   “娘子,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就喜欢细细那样的,等过几日打发个牙婆给细细开了脸,直接送到咱家来伺候你。”丁骁非常配合老婆的调侃。   云槿一个爆栗子打在丁骁头上,继而抓起抱枕对着他又是一通爆打,丁骁怕碰到她肚子,只能左躲右闪,一不留神滚下了床,差点把腰给扭了,云槿在床上坏笑。   夫妻俩依偎在一起,和丁骁靠得近了,云槿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自从她怀孕,已经很久不用香水了,而且这个味道也不是她以前常用的香型。   疑心归疑心,云槿并没有当场询问,而是当做不知道,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你不是心里没我们,你只是习惯了贪玩,结婚这么长时间,你爱玩的毛病始终没改,我也不强求你改,你得收敛一点啊,不能总当自己没结婚,以后有了宝宝,你这当爸爸的老是深更半夜回家,宝宝能记得住你长什么样才怪。”   “那我明早亲自开车送你上班,晚上也早点回家里陪你总行了吧。”丁骁下保证,看在这么可爱的儿子的份上,他也得下这个保证。儿子在他妈妈肚子里什么都听着呢,当爹的要给儿子一个好印象。   “那你给宝宝起个名字吧,今天医生已经跟我确定他是男孩儿了。”云槿握着丈夫的手,动情的说。   丁骁把手放在老婆圆滚滚的肚子上轻抚片刻,“我早就想好了,给这小东西起名叫嵩嵩,我小时候养过一条小狗叫嵩嵩,给孩子起个猫狗名字好养活。”   “嵩嵩——这名字不错,老公还是你起的名字好听,要我,顶多给他起名叫贝贝。”云槿给老公戴高帽子。   丁骁笑道:“我小叔小名叫宝宝,你给咱儿子起名叫贝贝,不是存心膈应他么。”   “小叔那天陪奶奶来看我,还跟我说,他把送给咱家小宝贝的长命金锁都准备好了。”云槿愉快的提起这件事。   “小叔对你就是不错,对我就没这么大方了,我跟他要什么,他都不给我,你不用说话,他就把大金锁给备好了。”丁骁调侃的笑。   他小叔丁潜是他爷爷丁兆宁的老来子,只比他大一岁,平常两人在一起玩儿,就像哥们儿一样。   夫妻俩说着家常话,这一晚的不愉快总算是过去了。   丁骁去洗澡的时候,云槿从他外套里拿出手机,翻阅他通话记录,跳过那些她熟悉的名字,寻找可疑目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莫楚沅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手指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拉。   莫楚沅是谁?云槿没有印象,看名字应该是个女人,她是在下班前给丁骁打的电话,通话时间还挺长,云槿暗自留了心,记下这个名字和她的号码。   就在云槿刚要把丁骁的手机放回去的时候,莫楚沅就发来了信息。   “明天下午我没课,你可以早点过来。”   短短一行字,让云槿心里堵得慌,凭借一个妻子的本能,她觉得这条信息不寻常,丁骁不是那种爱瞒事儿的人,这个叫莫楚沅的女人,他却连一个字也没提过。   以前他俩好的时候,他一得意就忘形,连安思洁的段子也会兴致勃勃的说给她听,毫不避讳,云槿非但不觉得烦,反而笑得咯咯咯,她觉得这说明丁骁跟安思洁是真没事儿了,才会这么着,丁骁就是这种性格,他要是真把谁装心里了,反而会闭口不谈。   云槿胡思乱想一阵,把手机默默的放了回去。   浴室里,丁骁一边泡澡一边愉快的唱着歌,不管怎么说,他老婆还是好打发的,几句话一哄就完事,这让他油然而生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可他也知道,既然答应了云槿,他就不能不兑现诺言,老实一段时间。   可惜得很,他想收心当个中国好老公,他小舅子孟小白跳出来闹妖儿。   孟小白最近认识了一个姓张的山西煤老板,这个张老板跟寇老西儿是一个地方的人,连想法也往寇老西儿靠拢,山西已经容不下他了,他一心想往京城撒银子,连天`安门广场也变成他们家的才好呢。   怀揣大把银子的张老板到京城转了几圈,想投资些项目挣大钱,几圈之后发现,京城果然就是京城,方方面面都需要关系,没关系,有银子也没处使,于是他找人牵线搭桥,不知怎么就搭上了孟小白。   孟小白自从姐姐嫁到丁家,一直嘚瑟,再加上姐夫丁骁跟他关系又特别好,不仅把部队后勤的线给他搭上了,还不断给他介绍圈里的朋友。   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有钱人,丁骁结交的,非富则贵,他自己是没那个心思捞钱,他要是辞了研究所那工作出来办公司,就凭他的聪明劲儿和家里的关系,早就在京城有钱人圈里占据一席之地了。   孟小白一心想替姐夫实现这个目标,为此他上下钻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打探各种消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承包工程、承揽项目,只要是赚钱的事儿,没有他不敢干的。   某高档会所,张老板做东请客,孟小白替他请来了包括他姐夫在内的几个京城有名有姓的二代们。   听着孟小白如数家珍的介绍那些人,哪怕是见过世面的张老板也有些诚惶诚恐,他在山西那地界算个知名企业家,可到了这些人面前,屁都算不上,随便哪一个人的爹,官儿都是省部级,就算是二代们自己,也在很多重要部门身居要职。   二代们对张老板很客气,对孟小白也很客气,哪怕心里压根儿就瞧不上他俩,可不管怎么说,丁骁的面子不能不给,丁骁讲义气,让他们都愿意给他和他小舅子这个面子,不然一个普通的煤老板能请得动他们?   让丁骁和他这几个朋友比较满意的是,煤老板虽然是个土豪,他带来那几个陪酒的小妞儿个顶个都称得上国色天香。再邪魅跋扈的男人,见了女色也气短,几杯热酒下肚,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细细坐在一旁,颇有些不耐烦,这一桌的男人,除了她姐夫和孟小白,没一个是她喜欢的,别看他们一开始装的道貌岸然,一喝了酒就开始原形毕露。   细细也喝了不少,尽管丁骁对小姨子还算照顾,可他那些朋友,哪个见了细细这样的美女会不想套套磁,哪怕跟她喝两杯听她发两句嗲也行。   细细不是一般的漂亮,她是那种顶级的漂亮,有身材有模样,要多漂亮有多漂亮那种,丁骁头一回见到她也是惊为天人,细细还特别甜,几句话就能让男人晕菜,要是她存心讨好,那媚眼儿一飞,是个男人骨头就得酥了。   但是细细一点也不风尘,她不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精,一举一动都带着对男人的轻蔑,一说话就朝数三代,显得自己特沧桑;细细更像是个可爱甜美的小狐狸精,不用捧着你也不用顺着你,只是女孩子最原始本真的妩媚和机灵,就能叫你醉生梦死、念念不忘。   被几个人轮着灌了好几大杯,细细觉得胃里难受的翻江倒海,刚进洗手间就吐了,稀里哗啦的一通,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头痛欲裂,她的腿下发软,勉强漱口之后,她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洗手间,走到停车场,拉开一辆黑色卡宴的门就往后座一坐。   因为这一晚宴请的都是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二代,孟小白没开那辆招摇的法拉利,开的是他以前那辆卡宴,这小子是真的精,该不张扬的时候他就不张扬,因此细细一看到卡宴就坐上去,以至于没发现前座还坐着一个男人。   陆诚康是出来打电话的,孟小白在电话里告诉他,给他准备了神秘大礼,已经亲自送到他府上。   冷不丁的有个女人忽然跑到他车上,陆诚康纳闷的看着后座那个半醉的女人,把顶灯调亮了才看清她是孟小白那个美艳的女秘书细细。   难道这就是孟小白送的大礼,那小子鬼心眼儿真多,知道自己惦记这丫头,居然直接送上门来了。   “丫头……丫头……细细,小细细——”陆诚康叫了细细几声,本想给她个机会下车,哪知道那丫头毫无反应,怎么叫都不醒。   给你机会你不走,那就别怪爷我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了。   陆诚康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看到细细歪歪扭扭的倒在后座,就猜到她是喝多了,要不就是被孟小白下了药,满肚子的坏水瞬间让他精神亢奋起来,把车发动,开了出去。   车穿过北京城的大街小巷,渐渐的车少了,人也少了,细细不知道,这车带着她穿越了热闹的主城区,到了相对偏僻的地方。   陆诚康把车停在路边,从前座下来,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之后把车门反锁了。   作者有话要说:整个世界寂静了,仿佛夜幕笼罩下的庞贝古城,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第30章   陆诚康开始琢磨,怎么对付这个送上门来的小美人呢,不管怎么说,她跟孟小白沾亲带故,自己不能玩大发了,所以,他没有叫别人,准备就他自己上。   小美人儿醉得人事不知,脸蛋儿红扑扑的,贝齿轻咬红唇,怎么看都是一个勾人。   陆诚康把手放在细细高耸的胸脯上,有没有塞硅胶,一探便知,要是硅胶假胸,他可不愿碰,他对女人挑剔着呢,身上有一点掺假的他都不稀罕。   脱掉细细身上卡腰的小西装,衬衣也给解开,隔着内衣看那一对丰胸,感官刺激让他心头一激灵,这丫头,身材是极品呀,难怪孟小白让她出来应酬,二十岁的女孩儿,身体就是本钱。   陆诚康小心翼翼的把细细的小西装裙给扒了,等她身上只剩内衣内裤,才慢慢的开始玩弄她。   孟小白那小子确实舍得下本钱,给这丫头上下穿戴的都是高档货,陆诚康只要带眼看看,就知道细细身上这套La Perla内衣起码得五千多。   细细的内衣被脱掉之后,上身一览无余,陆诚康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照,还特意把她的脸照的很清楚。   这丫头,身条儿很美,高耸白嫩的胸脯,红润诱人的小樱桃,几百个女人也未必能挑出这样的完美的一对宝贝,陆诚康爱死了,低头咬住轻轻拉扯,咬红了以后才拿手机拍下这对小宝贝,留着以后慢慢欣赏回味。   一手掌握上方,一手顺着腰线往下,他两根手指插`进细细下`身的时候,细细猛然间疼醒了,虽然是醒了,她的意识和力气却没有完全恢复。   陆诚康见她半睁着迷蒙的双目,表情万分诱人,更来了兴致,解开腰带亲身上阵。她要是还像之前那样醉得迷迷糊糊,或许他还没那个兴致,她醒过来了,他的兴致也被带起来了。   细细半梦半醒的看着坐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晕乎乎的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知道自己这是被强`奸了。   她养了二十多年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给占有了,不是她最爱的孟小白,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孟小白,也不可能是孟小白。   细细没有哭,但是身子抖动的厉害,身上这个男人动作起伏的太大,把她身体搅得痛死了,她很想求他饶了自己,但是她也知道,跟一个j□j她的男人谈条件很傻很天真,对方这是要把她搞死的节奏。   他动的太快了,太剧烈了,细细痛的死去活来,尖叫声连连,视线所到之处,她似乎感觉到了闪光灯的存在,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她看清了陆诚康的脸,也知道他在拿手机拍自己。   这小娘们儿,太他妈爽了,陆诚康此时只觉得自己身在仙境,多久没遇到这样的紧致了,多久没遇到弹性这样好,胶原蛋白这样足的皮肤了?她连叫声都不掺假,最原始的喊叫,才能引发男人最原始的j□j。   他在后座,连换了三次安全`套,是啊,出来玩的男人有几个傻的,j□j又怎么能留下证据呢,这小娘们儿虽然已经被自己搞得半死不活,但是她之前看着他那种恨死了的眼神,还是让他心里一颤,觉得不给自己留下后患的好。   细细此时叫天不应叫地无门,不知道自己被蹂躏了多久,只感觉到来自下`身的疼痛撕心裂肺。   陆诚康看着第一个安全`套上的血,还是有点意外的,他完全没想到孟小白会让一个雏儿替他当交际花,那小子,果然是心狠手黑,为了钱什么都不顾的主儿。   丫头,不怪我不疼你,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处女,你有这样的老板,落谁手里都这下场。   陆诚康穿戴整齐了,把细细的衣服也给穿上,从前座拿了一瓶纯净水和一包纸巾过来,很细心地替她清理了下`身,那些血迹和污秽都清理干净,睡一觉明天又是个漂亮姑娘。   把车开回会所的停车场,陆诚康把细细抱下车,放到路边,亲了亲她,确信她坐在会所门口不会有任何危险之后才开车走了。   细细瘫坐在路边,看着他的车远去,眼角滑下两串眼泪,那个男人刚刚j□j了她,随便把她往路边一丢就开车跑了,而她浑身酸痛,酥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包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细细勉力把手机拿出来接听,孟小白焦急的声音传来,“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我……”细细现在多么希望能抱着孟小白哭上一场,让小白去替她报仇,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你在哪儿?”孟小白听出细细的声音不对,担心的问。   “我,我在楼下。”细细再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靠在会所的墙上抽泣着。   “楼下?你等等,我这就下去。”孟小白着急的下楼梯,他能预感到,细细发生了什么事。一着急,他的脚步就快了,以至于撞到了好几个人,他无暇道歉,就这么楼梯口冲了出来。   看到细细瘫坐在路边,孟小白心里一紧,跑过去要扶她,见她没力气站,索性把她抱了起来,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细细刚一进他的怀抱就开始大哭,敞开了声线,她把身体里残存的所有力量都用在哭上了,用哭声来向他表达,她多么委屈。   “怎么了,细细,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孟小白心里咚咚直跳,不用问也知道,女孩子这样哭是遇到大事了。   “我被……那个姓陆的强`奸了,我喝多了上错了……那孙子的车,他把我拉到野地里强`奸了。”细细哭着跟孟小白告状。   孟小白的心顿时坍塌了一半,揪心的疼痛让他悲愤交加,很想这就开车过去找陆诚康拼命,可是,就在几秒钟之后,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是没用的,那是个老手,打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你受伤了没有?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孟小白一方面是担心细细的身体,另一方面,他想,总不会一点证据也不留下吧。   “不去不去,小白,我不想这事给任何人知道,我不去医院,你送我回家,小白,我要回家。”细细哭着哀求。她才二十一岁,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被强`奸了,那会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   孟小白见她哭得可怜,不忍心再让她受刺激,把她抱到车后座安顿好了,自己才坐上前座。   把细细送到家,孟小白直接把她抱进浴室里,没有避嫌的放水替她洗澡,他何尝不知道细细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为了他,细细会受这样的委屈吗?   他心疼死了,可是心疼归心疼,心疼并没有让他产生娶她为妻的念头,反而他心里想,等着吧,细细,我会让那孙子乖乖的娶你。   细细白皙细嫩的胸脯上布满了那家伙无耻的牙印,下`身更是被蹂躏的惨不忍睹,孟小白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所以他知道,那个蹂躏细细的人,他是个禽兽。   洗干净了,孟小白用大浴巾把细细包起来抱到床上,被子拉过来盖好了,他无法用语言安慰这个刚刚受了惊吓和屈辱的姑娘,只能陪伴在她身边。这一夜,她注定是睡不着的,他也没打算离开,就这么坐在床边陪着她。   连着好几天,细细一闭上眼睛就是陆诚康狰狞的表情,她无法入睡,无法思考任何事情,整个人憔悴不堪。   孟小白请了几天假照顾她,每天给她做饭,阻止她因为想不开而寻短见。细细其实没想寻短见,她就是恨自己,竟那么脆弱,让对方有机可趁。   然而,时间长了,心情总是会平复的,尤其是身体上的伤痛,更容易被遗忘,细细已经忘记了那种疼,但是那些恨,隐隐的埋藏在心底不曾离开。   她开始照常上班,照常生活,出了那件事,孟小白不怎么派她出去应酬了,既怕她走极端自甘堕落,又怕她心怀恨意惹出麻烦,她也知道孟小白心思,努力的做着自己的事,不管怎么说,这回孟小白也知道自己欠了她的,对她前所未有的好。   唯一让细细不放心的是那个不靠谱的张老板,孟小白自从和张老板认识,两人经常伙在一起密议,细细总觉得张老板不地道,可又说不清哪里不地道。   回想一下,细细头一次对张老板有看法就是那次他请客,找了几个漂亮女孩作陪那次,她觉得,张老板的骨子里透着一股邪气,不是正经做生意的,表面上看起来又土又憨,其实心里比猴还精。   孟小白跟他一比,就显得年轻多了,孟小白虽然让细细去应酬,私底下对她却是爱护和照顾的,不会让她动真格的,动真格的时候他都豁出去挡驾,不然细细也不会跟他那么多年,细细总怕孟小白会上当,孟小白上当会连累姐夫也上当,姐夫要是上当了,她那个亲爱的表姐得多伤心啊。   细细爱云槿表姐爱小白表哥爱他们一家人爱得深沉而惨烈,捎带着连丁骁也爱了,她十几岁从延庆老家跑出来跟着孟小白闯世界,凭借的就是对孟家人的这种爱。   细细想把自己的这种担心告诉表姐,可是表姐的肚子越来越大,就快分娩了,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她为这件事分神,只得把这种担心深藏于心。   云槿这段时间过得并不顺心,莫楚沅这个名字总像个影子一样跟着她。自从那次看到她发给丁骁的短信,后来,她又偷偷看过丁骁的手机,他们的电话互动挺密集。   云槿想找个人打听打听,可又不知道问谁是好。跟丁骁关系铁瓷的几个人她都认识,可她也知道,想让他们揭发丁骁,那是不可能的。   钟奕铭和陆诚睿自不必说,丁骥也不可能说,丁骁跟这个堂弟关系好着呢,哥俩儿一向守望相助。   她只能声东击西。   为此,她想到了丁骁的小叔丁潜,丁潜的年纪虽然只比丁骁大一岁,性格却真像个长辈,丁骁真要是犯了什么错儿,云槿觉得,小叔绝不会包庇   作者有话要说:鬼子来了。 ☆、第31章   云槿给丁潜打电话,问他听没听说过莫楚沅,可巧的是,丁潜还真知道丁骁身边曾有过这号人物。   “是他以前的女朋友,早多少年的事儿了,怎么着,他俩又勾搭上了?”   丁潜在电话里笑。他生性诙谐,又极聪明,侄媳妇这么开门见山的问他,自然也是疑心了,他便也没给自己侄子整什么好词儿。   “不知道,丁骁最近跟她联系挺多的,而且他也没跟我说这事儿,我挺担心的,小叔,我问别人,别人都不会告诉我,只有您能帮我了。”云槿想在这件事上给自己拉一个坚实的后盾,小叔是个可以仰仗的人。   丁潜义不容辞的答应了,“行,我找机会敲打敲打他,不过我话儿先说在前头,云槿,这事儿还没什么证据呢,千万别敞开了跟丁骁闹,闹开了你只会更被动。”   云槿连连点头,态度谦恭,“我知道,小叔,我就是因为没证据才不敢问他,才想到让您帮我打听打听,我全听您的。”   挂断了侄媳妇的电话,丁潜思索片刻,开车离开了单位。他要去找人查查那个莫楚沅的身份,查查她是干嘛的,才能对症下药。   丁骁作为军方制导武器的研究人员,他的通话和信息都是经过加密的,但也会被以某种形式监听,而丁潜恰恰是军方搞服务器维护的专家,跟保密部门联系紧密,因此,他拿着云槿给他的名字和号码到信息部门一查,就查出了丁骁和莫楚沅的通话记录。   仔细看了那些通话记录,丁潜觉得丁骁跟莫楚沅虽然有些暧昧,但似乎并没有到云槿担心的那种程度,可他也清楚,男女之间,暧昧只是开始,一旦不加克制,就会延续演变,能不能把握那个度,就看个人造化了。   一定要快刀斩乱麻!说起来,丁潜也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他三下两下就想到了主意,为此他还拉上了自己女朋友夏绿。   “绿绿,晚上咱俩去黄记煌吃焖锅吧。”丁潜给夏绿打电话。“干嘛去那儿,吵死了。”夏绿喜欢安静高雅的地方。   “没事儿,就是特想吃焖锅鱼。”丁潜并不想跟她明说,自己是拉她去坏他侄子的好事。“行,你下了班来接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夏绿顺着他。   丁骁和莫楚沅在黄记煌吃焖锅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遇到他小叔和小叔的女朋友,当场有些尴尬。   “大丁丁,你也在啊,阿潜,今天人多位子少,咱们跟大丁丁坐一起吧。”夏绿在这方面聪明之极,她一看到这场面就知道自己男朋友没安好心,他一向不爱吃这些煮的涮的,却偏偏赶着这时候来,他别有用心,她得配合他演出。   莫楚沅眼睁睁看着一个粉嫩的小美女拖着一个潇洒拉风的大帅哥不请自来,而丁骁那家伙脸色刷的就变了,竟然还管那个帅哥叫小叔。   原来这就是他那个传说中的小叔,莫楚沅打量丁潜一眼,丁家上辈子这是积了什么德呀,怎么子孙辈人人都长得这么好,丁骁是出了名的帅,他弟弟丁骥也帅,他们的小叔丁潜更是极品。   “绿绿想吃三汁闷锅,我就带她过来了,没想到会撞见你们,丁骁,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丁潜一双笑眼看着丁骁。   丁骁心说,小叔一向诡计多端,您这是存心的吧,听到了什么风声您带着我小婶过来敲打我来了。   “两位长辈,这是我同学莫楚沅,在Q大学搞航空复合材料研制,我们单位有个项目就是跟他们学校合伙研究的,我跟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吃顿饭,你们就来了。”丁骁尽量把话说得轻松。   “呦,科学家呀,我最羡慕科学家了,我数学学得极差,三角函数和立体几何要我老命,科学家,咱俩握个手吧。”夏绿友好的向莫楚沅伸出手去。   莫楚沅只得跟她握了握手。尽管她看出来,夏绿的年纪很小,顶多也就二十一二,可她辈分不小,她是丁骁小叔的女朋友,未来的小婶子。   “早知道人凑得这么齐,我就该给云槿打个电话,咱们几个一起吃焖锅,多热闹啊,阿潜,你说是不是?”夏绿撒娇的扭头看着丁潜,跟他眨眼睛。   丁潜宠溺的摸摸她头发,“谁说不是啊,不然我给司机打个电话吧,让他送云槿过来。”说话间,刚要掏手机,手却被夏绿按住了。   “别叫了,她都快七个月了,挺着大肚子不容易,这里人多,乱糟糟的,万一再把她碰着,你可赔不起,是吧,大丁丁,你最疼媳妇儿的。”夏绿把目光转向丁骁,特有深意的看着他。   丁骁对他俩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陪着笑。莫楚沅坐着难受,人家一家人完全没拿眼皮子夹她,让她备受冷落。   找了个借口,莫楚沅先走了,桌上只剩三个人。   眼看着小叔和夏绿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丁骁按捺不住了,“小叔,您们这是想干嘛呀,拆我的台。”   “我倒想问问,你小子想干嘛!”丁潜反问一句,语气颇有责备。   “我跟朋友吃饭而已,大庭广众之下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现在连跟异性朋友吃饭也犯王法了?”丁骁报怨。   一句话,您老……您还没老呢,您就管得忒宽,您要是老了,还不跟我爷爷似的,在家里称王称霸。   “她怎么回事儿你非让我当面说出来?说出来你不怕难看?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丁潜并不想在夏绿面前让自己侄子难看。   夏绿懂事的很,尽管他们叔侄俩打什么哑谜她不知道,却也不插话,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一会儿看看丁潜,一会儿又看看丁骁。   “你知道她?”丁骁满腹狐疑。小叔怎么会知道莫楚沅?   丁骁努力的回想,忽然想起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带莫楚沅去新世界参加圣诞晚会,跟他小叔遇到过。   坏了坏了,明察秋毫的小叔记性好得超乎想象,而他这么过来,肯定是得到了线报,丁骁稍微一想,就想到了云槿,能搬得动小叔来敲打他的,也只有他那个不省心的媳妇儿了。   “丁骁,你有家有老婆,就快有儿子了,你得对得起他们,别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丁潜以长辈的语气说。   虽说他很少用长辈的语气跟丁骁他们说话,可他真这么说的时候,丁骁也不敢说个不字,长辈毕竟是长辈,哪怕他再年轻,哪怕他还没结婚,自己已经结婚了,他还是长辈。   “阿潜,你不要怪大丁丁,要怪就怪那个女的,她明知道大丁丁老婆怀孕了,还跟他吃饭,她是存心给大丁丁制造犯错误的机会,她没安好心,我一看就知道她没男朋友,内分泌失调导致筋脉错乱。”夏绿一边帮着丁潜安抚丁骁,一边挤兑莫楚沅。   丁骁真是有苦说不出,他跟莫楚沅明明什么也没有,就是帮她出主意应付系主任的骚扰,竟被家里人误以为他要出轨,这让他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你们误会了,我跟她没什么,她遇到点困难,我帮了她,完事了她请我吃饭谢我而已。”   “那你也不用帮她帮到黄记煌来呀,总不会因为这家店是她开的,让你来消费吧。”丁潜并不相信丁骁的解释。   以一个有家有口的男人的心智,丁骁他不至于猜不透那女人心思,丁潜对自己侄子了解的很,他就是贪新鲜,贪玩儿,不肯守着一个人老实过日子。   丁骁没说话,知道小叔这是给自己定罪了,孟肉肉要是没在小叔跟前说什么,小叔不会这样追着自己不放。   想到这里,丁骁不由得有点生气,有什么事儿不能跟他直说,非要拐弯抹角让小叔出面,孟肉肉这个曲线救国的路线真的很让他觉得讨厌。   “丁骁,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多想想你拥有的。走,绿绿,咱们去别地儿吃,这里闹哄哄的,不清净。”丁潜牵着夏绿的手跟她一起离开。   夏绿走了几步,看到丁骁脸色很不好的坐在那里,松开丁潜的手跑过去,悄悄跟丁骁说:“大丁丁,这顿算我请的,我去买单,今儿这事我不跟你媳妇儿说,也让你小叔不跟她说,你又聪明又乖,小婶最疼你了。”   说着说着,她还特调皮的摸摸丁骁脑袋。   丁骁哭笑不得,只得跟她笑,见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像是在跟自己分享一个秘密,心里的不愉快顿时消了一半。   夏绿聪明漂亮,全家上下疼得像块宝,小叔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就连丁骁,也是特别喜欢她,她说的话,比小叔说的管用。   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里,丁骁什么都不想,沉默着往床上一躺,可当他看到云槿挺着大肚子过来替他盖被子,心里还是一阵复杂的悸动。   “你晚饭吃过了吗?不舒服吗?”云槿试探的想摸摸丁骁的头。丁骁坐起来,没好气儿,“我被人数落了,你高兴了?”   “我高兴什么,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云槿心知肚明,也不想装不知道。   “你能不能别尽给我没事儿找事儿啊,知道来龙去脉嘛你,就到小叔那里告状。”丁骁把火撒出来之后,心里痛快多了。   云槿听他这话,又看他这脸色,就知道小叔已经采取行动,冷笑道:“小叔是你亲小叔,他跟我可不是一个姓,他向着你还是向着我,你自己掂量掂量,你没那事儿,自然可以问心无愧。”   “我有什么事儿了,你说,我有什么事儿了?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丁骁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有点火大。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儿,一回来就发火的也不是我。”云槿气定神闲,故意把声音降低了,这样一来,丁骁嚷嚷的声音就会显得特别突兀,突兀到会让婆婆听到。   丁骁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是心虚,气焰不知不觉高涨许多,“你还没搞清楚事实呢,就跟我小叔告黑状,我能不发火吗,我小叔从来不数落我,他今儿当着夏绿的面数落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没面子,你存心不让我过好日子!”   没等云槿说话,李凤霞来敲门了,在外面谴责儿子,“丁骁,大晚上你又抽哪门子风,跟你媳妇大声嚷嚷什么,不怕惊动了胎气啊,我告儿你,你说的话,你儿子在肚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妈,没您什么事儿,您睡觉去,我们的事儿不用您操心。”丁骁冲着门嚷嚷。他有个好处,每回跟云槿吵架,极少把老人牵扯进来。   “不想让我操心,你们就别嚷嚷,吵得我睡不着。”李凤霞没有再敲门,转身走了。   “有什么问题,你跟我直说呀,把事情捅到长辈那里算什么?还是你觉得搬出长辈来压制我才显出你的本事?”丁骁恨恨的瞪着云槿。   云槿也毫不示弱的瞪着他,“如果你跟莫楚沅没事儿,小叔会出面吗,如果我不找小叔用技术手段查你们通话记录,你会承认吗?你现在着急上火,完全是因为你理亏,被人发现,着急跳脚了。”   说话间,云槿随手抓起梳妆台上的香水瓶子,就往丁骁脑袋上丢过去,小孟飞刀,例无虚发,丁骁没来得及躲闪,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疼得他哎呀了一声。   当年孟小楼学的是武生,抗战时期拒绝给日本人唱戏,为了混饭吃在镖局里也待过几年,飞刀技艺堪称京城一绝,云槿扔的要是真飞刀,丁骁挨这一下就见阎王了。   “你翻我手机查我电话?”丁骁的脸色预示着风雨欲来。云槿的这个行为让他无法容忍。   云槿没说话。两军对峙,眼神交锋。   算了,别跟个娘们儿置气,丁骁偃旗息鼓,负气的收拾东西洗澡去了。   云槿见他从埋头找衣服到进浴室始终一声不吭,心头忽的一沉,她忽然意识到,丁骁这回是真有点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叔和小婶,堪称丁家的神仙侠侣……   小剧场   夏绿:别看你数落侄儿们一套一套的,你那些毛病也就我知道。   丁潜:我的毛病都是因你而生的,在别人眼里,我是个360度无死角好青年。   夏绿:你,哼╭(╯^╰)╮ ☆、第32章   为了不影响云槿夜里翻身,从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开始,丁骁就独自盖一床被子睡在大床一角了,大地方都是让给云槿,这天晚上也不例外,他洗了澡出来,电视不看手机不玩,直接盖着被子睡觉。   他吵他闹,不代表他真的生气,但是他每次一言不发的时候,就是他心里最不痛快的时候。那回她跟同事背后说婆婆坏话,被他听见了,他回到家也是这样,闷头生气不理她。   云槿踹他,他也不理,安心要把心里那点气生得够本儿,可云槿不乐意他生闷气,生闷气容易伤身体,于是她不断骚扰他,让他没法睡觉。   “你到底想干嘛?”丁骁忍无可忍的转过身来,拉着一张脸。   “宝宝想爸爸抱着他妈妈。”云槿抹开面子,也耍了一回不要脸。   “超重,我抱不动。”丁骁负隅顽抗,坚决不肯低头就义。   云槿赖上他,“就要抱,就要抱。”声音肉麻的自己都听不下去。   丁骁无奈的叹气,“你这女人,不把我折腾死你是不甘心的。”话虽如此,还是很不情愿的张开双臂抱她了,抱着抱着,感觉到胎动,心里忽然就被拉扯了一下。   “嵩嵩在我肚子里动了,他爹,你感觉到没有?”云槿抱着老公的胳膊摇晃。   “感觉到了,不知道是小脚还是小拳头,咚一下。”丁骁伸手抚摸云槿的腹部。   云槿道:“是他的小拳头,他经常这样,在我肚子里打拳击,其实他是知道你在,想跟爸爸握手。”   丁骁笑起来,手按在云槿肚子上,果然用不了多久,那小拳头又在妈妈肚皮上鼓起来了,丁骁把手按在那只小手上,小手没有动,停留了几秒钟,顿时让他幸福的无以复加。   “这小东西,怪好玩儿的。”丁骁感慨的说。   “是吧,他很可爱的,他最近动的特别多,每天做体操打拳击,有时候还摔屁墩儿,我感觉他有点胖。”云槿也笑起来。   “他要是胖那就是像你,像你小时候,小胖子。”丁骁调侃的说。   “我还不是怕他营养不够,才使劲吃,医生说,他有点超标,我不能再吃了。”云槿有点担心宝宝长得太大,生产的时候不容易出来。   “那你就少吃点,万一胎儿巨大,你怎么生啊。”丁骁并不是不关心自己老婆孩子,只是他不愿那么得瑟,得儿子就像得了传家宝似的。   “就快生了,这些天你多陪陪我。”云槿提出要求。丁骁嗯了一声,隔着肚子抱她别提多别扭了,索性让云槿转过身去,他从身后抱她。   “老婆,你好好养胎,别整天疑神疑鬼的,你们娘儿俩在我心里装着呢,我疼你们,明天我就去你们团给你请产假去,咱又不是缺钱,没必要为单位拼死拼活的。”丁骁动情的跟云槿说着悄悄话。   云槿心里动容,主动道:“我知道我翻你手机通话记录看是不大好,所以我也不敢问你,偷偷让小叔帮我查。”   丁骁心想,难怪人家都说女人心细敏感,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发现端倪,对这一点,他无法为自己辩解,云槿怀孕的这段时间,自己不耐烦在家里陪她,确实跟莫楚沅来往有点多了。   “我以后再也不跟她来往了,反正她的麻烦也解决了。”丁骁把自己跟莫楚沅来往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又开始表决心。   云槿欣慰的握住他手,起码在这一刻她能感觉到,老公还是疼她的。   夫妻间的这次争吵虽然在胎动这个话题上消弭于无形,却也在彼此心里打了一个结,只是他们尚未发觉,这件事对他们日后影响深远。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云槿怀胎十月之后婴儿呱呱坠地,是个又漂亮又结实的大胖小子。双目明亮像云槿,鼻梁挺直则像丁骁,小家伙继承了父母长相里的优点,他还特别喜欢笑,人一逗他,他就笑。   丁孟两家乐开了花,老人们高兴见到了第三代第四代,小俩口则为爱情的结晶如此完美而高兴地睡不着觉。   家里雇了月嫂和奶妈,云槿不用喂奶,她的任务就是坐月子养好身子,孩子的事不用她操一点心,可毕竟初为人母,她总是放心不下,宝宝有没有吃好睡好。   她经常在半夜等丁骁睡熟了以后下床,溜去婴儿房看儿子,见儿子好好地才放心回来继续睡。   一开始丁骁没发觉,次数一多他就察觉了,等云槿溜回来,他会拧开台灯看着她,“有保姆有月嫂,你能不能别折腾了,万一落下病根子,老了就得受罪。”   “我怕保姆睡着了不给儿子喂奶。”云槿躺回床上。丁骁拿她没办法,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相比宝宝妈妈云槿的日夜担心,宝宝爸爸丁骁就显得多余了,他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尽帮倒忙,孩子吃饱了奶刚睡着,他下了班之后也没问,就把宝宝从小床上抱起来亲,结果宝宝呛奶了,吐了好几口,把一家人都吓坏了。   初为人父,丁骁当的不称职,笨手笨脚的连给宝宝换尿片都不会,李凤霞在一旁看着着急,总是数落他,这让丁骁心里很不痛快,嫌老妈碎嘴,头一次产生了搬出去住的念头。   丁骁跟媳妇商量这事,云槿知道他只是一时之气,过不了几天他就会重归婆婆的怀抱,劝他,“你这当爹的本来就没经验嘛,咱妈说的也没错啊,你是该好好学学怎么带孩子。”   “你就不要再怪我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丁骁心里正不高兴,老婆也不跟他站在一边了。   云槿道:“我不怪你啊,你以前又没当过爸爸,捉襟见肘很正常,我是觉得,咱们不该在这个时候提搬走的事,惹咱妈心里不痛快,要搬就等嵩嵩大一点再搬。”   老婆这么通情达理,不怪自己不会带孩子,还帮着婆婆说话,丁骁想,不搬就不搬吧,搬走了也不方便,现在这样什么都有人伺候挺好。   “我听你的。”丁骁很快跟云槿结成了统一战线。   “你早该什么都听我的,老话儿说得好,听老婆话的男人会发财。”云槿轻轻地戳他脑袋。   月子里,丁骁倒是老实得很,每天下了班就回家陪老婆抱儿子,偶尔有朋友打电话给他约他出去打牌喝酒,他也给推了,这让云槿很高兴,觉得他总算是把心收回了一点。   这一年的圣诞节是两人恋爱结婚这两年里过的最幸福的一次,初生的宝宝给了他们莫大的欢乐,夫妻俩几乎每天给儿子拍照片、拍视频记录他成长。   “嵩嵩,看这边,看妈妈,对,跟妈妈笑笑。”云槿拿着摇铃吸引儿子的注意,丁骁则在一旁拿着相机替儿子拍照。   婴儿床上的嵩嵩,戴着妈妈给他准备的圣诞帽,胖乎乎的挥舞着小胳膊小腿想去抓妈妈手里的摇铃,像个小天使一样,好奇的看着爸爸妈妈的一举一动,咯咯咯不时的笑。   “你看他,他又笑了,这小子真爱笑,长大了肯定像我,讨女孩儿喜欢。”丁骁越看越觉得儿子可爱到不行,越看越觉得他遗传了自己最优秀的基因,骄傲无比。   “你得了吧,你小时候才不爱笑呢,爱笑的是我,我上你们家,每次都笑呵呵的,你总是两眼望天装深沉不理我。”云槿伸出手指勾勾儿子的小胖手,小胖手一下子握住她手指不撒手。   “我们一家三口拍一张。”丁骁把儿子从婴儿床上抱起来,跟云槿一起对着镜头,自拍了几张,又叫来保姆帮他们拍了几张。   孟小白和张老板最近一直在搞一个项目,需要政府的一个批文,而丁骁的舅舅正是市里主管城建的官员,张老板希望通过丁骁搭上政府的关系,为此,猪油蒙了心的张老板想给丁骁送一份大礼。   从孟小白那里得知丁骁的老婆生完孩子刚满月,张老板的老鼠眼睛一转,主意立刻上了心头,丁骁这种,吃喝不愁,送钱财他肯定看不在眼里,得送点他感兴趣的。男人对什么感兴趣呢,除了钱,那就是色,这一招,在生活的实践中屡试不爽。   张老板想精心的布一个局,就像以前他在家乡对付当地那些贪官一样,手里掌握了对方的丑闻证据,对方才能为己所用,这几年官场上这样的新闻不要太多。办法俗了点,可效果也是很显见的。   细细无意中从公司一个助理那里得知,孟小白最近和张老板身边的一个美女走的很近,这让她心里特别不平衡,自己为他孟小白都遭了那样的罪了,他居然又跟别的女人好上了,细细觉得自己不能放过这个王八羔子。   这天下午,孟小白离开公司前特意喷了点冷香水,细细鼻子灵,他从她身边经过时,她便闻了出来。   “小白你要去哪里,能不能带我去?”细细叫住孟小白,见他潇洒帅气,心里更不放心了。   孟小白冲她挥了挥手,“我有事儿,改天带你出去。”   走两步,他又停下,走到细细跟前,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还有,以后在公司别小白小白的叫我,在员工面前叫我孟总。”看到细细撅着嘴,他亲昵的摸摸她脸蛋儿,转身而去。   细细望着他背影,心生疑惑,他收拾的这么精神,是要去见谁?   孟小白有钱、长得帅,又特别善于察言观色,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诱惑女人更是一把好手,细细有理由相信,他已经跟张老板身边的那个美女打得火热。   细细决定跟着他去看看,为了给自己壮大声势,特意拉上了表姐云槿,让云槿跟自己一起去捉孟小白的奸,云槿拗不过细细痴缠卖可怜,只得把孩子丢给保姆,跟她一起去,好在已经出了月子,她身体又健壮,摩拳擦掌打弟弟,她有的是力气。   孟小白的法拉利开得又快又猛,细细的小polo那里是他的对手,跟不了一会儿就跟丢了。好在前面路上出了点状况开始堵车,细细加足马力才得以看到孟小白的车尾。   “没关系你跟近点,被他发现了又怎样,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他。”云槿让细细放宽心,孟小白那小子就算发现了她俩,也不敢对他姐怎么样。   昨天他到丁家看小外甥,还抱着他姐撒了好一会儿的娇。孟小白不过才二十四,还是个小屁孩儿。   孟小白的车停在某个高尔夫俱乐部楼下,那里是会员制,细细进不去,只得靠边停车,跟云槿商量,怎么才能混进去。   “要是你姐夫在,他一定有办法进去。”云槿知道丁骁也爱到这种地方消遣,他一向热衷于各种娱乐,高尔夫也是他爱好之一。   “可姐夫不在呀,况且,就算他在,咱们也不好拉着他进去,那多尴尬呀。”细细知道孟小白跟丁骁关系一向很好,就算丁骁知道孟小白在外面玩,他也不会帮自己去捉他的奸。   “你姐夫怎么说也是军人,他能跟着你胡闹吗。细细,要不咱先回去吧,回头我问问小白,他要是根本没打算跟你好,你还是算了吧,少掺和他那些烂事。”云槿对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弟弟一脑子官司。   小白那家伙胆子太大,也太奸猾了,云槿总担心,迟早有一天他会阴沟里翻船。   对云槿的提议,细细很有些不甘心,自己喜欢孟小白那么多年了,从七八岁就开始喜欢,跟他闯世界也有三四年,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就算她已经跟别人那什么了,她的心还是纯洁无暇的,还是只喜欢小白一个人。   想到这里,细细跑下车进到会所里去打听,好说歹说,前台的接待小姐也没有跟她透露孟小白去的房间,细细只得无功而返。   哪知道,她还没出会所,就猝不及防的和几个刚从汽车里下来的男人迎面撞上,看到为首的那个人,瞬间惊愕的脑筋都短路了,要是知道陆诚康也会来这里,她才不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诚诚,细细要吓出毛病了,可怜的妞。。   天气寒冷,各位要注意保暖哦。 ☆、第33章   隔了几个月不见,陆诚康乍见到细细,颇有惊为天人之感,卷曲的长发披散,简简单单的黑裙子,穿在她身上怎么就那么美,盛装风情万种,淡妆清新自然,那一晚凌乱的性`爱场面顿时出现在他脑海里,让他体内的各种因子蠢蠢欲动。   本来,以他的脾气,对这种露水情缘是很难提起兴趣再继续第二次的,尤其是那天晚上他回到家以后保姆告诉他,有个姓孟的小老板让人送来一只雪白的藏獒。   看到那只关在笼子里的雪獒,陆诚康忽然明白了,孟小白要送给自己的神秘礼物是这只雪獒,而不是细细,细细是无意中上了他的车,却被他误打误撞的带到了野外一夜。   但是对陆诚康这种男人来说,女人睡了就是睡了,他也不会觉得多内疚,只那么一瞬,他想,谁让那丫头醉得糊里糊涂,幸好落他手里,要是换了别人,不给她来个np才怪。   看陆诚康之前从车里下来时那副意气风发的派头,又看到他盯着自己那种放肆的目光,细细心底的恨意再次浮起,扭头想跟这伙人擦肩而过。   哪知道,她刚走几步,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惊恐的回过头,果然是那张英俊而狰狞的脸。   细细脸色苍白,虽强自镇定,嘴角的抽搐却出卖了她。   “你想干嘛?”问出口了,细细才觉得自己这话问的特傻逼,他正愁没由头跟你搭腔呢,你理他干嘛。   边上几个男人对这场景见怪不怪,好事的也不过多看细细两眼,跟陆诚康说了一句之后,三三两两走开了。   “我没想干嘛,问候一下……这几个月,过得还好吗?”陆诚康用一种戏谑的语气,上下打量着细细。好像那天晚上的事没发生,或者说,那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根本不是他。   这丫头身材高挑纤细,虽然瘦,却瘦的不柴,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纤细的地方没有一点赘肉。陆诚康看着细细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表情,□都有反应了。   “不要脸,无耻!”细细见他眼睛里尽是不在乎的神情,气得脑袋发胀。   “无耻的是孟小白,是他把你送给我的,你信不信?”陆诚康轻松一句话就叫细细脸色大变。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我才不信你。”细细扭着细胳膊要摆脱他钳制,脸上很明显的恐惧。   别看她平时敢说敢闹,一旦离了孟小白,她就怂了,眼前这个男人,摆布她跟玩儿似的。   陆诚康见她紧张的呼吸加速,连带胸口的衣服紧绷的要爆了一样,倒也没怎么为难她,松开她胳膊,往下轻握住她的手,很温柔的揉了揉。   “今天我有事儿,改天我找你,跟你解释解释,上回那事儿是个误会。”陆诚康不想把这丫头吓出心脏病,说了一句之后也就潇洒而去。   我才不想再见到你呢!   细细落荒而逃,一口气跑回车上。   云槿见细细气喘吁吁,好奇的问:“怎么了你,喘成这样?是不是看到小白了?”“没有,人家不让我进。”细细好不容易才平复情绪。   云槿见她脸色潮红,狐疑的盯着她看了半晌,“细细,你看到谁了,怎么脸都红了?”“姐,要是一个大坏蛋,他欺负过你,还威胁你,你会怎么办?”细细没注意的问云槿。   云槿冷哼一声,“我剁了丫挺的下酒。”“我跟你说真格的呢。”细细可没心思听她姐的豪言壮语。   云槿这才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货,只要你不露怯,对方就奈何不了你。”   不露怯……细细在心里念叨,面对陆诚康那个混蛋,她能不露怯吗,她被他拍了照的,尽管他并没有以此威胁,也没有走漏风声出去,难保他以后不会起坏心。   从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细细能感觉到,他又对自己起坏心了。   会所的包间里,陆诚康到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已经到了,丁骁也在座。   “大诚,今儿怎么来晚了,又被哪个小娘们儿绊住了?”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陆诚康只是笑,没答话。   看到丁骁,他心里隐隐一动,主动过去坐在他身边,先是闲扯几句,继而把话题引到细细身上,“你小舅子身边那个女孩儿长得挺飒,你知道她底细吗?”   “你是说细细?”丁骁也聪明着呢,孟小白身边的女孩儿里,细细最出众了。   “嗯,就是她。”陆诚康心里一喜,看来丁骁也知道她。可丁骁接下来那句话让他惊讶不已。   “细细呀,是我老婆的小表妹,虽然是远亲,但是我老丈人一家特别疼她,跟疼自己闺女一样,你别打她主意,我老婆会跟我拼命,而且她喜欢我小舅子。”   丁骁知道自己身边这群狼是什么心思,细细那样的美女,谁不喜欢,丁骁有回跟云槿开玩笑,这要是古代,他一准儿得把细细收房做妾,气得云槿把他一顿猛捶,捶得他差点吐血。   陆诚康暗道一声不好,谁能想到孟小白会把自己小表妹带在身边啊,要说那小子也真是够可以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连小表妹也要压榨。   可换个角度想吧,孟小白把细细看护得倒也挺严实,不然以她的姿色,在生意场上混了几年了还能是处女?别的不敢说,他们这个圈子处女比恐龙还稀有,反正陆诚康自己是多少年没遇到过了。   丁骁见陆诚康不说话,以为他在动什么心思,好奇的问:“你怎么认识她的?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你可以把那个看字儿去掉!陆诚康在心里嘀咕,嘴上却没这么说,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跟细细之间发生的事。   “有次饭局上见过,看她挺漂亮的,以为是你小舅子手下的公关。”陆诚康这话倒不是假话。   “那你现在知道她是我老婆的表妹了,可以把爪子收回去了,美女多得是,别动窝边草,不然的话,我老婆拿刀砍我,也不会让你落好儿。”丁骁提醒他。   听了这话,陆诚康笑起来,都说丁骁怕老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调侃道:“真这样的话,那我还真得骚扰骚扰她,看你老婆追杀你是什么样的热闹景儿。”   “哎呦,你可算了吧,跟小女孩儿斗什么,她比你小一轮呢。”丁骁对老婆和老婆的家人还是很爱护的,哪怕小舅子不着调、小表妹头脑简单,他也自觉的爱护他们。   别看丁骁是个少爷脾气,北京爷们儿的护犊子精神他一点也不少,你要说去把故宫炸了,他眼皮子都不会眨,可你要是多看他媳妇儿两眼,他立马能跟你玩儿命。   媳妇儿不行,小姨子就更他妈的不行了,就算意淫,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陆诚康三十二了,比细细大十一岁,可不真是大一轮?   给丁骁这么一说,心里忽然有点难受,他都三十二了,一转眼就三十二了,这让他有一种江湖已经不是那个江湖的感觉。   美女还年轻,他自己却快老了,不下猛药是不行了,稍微一过脑子,计上心头。   丁骁哪会想到陆诚康在动心思收他小姨子,避开众人到走廊上接电话。电话是孟小白打来的,他在这家会所二楼的某个包间。   “姐夫我看到你的车了,你上来坐坐吧,老张请客。”孟小白道。   丁骁答应了,心说,哪那么巧我来了你刚好也在,分明是知道我在你才带人来,得嘞,为了帮你小子做这笔生意,还得帮你去应付应付那个姓张的老小子。   丁骁跟包间的众人告辞之后,去二楼的包间。   张老板和孟小白身边美女环绕,这让丁骁心里直嘀咕,这他妈的要给老子上美人计啊,孟小白有你这样的小舅子吗,你姐刚出了月子。   “姐夫,什么时候能跟咱舅舅见上一面啊?”孟小白讨好的问。丁骁那个当大官的舅舅,一般生意人是见不到的,除非托关系。   “我舅舅忙着呢,你们的事儿我跟他提了,他说会让秘书安排时间,你们急啥,递帖子等着朝见他的人从j□j排到五棵松,已经是给你们插号儿了。”丁骁觉得这俩儿也太心急了,就算是托关系,官老爷接见不接见,那也得人家说了算。   “这工程马上就招标了,再不打点,黄花菜都凉了。”孟小白替心急却不敢说话的张老板说出他的心声。   丁骁没说话。   张老板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更以为是自己公关没做到位了,不住朝自己身边的美女递眼色,那美女会意,提议道:“别说这个了,喝点酒吧。”   殷勤的给丁骁倒了一杯啤酒,丁骁见她眨巴着一双漂亮眼睛,也怪可怜的样子,不接吧,她老板回去得扒了她的皮;接吧,心里着实烦这档子事儿,他是最不爱管事的性子,为了老孟家已经忍到无可忍。   丁骁思量片刻,还是接了过去。   孟小白见他犹豫,就猜到他心思,知道他这是烦了,不敢再提见他舅舅的事,随便扯了些别的,他也是吃喝玩乐什么都来的主儿,几句话就跟丁骁对上了路子。   细细刚送了云槿回家,还没把车转弯,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我在xx酒店1713,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陆诚康在电话里下命令。   细细听了半天才听出是他的声音,没想到他行动的这么快,没说话就把电话给掐断了。陆诚康不停的打过来,她没办法,只好把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哪知道,他很快换了个号码给她发短信,威胁她,不来就把她的照片上传到网上。   恶梦,真是恶梦!细细知道,自己不去这么一趟,那男人绝不会放过她。   思量一分钟之后,她决定执行一个大胆的计划,她要豁出去为自己报仇,也要断了那家伙的后路。   为了壮胆,细细去酒吧喝了一扎啤酒,精神振奋了才开始实行她的大计划。   王府井附近某酒店,细细穿过豪华的门厅走进电梯,按着之前他说的房间号到了17楼,没有敲门,轻轻的一拧门锁,门果然没有锁。   客房的大床,陆诚康坐在床边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细细,“我就知道你会来。”   这个邪恶的人,他看起来像个魔鬼,细细每次看到他,心头会禁不住涌起阵阵寒意。   “我跟我姐夫说了,他和我姐一会儿就上来。”细细故意骗他。   陆诚康不屑一顾的笑:“你没那么蠢吧,多大的人了,遇到事儿还叫家长,我把你照片给他们看,他们臊的慌还是我臊得慌?”   他拍拍床边,叫她:“来,过来坐,我们聊聊。”目光胶着了一样凝固在眼前这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女孩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我的银镯子,我要奋斗。 ☆、第34章   “跟你这种无耻的人,我没什么可聊的,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再骚扰我,我就去公安局告你。”细细僵住了一样,怎么也不敢靠近他。   “去公安局,你有证据吗,几个月都过去了,你已经错过了强`奸案最佳报案时间。”陆诚康并不在意她的威胁。跟他的老谋深算比,她这点不成器的威胁简直是原子弹和小土枪的区别。   细细没有说话,攥着手里的小包,手直抖。尽管她心里想好了该怎么行动,真的事到临头,站在这个坏男人面前,她还是怕。   “上回的事儿是个误会,孟小白说给我送一份大礼,我哪知道他说的是送到我家里的那只雪獒,我以为说的是你。谁让你自己主动跑到我车上,还喝高了,叫你下车你赖着不走,送上门的艳福,难道我不享?”   陆诚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丫头解释这么多,也许他在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她是如此讨厌自己。   注意到细细的两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小包,陆诚康的视线从包上缓缓的移到她脸上,“你那包里装着什么,攥的那么紧?不会是柳叶刀吧,你想给我来一刀。”   那一脸戏谑的笑意,让细细手心里直冒汗,他猜的真准,她的确在包里藏了一把柳叶刀,自从上回意外**,她就有了在包里放一把柳叶刀防身的习惯。   看着细细表情里的惊愕,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陆诚康道:“丫头,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我会不知道你什么想法?你上来就是跟我玩儿命来了,你本名叫刘细梅,细细是孟小白嫌你名字土,给你起的小名,你学过两年护理,十七岁就跟着孟小白混了,我还知道,你是丁骁他老婆的远房表妹,一表三千里那种,你喜欢孟小白,哈巴狗儿一样的那种喜欢,可他并不真搭理你,只是利用你。你来吧,我身上哪儿你想戳一刀都行,如果戳一刀能解了你心头之恨的话。”   细细更加惊愕了,她完全猜不透这男人的想法,他竟然还调查过她,她见过的最坏的男人就是孟小白了,可今天到了这个男人面前,她才知道大坏蛋和小混蛋的区别。   “你丫有种就别动。”细细在电光火石间说了这么一句。   陆诚康怔了怔,仍是似笑非笑,话语更是挑衅,“我不动,敢动手你就过来。”   细细果真从小包里取出一把柳叶刀,想也不想就上前往陆诚康心口捅过去。陆诚康胳膊都没抬,就那么看着她,等着她把刀往自己心口扎。   细细又惊又怕,手抖得厉害,刀尖离他心脏的位置只有一寸,她怎么也下不去那个手,这人太狠了,知道她性格上的弱点,应该说是大多数女人的弱点,胆小怕事。   然而,就在他嘴角轻挑胜利的微笑时,细细飞快的把刀往他腹部捅过去,薄薄的柳叶刀,刀口锋利之极,鲜血顿时四溅。   陆诚康倒真没料到细细会给他来个声东击西,那一秒他疼得差点死过去。   “你……你……”陆诚康强忍剧痛,捂住伤口,脸色由涨红渐渐变得苍白。细细的这把小刀太锋利太狠了,他怀疑她这一刀已经扎伤了他的脾脏。   细细见他一直流血,胆战心惊,只想早点逃离现场,跑了两步,想起凶器还留在那里,壮着胆子过去想把刀拔`出来。   陆诚康咬着牙没动,眼睁睁看着细细特别黑心的把刀从他伤口拔出去之后逃之夭夭,血流如注,疼得休克了。   细细一路狂奔,跑到酒店楼下后才泣不成声的给孟小白打电话,“小白,我杀人了,小白,我杀人了,我杀了陆诚康了——”   此时,孟小白正在会所里跟他姐夫喝酒,他姐夫喝的有点多,他想把他姐夫送回家,细细丧心病狂的行为把他吓了一大跳,电话里跟她大叫,“你丫的,你疯了!”   顾不上他姐夫了,孟小白跟张老板交代几句后,又给他姐姐打了电话,“姐,我姐夫喝多了,你来接他一下,我有点急事要先去处理。”   走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张老板一个劲的冲着丁骁旁边那个美女使眼色。   孟小白开着车以火箭般的速度赶往出事现场,亏他心眼儿多,再急他也不闯红灯,他还不想自投罗网把警察给招来。   细细梨花带雨的把刚才的事告诉孟小白,孟小白哪有工夫理她,把她塞进车里就给锁了起来。   打电话叫救护车,孟小白在第一时间里把陆诚康送进了医院急救,幸好,陆诚康的刀伤在腹部,女人又没什么力气,他流血虽多,刀口其实并不深。   细细在孟小白车里度日如年,丧家之犬一样惶惶不安,车前经过一个人,她心里就是一跳,生怕这是来抓捕自己归案的便衣。   云槿听说丁骁在会所里喝醉了,气得七窍生烟,当即开车前往,要抓他个现形。   会所里的前台接待见她来势汹汹,一副大老婆抓奸的派头,被她的气势给镇住了,她们这里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想好的台词儿也给忘了,跟在她身后只会说,“小姐,小姐,没有会员卡不能进包间的……”   去你妈的小姐,老娘可不是婊`子。云槿此时河东狮附体,她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她老公从这个盘丝洞里拖走。   包间的门被她以气吞山河的架势一脚踢开,身强力壮就是有这个优势,不发怒则已,一发怒就是女汉子。   可一见到眼前的情景,云槿的眼泪唰的一下掉出来。   丁骁干的那叫什么事儿啊,画面不堪入目,他还人事不知似的,云槿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喝多了酒后乱性。   边上那个赤身**的女人早像个小兔子似的睁大了惊恐的眼睛蜷缩在一旁,悄悄把用来拍照的手机塞到沙发缝里,生怕战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一样,她一动不敢动。   云槿哪有工夫理他,她再次发挥女汉子超能的体力,把老公裤子穿好,连拖带背的给架走了。   出了会所,她越想越委屈,一个没忍住,把丁骁扔大马路上自己开车走了。   大冬天的,丁骁光着上身躺在马路上,硬生生给冻醒了,醒过来之后,头痛欲裂,要不是当过兵体质好,他就得死在大路上。   这一锅粥,怎一个乱字了得!   云槿一边开车一边哭,委屈到不行,她对丁骁够容忍的了,哪知道丁骁还是死性不改,孟小白那小子更够呛,看到他姐夫喝多了也不拦着。   像踩着云一样,丁骁回到会所包间的时候,包间里已经没有人,他打了个电话给钟奕铭,让他开车来接自己。   钟奕铭来了以后,看到包间里这通狼藉,也是一惊,“这怎么回事,刮台风了?”“不知道,乱着呢,你先送我回去。”丁骁说完这话,眼前忽然一黑,人事不知了。   钟奕铭把丁骁送回家的时候,丁家人都不在家,钟奕铭没办法,只好跟保姆说,让她好好照顾丁骁,丁骁应该是着凉发烧了。   钟奕铭又打电话给云槿,“云槿,丁骁病了,你在哪儿呢?”“他死了我也不管。”云槿把钟奕铭电话给摔了。   钟奕铭被呛的目瞪口呆,好嘛,女人狠起来真是六亲不认,死了也不管,他要真死了,看你管不管!   车停在路边,云槿泪如泉涌,儿子还不到两个月,她和丁骁之间就出现了这样的事,这让她以后怎么活下去。她最爱的男人,总是这么无情的伤害她。   丁骁这场病来势汹汹,李凤霞回到家时,看到儿子因为高烧高热昏迷不醒,心疼得揪成一团了,可儿媳妇偏偏在这个时候不知所踪,连个电话也不接,这让李凤霞这个当婆婆的怒不可遏。   云槿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了,保姆抱着嵩嵩刚好从婴儿房出来,看到她垂着头,双目红肿,忙迎上去,“嵩嵩妈,嵩嵩爸病了,病得还挺厉害,李阿姨生了一晚上的气,我都不敢跟她说话了。”   尽管心里气到极点,云槿一听说丁骁病得昏迷了,还是禁不住一愣,很快意识到是自己把他扔在大路上,把他给冻感冒了,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赶紧上楼去。   丁骁烧得昏昏沉沉,盖着厚被子人事不知,婆婆李凤霞则坐在床边上拉着一张堪比长白山的大长脸,云槿硬着头皮走上前,叫了一声妈。   “你别叫我妈,你心里没我儿子,我儿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跑出去疯。”李凤霞说着说着开始抹眼泪,对儿子的心疼和对儿媳妇的仇恨让她愤恨交加。   云槿拼命忍住心底的委屈,长出一口气,尽量放缓了语气,“妈,天不早了,您先回房休息吧,丁骁我来看着他,您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他。”   儿媳妇任劳任怨,李凤霞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恋恋不舍的看了儿子几眼之后,也就回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边都要出人命了,怎么收场? ☆、第35章   云槿走到浴室,放了一盆热水,把丁骁脱光了从床上拖下来,拖进热水盆里泡着,怕水不够热,不停的添水。   丁骁恢复了点意识,半睁着眼看她,“你这是要把我给煮了?”云槿抹干了泪水,一边替他洗头一边道:“伤风感冒,泡个热水澡可以散热去火。”   把你给煮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又不能吃又不能卖,阉了才好呢。云槿心里恨恨的想,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丝毫没让丁骁没觉得不适。   把他从上到下洗干净之后,云槿替他擦干了,拖回床上去,盖上两层被子。丁骁感觉身上比之前舒服多了,迷迷糊糊道:“老婆你力气真大,中午吃菠菜了吧,跟大力水手有一比。”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调侃,云槿心情复杂的看着他,看来他之前是真醉糊涂了,对会所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难怪自己把他扔大街上,能把他给冻出毛病。   丁骁很快又睡过去了,高烧让他身体脱水、嘴唇干裂,保姆送了一碗姜汤上来,云槿给丁骁喂下去之后,感觉他额头发汗了,才稍微放了点心。   凌晨两点钟,她才得以躺到床上,可是哪里睡得着,她一闭上眼睛就是会所包间里那个不堪入目的画面,她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跟他认识二十年了,也爱了二十年,这段感情曾经让她忘乎所以、愿意抛弃一切来换取,只为他一个眼神的肯定,她便决定要付出一辈子,这就是命!   命中注定她会遇见这样一个人,一个让她飞蛾扑火、又让她撕心裂肺的男人,对于他,她心甘情愿的付出,付出她的全部,却不计较能得到什么,哪怕最终一无所有,她也不会吝惜自己的感情。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冒着傻气和不值得的行为,可只有自己知道,对于他,她永不能割舍。她爱上的不仅仅是他,还有爱他的那种感觉,仿佛那也是在爱着自己,爱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不愿意放弃。   有多心疼自己就有多心疼他,永远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替他分忧解难,跟他长相厮守,把这份爱捧在手心里呵护,视若明珠,更像是捧着自己战战兢兢的心。   春蚕到死、蜡炬成灰,如果这样的爱也换不回他一点点真心,那么,是不是她也该想想,自己爱的方式有没有问题?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细细,她被孟小白锁在车里以后,哪里也不敢去,怕一下车就会有警察来抓她。   溜溜等了一晚上,孟小白也没回来,细细在他车里都睡着了。   清晨,孟小白拉开后车门的时候,看到细细歪倒在车座上,睡得沉沉的,心里骂她,这他妈都能睡着,说她缺心眼儿一点也不冤枉她,先前捅人那个丧心病狂的精神头哪里去了?   冷风灌进来,把细细给冻醒了,看到孟小白,她毫不犹豫的扑过去抱他,“小白,他死了没有,他告我了吧,他让警察抓我了吧?”   孟小白此时心情已经平静,缓着声儿告诉她,“他没死,就是流了好多血,医院忙了大半宿,总算把刀口给缝起来了,他醒了以后跟我说,下午把你吓着了,他一时半会死不了,让我别吓唬你。”   总算是有惊无险,细细三魂七魄各自归位,陆诚康没死就好,没死她就不用蹲大牢了。   这一晚上,她反反复复把当时的情形想了很多遍,知道她这算故意伤人,但是外伤尺寸小于六厘米,没有伤及脏器的话,警方验伤也只能算轻伤害。   “那他会不会告我呀,我把他给捅了,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吗。”细细很担心这个关系到自己一辈子自由的问题。   孟小白拍她的背,一边哄她一边吓唬她,“那可说不准,他现在还糊涂着呢,等他清醒了,想明白是你给他来了一刀,把你送去蹲大牢也说不定。”   细细可不傻,知道他这是恐吓自己,推开他,“那就让他告我吧。”   “他没报警,也没跟人说是谁捅他的,他身边的哥们儿从他那里没问出话,商量在私底下调查,准备帮他报这个仇。”孟小白颇为玩味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细细。   “我看他是没安好心。”细细对陆诚康的行为没想明白,但又觉得他这么容易放过自己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孟小白提高嗓门,“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他要是真告你,想弄死你,有的是理由,保管让你还没过堂,就被关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谁都找不到你,你死在那儿都没人知道。”   “那他就弄死我吧,反正他都让我死过一回了。”细细没好气的说。   “细细,要不你先出国一段时间,等这件事风头过了你再回来,这个时候你留在京里,万一真被陆诚康那群死党查出来你是捅刀子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你。”孟小白不无忧虑的说。   虽说他有钱,可他也知道,在京城这个地方,藏龙卧虎,钱不是万能,权才是万能的 ,部队圈儿里的人,尤其是陆诚康那样的家庭背景,谁惹得起。   细细被他说得害怕,战战兢兢的问:“他真会告我吗?”   “我哪知道呀,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去见他,还把他给捅了。”孟小白知道,只有细细把事情的前因全告诉他,他才能推测出后果。   于是,细细毫无保留的把在会所遇到陆诚康,陆诚康约她在酒店见面的事通通说了出来,连陆诚康对那次车震的解释也说了。   孟小白一听,好嘛,这事儿连他也扯上关系了,可他这个聪明的脑袋很快又联想到另一桩事情,陆诚康都躺病床上了,还念念不忘让他安抚细细,这他妈里头有事儿啊。   孟小白对这种事儿特敏感,当即嗅到了奸情的气息,敢情那个大诚同志在打了爽歪歪的一炮之后,看上他们家这个小表妹了,连被她捅一刀都心甘情愿。   前后一联想,孟小白更加觉得这次的事件是陆诚康有预谋的安排,他明知道细细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知道细细学过护理,故意把她约出去,激怒她,让她动手,细细个没脑子的东西,真就丧心病狂的动了手。   这一刀,恩怨两消,你也别告我,我也别告你了,陆诚康想的就是这么个狠招儿。   得,不怕你偷,就怕你不惦记,孟小白心生一计,跟细细附耳几句。细细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   陆诚康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也没见孟小白把细细带来,心说那小子平时看着挺伶俐,怎么这次反应这么迟钝呢,自己都明示暗示了,他居然不做这个顺水人情?   还是说,他看出来自己喜欢细细,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陆诚康嘴角一挑,微笑,小子,跟爷玩心眼儿,你还不是个儿,爷自有办法让你把那丫头乖乖的送来。   一边想,他一边点开手机里细细的照片,都是无码高清啊,让他想到那天晚上的真枪实弹,他觉得自己就像中了无药可救的情花毒,不知道是他奸了那丫头,还是那丫头把他给奸了,他怎么就忘不了她了呢。   陆诚康那里心猿意马,丁骁这里水深火热。   他病好了以后,云槿开始收拾他,这回是玩真的,她跟他分居了,以他喝多了乱搞为由,把他撵去睡书房。   丁骁这回真是有苦说不出,一方面他不能断定自己跟那女的到底那啥没那啥,二方面,他是真真的感觉到了自己媳妇儿的厉害,她不愧齐天大圣之名。   她不吵也不闹,就是跟他分居,无论他怎么软磨硬泡、撒欢儿求好,她就是不为所动,她是下了决心要把丁骁这一身的毛病给治了。   云槿治丁骁,丁骁没招儿,只能去治那个张老板,可惜的是,他把张老板连同他的女人们一起卷包赶出了北京城之后,也没有解他老婆的心头之恨。   丁骁为此特别痛苦,痛苦自己怎么就对付不了他的霸王老婆呢,以前那个温柔和顺的云槿,到底被哪个不睁眼的外星人绑架后洗脑了呢?   想不通的时候,莫楚沅又出现了。这回倒真不是莫楚沅故意要出现的,而确实是丁骁他们单位跟q大学搞了一个合作项目。   莫楚沅所在的实验室研制出一种复合材料,军方正在送检验收,一旦验收合格,这种高科技复合材料立即就能被运用到新一代制导武器的制造上,这不管在军方还是在民用科技的创新上,都是个突破性进展。   自从那次被丁骁和小叔小婶搅局,莫楚沅自觉地没有再找丁骁,冷不丁两人在项目会议上见到,还颇有些尴尬。   丁骁的精神不大好,有点儿蔫,不用说,也是家庭生活不和谐,他老婆没给他安生日子,莫楚沅虽然没结过婚,却也知道婚姻幸福的人不会这种表情。   军民合作项目的首次饭局上,丁骁跟莫楚沅坐一桌,莫楚沅关心体贴的话语让丁骁心里好受多了。他头一次感觉到,前女友毕竟是前女友,自己当初选她没选错,不能在一起,那是两人没缘分,怪不得谁,只怪他们自己,没有坚持到底。   看着丁骁那种受了委屈的表情,莫楚沅心疼的直想掉眼泪,他要是跟自己过,自己绝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莫楚沅哪知道丁骁跟自己说话避重就轻,绝口不提他在会所被捉奸在床的事儿,他就说他老婆不体贴,为了小事跟他争吵,把他踹下床了。   丁骁在前女友这里寻求安慰的时候,他的分居老婆在家里带孩子。   嵩嵩三个多月了,长得虎头虎脑特别可爱,眉眼长开了以后,跟丁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还特别聪明,看到妈妈就跟妈妈笑。   云槿亲着胖儿子,心里骂孩子爹,让他睡书房,他还真就睡书房不出来了,一点熊心豹子胆都没有,直接把铺盖搬回床上不就得了?还得让他再反省反省。   她这边打定了主意,哪知道丁骁又开始跟从前那帮朋友吃喝玩乐,分居正好让他有机会溜号儿。   每天晚上,丁骁不逛到十二点是不会回家的,免得看到云槿那张阴沉沉的脸彼此尴尬。他悄悄地上楼,先去婴儿房看儿子,保姆听到动静,从床上坐起来,丁骁跟她摆摆手。   看到儿子安稳的睡在小床上,丁骁轻抚儿子软嫩的小脸,把他的小胳膊塞回被子里去,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脸上带着笑。   看够了儿子之后,丁骁心满意足的离开,从云槿卧室门口经过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推了推房门,还是反锁的,于是他轻叹一声过后回自己书房去睡了。   卧室床上,一直没睡着的云槿听到走廊上轻微的脚步声,也知道这脚步声从何而来,心中一阵颤抖,然而,脚步声停了十几秒之后,还是离开了,一步步远去,像是踩着她的心。   云槿的眼角滑过一串眼泪,有时候,隔阂就是这么产生的,谁都不肯先向对方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是否爱就得忍耐,不问该不该,都怪我没能耐,转身走开。   难道牺牲才精彩,伤痛才实在,要为你留下泪来,才证明是爱。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谢谢你的慷慨,是我自己活该。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你只要被期待,不要真正去爱。   你的感情太易割爱,把未来转眼就删改,我的心却为你空白了一块。 ☆、第36章   这天傍晚,细细从公司出来,远远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正想过去看看热闹,哪知道一靠近才发现,是自己那辆绿POLO被人喷了油漆。   “谁干的呀这是?”细细害怕死了,幸好是喷她车上,要是拿硫酸泼她脸上,她以后可怎么活?   想来想去,细细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陆诚康的朋友报复她来了,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她,这是他朋友背着他干的,他既然都不告自己了,又怎么会无聊的拿油漆喷她的车?   孟小白那时也说过,陆诚康的朋友摩拳擦掌的要为他报那一刀之仇,查访过后,想必是已经查到自己头上了,细细担忧不已。   打电话把这事儿告诉她的主心骨孟小白,孟小白却没当一回事,叮嘱她,“你什么都不用怕,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可他们都拿油漆喷我的车了,下回万一拿硫酸泼我,我岂不是要毁容了。”细细绕着自己的车看了一圈,只能重上一层烤漆了。   “不会的,你相信我,你稳住了。”孟小白胸有成竹的说。   转椅一转,看到楼下小蚂蚁一样的细细和她的绿车,心里直乐,陆诚康这是爱死细细的节奏了,他在医院躺不住了,着急想见小美人了。   “孟小白,我要是被毁容了,你得跟我结婚,养我一辈子,我都是被你害的。”细细听他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遭遇,没好气的说。   “你真要是被毁容了,我肯定娶你,你可别为了嫁我,上苦肉计自毁容颜啊,你那张脸有的是人稀罕。”孟小白大笑着说。   细细战战兢兢的把车往4S店的方向开,好在一路平安,对方并没有在车上动手脚,这让她多少放了点心。   可是,当她回到自己住的公寓楼,进了电梯以后,电梯开始出故障了,到了六楼死活不往上走了,上不来下不去把她卡在正当中。   细细无助的拍门,狂按电梯上呼救的按钮,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没人来救她。难道自己要被困在电梯里直到饿死?细细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想哭,给孟小白打电话。   “你又怎么了?”孟小白正在给公司高层开会,细细一遍遍打他电话让他快烦死了。细细哭着告诉他,自己被关电梯里了,肯定是陆诚康那群人干的,他们想玩死她。   “陆诚康没那个本事连电梯也能遥控,这只是意外,你甭哭了成不成,哭得我闹心,我这就过去。”孟小白拿哭闹不停的细细没辙,只得草草结束会议,去救她。   联系了小区物业,细细很快就被从电梯里放了出来,可无论孟小白怎么解释,她就是固执的认为,电梯故障是陆诚康那群人搞的鬼。   把细细送回家,亲自给她做了晚饭,孟小白把筷子都替她摆好了,伺候一溜够,洗了手正想走,细细拉住他,“你留下来陪我吧,我怕他们冲到我家来。”   孟小白无奈的拍拍她脑袋,“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脑补过头啊,就你这破家,租来的房子,全部家当连你加进去都不值十万,谁冲进来啊。”   “陆诚康他要害我,他故意不告我,就是为了这样慢慢折磨我。”细细抹着眼泪拖着孟小白的手不放。   孟小白只得安慰她,“他害你干嘛,你都把他捅住院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有那个力气害你吗?你放宽心,就算他那群朋友气不过要报复你,也只是吓唬吓唬你,不会真把你怎么样。”   细细见他执意要走,心早已凉了半截,松开手不理他了。   孟小白心说,陆诚康来这一招还真够管用的,细细是怎么也忘不了他了,哪怕是恨,他也在她心里扎根了。   肯下这样的工夫,花这样的心思,看来那老小子对细细是动了真心了,不能让他那么容易得手,孟小白恨恨的想。   然而,孟小白对形势的估计还是过于乐观,不出三天,细细就在办公室里遭遇了另一场袭击。   几个男人冲进来,揪着细细头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要不是公司保安身手敏捷,细细就得受伤。   孟小白闻讯赶到公司的时候,细细正坐在茶水间,鼻青脸肿的看着他哭,“小白,我被毁容了,你娶我。”   孟小白哪里想到陆诚康会来这一招啊,赶紧过去把细细抱在怀里,安慰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把细细哄住了。   抽空回到自己办公室,孟小白打电话给陆诚康,豁出去把他骂了一顿。丫太不是东西了,连女人都打。   陆诚康听得揪心,孟小白只顾骂他,一句也不听他解释,到最后,还把电话给摔了。   是谁把细细给打了?这个问题在陆诚康脑子里苍蝇一样嗡嗡嗡直飞,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他的女朋友。   除了他那个家里安排的女朋友,他实在想不到谁会跟细细过不去。她这不是给他报仇,是给自己报仇去了,她一定是知道了他喜欢细细,大发预备役老婆雌威了,自己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感,是爹妈硬把他俩凑在一起,现在好,居然敢雇凶打他的心上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   陆诚康打电话给孟小白,“你把细细带来,我有话跟她说。”孟小白没理,“细细她没心情见你。”   “我叫你带她来,你听见没有,你信不信我派一个排的人去带她。”陆诚康在电话里发狠。   孟小白也不是吃素的,回敬,“我就不让她见你,你尽管派人来好了,我还让她恨死你,一辈子也不见你。”   陆诚康气昏了,很想把孟小白按地上猛踹一通,可他也知道,那小子一向奸诈,偏偏细细又特别听他的话,他真要是煽风点火说什么,细细真有可能记仇一辈子。   “你带她来吧,我真的有急事儿,我发毒誓,打他那些人不是我叫去的。”陆诚康终于把姿态放低了。   尽管听出他态度的软化,孟小白还是咬住了不松口,“我跟她说说,要是她不想见你,我也没辙。”说完,把电话挂了。   陆诚康恨得牙痒痒,可一点都没办法,想见细细,就得过孟小白这一关。   茶水间里,细细还坐在那里,孟小白过去搂着她肩,“别哭了,跟哥去医院,你这伤口不处理得发炎了。”细细被他这么一安慰,心里好受多了,站起来跟着他走。   细细哪里知道,孟小白会把她拉到陆诚康住的那家医院。   孟小白先是带她看了急诊,让医生护士替她处理脸上的伤,擦了酒精消毒,又打了一针破伤风,确信她没事之后,才把她往住院部的方向带。   “你带我去哪儿呀?”可怜的细细哪里知道她表哥要把她卖了呢,他让她走,她就跟着。   “带你去见陆诚康,他要见你,你不见他,他就不让你安生。”孟小白总算有点良心,先把话儿跟细细说了,免得她到了现场再出故事。   细细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她心爱的小白表哥是这种吃里爬外的货,顿足骂他:“你是不是非得看着我被他玩死了,才称你的意,我躲他还躲不过来呢,孟小白,你太没良心了你。”   孟小白见她气跳脚了,知道不跟她解释清楚她是不会跟着走的,安抚她:“你俩之间的矛盾最好还是面对面解决了,不然的话,他再今天泼油漆、明天关电梯的,你受得了?”   细细被他说中了心事,没再跟他闹,乖乖的跟着他见陆诚康去了。   到了病房门口,孟小白主动道:“咱俩一起进去,你跟他谈,我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你就叫我,他要再敢对你怎样,我就抄家伙跟他玩儿命。”   从小生长在胡同里的孟小白,玩起野的横的,那也是出了名的浑不吝,十几岁就敢拿刀砍人的主儿,没他不敢干的事儿。   孟小白带着细细进病房,有意看着陆诚康的表情,见陆诚康的目光直接跳过他,死死的盯着躲在他身后的细细,当下把细细推到他面前。   “我把细细带来了,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说。”孟小白说完这话,带上门走了。   细细没了孟小白庇护,心里顿时有点慌,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身病号服的陆诚康躺在床上侧脸望着她,哪怕是受了伤,他脸上也还带着那种满不在乎的笑。   细细鼻青脸肿,妆也哭花了,一张脸抹的像小花猫似的,看起来别提多狼狈了,可陆诚康丝毫没觉得难看,反而觉得她楚楚可怜的样子那叫一个动人。   “你恨死我了吧,上回没把我捅死,想不想再来补一刀?”陆诚康心里激荡,嘴上还是忍不住要调侃。   “要是法律规定杀人不用偿命,我肯定得杀了你,千刀万剐。”细细回敬他,一脸痛恨的表情,把他当成艾滋病毒一样深恶痛绝。   “才打了一炮,你就想要我的命,你那层膜就那么值钱?”陆诚康觉得自己还真是低估了她对自己的恨意。   “你是畜生,你不要脸。”细细一到这个男人面前伶俐劲儿就没了,脏话也骂不出口,怕他说出更脏的话,奇耻大辱受一次就够了。   “我捅你下面,你捅我上面,一样流了血,我躺在这里起码一个月不能下床,你觉得谁的损失大呀。”陆诚康有意捂着腹部的刀伤,看向细细。   “那你丫去告我呀,让我蹲大牢,最好把我关起来判无期,你这种人不是最会来这一套吗。”细细气炸了肺,北京大妞儿的傻气又开始往外冒。   “我不告你,细细,我要是想告你故意伤害早就告你了,让你坐牢对我有什么好处,没准我还惦记你呢,真关进去了还得想办法往外捞你。”陆诚康凝望着细细,目光中的潜藏着细细一时没法理解的深意。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吧,给我句痛快的。”细细不耐烦跟他多说话。   “我想你跟着我。”陆诚康道。   “什么意思?”细细柳眉倒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人吗?居然在病床上了,还跟她提这种要求。他可真是色心不死,就不怕她真的拿刀再捅他几下。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陆诚康直言不讳。   细细就是他的情花毒,自从认识她,他怎么也摆脱不了对她的渴望,回回见到她,某个器官都特别激动和诚实的暗中跟她打招呼。   “你有病!你当别人也有病!”细细小脸涨的通红。   “我让小白带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说,打你的那伙人不是我叫去的,我再混账,也不会叫人去打女人,那些是什么人我正在查,会给你个说法。”陆诚康此时的表情特纯净,没有一丝的邪气。   细细愣住了,看他一脸特真诚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作者有话要说:坚决不能答应,不能放松对敌人的警惕。 ☆、第37章   陆诚康继续跟这个傻丫头表白,“自从你那天捅我一刀,我一做恶梦就梦见你,梦见你像聊斋里的女鬼一样不停的拿刀扎我,梦见你次数多了,我就忘不了你了,你拿刀扎到的不是我肚子,而是我脑袋。”   “神经病!”细细不理他,看都不看他。   陆诚康并不以为意,继续道:“你要是跟了我,我一准儿不叫你出去应酬,不像孟小白那样把你当使唤丫头。”   “你妄想症。”   “丫头,我这个年纪动一次心不容易,你知道多少女人跟在你后面排队吗,知道了你就得偷着乐,我的历史比你想象的辉煌的多,比你姐夫丁骁还辉煌。”陆诚康道。   细细觉得这家伙也太大言不惭了,他居然还扯上了她姐夫,气道:“你别拿自己跟我姐夫比,你配嘛你,你肮脏的臭历史我才没兴趣知道呢。”   陆诚康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跟她招招手,“你过来,过来坐到我身边,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细细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流露出无比渴望的表情,厌恶的扭过头去,幽幽道:“我碰上你,算我倒霉,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一穷二白,你欺负我一个女孩子还算个男人吗?”   “上回的事儿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又让你在我身上扎一透明窟窿,血流了一床,你还想我怎么样啊,非让我把头砍了给你当凳子坐?”陆诚康不淡定的替自己叫屈。   细细这才明白,原来他是故意挨她那一刀,他想用这个办法把他之前做过的龌龊事儿给扯平了。   “你别以为你给我上这出苦肉计我就会前事不咎,你给我造成的精神伤害是一辈子的。”细细是个认死理的人,喜欢谁和恨谁都是死心塌地。   “那你更该留在我身边了呀,每天折磨我泄愤,这提议不好吗?”陆诚康道。   男人要是铁了心犯贱,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陆诚康此时就像是情花毒发作,一门心事只想说服她从此跟自己比翼双飞。   细细不屑的撇了撇红润的小嘴,随即慷慨就义般表态,“你把我糟蹋了一回,我捅了你一刀,咱俩这算扯平了,以后我不再提这事儿,你也甭来骚扰我,两清了。”   细细不等陆诚康说话,转身就要走。   陆诚康只得又生一计,对自己下狠手,硬生生把尚未长好的刀口又给拉扯流血了,刹那间,衣服被染红了一片。   细细听到他疼得直叫,扭头去看,那一大片鲜血淋漓让她魂飞魄散,赶忙跑过去扶他,“你干嘛呀,怎么又流血了,你活得不耐烦了……”   细细连哭带嚎,把守在门口的孟小白吓了一跳,赶紧冲进来救驾,却见陆诚康脸色煞白的捂着血流不止的刀伤,细细则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去找医生。”孟小白虽没明白怎么会弄成这样,但是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找医生要紧,飞快的跑了出去。   陆诚康的这一举动真把细细吓坏了,她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仇恨,在医生没来之前寸步不敢离去,生怕陆诚康就这么死在她眼前,那她肯定得蹲大牢了。   “这算什么,我在野战部队那会儿,比这更苦更坏的事儿都经历过。”陆诚康一把将细细拉过来,搂在怀里,往她脸上吻下去。   细细那里会想到这家伙上来就抱她,惊慌失措的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了,万一碰到他伤口,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他就算是受伤了,力气也比她大多了。   遇上真流氓,她能怎么办?任凭陆诚康怎么抱她亲她,她都不抵抗,反正抵抗了也没用,小白一会儿就带着医生来了,他一来她就得救了。   因此,当孟小白带着医生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儿。   孟小白呆立两秒钟,怎么他才跑出去半分钟,情势就这么飞流直下三千尺了呢?陆诚康,别又对细细使的苦肉计吧。   丫可真够心黑手狠,对自己都能下此毒手,细细到了他手里,那不跟如来佛调戏孙悟空似的,泼猴儿你再有能耐,你飞不出爷我手心。爷是佛,你是猢狲,你永远跟爷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   “小白,小白,你抽丫挺的,丫又啃我了。”细细听到脚步声,用力挣开陆诚康的怀抱,不顾一切扑到孟小白怀里,死死的抱着他的腰,让他知道,自己吓坏了。   陆诚康只冲着孟小白那么一笑,就被医生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孟小白搂着细细,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个漂亮惹事的小表妹,是被那家伙彻底盯上了,软的横的不要命的,他什么都来,你对付不了他,你全家都对付不了他,只有把细细拱手送上这一条道儿可走。   脑筋转的很快的孟小白,不是没想过他姐夫丁骁这个救兵,可陆诚康被推进手术室之前那个眼神,是在无声的告诉他,照顾好我女人啊,她是我的了,我用鲜血给她画了个符,一辈子对她阴魂不散。   细细只知道哭,连句整话也说不出,孟小白恨铁不成钢的想,女人一遇到事就只会这样,到这个时候,他才深深体会到,他姐多么难得,他姐要是遇到这种事,主意比男人还多,这就是女人跟女人的区别。   可是为什么,细细这样的女人反而一群男人围着她稀罕,连自残这种损招儿都能想出来,而他姐那样的铁血女汉子,却在跟姐夫闹分居?   孟小白也是男人,他认真而深刻的想了这个问题,觉得有必要提醒提醒他姐,你太强了,要男人何用,你倒是在智商上产生了优越感,可你知道人家乐意不乐意仰望你啊?别把男人想得太伟大了。   陆诚康被推出手术室的之后,过了很久麻醉的药性才过去,睁开眼看到孟小白搂着细细坐在沙发上,脖子动了动。   孟小白知道他这不是跟自己打招呼,是要跟细细说话,拍了拍细细的腰,让她过去听旨。细细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陆诚康费劲的握着细细的手,看着她,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我死不了的,你不用替我担心……以后你每天都来看我,我就把你照片全删了。”   他的声音又小又嘶哑,最后几个字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好在细细靠的近,倒是听清楚了他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以后,细细真的每天都来,下了班就过来,待到晚上十点多才走,可她不跟陆诚康说一句话,不是坐那儿玩手机就是跟朋友聊天,正眼也不看陆诚康一眼。   陆诚康也不管她,该干嘛干嘛,除了配合医生护士来查房,他安心养他的伤。   “细细,我想吃个苹果,你给我削一个。”陆诚康躺在病床上,对细细发号施令。细细拿眼睛瞄他,“你的手又没受伤,不能自己削啊?”   陆诚康双手枕在脑后,悠然的看着她,“就要你来削。”细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心思去琢磨,从盘子里拿了一个苹果来削。   “那事儿你想的怎么样了?”陆诚康看着细细的动作,忽然发问。细细不解的抬头,“什么事儿?”   “让你跟着我。”陆诚康半坐起来,脸上笑意很深。   “你又发病了,药不能停。”细细翻了个白眼。   “我说真的,我挺喜欢你的,喜欢的都卧床不起了。”陆诚康不死心的说。   “你喜欢我什么,我没学历没背景没钱还是农村户口,你不过是看我长得漂亮一点,你的喜欢浅薄的很,我不信你。”细细伶牙俐齿的反驳。   陆诚康调整了姿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学历背景和钱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我又不缺那些,难道你认为我会因为一个女人学历高就喜欢她?漂亮是你的优势,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的漂亮呢。”   见细细没有发表意见,却好像在听自己说话,陆诚康又道:“有时候我想想男女之间也挺有意思,女人总是想法设法把自己打扮漂亮,去吸引男人,可又不希望男人只喜欢她身体,忽略她内心,觉得只喜欢外表的男人浅薄,那我想问,既这样你干嘛打扮那么漂亮呢,素面朝天不是更容易让人注意到你内涵吗?”   细细一边削苹果,一边挖苦他,“你一个上校军官,一天到晚,尽琢磨这些?难怪我们国家老挨欺负,连菲佣国也欺负我们,军官都像你这样不务正业,不被人欺负才怪。”   陆诚康笑一下,并不理会她的嘲讽,继续道:“我们男人在这方面就跟你们女的正好相反,女人要是只喜欢一个男人的金钱、才华、内涵,却对他身体毫不感兴趣,那这男的肯定也不高兴,觉得自己无能,不能在身体上吸引女人,这就是男女之间想法的差异。我跟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了,生物学吸引,跟你有没有学历有没有钱没半点关系,我就浅薄的喜欢你单纯漂亮有女人味,有什么不可以呢,为什么非得想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喜欢一个人,累不累啊。”   细细把手里削好的苹果塞到他嘴里,“堵上你的嘴,看你还怎么发表谬论。”陆诚康咬了一大口苹果,追着细细道:“我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   细细故意坐的离他远远的,气他,“我只当你放了个屁。”陆诚康大笑,心说这丫头嘴巴还真厉害,自己越来越喜欢她了。   没过多久,他周围的亲朋好友全知道了,他为了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不仅受了伤,门当户对的女朋友也不要了,他爸妈都管不了他,女朋友就更管不了了,婚约取消之后,他一身轻。   丁家,云槿正躺在床上拿着摇铃逗儿子玩儿,和儿子脸对着脸。丁骁溜进来,嬉皮笑脸的往床上一坐,看他俩躺着,也凑过去躺下,中间隔着儿子,和云槿对视。   “老婆,你让我回来睡吧,我一个人在书房空虚寂寞冷。”丁骁拉下脸耍无赖。分居都一个多月了,他实在熬不住了。   云槿没理他,只管逗嵩嵩,“儿子,咱俩睡大床。”嵩嵩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妈妈手里的摇铃,并不知道妈妈说了些什么。   丁骁一看有门儿,赶紧跑到书房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往床上一放,准备赖着不走了。云槿还是没理他,看儿子表情不对,猜到他又尿湿了,坐起来要替儿子换尿片。   “我来我来。”丁骁讨好的把儿子抱起来,到洗手间把了尿,又轻手轻脚的替他换了尿片。   “小家伙,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丁骁把儿子放到床上,觉得他比前段时间又长大了不少,小腿不时有力的蹬一下,像是在跳舞,眼神儿也分外清亮。   丁骁轻抚着儿子小脸,没话找话的问云槿,“小叔送的金锁呢,怎么不给儿子戴着?”云槿冷冷道:“宝宝才这么点大,给他戴那些万一他乱抓,勒住了脖子怎么办?”   丁骁又道:“老婆,你生日快到了,今年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去给你买。”丁骁一心想讨好老婆,让她别再跟自己瞎闹。   这也是他妈妈教他的,老婆一定要哄,反正花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让老婆高兴,能让他耳根子清净。   “你真把心放在这个家里,比买什么都好。”云槿的态度终于有所软化。   老公委曲求全,她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上回会所那件事虽然像跟刺梗在心头,后来听了他和孟小白的解释,她也并非固执不化。   就像电影里说的,买个冰箱还有三年保修期,何况是个大活人,哪能保证他一辈子不出问题,坏了就修,修好了还照用,修也不修就扔了买新的,也不能保证新的就不会再出问题。   嵩嵩玩了一会儿,又睡着了,保姆把他抱去了婴儿房,大床上只剩他们夫妻俩。   丁骁往云槿跟前凑,想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亲她,哪知道一个不留神被云槿给掀开了。   “你干嘛呀,我还没原谅你呢。”云槿没好气的说。丁骁并不气馁,又往她身上爬,“我不干嘛,老婆,你关我禁闭那么久,也该把我放出来了。”   云槿见他一脸犯贱的诞笑,推开他胳膊,自己跑到一旁的沙发上睡去了,尽管心里有原谅他的念头,却还是不大想跟他同床,会所那一幕在她脑子里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她一时半会忘不了。   主动卖乖求好,依然讨个大没趣,热face贴上冷臀部,丁骁心里也不高兴了,嘴角一歪倒下就睡。   云槿见他这副表情,像极了他小时候不高兴甩脸子时的德行,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丁骁这公子哥儿脾气啊,什么时候才能变得稳重一点呢?   半夜,丁骁偷偷爬起来,走到沙发边上,把睡着的老婆抱起来放到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搞了个卫生,差点忘记更新了。 ☆、第38章   第二天早晨,云槿睁开眼一看,老公正搂着自己呼呼大睡,再怎么想跟他生气,也没气了,闭上眼睛继续睡。   “老婆你知道吗,细细跟小诚的堂哥大诚在一起了。”丁骁知道老婆一向对细细很关心,讨好的把自己听到的八卦告诉她。   云槿愣住了,小诚是她们家丁骁的发小儿她知道,怎么又冒出来个大诚?   “大诚是谁?细细怎么跟他搞一起去的?”云槿怎么想也想不起这号人物。丁骁的朋友太多了,关系近的也不少,平常她并不怎么跟他们接触,因此也就跟其中几个人比较熟悉。   丁骁把陆诚康的情况大致告诉云槿,还特别附赠的告诉她,陆诚康有个朋友圈都知道的女朋友,云槿一听就气坏了,细细还真是不知深浅,陆诚康那样的性格和背景,能当真娶她才怪。   她并不知道细细和陆诚康之间的恩怨,只知道细细给人当了小三儿,把人家的婚约给破坏了,而这恰恰是她不能容忍的行为。   可细细怎么会认识陆诚康呢,云槿仔细的想,丁骁不是那种爱多事的人,能在中间猴儿一样上蹿下跳拉纤儿的,不是孟小白那精细鬼伶俐虫才怪。   细细到丁家看嵩嵩的时候,云槿向她问起这件事,责怪她脑子坏掉了。   细细委屈不已,“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这里面有好多事儿呢,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车震的事,细细是再也不想跟任何人提起了,因此也就无法解释她和陆诚康之间的恩怨。   云槿怒道:“你怎么那么糊涂呢,没出嫁的大姑娘,当小三儿挖人墙角,你能保证那种劈腿男会娶你?”   细细给她数落急了,口不择言,“那我姐夫当初也有女朋友啊,他和安思洁要多好有多好,还不照样娶了你。”   云槿气得脸色发青,对细细把自己和丁骁的事拉出来跟这件事扯上关系非常气愤,“你胡说什么,你姐夫跟她分了才跟我好的。”   想了想,云槿发现了一个重点,狐疑的问:“你怎么知道安思洁的?谁跟你说的,你只见过她一次,你不该知道她名字,你老老实实告儿我,不许隐瞒一个字,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细细愣住了,没想到自己一时失言会让表姐当了真,心里痛悔不已,可哪里敢把陆诚康告诉她的原话跟她表姐说。   那天晚上,陆诚康没话找话的跟她闲聊,不知怎么就把话题扯到了丁骁身上。   陆诚康道:“你以为你姐夫丁骁结婚以前有多干净,不怕告诉你,跟我们一样年龄一样背景的男人,没几个是干净,干净的都是无能的。”   见细细鄙夷的看着自己,陆诚康道:“你要是不信我就给你说一说丁骁的段子,说说他为什么不要安思洁娶你表姐。”   细细一听这话,本能的瞪大了眼睛,说实话,她对这一点也很好奇,那安思洁她见过,可比她姐那时候洋气漂亮多了,跟丁骁家还门当户对的。   “你过来,过来坐我告诉你。”陆诚康向细细招招手。细细没理他,“爱说不说。”   陆诚康没勉强她,告诉她,“安思洁跟丁骁好了很多年了,一直好了分、分了好,分分合合不知道多少回了,可你知道丁骁下定决心不要她是因为什么吗?”   “安思洁性格不好,任性脾气还大。”细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陆诚康摇摇头,“那不是根本原因,女人有几个不任性,不自己惯着自己的,安思洁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任性很正常,但是,她有一回嗑药跳脱衣舞,被人拍了照片,发到丁骁手机上,丁骁这才跟她彻底翻脸了,没多久就跟你姐结婚了,彻底断了安思洁的念头。”   细细恍然大悟,怪不得表姐暗恋丁骁那么多年,丁骁都没什么反应,后来两人却突然结婚了,原来其中有这样的原因。   “丁骁对安思洁是真喜欢,也是真伤心,不然就你姐……”   “你得了吧,我姐比她好多了,我姐是个贤妻良母,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女人,丁骁找了她是她福气。”细细容不得任何人说她表姐坏话。   “我就事论事,不是说你姐不好,而是说,她的条件不怎么起眼,丁骁各方面还是很出众的,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陆诚康从男人角度评价,云槿在硬件条件上的确是差了点。   细细没说话,想了半天才道:“可安思洁有我姐本分,有我姐爱他吗,丁骁要是真聪明,他就得掂量掂量,谁会带给他好日子,娶妻求贤,除非他傻,绿帽子多了不怕累折脖颈子,才只看外表。”   “可你知道吗,你姐前段时间跟丁骁闹分居的时候,丁骁跟一个女人来往挺多,听说是以前就认识的。”陆诚康一不留神就把丁骁给出卖了。   细细满腹狐疑,追问:“谁?不会是安思洁吧。”   陆诚康摇头:“不是安思洁,安思洁在他俩结婚后就出国去了,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有朋友在我们常去的地方看过他和那女的一次。”   细细一听就来气了,“他怎么能这样呢,枉我还整天在我姐面前为他说好话,姐夫长姐夫短的夸他,果然像我姐说的,你们男人都一个样,狗改不了j□j。”   陆诚康大笑起来,“我没有j□j的习惯,除非你承认自己是屎。”细细瞅他一眼,揶揄:“你再笑,把肚皮上的窟窿笑大了,再也缝不起来看你怎么办?”   “那我要是落个终身残疾,你得伺候我一辈子。”陆诚康惬意的把头枕在胳膊上,看着细细的一举一动。   细细终究还是没招架住云槿的严刑逼供,把什么话儿都招了。   云槿听说了丁骁和安思洁分手的真相,又听说他还没跟莫楚沅断干净,立刻联想到结婚前他那次喝醉,当时看着就觉得他撕心裂肺很受伤,心里顿时就对丁骁有些灰心了。   原来自己真是人家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原来他是对安思洁死了心、对爱情死了心之后选择了安稳的她。   过平淡的日子,只怕也是向父母交差,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屡说不改,又跟莫楚沅来往?他要是真的爱她,心里有她,怎么可能在有了儿子之后还天天往外跑。   这个迟来的发现让云槿百感交集之后痛彻心扉。   什么爱一个人就要信任他呀,到这时候全是屁话,真要是爱一个人的时候,患得患失的心情会摧毁一切理智,仿佛全世界的异性都是对手,都想把他据为己有,而他就是大象,给个香蕉就跟着走。   云槿此时就是这种想法,她强烈的感觉到,有个女人已经把贱手伸到她男人的裤腰带上,只要轻轻那么一拉,就能攻城略地。   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她的地盘上撒野,她做不到,她要发动战争,要么赶走情敌,要么赶走自己,自古华山一条道,谁有本事谁登峰。   细细看着表姐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傻眼,知道自己做了件有生以来最傻的大傻事,不仅把陆诚康出卖了,还把她姐夫也给出卖了。   姐夫和安思洁那点事儿,毕竟是婚前的事了,拿到现在来说,颇不合时宜,表姐对姐夫爱得深切,这种沙子揉进她眼里,她得记恨到猴年马月。   回到陆诚康那里,细细很不争气的把自己做的傻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陆诚康。   陆诚康没想到这孩子缺心眼儿到了如此境界,着急道:“你干嘛说是我说的呀,这给丁骁知道了,他不跟我急眼才怪,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脑子呢你,我跟你说这事儿,不过是马后炮跟你说个段子,你不过脑子就给喷出去了,你表姐会怎么想?”   “那我说都说了,怎么办吧?”细细懊悔的肠子都青了。也怪她姐下手太重,把她胳膊都掐紫了。她又不是女烈士,扛不住这样的大刑伺候。   “你跟丁骁先套套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这事儿既然说开了,躲是躲不过的,有些话说清楚也未必不是好事,能过就过,不能过也别勉强,持续冷战对彼此都不好。”陆诚康给细细出主意。   这丫头绣花枕头一个,白长了好皮相,可就是这么个草包,陆诚康还就解不了她种下的情花毒了,看她坐在那里抹眼泪,心又疼了。   “你别哭别哭啊,这事儿又不是没救了,女人的心都软,看你姐夫肯不肯下工夫了,他要是死扛,我看他俩有点悬。”陆诚康把细细叫过来,如此这般的交代她。   丁骁接到细细电话的时候,正在单位机房里加班等一组核心数据的分析结果,细细让他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才把事情前后跟他说了。   丁骁一听就知道坏了事,赶紧挂了电话回家。他才刚得到特赦从书房搬回了卧室,眼看着又要出幺蛾子了,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一回家,丁骁就看到云槿坐在客厅里等他。   “你到房里来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云槿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就上楼去了。丁骁赶忙跟在她身后上楼。   房间里,两人坐在床上,床头坐一个,床尾坐一个。丁骁瞅着云槿那种严肃的表情,知道这次的别扭闹大了,已经不是一炮泯恩仇的级数,冲突在无限升级中。   “丁骁,咱俩离婚吧。”云槿平静的说。   丁骁傻了眼,“为什么呀,我没招你惹你啊,你不乐意跟我同床,我不是老实的搬到书房去住了一个多月,这才好几天啊,咱别来真行吗?”   “行了,你也甭装了,我不相信你没跟细细通过气,我明了跟你说吧,这次的事不怪你,是我自己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你从来也没真正爱过我,正因为如此,你才对自己的任何行为都不加悔改。”云槿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好吧,那你明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跟安思洁再也没联系过,还非要拿这事儿跟我叫板,是不是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丁骁听她不依不饶,心里的不痛快也迅速滋生。   云槿并不理会他的态度,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跟你理论过去的事,那毫无意义,但是你心里有我没我,我还是分得清的,没了安思洁,你还有莫楚沅,你永远有新鲜的刺激在等着你,我跟你过了这么久,我才发现,我没有能力收住你的心,所以趁着嵩嵩还小,我还你自由。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儿子,你把儿子给我就行。”   说到最后,云槿泪水横流。 ☆、第39章   丁骁知道云槿脾气,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住她了,讪讪道:“那我从现在开始,跟他们都断了还不行?我不出去玩儿了,跟别的女人话都不说,我守着你和儿子过日子,还不行吗?”   “这话你说了几回了,你自己还信吗?嵩嵩都这么大了,你替他换过几回尿片,他发烧生病,你抱他去看过急诊吗,你当爸爸都当的都不到位,我还能指望你兑现诺言?”云槿对丁骁已经忍无可忍,只想抱着儿子走。   “这么说,你拿定了主意要跟我离婚了?两家老人你也不顾了?”丁骁没想到云槿会这么固执,总觉得她不过是用离婚来威胁自己。   “我父母那里我自己去说,公公婆婆这里,你自己说,我已经找好了住处,明天我就搬走,嵩嵩我也要带走,你拦不住我。”云槿下了最后通牒。   丁骁急了,“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呢,离婚你不跟我商量,说离就离啊,你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当我让着你是我无能了吧,我他妈还不是不想跟你闹开了,才忍你到现在,结了婚你就没给我好日子,隔三差五整治我,我他妈烦透了。”   云槿被他一呛,更生气了,腾的站起来:“你烦透了正好,那就离。”丁骁气疯了,要摔门而去。   哪知道,一开门看到李凤霞站在门外,伸着耳朵一副听壁脚的架势,顿时吼起来,“妈,您干嘛呢这是?”   李凤霞见儿子气焰嚣张,骂他:“丁骁,你有本事跟你妈吼,没本事治你媳妇儿,她都要跟你闹离婚了,都要把你儿子带走了,你还有脸跟你妈吼。”   丁骁没理她的牢骚,径直进了隔壁房间。   一眼看到嵩嵩在婴儿床上挥动着小胳膊小腿儿,丁骁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自己儿子他怎么会不疼,他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到婴儿房看儿子,抱抱他跟他说话,可是在云槿面前,他不愿辩驳什么,他也是个犟脾气,疼儿子并不想挂在嘴上。   嵩嵩看到爸爸进来,小脸上顿时笑开了,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丁骁把儿子抱起来,亲了亲他可爱的小脸蛋儿,心说,谁也别想把我儿子抱走。   回到卧室里,丁骁硬着头皮走到云槿面前,不管她表情多冷漠,手扶着她肩,劝她:“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不再出去逛了,你看在儿子面子上,原谅我。”   丁骁到底还是没整明白,云槿为什么这么铁了心。   云槿扭过头,含着眼泪,“太痛苦了,丁骁,我跟你结婚后一直战战兢兢,就怕你会离我而去,虽然你人在,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不知道你的心究竟飘在哪儿。我要的是踏踏实实的感情,不是整天提心吊胆,不是嘴上说说,可你一再让我失望,我已经没信心跟你走下去了。”   这番对白,就像《飘》结尾处,白瑞德对斯嘉丽说的话,我对你的爱情已经被你的冷漠磨没了,再坚固的爱情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不管你现在如何懊悔,对不起,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丁骁深吸一口气,终于沉默下去。   夫妻俩一夜无话。   云槿要离婚的消息在两家炸开了锅,不仅两家老人不同意,就连丁骁也是一百个不同意,云槿孤军奋战,但是意志坚定。   本来丁家二老还怪云槿小题大做,云槿把她结婚这一年多所受的委屈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安思洁莫楚沅甚至会所捉奸那事儿也说了,让丁家上下再也无话可说。   丁骁没想到,云槿对自己积怨这么深,也没想到,自己很多无意识的行为,她都记在心里,以前常听人说,两口子没有隔夜仇,原来都是骗人的,除了亲生父母,没有人会那么包容你,只记你的好,不记你的坏。   老孟家也很意外,女儿受了这么多委屈,从来没回家报怨过,白玉仙是深知女儿性格的,知道她若不是忍无可忍,是不会提出离婚的,她爱老公爱儿子爱得深切,可一旦发现这一切只是梦幻泡影,她也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既然小俩口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最后两家只能达成协议,让云槿带着嵩嵩先搬出住一段时间,丁骁对自己行为好好反省反省,为什么老婆坚决要跟他离婚。   丁骁和云槿对此没有提出异议,但是丁志祥却对儿媳妇提出了要求,云槿搬出去可以,但一定要带着丁家的保姆,也要在他们视线能及的范围内活动,最好的办法就是替她调动工作,不让她再在京剧团待了,这既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他们唯一的孙子嵩嵩,找个清闲点的工作,她才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孩子。   两人各退一步,丁骁同意了分居,云槿同意了调动工作,各自心里都不好受,可也知道,两个犟脾气遇到一起,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   从丁家搬出来的那一天,云槿谁也没惊动,打电话让弟弟孟小白来帮着搬东西。孟小白知道姐姐固执,一反常态没有劝她,默默的帮她把东西搬到车上。   丁骁站在二楼自己的书房里,看着孟小白的车远去,才回到他和云槿的卧室,眼看着大床空空如也,往日的欢笑似乎也成了一场梦境,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走了,把儿子也抱走了,他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没有老婆、没有儿子,恢复了单身生活,可为什么,前后不过两年时间,自己就再也找不回没结婚那时候的激情了,那时候能跟朋友玩到半夜才回家,现在也能出去玩,心情却不会再像当初那样轻松。   车上,孟小白一边开车一边拿眼角的余光瞥着他姐,看到她抱着嵩嵩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孟小白心里有数,以他姐的脾气,这不过是以退为进,姐姐和姐夫的战争,好戏才刚刚开场。   “姐,上回会所里那事儿真不赖我姐夫,是那个姓张的煤黑子捣的鬼,我姐夫是为了帮我才中了他的计,其实我姐夫跟那女的也没啥。”孟小白忍不了多一会儿就开始当说客。   “你得了吧,你整天跟他一起鬼混,你也不是好东西。”云槿对自己弟弟的秉性还是了解的,他不是大奸大恶,他就是小偷小摸,还是个惯犯,张嘴没有把门的。   孟小白见他姐不信自己,脑筋一转,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姐,咱可是亲姐弟俩儿,小时候睡一个被窝的,我能坑害你吗,我姐夫人品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他对朋友仗义,对我们老孟家也不薄,但凡我有事情找他,他都帮忙的,不是那种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云槿叹口气,“我什么时候说他人品坏了,人品坏我能嫁给他吗,是我跟他相处不来,他心里没我,他爱的是别人。”   “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没你,姐,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姐夫他要是不爱你,姥姥前段时间生病住院,他会为你老孟家跑前跑后吗;我要不是他小舅子,你觉得他会把我瞧在眼里吗?他对我们老孟家好,全是因为你和嵩嵩是他心头肉。你这么想,像他那个年龄那个身份的男人有几个不爱玩儿、有几个肯早早结婚守着媳妇的,他能跟你结婚,就说明他心里有你,不然的话,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呢。”   孟小白最擅长给人做思想工作了,一来是因为这小子确实聪明,二来,这小子虽然大学肄业,但在社会上历练这些年,他看得比谁都精。   那时说动他爸妈同意他休学去做生意,靠的就是这种聪明和大胆,两年的大学生活让他知道,大学的教育已经不能带给他什么实际而有意义的东西了,凭他的聪明才智,他宁愿去社会上实践,哪怕是碰壁,也好过当个书呆子。   “上学有什么用,读了博士出来还不是给别人打工,我要让别人给我打工。”孟小白满脑子雄心壮志。   本来孟小白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父母那辈人是很难理解的,好在他还有个疼他爱他的姐姐,他姐姐支持他去闯,大不了重新再考大学,小白的聪明劲儿,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显山露水。   云槿一直没说话,心里琢磨弟弟的话,小白说的这些,也不能说不在理,可小白还是没看清实质,她之所以提出离婚,并不是因为不爱丁骁,恰恰是因为爱丁骁,才想好好理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丁骁那个人她看得比谁都明白,必须跟他划清界限了,他才有可能反思自己。   破釜沉舟,只为一线生机。   就这样,云槿离开她心爱的编剧工作,调进了公公丁志祥一个在海军政治部工作的老部下分管的某个部门,开始了她的军旅生涯。   住在孟小白给找的房子里,云槿一个人带着嵩嵩,虽有保姆帮忙,日子过得也还是艰难,钱是不缺,缺的是家庭温暖的感觉,好在云槿不怕难,她此时更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冷静,好好思考她一年多以来的婚姻,思考她和丁骁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感情。   感情不等于爱情,有了儿子也不代表彼此已经进到对方心里,云槿深知这个道理,但她不像有些人,只要有钱有势能享受,没爱情也能凑合过,她对婚姻的质量要求很高,如果丁骁不能对她全心全意,她宁愿壮士断腕。   没有爱情的两个人,貌合神离勉强在一起,对双方都是痛苦,离婚痛一时,将就则痛一世。   另一方面,莫楚沅听说了丁骁和云槿分居的情况,主动找上门问他:“不是因为我吧,咱俩没什么呀,要是因为我,我可以去跟你妻子解释解释。”   “甭了,她心眼儿小,你一去就更解释不清了。不用管她,等她过了这个劲儿,她就好了。”丁骁还没糊涂到让第三个人插手他们夫妻间事情的地步。   莫楚沅察言观色,见丁骁拧着眉头,知道他心情烦躁,不动声色继续道:“女人都这样的,她心眼小也是因为太在乎你了,再说,你俩都有宝宝了,看在宝宝面子上,也不要跟孩子妈闹得太僵,这样对孩子成长不利。”   “是啊,谁说不是呢,我儿子现在还不会说话,我尽量不当着他的面跟他妈吵架,别看孩子小,心里可明白着,爸爸妈妈的行为都记在他心里。”丁骁一想起嵩嵩就心疼,才那么小的孩子,父母就分居不在他身边守着,云槿要是真对儿子负责,她就不该那么固执的跟自己对立。   莫楚沅劝他,“你想开点吧,别总是挂着脸,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也不好,真闹到无可挽回,早点离了也好,免得夜长梦多,伤害孩子。”   她这话说的丁骁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哪里真想和云槿离婚,他对老婆孩子又不是没感情,可老婆每天冷面相对,也真让他心里越来越冷。   “对了,丁骁,我在北京熟人不多,能不能托你帮我找套房子,我想从学校宿舍搬出来,贷款买一套小户型,小点旧点无所谓,离我们学校近点就行。”莫楚沅不想和丁骁继续他老婆孩子的话题。   丁骁哪知道她什么心思,以为她还是想躲着那个系主任,点头答应了。   虽有莫楚沅再三相邀,丁骁还是没有答应跟她一起吃饭,这让她怅然若失。看来,丁骁那个老婆确实不好对付,都闹离婚闹分居了,丁骁还是放不下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白:姐,咱俩过吧,反正我也不打算结婚了,我帮你带孩子。   云槿:去你妈的,要不是你…… ☆、第40章   细细没想到自己闯下如此滔天大祸,都不敢见她姐夫了,只敢偷偷的去表姐家里帮着带小侄儿,顺便劝劝她姐。   “姐,住几天你就回去吧,我姐夫一个人挺可怜的,我听小白说,他最近都不出去玩了,一下班就回家,要么就是扎在单位里,忙起来几天几夜不回家。”细细不时的找机会跟云槿说起丁骁的情况。   云槿不屑道:“他消停不了几天的,你看着吧,等他过了这个劲儿,他还得出去瞎闹,性格是天生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你也不能不给人家反省改造的机会啊。”   细细一直觉得,表姐做出离婚的决定实在是太仓促了,仓促到两家人都措手不及,还没给调解的机会呢,噗,她带着儿子跑了。   “婚姻合适不合适,只有当事人知道,我跟他的矛盾不是表面上的,而是动摇婚姻根基的矛盾,你别劝我了,我心里有数。”云槿不想再多说了,这些天全家上下轮流找她谈话,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好吧。”细细低着头,忽然听到包里的手机响,忙过去拿手机。   陆诚康在电话里找她,“你在哪儿呢?”“我在我姐家,你都出院了,还找我干嘛?”细细知道这家伙打电话给她准没好事儿。   她在医院里陪了陆诚康两个多月,陆诚康天天对她洗脑灌输消极思想,企图潜移默化的让她忘记自己曾吃过他大亏,她虽然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恨他恨的牙痒痒,可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怕他。   “我在你家楼下,你快回来,不然我不走。”陆诚康简明扼要的下了命令之后,又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把电话给挂了,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细细倒抽一口气,知道自己惹不起他,赶紧起身告辞,回家去了。   刚到了自家楼下,她就看见一辆崭新的蓝色Mini Cooper乖巧的趴在路边,俩前灯亮闪闪的巨可爱,让她顿时心跳加速。   陆诚康像外星人一样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手里的钥匙晃了晃,“喜欢这车吗,送你的。”   “我不要。”细细一口给拒绝了,可眼睛里冒出来的绿光将她出卖的彻彻底底。她太喜欢这车了,每次在马路上看到有人开,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干嘛不要啊,白给你的,就当是补偿你辆绿POLO。”陆诚康多精啊,一眼看出细细口是心非,把钥匙往她手里一塞,打开车门就把她推上了车。   这车的内置一流,而且陆诚康还特别贴心的在车后座摆了一排女孩子喜欢的猫猫狗狗公仔。细细手足无措的坐在车里,面对着方向盘,手却不知道放哪儿。   陆诚康耐心的替她把安全带系好了,“把火点起来,开出去试试。”细细这才回过神来,油门一踩,车出去了。   新车开着就是带劲,细细兴奋的足足开了十分钟,才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赶忙把车靠边停下。   “你别妄想收买我。”细细像个女战士一样,对敌军的糖衣炮弹严词拒绝。   陆诚康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张小脸越绷着反而越漂亮,情不自禁握住她手,稍微用力,可又不至于让她觉得疼,暧昧的浅笑,“Mini Cooper收买不了你,那你说,你喜欢什么,你说得出我都买得起。”   他越这样,细细反而越想晾着他,嗔怪的瞪他一眼,心说,我偏不卖给你,卖给谁都不卖给你。   “我又不是鸡,你要买鸡去农贸市场。”细细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陆诚康还是笑,“买鸡用得着下这么大本钱吗,一辆Mini Cooper都能开个养鸡场了。”   丫头,不怕你矫情,要看爷舍不舍得下本钱,陆诚康笃信那句话,女人无所谓忠贞,忠贞只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   细细这样的女孩儿,从小生活在贫困的环境里,来硬的是不行的,对她越强硬,她反而越容易有逆反心理,用各种她没享受过的物质来引诱她,这才是正道儿,也是许多女孩儿都抵抗不了的。   陆诚康对细细上了心,极尽讨好之能事,他想让她服服帖帖的,首要的就是软化她的意志。   细细不说话,可也没下车,车座多舒适呀,比她那辆二手POLO舒适多了,她都迈不开小腿儿下车了。   陆诚康把她的矛盾尽收眼底,继续开导她,“你跟着我,不比跟孟小白混吃混喝强?我就不明白那小子好在哪里,他整天让你出去应酬。”   “他跟你有本质上的区别,起码他不会趁人之危。”细细心说,小白不会去强`奸谁,这就是跟你最大的区别。   “上回是我错了,我以后洗心革面,你给我个改造的机会行吗?我都被你捅刀子了,还不够表达我的心?”陆诚康终于说出了长久以来他想说又实在觉得不够爷们儿、说不出口的话。   幸好车里只有他俩,不会给第三个人听去,不然的话,他得臊死,他陆诚康长这么大,对谁说过这样的话,对谁用过这种恶心巴拉的语气,可他心里明白,不这样,细细不会原谅他。   细细听他低声下气软着声儿央求,心里直想笑,依然低着头,“谁知道你呢,你今天觉得我新鲜,没准明天就腻了,到时候跟甩破抹布似的甩了,我找谁哭去。”   陆诚康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丫头动摇了,Mini Cooper 已经把她收服了一大半,再接再厉:“那你可以考验我一段时间啊,看我表现如何,再决定跟不跟我好,在此期间,车给你开,要是你觉得我表现不好,再还我也不迟。”   细细抬头看他,没有做声。陆诚康刚想说什么,细细的手机响了,陆诚康手点了点,示意她先接电话。   哪知道,细细接电话没几秒钟脸色就变了,带着哭腔,“我爸没事吧,妈,我爸没事吧?”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细细哭起来。   陆诚康见她抽抽噎噎的接完了电话,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要你管。”细细心急如焚,哪里耐烦跟他多说,趁他不备下车而去,走到路边想拦出租车。   陆诚康从车上下来,跟上她。   “你别扭什么呀别扭,家里出事了你不跟我说,打算跟谁说,孟小白出国去了,你表姐一个人带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自顾都不暇,你这丫头脑子真不够用。”陆诚康不客气的点她脑袋。   被他这一吼,细细心里反而好受许多,仿佛他是个可以抓住的依靠,哭着告诉他:“我妈说,我爸赶车到镇上卖猪,被车给撞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我妈让我拿点钱回去交医药费……可我,我没有钱。”   她眼泪汪汪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可怜无比,陆诚康心中怜爱之情顿生,揽着她,“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家去看你爸。”   万般无奈之下,细细只能听他的,陆诚康给她买的这辆新车还没上牌照,未免麻烦,只能把车先开到陆家,然后两人一起坐陆诚康的车去细细在延庆县的老家。   云槿接到细细电话,也吃了一惊,安慰细细,让她不要着急,钱的事自己会帮她想办法。   细细道:“姐,不用你忙,住院费我自己交了。”   “你哪来的钱交?”云槿知道弟弟孟小白给细细开的工资不高,除了买衣服可以找他报销外,其余的钱仅够生活费,纳闷她从哪里筹的钱。   “我,我跟朋友借的。”细细吞吞吐吐的说,并不想给表姐知道,帮她交钱的是陆诚康。表姐不喜欢她和陆诚康在一起,觉得她是在当小三儿。   “哪个朋友?是陆诚康吧?你还跟他在一起?你怎么那么傻呀,细细,他对你不安好心。”云槿觉得自己这个小表妹眼皮子也太浅了。   陆诚康那种男人,今天为了细细能抛弃相处几年的女朋友,明天就能为了别人抛弃细细,他根本不可信。   “姐,你甭替我担心,我心里都明白的。我爸已经脱离危险期了,等我回去,我就把钱还他,我不会跟他怎么样的。”细细悄悄的避着陆诚康跟她姐保证。   尽管她对陆诚康也有芥蒂,可人家毕竟在她遇到困难时帮了大忙,她不想当面忘恩负义。   云槿知道她为难,没有再说什么,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小心应付。细细把电话挂断了,看到陆诚康过来,做了亏心事一样不敢看他,把手藏在身后。   “饿了吧,都九点多了,光顾着赶路,什么都没买给你吃,吃点包子吧。”陆诚康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吃的可买,知道细细老家穷,可没想到这地方穷成这样。   细细不好意思接,他为了开车送她过来也是什么都没吃,自己却压根儿没想到这一点,刚才还在电话里跟他划清界限,这让她很是心虚。   陆诚康像是看出她心思,把包子拿出来塞给她,“吃啊,别不好意思,你把我当外人,我才不好受。”说话间,他也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   细细见他吃了,才开始吃他给的包子,悄悄地抬头,目光移向他,哪知道正好跟他的视线对上,赶紧把脸别开。   陆诚康手托着她脸,让她看着自己,“别跟做贼似的,不管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都不用躲躲藏藏。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就乐意为你犯贱。”   细细没好气的耸了耸鼻子,心里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多多撒花给我哦。 ☆、第41章   病房里,细细妈打量着女儿带来的这个男人,心中充满了好奇,尽管她一直生活在农村,可也不是没进过城,眼前这个男人是标准的城里人,而且他看起来还特别气派,一看就跟她日常接触的人不是一个档次。   细细跟他在一起吗,不然怎么会带他来,他还帮他们付了医药费?细细妈很想问,可是当着女儿的面又不好问出口。   女儿大了,而且离家多年,整个人看起来早已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年那个满山跑的野丫头,她带回来的男人,不管是不是她男朋友,反正跟她关系非同一般。   细细妈认清了这一点,对陆诚康就特别客气,客气中还带着讨好,好像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会催他们还医药费。   细细见自己妈妈对陆诚康这样,心里特别难受,拉着她妈到墙角,“妈,您不用对他太客气,他不就借我们点钱吗,我又不是不还他。”   细细妈道:“你这丫头,哪能这么说话呀,人家帮了我们大忙,我跟你爸都领这个情,你也要领这个情。”   细细心说,您要是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混账事,您不拿擀面杖打他才怪。   “细细……细细……”陆诚康在一旁叫细细。   细细顾着跟她妈说话,没理他。细细妈以为女儿是在闹脾气,拍她的腰,“他叫你呢,你快去,鬼丫头,你又不听话了。”   当着妈妈的面,细细不好再别扭,只得向陆诚康走过去,陆诚康带她离开病房。   陆诚康道:“我打电话到单位请假,单位里明天有事,假没请下来,我这就得赶回去,你留下照顾叔叔,过几天我来接你。”   一边说,他一边掏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给细细。细细不接,他就把钱塞到她口袋里。   “好好照顾你自己,我请好了假就过来。”   临走的时候,陆诚康恋恋不舍的抱了抱细细,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算是对这一晚的忙碌索要的报酬。   细细别开脸不理他,脸上却烫的发烧,等他走了才悄悄看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云槿在家里想了一晚上,始终觉得细细和陆诚康这事儿她没法坐视不理,打电话给孟小白。虽说弟弟聪明滑头,可云槿遇到事情总是找他商量,只因她知道,小白是个能拿主意的人。   “姐,我说你管那么宽干嘛,你管好我姐夫和嵩嵩不就得了,细细的事你也管。”孟小白才不会照着他姐说的,拆散细细和陆诚康,他巴不得细细赶快嫁给陆诚康才好呢。   “那个陆诚康,我觉得不地道,他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看到细细漂亮就把女朋友甩了,这种男人靠不住。”云槿最讨厌劈腿了。   孟小白嘿嘿一笑,“姐姐,这都什么年月了,您还是这套老黄历,如今谁对谁有责任啊,谁不是管好自己就行,陆诚康他又没结婚,重新选择有什么不可以,再说,那结婚的还有离的呢,明明没感情了还凑合将就,您倒是对得起别人了,可您对得起自己吗,您为谁活在世上这一遭?”   对于孟小白的强盗逻辑,云槿一时还真回应不上来,是啊,现在不比以前,三年就有代沟了,细细和小白这一代人,他们有几个能遵守传统道德的,道德在他们眼里就是粪土,他们只要自己过得好,才不管别人呢。   “不管怎么说,细细是你表妹,她父母都不在身边,你这当表哥的得尽到责任,帮她多长长眼,别让她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云槿知道弟弟花花肠子多,那个陆诚康真要是有什么,他不会看不出来,小白再浑,不至于自己表妹都往火坑里推吧。   孟小白道:“姐,我心里有谱儿,以陆诚康的条件,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啊,对细细下这些工夫,那就是对她上心了,再说了,他对细细怎么样,细细自己最清楚,跟不跟他在一起,咱们作为旁观者,只能提建议,不能帮她做决定。”   哧,云槿冷哼一声:“她清楚什么呀清楚,但凡她是个通透人儿就不会跟你胡混了好几年也没结果,你当我不知道你俩那点事儿,你得了吧,也甭瞒我,陆诚康那里你给我盯着点儿,但凡他要诱骗良家少女,咱也不能让他得逞,逼急了,我去找你姐夫他爷爷,让老爷子跟他们家打招呼,别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喳——小白子领旨,孟娘娘您就瞧好儿吧。”孟小白笑着跟他姐调侃一句。   交代好孟小白,云槿到卧室看儿子,一转眼,嵩嵩都八个多月了,慢慢的学会了爬,看到他胖胖的小身子在床上爬行蠕动的样子,云槿什么烦恼都没了,一边拿着手里的小汽车吸引他主意,逗他笑,一边拿手机给儿子拍视频。   看到妈妈在前方,嵩嵩的小手伸向妈妈,嘴里冒着谁都听不懂的婴儿语言。   想把视频发给丁骁看看,云槿又犹豫了,前几天丁骁来看儿子,她依旧没给他好脸,他忍气吞声的走了,事后她也有点后悔,就算两人闹离婚,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对孩子他爸心态平和点呢。   思量了半天,云槿终于把视频转发了出去。   丁骁正躺在家里的床上看电视,云槿发来的超大文件让他点了半天才完全点开。一点开,看到儿子可爱的样子,丁骁的心情立刻激动起来。   那小子,太他妈可爱了,那小屁股扭的,小粗腿小粗胳膊费力的往前爬,活像个小虫子,丁骁把视频看了半天,怎么也看不够,干脆穿了外套出门,他要看他的宝贝儿子去,说行动就行动。   分居这些天,他没有跟任何朋友来往,除了上班下班,就是在家里呆着看各种专业书,跟在国外留学那几年一样,一个人独来独往,生活的既冰冷又孤独。   在这种特殊的时期里,如果不找一种方式来转移寂寞的方向,这种寂寞就会变本加厉的折磨他日渐空虚的身心,在领导的鼓励下,他查阅各种资料开始写论文,他是那种一认真就能深入的人,论文发表以后,很快获得了有关方面的认可,他因此受到内部嘉奖。   领导欣喜的看着丁骁的变化,心说这小子怎么转性了呢,原本懒懒散散的性子,怎么变得如此热爱工作?得找个机会跟他爸爸汇报汇报,首长的儿子在自己的领导和教育下,成了栋梁之才,首长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论文被发表在军内的权威杂志上,还被编进了内参,丁志祥认真审阅了儿子闷头三四个月研究出来的结果,心里还挺高兴,总算那小子还有点真本事,没给丁家人和他爷爷丢脸。   丁志祥和李凤霞早就对儿子和儿媳这次闹离婚进行过深入的分析,尽管李凤霞一门心思宠儿子,可她也不得不承认,丁骁浑身上下毛病太多了,媳妇怀孕他都没闲着,哪怕是有了宝宝,他小子也还经常不着家。   居家过日子,不能由着儿子这样胡闹,老俩口商议过后达成一致意见,默许儿媳妇整治儿子,都是当父母的,谁不希望儿女们能过上和睦的小日子,云槿是个多贤惠的儿媳妇,老俩口心里有数。   云槿换了睡衣,正准备睡觉,刺耳的门铃声响起,让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保姆开了门,不一会儿丁骁出现在卧室门口。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云槿看着丁骁,下意识的抱紧儿子。嵩嵩在她怀里都快睡着了。   “我来看看儿子。”丁骁走去床边坐下,想从云槿手里把儿子接过来。   “嵩嵩睡了。”云槿轻轻地把儿子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嵩嵩精力旺盛的玩闹了一天,到了这个时候正是发困的时候,妈妈一拍一哄,他也就睡了。   丁骁看着儿子可爱的睡颜,忍不住向云槿道:“之前你给我发的视频,我看到了……不如你带着嵩嵩还是搬回家去住吧,我睡书房。”   哪知道,云槿还是摇了摇头,“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的,白天我上班,我妈和保姆照看嵩嵩,晚上我自己照看,比以前跟儿子还亲。”   “那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也想天天看到儿子,儿子不能没有爸爸的。”丁骁觉得云槿固执的不可理喻,声调不由得就高了。   “你别吵了,嵩嵩都睡了。”云槿推他一下,挂起休战牌,不想跟他多说。搬出来这几个月,虽然带儿子很辛苦,却也好过之前在丁家时那样每天忧心。   丁骁往床上一躺,耍无赖,“好,你不跟我回去,那我就住这里了,我今晚不走了,我要跟我儿子睡。”   云槿见他紧紧依偎着儿子,爷俩儿头靠头,仿佛生怕她把儿子从他身边夺走,心说,早这样多好,你总是等事情难以挽回才后悔。   “你愿意留就留。”云槿替自己收拾好被窝,就在儿子身边睡下了,那意思是,你要看儿子可以,但你别想轻易打动我。   丁骁去浴室洗了澡,回来把灯关了,在黑暗中想钻进老婆的被子里,哪知道她早有防备,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让他无从下手。   束手无策的看着裹成了煎饼果子一样的老婆,丁骁气不打一处来,扯了半天也没把她的壳扯开,宝贝儿子在旁边,他又不能搞出太大动作,以免把儿子惊醒,只得自己找了另一床被子盖着睡下。   云槿在被子里偷笑,丁骁听到声音,忽然坐起来,很快想到一个坏主意,并且立即展开行动。   云槿好奇的想知道他跑下床半天干嘛去了,被子拉开一点往外看,却见丁骁翻箱倒柜找东西,等她看到他手里拿着她的丝巾,顿时吓了一跳,这家伙也太坏了。   你不是想变成煎饼果子吗,那就变吧。丁骁一边坏笑,一边用丝巾把云槿连同被子一起扣成死结,最后还别有心裁的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让她看起来像个打包好的礼物。   “你干嘛你!”云槿抗议的扭动身子,怕吵醒儿子只能压低声音在喉咙里,可又不想从被子里出来前功尽弃。丁骁靠在她耳边道:“要么你乖乖出来,要么你就在被子里待一晚上吧。”   云槿有苦说不出,只得不理他。丁骁上下左右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到底在部队那两年没白待,打包什么的小菜一碟。   “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和嵩嵩一起打包成行李背回家呢?”丁骁故意在床边作思考状。云槿气道:“你别妄想了,快放我出来,我要上厕所。”   “别蒙我,你临睡前去过厕所了,而且你没有半夜起床上厕所的习惯,你都是一大早跑厕所。”丁骁得意洋洋的笑。老婆什么习惯,他怎么会不知道。   眼看着丁骁倒下继续睡他的觉,云槿着急的不行,裹成这样她都没法翻身了,只得努力的往丁骁身边慢慢蠕动,“丁骁,你给我解开呀。”   “我已经睡着了,听不见你说话。”丁骁把头蒙在被子里。云槿气得没办法,只得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一早,她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还被裹在被子里,丁骁却已经不知去向,只得大声呼叫保姆。   保姆瞠目结舌的看着包裹的像个煎饼果子还打着蝴蝶结的云槿,猜到是嵩嵩爸的杰作,想笑又没好意思笑,赶紧帮云槿把丝巾给解开了,云槿松了口气,这一夜过来,不知出了几身汗,赶紧收拾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心里把丁骁骂个狗血淋头。   刚到单位,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收到丁骁发来的彩信,照片正是她被打包成礼物的样子,他还给配了两句话。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云槿被丁骁的二百五行为给气得哭笑不得。   一连几天,丁骁天天下了班就到云槿家来报到,吃过饭陪嵩嵩玩儿,云槿并不撵他,可对他不冷不热,夜里也不跟他同床,中间隔着儿子,两人各睡各的。   丁骁倒也没有急于求成,经过了分居最初的不适应期,这段时间他也渐渐适应了,知道自己老婆是个认死理的女人,她一旦做出什么决定都是百折不挠,自己用急火攻她不行,只能小火慢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都是细细,不喜勿入。 ☆、第42章   延庆县某个镇医院的病房里,细细妈正守在丈夫的病床前打盹儿,走廊上一阵人声把她惊醒。   就在她搞不清状况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几个军官,把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陆诚康也在其中,更惊讶了,心说他什么时候变成解放军了,   “阿姨,我从304请了两位骨科专家过来,要给叔叔做个全面检查,我们已经跟这里的院领导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尽力配合,您把之前医生给叔叔拍的片子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陆诚康上前把情况告诉发愣的细细妈,细细妈这才回过神来,把之前医生替细细爸拍的X光片拿出来给那两位军医看,军医们当即对病床上的细细爸做了检查,以确认医院目前的治疗方案是否得当,是否会给细细爸留下后遗症。   众人忙碌,细细妈还在打量陆诚康,敢情女儿的这个男朋友是军人啊,看着真威武,陆诚康身材本就挺拔,这军装一穿就更气派了,细细妈越看越喜欢。   军医们替细细爸检查过后,就去跟院方的主治医生会诊去了。   陆诚康一直没看到细细,心里很惦记,问细细妈,细细去哪儿了。细细妈告诉他,细细回家喂猪去了,陆诚康问清了她家的地址,开车去接细细。   这几天,细细和她妈妈轮流在病房里伺候她爸爸,得空的一方回家去喂猪,不然的话,把猪饿死了,老俩口以后的生计就成了问题。   细细的老家离医院有十几公里,好在公路修的不错,陆诚康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找了个空地停好车,按着细细妈说的地址,他开始一家一家的找。   农村的房子都长得差不多,他找到的时候,果然看到细细穿着一身旧衣服,手里拿着食盆在喂猪,那种麻利勤快的样子,和她在大都会的五光十色里顾盼生姿时简直判若两人。   陆诚康没惊动她,远远地看了她一会儿。   细细这姑娘确实不错,长得漂亮,却能脚踏实地,在现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像她这样年轻又姿色出众的女孩儿,进城之后早就忘本,回家还能素面朝天帮父母喂猪的,估计没几个。   陆诚康这两天没少跟孟小白打电话提起细细,一方面是想探探孟家人的看法,一方面也想多了解了解细细。   尤其是当孟小白告诉他,细细进城闯世界这几年,不断有人愿意花大价钱包养她,她都拒绝的时候,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原本他以为,只要物质到位,细细就会跟他走,却不曾想,这个乡下姑娘的心性并不低谁一等。   他心里更觉得她珍贵了,并且他也相信,只要他对她好,哪怕他没钱没地位,她也不会在乎,这样的女孩儿,现在多难得呀。   “嗨,养猪的大嫂,你的猪多少钱一斤?”陆诚康开玩笑的走近细细,看到她眼圈儿青乌、容颜憔悴,想来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心疼她受累,想安慰安慰她,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俏皮话。   细细猛然看到他,一阵不好意思,想躲又没地方躲,女孩子都爱漂亮,不愿被人看到她土里土气的样子。   “来,我帮你啊。”陆诚康注意到细细的窘迫,便想转移一下话题,要从她手里接过食盆。“不用了,会弄脏你衣服的。”细细不肯把食盆给他。   陆诚康一把给抢过去,很熟练的舀起猪食喂猪,告诉细细,“你当我不会喂猪啊,我跟你说,我刚参军那会儿,因为跟人打架被连长知道了,连长罚我去炊事班喂猪喂了两个月,才把我给放出来,我们连队养的猪可比这里多多了。”   细细见他挺熟练,站在一旁看着他。很快,他就把猪都喂完了,细细换了衣服又洗了手,跟他一起回医院。   病房里,陆诚康告诉细细:“我怕镇医院检查不彻底,找了两个技术好的医生过来看看,不行的话,就转院到304。”   “304太远了,我妈去照顾我爸也不方便,家里的猪没人管了。”细细嗫嚅着说。   “你爸都住院了,还管什么猪啊。”陆诚康搞不懂这丫头怎么想的。他虽然养过猪,但他毕竟不是农民,理解不了农民对猪的感情。   细细瞪他,“猪饿死了,我爸妈以后靠什么生活,种地能种几个钱,我家十几头猪呢。”“那我把你家那些猪都买了,总行了吧。”陆诚康并不想当着细细妈的面跟细细吵架,他还想给细细妈留个好印象呢。   “行,这可是你说的,回头你就把那十几头猪拖回去,饿死了你赔,生不了猪仔你也要赔。”细细故意呛他,把脑袋歪向一边。   “拖回去就拖回去,我就不信我们卫戍区联勤部还解决不了你家那几头猪,拖回去就炖红烧肉。”陆诚康没好气的说。   细细妈听细细跟陆诚康拌嘴,怕细细任性的话让陆诚康不高兴,想过来打打圆场,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怯怯的不敢说话。   陆诚康早就注意到细细妈那种带着点讨好意味的表情,主动过去找她说话,“阿姨,我给您买了一部手机,预存了三千话费,够您打几年的,您和叔叔有什么情况想找我和细细,直接打我们电话就行。”   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细细妈,细细妈接过去,低头看看,活了大半辈子,这才是她第一次拥有一部手机,还是女儿的男朋友买的,这让她心情无比激动,不自觉的就把陆诚康当成准女婿那样喜欢。   细细在一旁冷眼看着陆诚康讨好自己妈妈,既替自己妈妈觉得心酸,又觉得陆诚康这家伙世故的让人讨厌,他太知道怎么讨好一个贫困的农村妈妈了,他想用钱买走她女儿。   憋着一口气,细细不理陆诚康,他怎么想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会,当着父母的面,陆诚康又不能对她来强硬的,只能不断地找机会骚扰她。   细细妈在病房照看细细爸,陆诚康几乎是半强迫的把细细带到医院的花园里,问她怎么了,为什么不理自己。   “你自己心里有数,别当我不知道你心思。”细细想想就觉得心酸,一个破手机,就让自己妈妈欢喜成那样。   细细还不能体会,她妈妈真正欢喜的是女儿找到了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细细妈不知道他俩的恩怨,只觉得陆诚康对自己女儿特别好,连带对自己和细细爸也好。   “我怎么了,我做的一切还不是因为你,细细,你真当我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陆诚康不知道细细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她父亲住院,他跟着跑前跑后也跑出错儿来了?   “你就是显摆,显摆你有钱、有势,我们是穷人,吃了你的亏,还得受你恩惠。”细细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哭起来。   陆诚康被她的话气得血直往头顶上冲,敢情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都白费了,这丫头陷在车震那件事里不愿出来,把他的好心都当成驴肝肺。   “照你的意思,我什么都不用管了,就称了你的意是吧,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你也不管你爸爸还躺在病床上,只要我滚得远远地,你就好受了,是吧?”陆诚康恨得咬牙切齿。   “对,你滚远了我就安心了,我爸的事儿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细细抹着眼泪抽泣。   陆诚康深深的凝望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   等他真走了,细细心里一慌,又开始哭,他要是真不管了,她该怎么办呢?表姐平常没少塞钱给她,她都不好意思再向表姐借钱了。   回到病区,来查房的护士看到细细从外面进来,告诉她,让她去交医药费,院里给她爸爸用的是进口药,之前交的钱已经不够了。   医药费和杂费算起来又是小三千,可怜细细掏遍了全身口袋,也没凑出二百块钱,她从家里来的太匆忙,之前那些钱又都是陆诚康给垫的,这里是延庆,山高路远的,她根本没地方搞钱去。   没有办法,只得打电话向云槿借钱,电话还没拨通,陆诚康就已经把手里的卡递给了收费处的会计。   看到细细含泪抽泣、嘴唇不停哆嗦的表情,陆诚康冷冷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细细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胳膊肘狠狠的捅他。   看到陆诚康脸上忍痛的表情,细细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碰到他之前的伤口了,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陆诚康搂住她,逗趣:“怎么没事,我都快疼趴下了,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吧。”细细这才知道他刚才是装的,没好气要推开他,却被他搂紧了。   军医们跟院方的主治医生碰面之后确认院方的治疗方案和措施都是合理可行的,也就没有建议家属将病人转院,陆诚康出钱为细细爸找了两个护工,让细细妈有时间回家去处理猪的问题,同时,他在留了一笔钱给细细妈之后,还顺理成章的带走了细细。   两个军医坐前面一辆车,细细则坐在陆诚康车上,陆诚康见她气色不错,问她:“我这么安排,你放心了吧?”   细细鼓着嘴,故意不看他,心里却对他的处理非常满意。   陆诚康见她漫不经心的,仿佛自己的话都没听在耳朵里,又叫她一声:“细细,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能不能把那天的事都忘了,我们重新开始?”   细细瞅他一眼,眼皮一翻,“我忘不了,我一辈子都记得,我不原谅你,永远都不可能。”   陆诚康倒抽一口气,这丫头还真是油盐不进了,平时看着她二了吧唧的,哪知道她精在心里,就这么故意吊着他,看他卖乖求好儿,她再半推半就,让他欲罢不能。   “你当心作势过了头,我不要你了。”陆诚康见软的不行,决定换个策略来点硬的。   “你不要就拉倒,我又没倒贴你。”细细冷言冷语顶回去,并不中他的计。她就是这样,笨起来无药可救,聪明起来的时候,那也是比谁都聪明。   “你还欠我七万块钱呢,你捅我刀子害我住院,我的住院费,还有你爸爸的住院费医疗费护工费,我给你打个折,你一共欠我六万,现在就还我,怎么样,咱们两清。”陆诚康也不是吃素的,当即跟她算起了账。   细细见他算得清清楚楚,脸涨红了,“那你还把我那什么了呢。”   陆诚康笑,“好吧,那什么一晚给你算一万,你比天上人间头牌还贵,头牌才八千一晚,剩下的五万,现在就还我吧。”   他向细细伸出手。细细没好气的打在他手上,被他一把抓住了。   “你小心点开车呀。”细细吓得花容失色。这可是在高速上,一个不留神撞到护栏就要要命了。   陆诚康端正坐姿继续开车,慢悠悠道:“要不这样也行,你不用还我钱,跟我那什么就行,一次给你算一百,你还欠我五百次。”   “你有——”   没等细细骂他,陆诚康打断她,主动把话接下去:“你有病,你神经病,你妄想症,是这几句吧,你能不能给换点新词?”   “我回去就把钱还你。”细细赌气的说。一次一百,亏他说得出口,全北京也没有卖这么便宜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发了一大半了,没收藏的赶紧收了吧,谢谢大家一路追文,祝福你们来年行大运。 ☆、第43章   陆诚康见细细气红了脸,继续逗她,“你拿什么还,卖房子卖车还是卖你家那十几头猪,你住的地方是租的,车是二手的,猪是你父母的生活费,你拿什么还我,”   “我卖血,卖血行了吧,我把全身的血都卖了还你。”细细此时又恢复了二货本质,被他几句话给激怒了,明知道他是故意激她,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看到他笑,她都觉得特别讨厌,简直讨厌到家了。   陆诚康笑道:“卖了全身的血,你就成了红粉骷髅,我肯定是不能要你了,还不如答应我刚才的提议呢,一炮一百,还我五百炮就行。”   细细气得发抖,哪怕心里对自己说不气不气,不能跟他这种人生气,听了他调戏她的话,肾上腺素还是会飙升,胸口不停起伏。   “丫头,我发现你有个特异功能,一生气胸口就跟刺豚鱼的肚子一样,紧绷鼓胀,要气爆了。”陆诚康还在笑。   “那是因为我胸大。”细细脱口而出,完全没考虑这句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是挺大的。”陆诚康接了一句。   细细听到这话,脸唰一下挂住了,不愉快的记忆再次兜上心头,闷坐着不说话,觉得自己很贱,居然坐在一个强`奸过她的人车上,还让对方有机会继续调戏她。   陆诚康扭头瞥了她一眼,见她表情和刚才大不相同,心道一声不好,这丫头呆病又犯了,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刺激了她。   在她心里,自己对她十般好,也抵不上那一次坏,陆诚康说不清是懊悔还是恼怒,讪讪的没有说话。   还是细细自己平静了下来,看到前方服务区,提醒陆诚康,“服务区快到了,你不下去休息一会儿吗?”   陆诚康沉默,把车开到服务区停下,细细要下车的时候,他一把把她搂过来,狠狠的吻下去。细细挣扎着,捶他的背,一开始动作还很大,渐渐动作小了,直至手停在他背上。   “五百炮,从今晚开始算。”陆诚康心满意足的在细细耳边呢喃。   “一千块一次,怎么样?”细细竖着一根手指头。   陆诚康大笑,把她搂的更紧,满眼的宠溺,“你别跟我讨价还价,不然的话,我给你算一块钱一次,你还欠我五万次,一辈子给我都不够。”   细细皱着鼻子跟他扮鬼脸,陆诚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绳挂着的绿玩意儿在面晃晃,“前几天买的,给你拿去玩儿。”   “什么呀?”细细拿着看看,小件翡翠的精雕挂件,形状奇特,好奇道:“茄子?”   “真没文化,什么茄子,是翠玉福瓜,你百度一下,就知道意思了。”陆诚康松开细细的腰。   细细把翡翠福瓜仔细看了看,翠绿通透,水头很足,好奇的拿出手机,一边百度一边问:“这个比mini cooper贵多了吧?”   “那当然,正宗老坑翠,有年头的。”陆诚康看着她表情的变化,笑意渐深。   细细百度了之后,骂他:“真恶心,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我把手机丢你脸上!”握紧了福瓜,却把手机往他脸上扔。   陆诚康大笑起来:“是你自己俗,只看了字面意思,你一定没看过《古乐府》里的诗。”   这以后,细细和他越走越近,大有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意思,只觉得他对自己怎么那么好呢。   细细从来没从别人身上得到过这种好,陆诚康对她不仅仅是百依百顺,简直是帮她实现一切愿望的阿拉丁神灯。   他不仅给她远在延庆种地养猪的父母翻盖了两层小楼,让二老从此不用住在低矮阴暗的旧房子里,还让她搬到他家住,让她每天开着mini cooper去上班,一点也不用操心钱的事儿。   以前孟小白拿她当使唤丫头,打杂公关跑外勤,什么琐碎事都让她干,他自己住着CBD大公寓,给她租五环外三十平方的小房子,工资勉强能糊口,唯一一次慷慨,就是给她买了一辆二手POLO,那还是为了让她出去应酬方便。   这么一对比,细细觉得自己在孟小白手下那几年简直苦死了。   女人图什么,图的就是男人对她的这种好,细细在经历过孟小白那段刻骨铭心却怎么也得不到回报的苦恋之后,彻底想明白了,哪怕对方再有钱,十项全能,只要他不爱你,你在他面前就屁都不是。   陆诚康就不一样了,哪怕他以前是个混蛋,到她这里不再犯浑就行,再说,他为了她还众叛亲离了呢,他爸妈对他一意孤行的退婚、却找了个除长相啥都没有的丫头这一白痴行为深恶痛绝,发誓从此不跟他来往了。   一个从小就出生在贫困的环境里、七岁才亲眼见过电梯和抽水马桶,长大了也从未受过重视的女孩儿,忽然有个这么对她好的人,她哪里招架得住,陆诚康的道行又岂是她能抗衡的?   陆诚康带她见识京城里最顶级的生活,给她最好的物质享受,让她在mini cooper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一有空就开车带她出去玩儿,有聚会也带她去,大大方方的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对她的出身和学历也不避讳,不怕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喜欢这个中专毕业、农村来的丫头,他就是喜欢她那种单纯漂亮劲儿,不服气的,爱谁谁吧您呐。   细细被陆诚康对自己的坚定感动的眼睛里蓄满了闪闪发亮的泪水,以她的单纯,是不会想那么多的,二十出头谁想那么多啊,顾好眼前就行。   细细有了个对她更好的人,就把孟小白抛到九霄云外了。   孟小白对这桩歪打正着的姻缘欢喜的好几天睡不着觉,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他又收拢了一房有权有势的表妹夫,以后东西二城全是他地盘儿了。   他再也不是崇文区臭金鱼池子的胡同串子了,他是皇亲国戚孟小白,他有金金贵贵的姐夫妹夫,姐夫通天妹夫彻地,他是中神通。   云槿对细细穷人捡到金子一般的暴发户变化早就看在眼里,也不想扫了她的兴,慢悠悠道:“我劝你也悠着点,陆诚康玩转你跟玩一个陀螺差不多,你也留点心眼儿,别整天像个大傻子,还觉得自己二得很有境界。”   细细讪笑:“我才不傻呢,我经常考验他,像我这种既没学历又没突出的一技之长的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别的不敢说,男人对我好不好我还分得出,我很容易满足的,我也不想那么多,人活得越简单越容易幸福。你就是太聪明了,才不容易满足,不满足你才会整天觉得自个儿不幸福。”   她的话无意中触动了云槿的某根神经,是啊,细细多幸福啊,送上门来的男人,还特宠她,她能不幸福吗,人和人的想法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同。   保姆在家里照顾嵩嵩,细细陪着云槿去超市购物,超市里限时打折,人多的把收银处挤满了,小偷乘虚而入,把细细新买的Gucci包包给偷了。   细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心疼加着急,掏出手机给陆诚康打电话,哭诉她的遭遇,“大诚,我在超市……小偷把我的包偷了……呜呜……里面还有你送我的钱包和车钥匙……”   陆诚康听她在电话里哭,还当是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这点小事,放下心来,“偷了就偷了吧,回头我给你买新的,别哭了,乖,我亲亲你。”   “那我还要Gucci的。”细细撒娇的说。   “行,你要什么都行,超市里人多就别逛了,车钥匙丢了,我接你去吧。”陆诚康安慰她之后,把电话挂了。   细细破涕为笑。   云槿在一旁听她打电话,对她自从跟陆诚康在一起就智商情商倒退成三岁小孩非常不屑一顾,可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她撒娇撒个够。   细细挂了电话,扭头看到表姐横眉冷对的表情,得意的笑,“姐,我表演给你看看而已,我至于为个破包就哭吗,我是哭给我爷们儿听,我让他心疼我,我把他当依赖。”   云槿被她得意洋洋的表情搞得直发笑,她这个小表妹,到底是真傻假傻连她也分不清了,人嘛,就是这么假假真真的,活得太明白又何必呢。   陆诚康开车来接细细的时候,细细一看到他下车,就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小猫似的撒娇好一会儿。   云槿提着两个购物袋,看不惯细细的腻歪样子,可当她看到陆诚康看着细细的那种表情,却也不得不相信,一物降一物。   这陆诚康以前也是丁骁他们那个圈子里有名的玩家,女朋友谈了几年也没结婚,自从跟细细搞在一起之后,就被她迷住了,对她的撒娇发嗲,不仅不觉得烦,反而满眼疼爱的表情。   上了车他俩还起腻,云槿把头扭向窗外,等车开动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什么时候娶我妹妹啊?”   陆诚康一愣,意识到她这是在跟自己说话,下意识的看了眼后视镜,才道:“明年,今年已经到了下半年,所有酒店的喜宴都订满了,只能等明年。”   “既然决定收心,就早点结婚吧,细细不定性,以后你得多包容她。”云槿不放心的说。   “还好吧,细细挺听话的,是不是,小细细,你听我的话吗?”陆诚康开玩笑的问细细。细细向他仰着小脸,“我听你的话,你说鸟语我都能给翻译出来照办。”   他俩眉来眼去笑得开怀。   云槿却只觉得苦涩,每一对恋人都有自己的相处之道,只要两人感情好,外人又何必说长道短,细细神经比碗口还粗,所以她容易快乐容易满足。   反而自己这种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什么都想好,却总是不尽如人意,费尽心思嫁给自己喜欢了二十年的人,哪知道婚后发现所谓幸福并非想象中那样简单,如今看到别人恩爱,未免触景伤情,想想自己和丁骁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他的原因,自己是不是也有点求全责备?   “云姐,你跟丁骁是不是打算搬出去单过了?”陆诚康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尽管他比丁骁和云槿都要大几岁,可因为跟细细恋爱,也只能称呼云槿为姐姐。   云槿微愣,但是她很聪明的顺水推舟,“怎么,他跟你说什么了?”   陆诚康告诉云槿,丁骁托他帮忙找套小三居,但没跟他说是给谁住,所以他猜测,丁骁是不是打算跟云槿一起带着孩子搬出去单过,毕竟整天跟老人住在一起容易产生矛盾。   陆诚康在前座说话,完全没注意到后座云槿表情的变化,云槿心里沉甸甸的,试探的问:“他跟你说了地段没有?”   “说了,他说五道口附近就行。”陆诚康如实道来。他哪知道丁骁是给谁找房子啊,一不留神就给说了出来。   云槿一听五道口,心顿时凉了,Q大学就在那附近,莫楚沅就是Q大学的博士后,丁骁要找那里的房子,其目的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要说:大诚和细细的部分到此基本上结束了,因为篇幅有限,有些情节无法展开,对大诚思想上的转变,交代的也不够清楚,只能留下遗憾。   对他这种阅历丰富的人,寻常事件很难触动他本心,他的转变细细只是外因,内因还是在在他自己的想法变了,本文中就不详细描写了。   对细细来说,大诚是可以让她依靠的人,但是两人的婚姻还是要经营的,婚姻不是一了百了的保险箱,更不是能保鲜的冰箱,在这个问题上,嫁给谁都一样,谁能保证自己的婚姻一定就能白头到头,都是奔着白头到老去的,修行还在个人。   永远都不能把结婚当做终点,结婚对女人来说,仅仅是个起点。 ☆、第44章   直到下车,云槿没有再说一句话,细细顾着和陆诚康打情骂俏,根本没注意到表姐的情绪变化,陆诚康心细,在云槿下车那一瞬间看到她一脸惆怅,心里有些疑惑。   坏了,难道是刚才自己跟她说的事让她不痛快了,   陆诚康懊悔,自己干嘛那么多嘴,看来跟细细在一起久了,智商也受到了影响,他平常不是个爱多嘴的人,偏偏把丁骁叮嘱的事给卖了出去。   细细哪里知道这些,拿着陆诚康的手机低头玩游戏玩的头也不抬。   “宝贝儿,手机给我,我要打个电话。”陆诚康第三遍跟细细要手机。细细这才不情愿的把手机给他,“开车打什么电话呀,不能回家再打啊。”   陆诚康接过去,戴上蓝牙耳机后拨通丁骁的号码,告诉他,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他要找房子那事儿给泄露给他老婆了。   丁骁肺都气炸了,把陆诚康骂了一顿,这要是以前,就算陆诚康有什么不对,他也不好意思骂他,毕竟陆诚康年纪比他大,如今陆诚康要娶他老婆的小表妹,从此纡尊当了他妹夫,他抖起来了,想骂就骂。   “唉唉唉,你够了啊,我不过一时嘴快,至于嘛你,我看你也别跟我撒泼了,赶快哄你老婆去吧。”陆诚康交代完事情就把电话挂了。   细细听到电话里声音噪杂,猜到她姐夫骂了她老公,不满的嘟囔:“我姐夫凭什么跟你吼啊,你比他年纪大,他凭什么跟你吼啊?”   陆诚康却无所谓,“没事儿,他不过是急眼了。”   细细依然没好气,“敢情他找那房子不是跟我姐住,那他要跟谁住,这么快他就找到下家了?我姐说他靠不住,亏我还帮他说话,我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陆诚康瞅着细细,莞尔一笑,“你跟你姐啊,整一个没头脑和不高兴,她动不动就生气,你动不动就犯二。”   “你他妈说什么哪,明明是你自己没脑子,把我姐夫交代你的事儿给泄了,硬扯上我。”细细听他说自己没头脑,一口气上来,二货本质又开始发光发热。   对细细的恃宠生骄,陆诚康没法儿跟她生气,这个缺心眼的丫头,现在是他心头肉,他不想惹她不高兴,回家也学她表姐闹分居,于是他只得无节操地认错,“得,怪我嘴不好,您是我小祖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细细见他认怂,心里气顺了,安抚他,“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特别不喜欢听你说我笨,别人也就算了,你不能说我笨,老公,我姐和姐夫的事儿,咱俩都别管,让他们闹去吧,免得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陆诚康认同的点了点头。他越来越觉得,丁骁制不住他媳妇儿,他俩这场拉锯战且要持续些日子,自己和细细的婚事就快提上议事日程,还是少管人家闲事为妙。   “老公,我以后要是老了,不漂亮了,你还爱不爱我?”细细把她每天都要问一遍的问题再次挖掘出来。   陆诚康只得不厌其烦的告诉她,“祖宗,您比我小十一岁,要老也是我先老,我风烛残年了,您还是风华正茂一半老徐娘,我怕您先不要我。”   “不许跟我耍贫!你就直说,将来我人老珠黄了,你遇到比我年轻漂亮的,会不会甩了我投奔她?”细细侧过身子,搂着他的腰,等待他回答。   陆诚康低头看她,亲她脸颊,“那可不好说,你要是对我不好,虐待我,我肯定得再找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过下半辈子。”   细细咯咯娇笑,脸在他身上蹭,“老公,你最好了,比我姐夫比小白都好,他们整天倒三不着两,还是你靠谱。”   细细跟陆诚康相处时间越久,越觉得他待人处事比她姐夫和孟小白成熟,所以她原谅了他曾经的行为,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丁骁再次去云槿家的时候,果然之前缓和的气氛又变了天。云槿对他的态度恢复到冰点,除了让他看嵩嵩,既不跟他说话,也不给他做饭,没眼搭理他。   想跟云槿解释解释,保姆总是虎视眈眈的在一旁,让他浑身不自在。   迟早有一天得把保姆打发走,等嵩嵩大一点,可以送幼儿园,就得把她们都清理了。丁骁越看家里的保姆越不顺眼。   趁着保姆抱嵩嵩去洗澡的时间,丁骁拉云槿到一旁,“大诚说的那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帮一个朋友找的房子,没别的意思。”   “我想哪样了?”云槿冷笑一声,推开他,收拾儿子扔的到处都是的玩具。   丁骁有口难辩,可又不得不替自己辩解,“我是觉得她一个人在北京挺不容易的,北京现在房价多贵啊,她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大诚是管后勤的,他找的房源肯定比市价便宜多了。”   “你倒是挺会替别人着想,可你同情心泛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她跟你非亲非故,明知道你有老婆孩子还整天大事小情的找你,你不觉得她心怀鬼胎?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你是有儿子的人了,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想要这张脸呢。”云槿嘲讽的说了一长串丁骁难以反驳的话之后,狠狠的斜了他一眼。   她这个眼神让丁骁浑身不自在,强压着怒火,“我光明磊落,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除了帮她找房子,也没跟她有别的瓜葛。我丢了你的脸,你还真说得出,真当自己是编剧界的腕儿了?”   “我是不是腕儿你说了不算,但你以后能不能再进出这个家我说了算,现在我不想看到你,你赶快给我消失。”云槿把丁骁赶出家门。   丁骁被她连推带拽的撵到门口,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正想说话,看到保姆抱着儿子出来,儿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忍下了怨气,开门而去。   这天半夜,丁骁睡得正香,电话铃声把他吵醒了,手机摸过来看看是云槿的号码,歪起半边身子接听。   自从上次两人吵架,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联系了。   “丁骁,嵩嵩发烧了,三十九度,我和保姆现在在儿童医院,你来一下。”云槿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听说儿子病了,丁骁一下子睡意全无,赶紧起床换衣服出门。   下了一天的雪,室外此时天寒地冻,夜路难行,平常十几分钟的路程,丁骁硬是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医院,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从后座拿起军大衣裹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雪往医院急诊大楼走。   哪怕是半夜,儿童医院也是人满为患,各个年龄段生了病的小孩子和家长把走廊都给挤满了。大人说话孩子哭闹,到处都是闹哄哄的。   云槿抱着嵩嵩坐在长椅上挂吊针,嵩嵩太小,小手小脚又肉乎乎的,血管不好找,只能扎头皮针。   往日里活泼闹腾的小家伙,此时看起来无精打采,虽然老老实实的窝在妈妈怀里,却是不停的哭,丁骁看到这情形,简直心疼死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里环境这么吵,儿子怎么能休息好。”丁骁一边责怪云槿,一边打电话找熟人,想给嵩嵩找一间安静的病房住下。   云槿没说话,心里也懊悔,儿子病了,早该找他想办法,一时赌气没找,结果坐了大半夜也没轮到病房。   之前急着带嵩嵩来医院,云槿随手抓了件外套穿上就出门了,在走廊上坐到后半夜才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到底医院地方大,有暖气也还是有点冷,丁骁看在眼里,把军大衣脱下来给她披在身上。   看到云槿双目红肿,丁骁道:“孩子哭,你怎么也跟着哭?”   云槿眼眶湿润,哽咽道:“看儿子扎头皮针受罪,我心疼,这么小的孩子,不会说话,哪里不舒服大人也不知道。”   “小孩子嘛,天气冷,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以后你多注意点就是了。”丁骁见她一脸担忧,也不想再责怪她什么,随手替她把大衣裹紧了,都是初为父母,她没经验,他也同样没经验。   “胳膊酸了吧,你歇歇,我来抱他。”丁骁见她抱儿子有点吃力的样子,想从她手里把儿子接过去,哪知道嵩嵩不要他,只要妈妈,离开妈妈就哭,丁骁只得作罢。   “你坐着吧,我抱他就行。”云槿调整姿势,活动活动胳膊。   嵩嵩睁开眼睛看到爸爸,小胖手伸向爸爸,丁骁赶紧握着他小手,柔声道:“宝贝儿,爸爸在这儿,你是小男子汉,不要哭。”   嵩嵩含泪撇着小嘴抽泣,看着他可怜委屈的小表情,丁骁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一样。   到处都是人,丁骁好不容易挨着云槿坐下,把她和儿子搂在怀里。嵩嵩生病,云槿也没心思跟他计较上次吵架的事,依偎着他,不管怎么说,儿子第一,小家伙虽然生病,可心里明白,爸爸妈妈都守着他,会让他不那么害怕。   看着走廊里过来过去为生病孩子忙碌焦急的家长,丁骁头一次体会到为人父母的艰辛,想起李凤霞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养儿方知父母恩,看到儿子生病难受,就跟剜了自己的心一样,而自己让父母操心,却从没有过丝毫内疚。   等到一瓶水挂完了,丁骁也给嵩嵩找到了病房,云槿抱着嵩嵩跟在丁骁和护士身后,   病房里,把嵩嵩放在床上,云槿哄他睡觉,热度退下去一点,嵩嵩好不容易睡着了,按着医生之前的吩咐,云槿准备守儿子一夜,确保他不会再发热。   小家伙睡得很吃力,呼吸沉沉的,云槿心疼的不时拿毛巾替他擦擦脸。丁骁在一旁插不上手,好不容易等嵩嵩睡安稳了一点,打发走保姆,才开始跟云槿谈话。 ☆、第45章   丁骁道,“你现在住的地方离我家太远了,有什么情况,我和我爸妈想照应嵩嵩都不方便,你看是不是挪个地方,”   云槿此时心里只有儿子,哪里耐烦跟他谈这些,顶回去,“你现在干嘛跟我谈这个,我没心思管。”   “你不管以后嵩嵩要是再有头疼脑热怎么办,小孩子断奶以后免疫力降低,特别容易生病,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他也是我儿子。”丁骁有空的时候也会翻翻养育婴儿的书籍。   云槿没说话,同事跟她说过,一两岁的小孩生病是最不能拖延的,不仅有威胁到生命的可能性,还有可能造成影响终生的后遗症。   “搬去哪儿?”云槿捋了捋头发,态度平和下来。   “我给你找个离我家近的住处,儿子快一岁了,用不了多久就得上幼儿园,我妈在海政一向有老关系,把嵩嵩送进海娃娃幼儿园没问题。”丁骁说的这些,其实也是他爸妈的意思,他不过代为传达。   尽管丁家老俩口默认了他俩分居,可心里还是觉得苦了大孙子,李凤霞更是恨不得搬去跟云槿同住,好天天搂着孙子喂他吃糖,想来想去,李凤霞给儿子出主意,让他说服云槿搬到离他们近点的地方住,再把孙子送进他们指定的幼儿园,这一来,什么问题都没了。   “我不想这么早送他上幼儿园,起码等到两岁。”云槿看着病床上一岁不到、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儿子,看着他因为高烧些微有些干裂的小嘴唇,拿起婴儿湿巾替他润润唇。   “送幼儿园的事不急,你早点换个住处要紧。”   丁骁想好了,这事儿还是找陆诚康最方便,他管后勤,哪片家属区有合适的房子他查查就知道,而且通过他来办,也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爸妈都很要面子,儿子儿媳闹离婚这事儿不想宣扬的人尽皆知。   分居以来,这是他俩第一次坐在一起商量事儿,商量关系到他们儿子的大事,哪怕他俩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能委屈儿子一分一毫,这是他们一向就有的共识。   从丁骁这番话,云槿也听得出,这不仅仅是他的意思,也是他爹妈的意思,既然丁家二老提出了建议,云槿知道,自己犯不着在这件事上惹他们不高兴,她心里的小算盘很快就把珠子给拨个一清二楚。   见云槿总低着头不说话,丁骁见她脸色看起来很差,憔悴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一样,知道她这是累了,主动关心她:“你到那边的陪护床上睡会儿,儿子我看着就行,我来之前睡过了。”   “我不困,我睡不着。”云槿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儿子身上,宝宝病了,当妈的揪心还揪心不过来,哪有心思睡觉。   “你睡吧,我守着他,不然把你累倒了,明天谁照看他。”丁骁把陪护床的被子放好了,把云槿推到床边,让她躺下。   云槿这才脱了鞋和外套和衣而睡,心里惦记儿子,睡得不踏实,不时睁开眼看看。   丁骁坐在儿子病床前,拿着热毛巾细心的替儿子擦脸,云槿看着他的动作,鼻子酸酸的想哭,她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渴望和需要有个人能帮她的,他是孩子爸爸,找他比找任何人都强,有他在,她连睡觉也睡得踏实多了。   他对儿子好,那是因为儿子是他亲骨肉,可他对她呢,她感觉到了亲情,却没有感觉到她想要的爱情,就像陆诚康对细细那样,哪怕别人觉得肉麻,眼中依然只有她的那种爱情,不经过对比不知道,有了对比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那样的爱。   别过脸转过身,云槿抹干了眼角的泪水,闭上眼睛睡着。丁骁抬头,无意中看到云槿背对着自己,走过去替她把被子拉了拉,确保她不会着凉,才又回去看儿子。   在医院里陪了娘俩儿一夜,丁骁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才走,嘱咐云槿照看好儿子,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他。   回到家里,丁骁洗个了澡,换衣服下楼准备吃过早点就去上班,哪知道李凤霞已经在餐桌前坐着等他。   “你这一晚上跑哪儿去了?”李凤霞脸色很不好的看着儿子,以为儿子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丁骁告诉她,嵩嵩病了,被他安排住在儿童医院里,他在医院里陪了老婆儿子一夜。李凤霞一听说宝贝孙子病了,顿时紧张不已,追问:“嵩嵩怎么了?严重不严重?”   “医生说,是正常的流感,这几天太冷了,小孩子抵抗力弱,特别容易生病,我已经找了儿童医院的专家给嵩嵩看过了,只要烧退了就没有大问题。”丁骁怕他妈着急,并不想把儿子的病说的太夸张。   “那我得去看看,云槿没经验,她不知道怎么带好小孩子。”李凤霞越想越担心,认定了是儿媳妇没照顾好,孙子才病了。   “妈,您就别怪云槿了,孩子那么小,什么话都不会说,哪里疼大人又不知道。”丁骁在李凤霞面前始终是维护媳妇的。   儿子生病,云槿已经够难受了,老人再责怪的话,她会更不好受。   李凤霞先是很不乐意的瞅了儿子一眼,紧接着回过味来,叹道:“现在知道心疼你儿子了,早干嘛去了?”   丁骁以为老妈又要长篇大论一通说教,举手示意他投降,上楼回房补觉去了。李凤霞见儿子不耐烦,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天下午,李凤霞打电话给丈夫丁志祥,丁志祥听说孙子病了,也很担心,当即让秘书安排时间,他要陪老伴儿一起去儿童医院看孙子。   不想惊动院方,老俩口都没穿军装,一身便装搭车前往儿童医院。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儿媳妇和保姆正喂嵩嵩吃药,嵩嵩看起来精神不错,老俩口的心这才算放下。   “爸妈,你们来了,快坐吧。”云槿起身招呼公公婆婆。丁志祥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走上前看孙子,询问保姆几句。   李凤霞则把云槿拉到一旁问话,云槿告诉她,早上护士给嵩嵩量了体温,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只要再观察一上午,下午就可以带回家去,按时服药就行。   “我一听丁骁说嵩嵩病了,可把我急坏了,云槿啊,以后嵩嵩要是不舒服,你千万要早点通知我们,我们也好安排,像这次这样,你拖到半夜才告诉丁骁,嵩嵩受了多大的罪啊。”李凤霞只要一想到嵩嵩发着高烧却连个病床都没有,还得挤在走廊上打吊针,就心疼不已。   云槿道:“我也是没想到他的高烧始终不退,我买了退烧的药给他吃下去,昨天下午明明热度已经退了,哪知道到了晚上又烧起来。”   “小孩子发烧最容易反复了,你下次千万注意。”李凤霞看到保姆已经喂嵩嵩喝完了糖浆,走到病床前看孙子,嵩嵩看到奶奶,小手不停舞动,似乎想让人抱他。   李凤霞把嵩嵩抱起来,额头靠近他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才放宽了心。嵩嵩很快就睡着了,李凤霞想把他放回去,哪知道一松手他就醒过来哭,只得又抱着他。   看到孙子可爱的小模样,李凤霞心生疼爱,不禁也想起了儿子小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生病就不能离开妈妈,时时刻刻都要妈妈抱,妈妈不抱他就哭,扯着嗓子哭,直到把嗓子哭哑了。   她替儿子操了几十年的心,如今儿子都有了儿子,依然不让她松口气,想到此处,李凤霞忍不住向云槿道:“云槿啊,你就不能跟丁骁好好过日子吗,非要闹成现在这样,你看看嵩嵩才这么小,多可怜。”   云槿眼眶微红,低着头不言语。李凤霞还要说话,见老伴儿向她使眼色,这才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临走的时候,李凤霞千叮咛万嘱咐,让云槿等嵩嵩病好了以后把他送回丁家去住两天,孙子这番生病受苦,把当奶奶的心疼坏了,她要让家里的保姆做好吃的,好好给孙子补补元气。   云槿答应了,不管怎么说,公公婆婆对她还是不错的,哪怕她跟丁骁闹矛盾从家里搬了出来,二老也还是把她当儿媳妇,平常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婆婆也总是让人送来给她。   公公就更不用说了,自从结婚那时老爷子丁兆宁在婚礼上要求公公婆婆把云槿当成自家亲闺女一样,身为军人的公公就一直执行着自己首长父亲的命令,把儿媳妇当成闺女,哪怕小俩口闹别扭,公公也没有偏袒儿子,不然的话,她想带着嵩嵩单过哪会那么容易。   嵩嵩病好了以后,按照丁家人的意思,云槿搬离了孟小白替她找的这个住处,搬进了丁骁安排的房子,房子位于海淀区某个海军大院家属区,环境十分清幽。   周围的住户都很陌生,没有人知道云槿是丁家的儿媳妇,丁骁因为工作需要被安排去了四川的某个军事基地,好几个月也没有回京,邻居们见云槿一个人带着孩子,还以为她的丈夫在外地的野战部队服役。   等丁骁再回到北京的时候,恍如隔世,嵩嵩已经一岁零三个月了,再次看到儿子,儿子已经不认识他,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叔叔。   “叫爸爸呀,嵩嵩,叫爸爸!”丁骁耐心的开导儿子。   哪知道,嵩嵩根本认不出他了,憋了半天,还是含糊不清难以听懂的用婴儿语言叫了他一声叔叔,把丁骁气得想打他小屁股。   云槿在一旁幸灾乐祸,“你别一回来就打我儿子行不行,谁让你自己一走就是几个月,儿子能记得你才怪。”   “领导安排工作让我出差,我能不去吗,肉肉,我很快就要升主任了。”   不管家庭生活如何,这一年多他在工作上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刚上班时还有干部子弟不服管的习气,磨练了一段时间以后收敛了,领导对他相当器重,所以这次安排他出长差担当重任也是对他的考验。   “那挺好的,恭喜你。”云槿由衷的说了一句。   丁骁在工作上有所建树,也说明他在日渐成熟,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吃喝玩乐不是本事,能在事业上有所发挥,那才是本事。   “你生日快到了,我给你买了个礼物。”丁骁掏口袋,把买给云槿的礼物拿给她。   云槿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一枚红宝石镶钻的戒指,鸽血红,看着起码有三四克拉,款式和镶嵌工艺都非常漂亮。   “这么贵重,我不能收。”云槿淡然的把戒指退了回去。都闹离婚了,再收他礼物,也不合适,要是些不值钱东西也就算了,偏偏是红宝石,她不能收。   丁骁不接,“我买给你的,你就收着吧,咱俩还没离呢,不用跟我算这么清楚。”云槿没言语,想趁他不注意把戒指盒放他外套口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2013年的最后一天,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来年交好运。   别忘了去我的围脖看新年快乐小剧场哦。 ☆、第46章   丁骁把儿子抱起来,用买给他的新玩具利诱他。嵩嵩抱着变形金刚,玩得兴高采烈,迟迟不去睡觉。   云槿见他抱着儿子一副疼爱的表情,悄悄打量他,看得出来,他瘦了,也黑了,想必是这回出去在基地里风吹日晒吃了不少苦。   “几个月不见,你比以前瘦多了,带儿子累的吧,”丁骁出其不意的说。云槿心里一颤,他跟自己还真有心灵感应,她也正想跟他说这话,到底还是他先说了。   “是挺累的,嵩嵩越大越调皮,闹得很,晚上玩到十一二点都不睡,第二天怎么叫都不肯起床。”云槿瞅了儿子一眼,见他坐在那里一边玩儿,小嘴还很可爱的念念有词,又觉得为儿子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走的时候,他还不会说话,现在都会说话了。”丁骁把儿子抱起来,结结实实的亲了他一大口。嵩嵩也亲了爸爸一口,把丁骁高兴坏了。   看到老婆坐在一旁,丁骁放下儿子,把老婆搂过来也狠狠亲了一口。云槿推搡着躲开,“去去,别给儿子看到。”丁骁大笑。   嵩嵩和爸爸玩得高兴了,爸爸再让他说什么,他就开始听话了,老老实实的叫爸爸,虽然发音不准,可还是把丁骁逗乐了。   抬眼看着云槿,丁骁适时道:“这几天我放假,我想带儿子回去住几天。”云槿未置可否,却也不是反对的表情。   “你也跟我回去吧。”丁骁满怀希望的看着老婆。哪知道云槿摇了摇头,“你带嵩嵩去,我不拦你。”   一句话,儿子还是你儿子,老婆已经不是你老婆。   “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现在开始我都听你的,你就不能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再给我个机会,我们回家去?”丁骁一心想把老婆孩子哄回家去。   云槿知道他这并不是真心认错,只是缓兵之计,没搭理他,“我不知道你的保证能起作用多久,你之前也答应过我跟莫楚沅再不联系,结果呢?”   丁骁有点泄气,之前那种精神头一下子就颓了不少,可当着儿子的面,他也不愿跟云槿吵,尤其是看到儿子咕噜噜的黑眼睛看着自己那种懵懂可爱的神情,他又鼓起了勇气,准备再战一城。   让保姆在客厅里照看小宝贝儿,云槿在厨房里做饭,丁骁像小偷一样溜进来,搂住她就想亲热。   这一趟出差可把他憋坏了,二十多岁血气方刚,一出去就是三四个月,谁熬得住啊,打定了主意,他要从老婆这里讨回来。   “你再不老实,我现在就把你撵出去。”云槿知道这家伙心思,可保姆和孩子都在外面,她可不想给他们听到动静,万一不懂事的儿子跑进来看,那不是羞死了。   丁骁哪里管那么多,他就想着要先解决他的问题,手伸进云槿衣服里乱摸,熟稔的解开内衣的搭钩。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我已经个跟你分居了,你能不能别再折腾我。”云槿关了火,生气的把他往外推,可哪里推得动,以前都是丁骁让着她,不跟她动真格的,男女之间动真格的比力气,她远远不是丁骁的对手。   “老婆,我一走就是几个月,你都不想我吗,我可想死你了。”丁骁一点一点啃吻着老婆细嫩的脖子,身体里关着的野兽疯狂冲撞着牢笼,急不可待想出来把她吃掉。   云槿被他缠越缠越紧,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可又不敢激烈反抗引起客厅里那一大一小的注意,只得压低了声音,“你把门锁上啊,嵩嵩跑进来怎么办。”丁骁这才嬉笑着照办。   老婆的身体还是这么柔软如棉,丁骁自从跟她结了婚,尝到了她的甜蜜滋味,从此记挂在心,对别人的印象全部抛至脑后,只想跟她缠绵。   刚结婚那会他就是勤于耕耘的劳动模范,这时候流放归来,更是野兽附体,他要当震惊世界的名劳模,要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挥旗呐喊,这天下是劳动人民的天下,不劳动,只能被镇压。   云槿被他气吞山河一样的咆哮感给吓坏了,虽说她早已是个对男人各种秉性一清二楚的少妇,可还是不得不被他的热情给烧得昏头转向,连站都站不稳。   仿佛丁骁在她身体里安了个雷达,只要他一召唤,她就会情不自禁的发出回应信号,做了这么久夫妻,这点默契都没有,也就不叫夫妻了。   丁骁用激情澎湃瓦解了她全部的意志,让她身心合一,对他的感情,从来就没有远离过她的心,心里有他,自然也不会排斥他的身体,更何况,丁骁在这方面向来是把好手,以前在床上轻轻松松就能把她带到高`潮。   谁要是说性`爱在夫妻间不重要,那他/她准是没结过婚,夫妻生活和谐不和谐,直接能影响到感情的稳定与否。   丁骁把云槿抱到切菜的餐台上,心急火燎的撕她衣服,把她的衣服都扯变形了,灯光下皮肤一片雪白,晃得他眼睛直冒火。   两台发动机同时失控,他们很不成体统的在厨房里闹了一阵,气喘吁吁又热火朝天。劳动人民大生产运动的热情是谁也挡不住的,食色性也,在厨房里办事更能显出油盐酱醋之外的激情。   丁骁第一次觉得,老婆真浪;云槿也是第一次觉得,老公真骚,这一骚一浪相遇,化学反应堪比实验室里的氢气和氧气,一个不好就能爆炸;一旦好了,燃烧后就会化作一汪春水。   嵩嵩玩了一会儿,想起来要找妈妈,胖胖的小身子站起来,晃晃悠悠就要蹒跚着小腿儿往前走。   保姆精于世故,哪里会想不到丁骁溜进厨房的目的,赶紧把嵩嵩哄住,“你爸爸妈妈忙着呢,过会儿他们就来了。嵩嵩,跟阿姨去你房间里玩积木。”   激情一过,云槿就后悔了,自己这样算什么了,想好了要狠狠给丁骁一个教训,竟然又跟他扯不清,这样一来,这一年的坚持全都白费了。   闷不做声的穿好衣服继续做晚饭,云槿眼角湿润,再没跟丁骁说话。丁骁心满意足,也不在意她的转变,穿好衣服之后,态度暧昧的拍了拍她的肩,就离开厨房去找宝贝儿子玩去了。   在云槿家一直赖到晚上十一点多,丁骁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下楼出了电梯,一掏口袋才发现之前那个放戒指的盒子又回到了口袋里,心中失落感顿生,那个要强的女人啊,总也不肯低头。   冬去春来,他们的关系一直这样时好时坏,尽管丁骁始终不承认自己跟云槿已经离婚,可云槿对他抵触的态度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只能尽量的陪着小心,隔三差五就来软磨硬泡,希望她能原谅自己。   升职以后,丁骁的工作比以前忙了许多,一两个月出差在外也是常有的事,渐渐地,两人都适应了这种**型离婚生活。   嵩嵩两岁多的时候,云槿按着丁家人的意思把她送进了海军政治部办的幼儿园,本来她是不想把儿子这么早就送进幼儿园的,可她更不喜欢丁骁后来找的这个保姆,像他的眼线一样,时时的监控着她,于是她一狠心把儿子提前送了幼儿园,趁机把保姆给开了。   丁骁生气抗议也没用,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发言权,除非他老婆儿子都不想要了,他可以耍横,不然的话,他就只能听之任之。   自己带儿子也有个好处,就是儿子跟自己更亲了,云槿每天跟儿子睡在一张床上,教他说话,给他讲故事。   丁骁从武汉出差回来以后,孟小白一五一十的把姐姐出去相亲的事儿告诉了他,丁骁当天晚上就去了云槿家,表情很不好看。   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谈判,嵩嵩独自坐在边上玩小汽车,机灵的大眼睛不时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他俩好像都不大高兴,嵩嵩没敢闹着让爸爸陪他玩。   “听小白说,你去相亲了,你这是婚内预谋出轨,你知不知道?”丁骁尽量不把心底的怒意过分表现在脸上,怎么说孩子也在边上坐着,哪怕他还什么都听不懂。   “咱俩分居满两年了,已经到了事实离婚的期限,就算你不同意不签字,法院也可以判离。”云槿抱着胳膊坐在他对面,神情严肃。   丁骁缓缓地吐了口气,坐直了腰往她靠靠,“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给我个准信儿。”云槿理了理头发,“在离婚协议……”   “我说了,我不答应!”丁骁恼羞成怒的捶沙发。   云槿瞅他一眼,觉得他这个动作特别像个无理取闹的老娘们儿,心里鄙夷,嘴上却道:“那好吧,既然你不同意现在离婚,那就拖着,但是这段期间,你不能再骚扰我。”   “嵩嵩是我儿子,我不能连我儿子都不管。”丁骁看到嵩嵩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向他招招手。嵩嵩听话的拿着小车过来,丁骁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你可以来看他,但不包括骚扰我,你懂我的意思。”云槿并不想剥夺他看儿子的权利,就算夫妻做不成了,嵩嵩也不能没有爸爸。   丁骁紧紧的搂着儿子,“你已经跟我闹了两年了,这两年我表现的还不够好吗,你到底准备闹多久?”   云槿看着他,缓缓道:“丁骁,首先你得明白,我要的是尊重,而不是你用蛮横的手段让我就范,之前我俩的感情不牢固,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我不否认我对你还有感情,可这两年你却没让我对你产生信心。”   她这么一番话,丁骁只听进去一句,那就是,她对他还有感情,这让他心头轻松了不少,可是他刚想说话,云槿又说话了。   “我为了嵩嵩和你,放弃了我的事业和理想,甘心在机关里混日子,但是我并不想跟你抱怨什么,我希望你也能为我多想想,我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婚姻生活,我们有儿子,我们的婚姻并非完全没有挽回的可能性,但前提必须是,你尊重我,让我心甘情愿回头,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再委曲求全。”   丁骁搂着嵩嵩,没有说话,云槿的意思他明白了,她是真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了。她虽然承认了对他的感情,可同时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两年都耗过去了,丁骁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耐心跟她耗两年,不是没有想打退堂鼓的时候,可只要一想起他们之前的甜蜜,想起她对自己那些好,还有可爱的儿子,他就怎么也割舍不了。   云槿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没觉得她对自己这么重要,但是她离开他这两年,他却始终在心里惦记她。   想想她那时说,喜欢他二十年了,百般努力,却没有换回他的真心,如今她对他冷漠了,不理不睬了,他才体会到,她说那些话时,心里有多痛苦。   他想再跟她在一起,就必须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重新开始,她需要他给予她安全感和发自内心的关怀,他要从她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他们才有重续前缘的可能。   丁骁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头看到儿子圆乎乎的小脸,张着嘴露出雪白小牙跟自己笑,又亲亲他,还好,他有儿子,这个小宝贝儿永远是他和云槿之间剪不断的牵绊。   “我答应你,再也不强迫你。”丁骁抬起头看着云槿。云槿也看着他,四目相对,都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流淌。没有激情,却有一种淡淡的温暖。   丁骁走了以后,云槿抱着儿子去浴室洗澡,一边洗她一边愉快的唱着歌。分居这两年,今天才是她最痛快的日子,她早该跟丁骁谈这么一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本来是没有的,但为了大丁丁能过个好元旦,临时加了进去。   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47章   这天傍晚,丁骁来看儿子的时候告诉云槿一个消息,“我爷爷快不行了,你不去看看他,”   “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云槿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又像是被雷击中了,脸色大变,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   “老毛病了,住了大半年的医院,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昨天我去医院看他,已经不能说话了,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丁骁没想到云槿听说他爷爷病危会有这种表情,把他这个亲孙子都给惊地一愣。   云槿泣不成声,这段时间自己光顾着儿子,去医院看爷爷的次数少了,哪知道这一拖延,爷爷就已经病入膏肓。   丁家上下最疼她的是谁,毫无疑问就是躺在病床上那个老人,怕老人担心,他们家谁也没敢把她和丁骁闹离婚的事儿跟他说,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气坏了。   “我们这就带嵩嵩去医院吧。”云槿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就想尽快去医院看爷爷,仿佛她晚去一会儿,就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了。   丁骁见她如此反应,心里也动容,陪她一起带着嵩嵩去医院看太爷爷。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都预感到老爷子将不久于人世,这一晚,丁家上下几乎都聚集到了医院里,就连丁骁远在美国的堂姐丁骏,也带着丈夫儿女回来探望。   病床前,老人意识涣散已经认不出亲人,丁老太太陪坐在一旁紧握着老伴儿枯瘦的手,不时的擦着眼泪。   三个年长的媳妇站在一旁安慰着年迈的婆婆,最小的儿媳夏绿则在一旁跟来查房的医生护士说话。   丁骁的叔叔伯伯工作繁忙,替老人安排后事虽有部队里负责老干部事务的专人负责,但人家只能管管大事,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参与,很多事情还得丁家人跟着忙,因此这担子就落在了丁潜和丁骁叔侄身上。   老人一生戎马生涯,到头来在病房里亲人们的一片哭声里离开人世,也是安详而去。   嵩嵩见大人们哭成一片,爸爸妈妈也在哭,害怕加本能,让他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哭声特别响,以至于把病床上咽气的老人给惊醒了。   众人见老爷子忽然睁开眼睛,吓得大气不敢出,活了这么久,谁也没见过这情形啊,可是,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老人这是回光返照,在看了大哭大闹的重孙子一眼之后,他微笑着与世长辞。   云槿和夏绿奉命架住悲痛欲绝的丁老太太,三个儿媳匆匆给老人换了寿衣,丁潜和丁骁则在病房外打电话,把老爷子去世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治丧委员会,通知军方领导。   又一位功勋卓着的将星陨落,不断有人登门吊唁,丁家小楼热闹了好些天,老太太哭晕了好几回,云槿和夏绿只能时时陪在她身边,生怕她有丝毫不妥。   晚上没睡好,云槿和夏绿都有些熬不住了,丁潜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丁老太太躺在床上睡着,夏绿伏在她床边,而云槿则歪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丁潜悄悄的走过来,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云槿身上,尽管他动作很轻,云槿还是惊醒了,睁开眼看到是他,叫他一声,“小叔……”   “丁骁在楼下客房睡觉,你去看看他,他两天两夜没睡了。”丁潜很小声的说了这句话,过去把睡着的夏绿抱起来,放到老太太的大床上,替她脱了鞋,盖好被子。   云槿看着他温柔的动作,眼眶湿湿的,人家的丈夫多么温柔体贴,再看看自己的,这几天他的确很忙,可也不至于忙到不跟她说话,也不过来看她一眼的地步吧,小叔怎么就能抽空过来看看她们呢?   强打起精神,云槿下楼去看丁骁。   丁骁大概是太困了,连衣服也没脱,就那么和衣睡倒了。云槿走过去替他脱掉外套,又把被子重新盖好,端详着他的脸,连续熬夜让他原本英俊的脸上满是疲倦之色,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之前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丁骁失散了很多年,老得头发都白了才又相见,他拄着拐杖,而她的牙全掉光了,怎么也叫不出他的名字,只能对着他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丁骁醒过来,睁开眼看到云槿在床边,奇道:“你不是陪着奶奶吗,怎么下来了,嵩嵩呢?”   “妈带着呢,我听小叔说你在客房睡觉,过来看看你,你熬了两天,没什么不舒服吧?”云槿关切的看着丁骁。   丁骁坐起来,把自己外套披在云槿身上,才道:“没不舒服,只不过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咱俩老得不能动了,嵩嵩不要我们了,自己跑去国外结婚生孩子。”   “瞎说,嵩嵩才不会呢,我儿子将来一定很孝顺我们。”云槿哧的一笑,既心酸又觉得欣慰。   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也有跟她心灵相通的时候,爱情本应该这样才对,自己跟他结婚前把他想的太美好,结婚后又急于求成想改造他,没恋爱就直接进入婚姻,从没有好好地想过,一段感情该怎么去经营。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丁骁道:“我要出去看看,要是还有人来得帮着接待,小叔一个人忙不过来。”“那我还去陪着奶奶。”云槿想起来,奶奶这个时候该醒了。   四目相对,云槿以为丁骁会抱抱自己,哪知道他根本没这个意识,下床穿了外套就走出去了,让云槿心中一阵失落。   房间里,云槿扶着丁老太太伫立窗前。丁老太太指着窗外那棵树,像是对云槿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看到那棵枇杷树没有,你们的小叔出生那一年他爸爸亲手种的,我说种一棵白杨,他非要种枇杷,说结了果子可以给孩子们当零食吃,也可以入药治喉咙疼,他经常念叨‘庭有枇杷树,吾儿生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我五十岁生的阿潜,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他爸爸却丢下我走了。”丁老太太眼眶又湿润了。   云槿赶忙安慰老太太,“奶奶,您还有我们的呢,您有满堂儿孙,爷爷走了,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也活在您心里。”   丁老太太忍住伤感,淡淡一笑,“迟早有这么一天,我能跟他一起生活六十年,已经很满足了。”   听老太太说起这些,云槿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以前在杨绛先生书里看到过的话——   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带着烦恼和忧虑。人间也没有永远,我们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住,但老病相催,我们在人生道路上已走到尽头了。   时光易散,芳华刹那,来不及回味,年月就已经爬上眉梢眼角,云槿看着窗户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不过几年光景,却好像把一生都经历过了。   丁老太太握着孙媳妇的手道:“你还年轻哪,日子长着呢,凡事一定要想开点,才能活的圆满。你别看丁骁他爷爷后来跟你们说话那么和气,年轻的时候脾气大着呢,在野战部队养成的毛病,动不动就发火,他手下那些兵都怕他,他还打孩子,孩子们小时候都很调皮,他又没耐心说教,惹他不高兴直接就拖过来踢屁股,孩子们哇哇哭闹,他就更生气了。”   回忆起过去,丁老太太的眼中多了几分神采,云槿道:“那爷爷跟您发火吗?”   “发呀,但是我不理他,我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让他对着空气发泄,等他气消了,他自己就会想到,对亲人发火,是最最无能的表现,等他有了悔意,我再跟他讲道理,他就没招儿了。有过这么两三回以后,他再也没对我发过火。男人就是这样,你在他气头上跟他争锋相对掰道理是没用的,他比你更不讲理,除非是他自己明白了,不然你说什么都是白说。”丁老太太意味深长的说。   云槿想,奶奶说的的确在理,丁骁就是这样,他生气的时候,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但是事后他也会想,如今回过头来反省他们结婚那一年多,每次他们争吵,丁骁也不是什么道理都不讲的人,反而她自己,有时候认定了就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有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可有些事,就不能得过且过了。丁骁他爸爸出生那一年,我在家里坐月子,雇了一个保姆,他爷爷对那个保姆特别好,好的都让我吃醋了,后来我找了个机会把那个保姆撵回了老家,他爷爷气得两天没跟我说话,我也生气啊,他凭什么对一个外人那么好,还是个女的,后来他爷爷告诉我,那个保姆长得跟他前头那个妻子特别像,那一位回乡探亲时遇到了地震……我这才明白,他爷爷原来是那么个念旧的人,我跟他说,你念旧我不怪你,但你做什么都别瞒着我,大大方方的,我才不会瞎担心。这种事儿就是原则性问题,年轻的时候谁都不大容易把握好那个度,他爷爷那时候都四十了,还那样,何况现在这些孩子。”丁老太太凝视着云槿的眼睛,态度始终温文和蔼。   云槿鼻子一酸,“奶奶,您都知道了?”   “你们什么事儿能瞒过我呢?我那个大孙子,打小儿被他妈妈给惯坏了,我行我素,他很少考虑别人,你俩结婚之前,你们爷爷就跟我说,只怕结婚以后你会吃他的亏,果不其然,自家孩子什么秉性,我们都一清二楚。”丁老太太叹息一声。   “奶奶,我跟丁骁……会好好处理我俩的事,不让您和公公婆婆跟着担心。”云槿向老太太表明心迹。   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不放心,她又叮嘱一句,“你可以j□j他,但是别对他太冷,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你对他太冷,他就会去别的地方寻找温暖。”   云槿一怔,刚想开口,却见夏绿推门进来,只得忍住了想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加班,我只吃了一个小煎饼果子,看我心酸的眼泪~~~~(>_<)~~~~   老爷子去世的时间跟另一篇文有点对不上,为了情节稍作调整,他和老太太的故事,详情见《火焰鸢尾》的某章,看过以后你们大概就能了解了。 ☆、第48章   二楼的某个房间里,趁着接待访客的间隙,丁骁进来看儿子。   李凤霞原本在喂孙子吃东西,看到儿子进来,向他道,“这两天忙你爷爷的丧事,家里乱糟糟的,我又要看着嵩嵩,多亏了有云槿在,和你小婶一起照看老太太,回头你说些好话哄哄她。”   “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谢她,我爷爷在世时没少疼她,她知道。”丁骁知道云槿对他爷爷感情深厚,当成亲爷爷一样。   李凤霞瞅了儿子一眼,故意道:“话不能这么说,人家都跟你分居了,说起来是没有义务替你家的事劳心劳力的,她这么尽心,除了因为她仁义,也是为了你,儿子啊,你心里要有数。”   “我知道,这不用您跟我说,爷爷和你们没白疼她,她是个好媳妇。”   云槿这几天的表现,丁骁又不是没看在眼里,只是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也来不及找时间跟她说说话。   李凤霞拉着儿子坐在身边,像他小时候那样上下打量他的脸,看宝贝儿子累瘦了没有,见他精神还不错,总算放了心,才又道:“你真知道才好,别光是嘴上说说,你这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心里有数,却不付诸行动,关心人体贴人不光是心里想想,还要落实到行动,哪怕你去看她一眼,跟她说上一两句话,她也能感受到你的关心。”   给老妈这么已提醒,丁骁心里倒也有些动容,之前自己在客房睡觉,云槿替自己盖了被子,又一直守在旁边,自己醒了之后,却没对她有任何亲热的表示,难怪她上楼的时候表情有些怪怪的,像是失望。   性格使然,丁骁一向不习惯对别人表示的太亲热,尤其是当着别人的面,对云槿也是如此,总觉得她已经是老婆了,自己没必要跟她太腻着,他哪里会想到,只要是女人,都喜欢那种被人宠着的感觉,哪怕是云槿那种要强的性格,她也是渴望被人妥帖爱护的。   见丁骁不说话,李凤霞把嵩嵩交给他,“来,抱抱你儿子,这两天你忙的都没时间抱他。这小家伙可懂事了,知道大人忙,只要给好吃的,他就不吵闹,跟你小时候一个德行,看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了。”   丁骁把嵩嵩抱起来,嵩嵩跟爸爸笑,还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蛋糕给爸爸,嗯嗯唧唧的跟爸爸说话:“爸爸爸,吃吃,蛋糕糕。”   丁骁看着儿子眨着一双漂亮眼睛,可爱聪明的样子,笑着亲了亲他,“小东西,跟你妈一样喜欢吃甜的。”   嵩嵩挣扎着要下地,跌跌撞撞的走路,鞋上带着一闪一闪的小灯泡,只要他一走路就发亮,一边走,身上的铃铛镯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穿新鞋了啊,儿子,把新鞋给爸爸看看。”丁骁逗儿子。嵩嵩把一只脚抬了起来,给爸爸看他的新鞋。   “谁给你买的新鞋啊?”丁骁笑问。嵩嵩眨着眼睛看了看他,似乎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指着李凤霞,“奶奶买的,奶奶好。”   李凤霞见孙子这么聪明,在一旁笑,丁骁更高兴了,扶着儿子看他走路。有爸爸在前面指引,小家伙什么都不怕了。   “走,宝贝,爸爸带你去看妈妈。”丁骁抱着儿子去丁老太太的的房间。   因为工作清闲,云槿每天琢磨的就是给儿子做各种好吃的,增加营养,一不留神把儿子喂成个敦实的小胖子,丁骁跟她说过几次,她也没往心里去,她希望儿子结结实实、健健康康,而不是个弱不禁风的豆芽菜。   后来孩子姥姥白玉仙也说了这话,云槿才提起重视,带嵩嵩去儿童医院咨询,医生给嵩嵩量了身高体重后,告诉云槿,宝宝体重超标了,要合理控制饮食,尤其不能吃高热量的食物。   回到家,云槿从网上下载了一份宝宝健康食谱,打印出来,决定从此开始参照执行。   刚开始的时候,嵩嵩不适应,觉得妈妈做的饭菜没有以前好吃了,零食也不让吃,跟妈妈抗议,跟妈妈哭,见妈妈不搭理自己,哭了几回之后开始变换策略,吵着给爸爸和奶奶打电话。   云槿不知道儿子心眼儿这么多,给他拨了两次电话,结果他在电话里跟爸爸告状,让爸爸买蛋糕和炸鸡腿给他吃。   丁骁明知道儿子偏胖,不想给他吃长肉的食物,可听到儿子打电话时可怜巴巴的语气,心就软了,答应了买蛋糕给他吃。   嵩嵩看到爸爸时那种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他的小表情,让云槿只能无奈的叹气,丁骁老说她宠孩子,他自己就不宠吗,儿子要什么给什么。   再看儿子吃蛋糕时那种阴谋得逞的笑,跟他爸爸做了坏事时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云槿心说,你爸爸的好你没学到,他的奸诈你倒学了去,以后啊,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儿子喜欢吃蛋糕,像你小时候。”丁骁自然猜到云槿在想什么,先发制人的说。   “他的狡猾恰恰像你。”云槿回敬一句。   “你这样养宝宝不对,之前狠命给他吃,把他胃口撑开了,现在又不让他吃了,这样宝宝营养都不均衡了。”丁骁觉得云槿带孩子的方式实在是不好。   云槿瞅他一眼,倒也没反驳,“我也在不断调整,以后我定期带儿子去儿童医院找专家看看,各方面指标都不能超标。”   “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回家呢?我家就有现成的保健医生和护士。”丁骁越想越来气,要不是她不会带孩子,孩子能给他打电话要吃的吗,肯定是她把孩子给饿着了。   “我一个人带孩子挺好。”云槿冷冷道。丁骁见她顽固不化,只得悻悻而去。   这天傍晚,丁骁下了班刚要把车往云槿家方向开,莫楚沅打来电话,丁骁看到她的号码,犹豫片刻之后把电话掐断了,可是她不停地打,似乎真有什么急事。   轻叹一声,丁骁按了接听,莫楚沅在电话里声音非常着急,告诉他,她家里出事了。   “丁骁,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家窗户玻璃被人砸了,家里也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我很害怕。”莫楚沅心有余悸的说。   “窗玻璃被砸了?什么时候的事?”丁骁一听,这事儿挺严重啊,别是得罪人被人家报复了吧,这得赶紧去看看,万一闹出点什么,也挺吓人的。   自从那时候因为替莫楚沅找房子的事跟云槿大吵了一架,他一直避免再跟莫楚沅来往,偶尔才打一通电话问候,还都是客套性质的,但这并不代表莫楚沅有求于他,他会袖手旁观,丁骁在这方面是个挺热心的人,所以在朋友圈才有个好口碑。   莫楚沅道:“我不知道啊,你过来看看吧,我真的很害怕,我哪儿都不敢去。”   “报警了吗?这事你得先报警,胆小怕事是不行的。”丁骁提议。   “报了,警察还没来。”莫楚沅紧张的四处看看,总觉得家里四面八方都是监视她的眼睛。   “行,我马上过去。”丁骁义不容辞的把车调转方向。   想想又觉得不妥,天已经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去莫楚沅那里似乎不大方便,于是打电话给堂弟丁骥。丁骥是警察,这时候找他既能避嫌又能对症。   “哥,我不在北京,在廊坊办案,我可以让同事过去帮你朋友。”丁骥远在河北,插翅也飞不回来。   “那算了吧,我先去看看情况,回头再报警。”丁骁只得打消了找人陪他去的念头。   到了莫楚沅家里,丁骁一看,果然是被强盗光顾了一般,到处翻的乱七八糟不说,对方还搞破坏,把墙上的画都取下来摔了,碎玻璃满地。   “楚沅,你这是得罪人了吧?”丁骁看这情形,说出自己的推测。   莫楚沅惊骇的摇摇头,“我没得罪谁呀,我整天在实验室里对着仪器设备,我能得罪谁呀?”   忽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脸色有一瞬间的改变。丁骁注意到这个细节,问她,“你想起什么了,告诉我,你说了我才能帮你。”   莫楚沅这才道:“有家公司最近研究出一种新型食品包装材料,送到我们这里来检验,我化验之后觉得成分里含有不稳定物质,有可能危害人体健康,已经向张教授提交了报告,建议停止生产,听说那家公司领导挺不高兴的。”   “那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对你实施报复吗?”丁骁追问。   莫楚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没有跟我正面接触过,但是给我打过电话,在电话里语气挺强硬,说他们研究的这种材料能大大节省能源,属于国家鼓励的实用新型发明,让我不要吹毛求疵。”   “仅凭几个电话,也不能判定就是他们干的。这样吧,你先跟我走,到外面找个住处你先住着,等警方调查过以后你再搬回来。”   丁骁陪着莫楚沅等警方来调查,警方问话之后,在现场采集证据又拍了照片,等他们走了以后,丁骁才开始帮莫楚沅一起收拾行李。   为了确保莫楚沅不会再有危险,丁骁开车把她送到他铁哥们儿钟奕铭家族名下的某个酒店。从停车场走过来,夜风很冷,丁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   无巧不成书,细细跟云槿开车经过此地,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细细不敢去看表姐的表情,不忍心看到表姐伤心欲绝的眼泪,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开她的车。   本来姐俩儿的心情是很好的,细细怀孕了,云槿替她高兴,两人一起到这家酒店一楼的某个餐厅吃饭,哪知道刚走到这附近就看到丁骁跟个女人并肩走向酒店,那女人还披着他外套,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云槿心灰意冷,并没有多看。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少更了一千字,补上。   呼叫小丁丁,请迅速返回地球,你哥找你有事。 ☆、第49章   细细回到家里跟老公说起这件事,陆诚康啧了一声,“看来他俩已经没有挽回的希望了,你表姐对丁骁是失望透顶,一个女人只有对一个男人失望透顶,才会无动于衷,哭闹上吊都不是最绝的时候。”   细细垂着脑袋,“谁说不是呢,可我也能感觉到,我姐有多伤心,大诚,你说丁骁他怎么就那么不长进呢,怎么就不像你呢,你说不出去玩儿,就不出去玩儿,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   “你怎么知道我是真老实,不过是因为你人傻,好哄好骗而已。”陆诚康故意跟她开玩笑。   细细两手放在腹部,作势要捶肚子里的宝宝,把陆诚康吓得赶紧拦她,他们家这个傻丫头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的出来,对他狠,对他儿子也不会心软。   “小祖宗,你可别犯呆病了,这是咱俩亲骨肉,你忍心对他下毒手?”陆诚康对细细的任性痛心疾首。   细细撇着嘴,“我可不是我姐,对男人心软,你要是对不起我,我就杀了你儿子,反正他是你的精子变的,将来肯定跟你一副德行,我把他搅成一团肉泥,把他冲进下水道。”   “丧心病狂的娘们儿,你敢动我孩子一根毛,我捶你脑袋,把你彻底捶成脑残。”陆诚康握着细细双手,不许她对自己的骨肉下毒手。   细细撒娇道:“不想惹我生气就去给我做炸酱面去,我又饿了。”   陆诚康哭笑不得,对女人情绪变化之快应接不暇,“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家里有俩保姆伺候你吃喝,给你增加营养,你却整天嚷嚷着吃炸酱面,炸酱面有什么好吃的,穷人家的孩子,有福都不会享。”   细细轻抚他脸庞,“那怎么一样呢,炸酱面是老公你亲手做的,有感情和没感情,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不一样,我刚看到我表姐和姐夫那样,感觉再也不会爱了,你别让我对男人失去信心。”   陆诚康哧的一笑,起身去厨房做炸酱面给细细吃,边走还边道:“说的跟真的一样。”   细细叫道:“我说的就是真的,累觉不爱,既然你亲手在我肚子里种了你孩子,你就得用炸酱面把子宫旁边的胃也给填满了。”   “得得,我怕你,就知道你好这一口,面酱我刚才已经加肉丝炒好了。”陆诚康在厨房里下面条,家里保姆切的手擀面,足够劲道,足以堵上他们家那个小姑奶奶的嘴。   细细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串葡萄吃,美滋滋的为自己驭夫有道沾沾自喜。   陆诚康忙碌之余,偶尔看一眼在客厅里吃葡萄的漂亮媳妇儿,心里也是一乐,要不是他玩够了想收心,她可没那个道行降得住他。   这么多年,贪他的财、慕他的权、爱他的貌、各种原因想嫁他的女人多了去,其中也不乏个别爱他这个人爱得死去活来的,都没有她出现的时间赶巧,她的年轻让他意识到自己也该有个家了,于是婚姻水到渠成。   陆诚康有时也想,到底那次车震,吃亏的是细细,还是他自己?   云槿满怀心事的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泪水无声的滑落。本以为丁骁已经学着收心,哪知道他还是死性不改,她已经再也想不出为他的行为辩解的理由。   白玉仙抱着外孙子从卧室出来,看到女儿,奇道:“你怎么了?不是跟细细出去吃饭吗,一回来精神就不好?”   “没事儿,妈,嵩嵩交给我吧,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云槿此时没有心思跟任何人说她的心事。   白玉仙看着女儿强打精神的样子,很是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其实不用问她也能猜到,多半是跟嵩嵩爸有关。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嵩嵩跑上前,扯着妈妈的衣服问。   “妈妈也不知道,你爸爸可能加班了。”云槿哄着儿子,并不想在他面前说他爸爸的坏话,灌输他爸爸不好的观念给他。   “那你给爸爸打电话。”嵩嵩抓起茶几上云槿的手机,让她给丁骁打电话。云槿把手机接过去,但是没打,“你爸爸忙着呢,咱们不吵他,你听话,好不好?”   嵩嵩这才撅着小嘴怏怏不乐的跑开。   酒店的某个房间里,莫楚沅的精神依然有点紧张,握着杯子的手不住哆嗦,丁骁让她把行李放到柜子里,她也心不在焉,半天才问,“丁骁,你能不能不走啊,万一他们找到我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杀我啊?”   丁骁为难,他住这里怎么合适,安慰她:“不会的,这家酒店是我哥们儿家的,我跟经理说过了,让他们全天候监控你房间所在的楼层,一有动静就来查看,你不会有危险地。”   “那谁知道啊,现在报复社会的亡命之徒那么多,个个心狠手辣,我一个女人哪里招架得住他们。”莫楚沅被家里那一片狼藉给吓怕了,万一对方把矛头直接指向她,谁知道是灭口还是伤害。   丁骁见她害怕的样子,心中不忍,可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留下来是非常不妥的,只得想别的办法。   要不,找个人来陪着她?他认识的女人虽然多,可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细细倒是热心,可细细是云槿的表妹,她能待见莫楚沅?丁骁打消了找细细来的念头。   想了半天,丁骁终于想到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他的小婶夏绿。在他和云槿分居的这两年里,夏绿已经嫁给他小叔,名正言顺成了他小婶。   对,就叫夏绿来,让她陪莫楚沅住一晚,夏绿是自家人,她不会把这事儿透露给云槿,就算将来云槿知道了这事,有她在,也能解释。   丁骁给小叔打电话,让他送夏绿过来。丁潜听他说了来龙去脉,心里有些不满,和老婆都闹成那样了,还跟别的女人淘浆糊,丁骁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了呢?   可是,小叔毕竟是亲小叔,他要是不了解自己侄儿的脾气,那也不叫亲小叔了。   丁骁一向喜欢多管闲事,朋友们谁有事找他,只要他能办到的,从来不推辞,莫楚沅孤身一个女人在北京,遇到这种威胁到生命的事情,丁骁肯定会帮她。   丁潜深知这一点,所以尽管不情愿,还是把夏绿给送到了酒店,不仅如此,他还决定,亲自给这俩女的当保镖。丁骁不方便住下,他无所谓,反正有夏绿在。   莫楚沅眼看着丁潜带着夏绿过来,而丁骁在他们来了以后就离开了,心里很是失望,却也不便表现在脸上,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夏绿躺在沙发上看杂志,看起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角偶尔瞟瞟莫楚沅。丁潜去酒店商务中心买东西,房间里只剩两个女人。   虽说结了婚,夏绿看起来也就是个天真顽皮的小姑娘,莫楚沅并不怎么把她看在眼里。她哪会知道,夏绿属于世界上比例不到百分之一的超高智商人群,观察和记忆一向是她的强项。   丁骁此时正在公安局,他找了丁骥的同事,让对方帮着尽快处理莫楚沅的案子。威胁科学家的人身安全,这事挺严重,公安局方面也非常重视,连夜展开调查。   丁骁离开公安局已经是十点多,这里离云槿住的地方太远,开车过去得近一个小时,怕打扰母子俩休息,因此他没有过去,直接回家睡觉去了。   莫楚沅恐吓案的调查进展的并不顺利,警方找上莫楚沅说的那家生产包装材料的公司,对方矢口否认曾对莫楚沅进行过恐吓,警方也没有找到进一步证据,仅凭莫楚沅的口供和猜测是无法判定那家公司是否真有违法行为的。   这一段时间,莫楚沅每天都住在酒店里,夏绿陪了她几天之后,见她情绪稳定了,也就不再去了,丁骁有时会打电话给她,跟她说一下警方调查的情况。   就在丁骁和云槿的关系处于冰点的时候,云槿的姥姥住院了。   老太太已经八十多了,骨骼老化,膝关节骨质增生诱发骨刺,影响正常行走,孟家人把她送到医院动手术,哪知道,主刀医生竟然是邵景轩。   云槿看姥姥时在医院走廊上遇见他,一时都没认出来,直到对方叫她名字,她才想起来,这是那时跟她相亲的邵医生。   一想起来,她心底的歉意顿生,“邵医生,想不到你也在这家医院工作。”邵景轩笑笑,“是啊,世界真是太小了,里面那个老太太是你姥姥还是奶奶?”   “是我姥姥,还得拜托您多费心。”云槿看到他,不知不觉就觉得亲切。   “那么客气干嘛,医生照看病人是天职。”邵景轩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优雅得体的态度。   “对了,你跟……跟你前夫那事儿解决了吗?”邵景轩出其不意的问,眼神有些不自在,像是在回避什么,可又无法回避。   本来云槿在他心里已经有些淡了,可这时候一看到她,他又有些动心,眼前这个女人谈不上有多漂亮,白净秀气的眉眼却让他觉得特别顺眼。   “那个呀,我已经跟他说开了,手续会尽快办的。”自从看到丁骁和一个女人去酒店,她就对他灰心了,也不想再自欺欺人的觉得他爱她。   邵景轩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去别的病房查房去了,云槿嘘了一口气。   自从他俩这次见面,邵景轩对云槿姥姥的病就特别上心,几乎每天都亲自到病房来询问老太太情况,云槿在的时候,他在病房逗留的时间就更久了,渐渐地,两人开始了心照不宣的进一步接触。   老太太手术很成功,恢复期营养跟得上,情况还不错,但是邵景轩对外孙女儿的殷勤,老太太看在眼里却不大高兴,觉得云槿是在生二心。   趁着云槿来探病的机会,姥姥把其他人都撵了出去,单独审问云槿。   “妞子,你跟那大夫眉来眼去的,不怕叫人说闲话?你可是出了嫁生了孩子的媳妇,不是大姑娘了。”姥姥特别看不惯年轻人勾三搭四那一套,觉得结了婚就该从一而终。   云槿没想到姥姥虽然上了年纪却是目光如炬,有点不好意思,“姥姥,什么都瞒不过您,我跟邵医生之前相过亲,觉得他人挺不错的,我跟丁骁……是没什么可能再复合了,我不想嵩嵩一直没爸爸。”   姥姥气地捶床,“谁同意你离婚了,丁骁有什么不好,嵩嵩是他亲儿子,他不比外边那些男的强?你就是死要面子不肯服软,外面的男人能对你儿子像亲生吗?”   以前姥姥每次一说起这个话题就会激动,云槿总是不吭声,但是到了今天这个时候,不吭声也搪不过去了,只得把自己跟丁骁之间的恩怨原原本本说给姥姥听。 ☆、第50章   “我喜欢他二十年,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儿子也给他生了,可他对我呢,忽冷忽热,只能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我。”云槿拿纸巾擦泪。   姥姥也听得落泪,“妞子,姥姥可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丁骁那小子真够混账的……但是人这一辈子,谁不是打年轻时过来的,你俩现在还不到三十,在姥姥眼里还是小孩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夫妻还是原配的亲,那后找的,就算对你好,也不会对你儿子实心实意,姥姥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事没经历过,丁骁这毛病,就跟那过去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一样,不踏实过日子,总爱闹妖儿,等年纪大一点,把心收收,他未必就不好。”   “我已经给了他无数次机会,他总是心不在焉,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我不知道他那颗心到底停在哪儿。”云槿此时已经止住了眼泪,只是眼眶依旧红红的。   姥姥语重心长道:“你们先不要办手续,拖着看看,他要是还稀罕你们母子俩儿,他就得改了他那一身的毛病,你再回头,就掌握了主动权,要是他不改,你带着他儿子改嫁,让他哭去。”   云槿点了点头,“我之前是这么想的,可嵩嵩一天天大了,我不想因为我跟他爸的事影响到他,嵩嵩现在就比同龄的孩子心事重,经常是问我爸爸怎么老不在家。”   “唉,也是个心病。”姥姥长长的叹了口气。   丁骁提着水果和礼盒进来的时候,看到祖孙俩相对无言,以为她们是在担心姥姥的病情,关切的问:“姥姥没事吧?”   云槿摇了摇头,“手术很成功,膝盖骨已经没事了。你坐坐,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她不想跟丁骁共处一室,免得没话说尴尬。   自己刚来,她就要走,这不能不让丁骁心里产生想法,拦住她,“有什么急事非得现在就办不可?我好不容易请假出来看姥姥,你总得陪我说说话吧。”   “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云槿说完这话,就要夺门而去。丁骁对她排斥的态度很纳闷,怎么才好了两天,她又变卦了?   正巧这时候一身白衣的邵景轩从门口进来,见此情形很是惊讶,但是聪明的他一看到丁骁,立即就猜到了他的身份,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相貌英俊的男人,不是云槿那个**前夫又能是谁。   “邵医生,你来了,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云槿看到邵景轩,纵然有满腹的话,也是无法对他言说,只能选择离去。   邵景轩怅然若失的看着云槿离去,对她忽然冷淡的态度感到不安,就在前一天,云槿跟他出去吃饭时还对他说,她已经找了个律师协商起诉离婚。   丁骁从邵景轩奇怪的态度上看出端倪,半回忆半猜测:“你就是跟我老婆相亲的那个医生?”   邵景轩见他脸色不善,很有涵养的点了点头。   丁骁的表情顿时紧绷了,心说,好你个孟云槿,原来你跟这男人一直都有联系,为了制造机会,居然把自己生病的姥姥送到他上班的医院,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问题非得搞搞清楚不可。   “医生,请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丁骁克制住情绪,不想因为心头的怒火影响到自己的态度,既然对方不温不火,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失态。   姥姥一言不发,看热闹似的坐在床上看着这两个人用一种平静的气氛剑拔弩张,丁骁居然能沉得住气只找对方谈谈,这让姥姥挺惊讶的。   姥姥原本以为丁骁一旦证实对方身份,就会气急败坏的给对方一拳头,继而两人大打出手,她还担心自己这个当兵的外孙女婿会把那个文质彬彬的大夫给打坏了,二十多岁的愣头青,下手可没准儿,万一打坏了,他自己还得搭进去坐牢。   邵景轩对丁骁的态度并不意外,鼻子里嗯了一声:“我先给白奶奶检查一下膝关节恢复情况。”   他从容的走到姥姥身边,熟练的替老太太检查,确认恢复良好,才放心的在查房记录上写了几行字。   丁骁一直观察着这个准情敌,觉得他是个人物,不急不躁的,对付女人也不会简单,而且他的职业和外表也挺能迷惑人,帅气的海归男医生,一般女人都喜欢,云槿这种带着孩子的失婚少妇,能找到这样的更是捡了宝。   两个情敌一前一后离开病房,搭电梯下楼走进花园里,选了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方,开始他们之间的终极对话。   丁骁递了支烟给邵景轩,对方不接,说他从来都不抽烟。既然人家不领他这个先礼后兵的情,丁骁只得自己把烟点上,吸了一口。   “我跟我媳妇儿还没办手续呢,你就这么急着步我后尘,抢班夺权?”丁骁吐了口烟圈,语气中不知不觉就带着火药味。   邵景轩淡定的看着他,“我跟云槿见面是别人介绍的,介绍人没跟我说她有这么复杂的婚姻关系,但是我跟云槿见面之后,觉得她人不错,而且她也跟我说,跟你已经分居满两年,事实上算是离婚了。”   “你知道什么是军婚保护吗,军婚保护就是军人不签字,这个婚就离不成,破坏军婚是犯罪行为,我想你也不愿担这个罪名吧。”丁骁并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跟对方撕破脸,希望邵景轩能知难而退。   邵景轩见多识广,可不会被他几句话就吓到,“你们这样的婚姻,维持已经毫无意义了,云槿对你失望,你两年都不能把这种失望弥补回去,这说明你们的感情基础根本不牢固,与其互相煎熬,还不如干脆点离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这样毫无意义,你只听了她一面之词,她就是跟我闹别扭,才去见的你,她从小就喜欢我,喜欢了二十多年,结婚后我俩也好好地,过得挺幸福,后来是因为她对我有误会才分开了,我承认我有做得不到的地方,但我跟她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一个外人能明白、能指手画脚的。”丁骁一生气就瞪眼睛,他哪里知道云槿看到了那天晚上的事,以为她这回生气不定又是因为什么别扭原因。   邵景轩并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威胁,对他的话却是听在了心里,尽管他从云槿那里陆陆续续也知道了他俩为啥闹离婚,知道丁骁毛病很多,可是听了他刚才的话,又觉得他和云槿之间并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照他说的,云槿爱了他二十年,时间不算短了,这份感情足以刻骨铭心,没那么容易忘的,只是她从他那里没有得到期望的回报,才会萌生退意,但其实,在她的深心里,还是因为渴望他的爱才会选择离开,   想通了这一点,邵景轩心里沉沉的,半晌才道:“如果你认为你跟她之间的感情牢不可破,那大可不必介意我的存在,我不会明知道你俩藕断丝连还j□j去一脚,你得从你自身找找原因,为什么会有我这么个人存在,而云槿还能接受我。”   “她接受你了吗,你怎么知道她接受你了?”丁骁终于有些气急败坏。   邵景轩淡然一笑,“难道她没告诉你,她已经找了律师,准备要起诉离婚了,你俩分居满两年,就算是军婚,也到了事实离婚的法定期限。”   “你觉得找个律师就有用?”丁骁嘲讽的冷笑,心里却实在震惊不已,云槿竟然背着他请了律师,还告诉了这个男人,而他一点都不知道。   邵景轩自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可并不被他激怒,缓缓道:“耍无赖是不能真正挽回一个女人的心的,你替你们的孩子想过没有,如果你还把自己当成一个爸爸,就不要用一些让人瞧不起你的手段。”   说完这话,邵景轩转身而去,把丁骁气得干瞪眼,还拿他没办法,丁骁到底还是个军官,顾着面子也不可能去跟他打一架,再说了,靠拳头打退情敌,那算什么本事。   回到病房里,丁骁剥桔子给姥姥吃,比伺候他爷爷奶奶还尽心,姥姥长姥姥短的嘴甜,哄得老太太喜笑颜开。   “还是大丁子懂事,知道买东西给我吃,不像小白,每次来就知道扔钱给我,从来不知道孝敬老人并不在钱上。”姥姥故意表扬丁骁。   丁骁很高兴,告诉姥姥,他把别人送给他爸的野山参和鹿茸都拿来了,让孟家人拿回去炖鸡给姥姥补身体。   姥姥把丁骁又一顿夸之后,忽然话锋一转,“孩子,你跟妞子实在过不到一块儿就离了吧,找个更称你心意的,你过得好,妞子心里也高兴,年纪轻轻的,也不一定非得绑在一起受罪。”   丁骁心里一惊,一向最支持他的姥姥怎么忽然转变了态度,难道是云槿跟她说了什么?   姥姥暗中察言观色,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会显山露水,“你俩分居都两年了,妞子真要是想回头早就回头了,她什么脾气我知道,你但凡给她点甜头,她不会不记你的好,既然她铁了心不想跟你过下去,你还是早点拿主意,别再拖了,拖长了对儿子也不好。”   姜还是老的辣,几句话说得丁骁心里苦死了,别人说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孟家上下最疼他最支持他的姥姥说的,姥姥都对他和云槿的婚姻失望了,他再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才被情敌挫败,又遭亲人背弃,丁骁真想大哭一场,可他是男人,当着老太太的面哭哭啼啼也不像个样子,尤其老太太还是因病卧床,他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当一个男人学会忍耐,那么他才真正开始成熟。   丁骁现在正处于成熟的边缘,他越来越感到,自己对掌控和云槿的婚姻力不从心,不是他不想努力,而是云槿总能用他猜不到摸不透的方式疏远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着外孙女婿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走了,姥姥心里直得意,小子,你姥姥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第51章   丁骁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转,钟奕铭的电话不迟不早的打了过来。   “晚上有约吗,没有的话,到我家来吃饭吧,我让梅朵准备几个菜。”钟奕铭邀请丁骁去他们家吃饭。   丁骁对他的忽然邀请很是意外,虽说以前他俩没少去对方家里蹭饭,可那都是在婚前,如今各自有家,再也没有去对方的小家里蹭过饭,要是平时,他肯定不会辜负朋友的美意,可这时候,他真提不起精神去别人家吃饭,推辞,“那么客气干嘛,我今儿没什么心情去你家,我妈让我早点回家。”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李阿姨的话了?嗨,直说了吧,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今天是你的阳历生日啊。”钟奕铭道出邀请他的用意。   丁骁一算,可不真真是他阳历生日,他们家一向过阴历过惯了,阳历生日不会特别庆祝。   发小儿就是发小儿,哪怕全世界都指责他,觉得他不好,起码还有个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永远关心他,记得他生日,丁骁鼻子酸酸的,从没像此刻这样觉得朋友如此珍贵。   过完了生日,他就三十岁了,而立之年,结了一次婚,又闹了一次离婚,虽然落了个胖儿子,可他总觉得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丁骁开车去钟奕铭家,一肚子的苦水找个人倒倒也好,这么多年的交情,跟别人不能说不想说的话,跟哥们儿说说,他不会笑话他。   钟奕铭的小家收拾的很不错,干净又温馨,他的漂亮女朋友梅朵的厨艺就更不错了,而且还温柔体贴,这一顿饭吃的色香味俱全不说,气氛也很融洽。   “你家有啤酒吗,我想喝点酒。”丁骁忽然道。梅朵看了钟奕铭一眼,钟奕铭道:“有是有,但你开车来的,不能给你喝,下回带司机出来的时候,你再喝。”   “我想喝酒!”丁骁大声嚷嚷。   钟奕铭莞尔一笑,“朵朵,你说给不给他喝?”“不给。”梅朵坚定地说。   酒后驾车多危险啊,为了丁骁的安全,也不能给他喝酒。钟奕铭向丁骁耸耸肩,“你听到了吧,我家女王说不给喝,我也没办法,我受她领导。”   丁骁瞪着钟奕铭,钟奕铭不理他,只顾低着头品尝他媳妇精湛的厨艺。   饭后,钟奕铭主动去厨房刷碗,梅朵在一旁榨果汁。   丁骁在客厅里瞅着钟奕铭的背影,见他穿着围裙一副忙碌却又自在的样子,心说,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见到钟小骚做家务,他一个含着金匙出生的大少爷,竟然在厨房里老老实实的刷碗,梅朵真是有两下子。   看到钟奕铭洗干净碗,梅朵拿起毛巾替他擦干了手,往他的手上抹护手霜,“洗洁精伤手,抹点护手霜。”她们家这位大少爷干完家务之后喜欢别人哄他,她对他脾气摸的一清二楚,不时的奖励他个胡萝卜,让他能继续往前走。   “所以你看我多自觉,伤手的活儿我都主动包圆。”钟奕铭笑着调侃。   梅朵笑着拍拍他的脸,对他像对小孩儿:“你得了吧,又自吹自擂了,我不知说了多少回,才让你养成了洗碗的习惯,你就甭得瑟了。”   丁骁并没有听见他俩在说什么,却见他俩嘀嘀咕咕,脸上还都带着笑,心里好生没趣,人家小俩口都能处得亲亲热热,只有他和云槿,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没经过深入交往就早早结婚的弊端,到此时凸显无疑。   看到丁骁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梅朵端着两杯果汁过来,放到他面前,“你跟奕铭在客厅里聊聊,我去书房工作,就不陪你们了。”“没事儿,你去忙。”丁骁跟梅朵笑笑。   钟奕铭从厨房过来,手里还拿着个花花绿绿的袋子,往丁骁面前一丢。丁骁一看,居然是一包兰花豆,惊喜笑道:“这是你买的?我都好久没吃兰花豆儿了。”   “约你来吃饭之前,我让梅朵去超市买菜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一袋。”钟奕铭坐在沙发上,惬意把手放在脑后,打开电视看体育频道。   丁骁一边吃豆儿,一边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把他这一下午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全告诉钟奕铭。   钟奕铭一直没怎么说话,脑子里却在思考,丁骁这还是舍不下孟云槿啊,不然以他懒散随意的性子,不至于这么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丁骁以前是最怕麻烦的一个人,最不喜欢参与乱局,可他如今身陷离婚斗争不能自拔,可见云槿在他心里分量之重。   “你这些话,为什么不找她说呢?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还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一下更合适,不然的话,其中的误会很难说清楚,时间久了,就算知道是误会,心情也变了。”钟奕铭很聪明的点明了他俩之前暧昧不清关系的要害。   丁骁叹了口气,“我是心里太难受了,想找个人聊聊,要不咱们换别的话题吧,说这些我心里烦,也坏了你心情。”   “别说这话,咱俩谁跟谁,我那时不也经常找你诉苦出主意么,但你这事儿吧,我还真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我的意见我以前也说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钟奕铭以前就不赞成丁骁这样拖着不离婚。   “是是是,你们都这么说,可我挺爱她的,我不想跟她分开,也不想跟我儿子分开。”丁骁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内心的感情。   钟奕铭嘴角一挑,干笑着哼哼两声,“是吗,可是很显然你这番表白已经打动不了她了,真男人不在嘴上打动女人,靠的是行动来征服,你有信心你就去她那里冲锋陷阵啊,借酒消愁愁更愁。”   “可她现在拒绝跟我对话,看到我就跟仇人似地,而且就连她姥姥现在也不向着我了,让我跟她外孙女儿离婚,你说糟心不糟心。”   失去了姥姥这个坚固的联盟,丁骁觉得自己的城池坍塌了一半,已经面临收拾家当扫地出门的边缘。   “那云槿有没有跟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对你深恶痛绝呢?上回丁爷爷去世,我看她在你家陪着丁奶奶,不是挺好的么,我还以为你俩已经和好了。”钟奕铭也看不明白了。   丁骁道:“谁知道啊,我就是搞不明白才憋屈,她又不跟我说。而且,你知道吗,她还给我往家里领了一个第三者,是个骨科医生,她姥姥住院,就是找那个医生给看的。”   “什么什么?你俩还没办手续,她就在外面找男人了?那你还跟她客气什么,早离早好,这不是家庭内部矛盾,简直就是道德问题,我干儿子坚决不能给她带,后爹坏着呢,背地里打孩子骂孩子也说不定。”   钟奕铭一听说云槿背着丁骁又找了个医生,顿时义愤填膺起来,哪有这样的,婚还没离呢,就开始迫不及待找下家了。   “我就恨她这一点,什么都是背地里张罗,不放在明面上,不跟我商量,等她自己做出决定了,就把结论往我面前一放,让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丁骁苦恼的抓头发,可惜他头发短,抓也抓不住。   “哧,女的都这样,就我家这位——”钟奕铭指了指书房的门,“她以前也喜欢自作主张,不跟我商量,她比云槿更绝,她不想跟我好了,趁我不在国内跑得无影无踪,我费了好些工夫,把北京城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她,后来才知道,人家跑上海去了。”   丁骁笑起来,可是笑过之后,又觉得苦涩,看起来圆满的一对,谁又知道人家背后经历过多少艰辛曲折,经历过多少痛苦挣扎?   钟奕铭此时还在离家出走中,钟家人一直不同意他和梅朵在一起,他是抛下一切才换来眼前幸福的,可谁又知道,这种短暂的幸福能维持多久?   “丁骁,如果你还想挽回自己的家,那你就去找云槿谈谈,实在话不投机,就干脆点把婚离了,凭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更好的?”钟奕铭从男人的角度出发劝丁骁,困兽犹斗不是长久之计,对自己对别人都不好。   “可她是我儿子的妈呀,我离不开他们娘儿俩,我跟云槿没闹离婚的时候,过的还是挺满意的,我不想找别人,我就想跟她一起带着儿子过日子。”丁骁心里,云槿是他唯一的老婆,别人不能取代。   钟奕铭捶他一拳,“看不出来你还挺痴情,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丁骁托腮看他,“没你痴情,你都痴情的跟着灰姑娘离家出走了,我是心累,想有个温暖的家庭过小日子。”   “可怜的,你这话简直像个无家可归的弃儿,不如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嵩嵩他妈,替你求求情,就看她给不给我面子了。”钟奕铭拿起电话。丁骁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还是阻止了他。   看丁骁垂头丧气的样子,钟奕铭捶他一拳:“别这样,都不像你了,日子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每天都跟自己说,有福能享、有苦能捱,才真是真爷们儿。”   开车回家的路上,车载音响里一直在播放周华健的《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   丁骁一边开车,一边跟着唱,原本低落的情绪好了很多。   云槿家,邵景轩打来电话,告诉云槿,她前夫丁骁找过他。   “什么?邵医生……对不起,我不知道……请你原谅,他就是那个德行,你跟他那种人生气也不值当。”云槿猜得到丁骁找对方会说些什么,语气顿时激动起来。   邵景轩安抚她,“你先别激动,不是你想的那样,丁骁挺客气的,而且我从他的谈话里能感觉到,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你俩之间是不是存在误会呀?”   云槿当真没想到邵景轩会反过来安慰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没忍住,哭了起来,“不是误会……他那个人太没心没肺了,我给他很多次机会,他死性不改,我跟他过不下去了,这个婚离定了。”   邵景轩听到她哭声,沉默了半晌才道:“可他一直拖着不办,你能怎么着,我问过人了,军婚的话,的确是受法律保护,只要他没有犯重婚罪、没有使用家庭暴力,你就必须征得他同意才能离婚。”   难道真是这个理由牵绊了她两年?云槿心中苦涩难言,明明是自己对这段婚姻也舍不得放手,才会一拖再拖,现在看来,这种做法害人害己。   “不会的,我有办法,邵医生,我真的很抱歉把你也拖进了这件事,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样。”云槿擦干了眼泪,跟邵景轩道了晚安之后挂了电话。   接到律师函,丁骁气怒攻心,当天就找到云槿单位。   姚馥云没见过丁骁,可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猜到,这帅哥不是云槿的前夫又能是谁,忙道:“小孟出去办事了,过一会儿就回来。”   “那我等她一会儿。”丁骁不请自坐。姚馥云先是发愣,片刻之后才想起来给他倒水。   “您别忙,我是孟云槿的丈夫,找她有点私事商量。”丁骁大概也察觉出自己的脸色让云槿的同事怀疑了,缓和了语气。   果然是云槿的前夫,可他没说前夫,说的是丈夫,一字之差,意义却是不同,姚馥云心想,看来在首长家这位公子心里,还是把云槿当他老婆的,想不到云槿语不惊人貌不压众,她老公还挺稀罕她。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大丁丁遇到什么情况,还有小钟,就像古龙说的那样,只要还有朋友,人生就不至于绝望。   钟奕铭和梅朵的故事参见拙作:   格桑梅朵 ☆、第52章   姚馥云是那种跟谁都能说得上话的人,丁骁的态度开始还有些冷淡,几句话之后,两人就攀谈起来。   云槿的这位前夫,无论从五官、气质还是谈吐,看起来都无可挑剔啊,而且还很有礼貌的样子,怎么云槿非要跟他离婚呢,   姚馥云怎么也想不通,她觉得像丁骁这样的家庭,只要没太大毛病,一般也是不会离婚的,云槿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呢,   就在他俩说话的工夫里,云槿已经办好了事情回来,看到丁骁坐在她办公桌前,云槿一阵烦躁,他怎么找单位来了,这事儿是方便捅到单位来的事儿吗?越过越糊涂!   “你怎么来了?”云槿不高兴的跟丁骁使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丁骁偏坐着不动,“我怎么就不能来?”   云槿没心思跟他吵架,不悦道:“有事儿下去说吧。”“就在这儿说。”丁骁把那份律师函从口袋里掏出来,扔桌上。   姚馥云八卦的伸着脑袋想看,可也知道这不是她该凑热闹的时候,赔笑:“我有点事儿先出去一下,你们聊,我把门给你们关上。”说着,她溜走了。   云槿把门关好以后,走到丁骁对面,尽量压低了声音不引起隔壁科室的人注意,质问丁骁:“你到底想怎样?这里是单位,你闹到单位来,想过后果没有,公公婆婆不被你气死才怪。”   “你这玩意儿就不会把他们气死了?”丁骁下巴一抬,示意她看桌上的律师函。   云槿这才知道他忽然跑来的用意,坐下:“你总拖着不办手续,我没办法只有请律师了,嵩嵩大了,这事儿老拖着对他不好。”   “我说你有完没完哪,上回在我奶奶家咱不都说好了吗,你隔三差五就跟我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丁骁觉得云槿这时候发律师函纯属神经有毛病,当然,也不排除她见异思迁的可能,但丁骁心里不愿承认是第二个可能,任何能让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的可能他都不会承认。   “既然你怎么也放不下外面的女人,那我主动给她腾地方好了,不就差一个名分吗,我让给她。”云槿扭着头,看都不想看丁骁。   丁骁被她说的糊涂,气道:“什么外面的女人,你说谁呢?你别整天想当然行不行?你有证据吗,你就冤枉我。”   “丁骁,你不要再狡辩了,你好歹也是个男人,也是个当了爸爸的人,你能有点骨气和尊严吗,说这话你不觉得亏心?”云槿被他的抵赖气得心口不停起伏。   “总之我他妈就是不承认这张纸,我要我儿子,你把儿子给我,不然别谈。”丁骁把小宝贝儿嵩嵩搬出来,以往他吵不过云槿的时候,嵩嵩就是他杀手锏。   “儿子归谁,咱可以到法院去判,他才三岁,如果你忍心让他看到你我对簿公堂,那就去判。”云槿反唇相讥。   丁骁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娘们儿吃了秤砣铁了心,连儿子也不顾了,倒有些不知该什么说才好,让他拿嵩嵩做筹码,他可做不到。   “那医生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这主意是他给出的吧?孟云槿,你竟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勾搭,你是不想活了你!”丁骁想不通云槿这次的行为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把矛头指向邵景轩,认定了邵景轩教坏了他们家孟肉肉。   云槿无奈的挥手,“你够了你,我和你之间的事非要扯上别人,跟邵医生一点关系也没有,完全是我自个儿的主意,我很累,丁骁,别跟我吵,我回家还要带儿子,你知趣点,回去吧,单位人多口杂,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公公婆婆一世英名都毁在你手上。”   “我到底怎么着你了,你非要跟我离婚,还找律师,好像我犯了滔天大罪似的?”丁骁看出云槿的情绪不对,不愿就此离去,来都来了,不把话说清楚,那不是白来了。   云槿知道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索性把话说开了,说见到他和一个陌生女人去酒店,那女人还披着他外套。   她这么一说,丁骁就想起来了,肯定是他送莫楚沅去酒店那晚被她看到了,哪怕他再聪明,也不是神机妙算到老天爷会安排这样的巧遇。   丁骁耐着性子把莫楚沅被恐吓的事说给云槿听。云槿一直没有表态,等他把话事情说了一遍,才道:“说完了?”   “怎么?我解释的还不够清楚?”丁骁怎么也想不到云槿在听了他解释后会是这个态度。   云槿指着门,“你现在可以走了,对你的解释,我没有任何话想说,我想说的话早就说过了。”   “你!”丁骁气得不行,可脑海里忽就灵光一闪,他老婆这是吃醋了啊,觉得他对别的女人太好,她又吃醋了,不管他帮莫楚沅是不是出于好心,他帮了前女友,这是事实,她完全可以理解为他对前女友余情未了。   “我就是不想让你生气才找小叔和小婶去陪她,才找丁骥来处理这个案子,她住在酒店这么多天我一次都没跟她见过面,只跟她电话联系,总不能她被杀人灭口抛尸,我都不理不睬吧?”丁骁强压着怒火,不想自己的声音传到隔壁。   云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脸别过去,跟自己说,不能对他心软,他三天两头出故事,各种理由层出不穷,自己已经心软了一次又一次,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个尽头?   见她一脸厌烦,丁骁无奈,为了不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也只能先离开。“我不离婚,孟云槿,我就不离婚。”丁骁走时扔下这么句话。   在隔壁办公室望风的姚馥云听到重重的关门声,意识到隔壁的两人谈崩了,赶紧想去看看究竟,却见丁骁已经离开,而云槿独自坐在那里不言语。   “不是过不下去,干嘛非离不可?我看他长得不错,说话也很有礼貌,不像是特别坏的人。”姚馥云对丁骁印象还不坏,觉得这青年虽然出身高干家庭,却没什么架子,说出话来也不是满嘴跑火车那种。   “坏人能把坏字儿写在脸上吗,您看谁都不像坏人,他就是长得太不错了,他才……他同性恋,他喜欢男人,您明白了吧?”云槿豁出去的说。   “哦,怪不得,我就说嘛,他长得这么好,你为啥就是非离不可,他爸妈肯定不同意他搞同性恋,所以他才娶了你遮掩,是吧?”姚馥云恍然大悟的说。   云槿看到她略有些夸张的表情,虽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是心头畅快,总算是出了口气,哪怕只是逞口舌之快。   “您说是那就是。”云槿恨恨的附和一句。   哪知道,姚馥云笑脸一拉,没好气道:“我信你的话我才真是二百五,他要真是同性恋,你都给他生了儿子了,你的使命早就可以结束了,他还死乞白赖追你回头干嘛,他又不是娶不到老婆,就是娶十个花瓶回家,也照样娶得到。”   云槿见她义愤填膺的样子,讪笑:“您比我明白。”   “不是我比你明白,而是我比你多吃了十几年饭,多看了十几年世态炎凉,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劝人离婚,尤其是有了孩子的,但你这种情况,离了倒也干净,你那个前夫一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离了你还能过几天清净日子。”姚馥云虽然觉得丁骁看起来不错,可也感觉得到,那小子要是发起火来,只怕脾气也不小。   “就是这话。”云槿趁着姚馥云还没注意,把丁骁扔在桌上的律师函赶紧给收了起来。   姥姥出院以后,被孟家人接回家,云槿经常带着儿子回去探望,丁骁想去,却被她拒绝了。   就在云槿下了决心要跟丁骁离婚的时候,她弟弟孟小白又出了事。   傍晚时分,云槿刚从幼儿园接了儿子,开车在路上就接到母亲白玉仙的电话。   白玉仙在电话里语气很焦急的告诉她,她弟弟孟小白下午的时候被警方传唤了,具体事情还不知道,但是警方不许他回家,也不让家属探视。   早就说小白那小子整天上蹿下跳不省心,这不,事情真来了,可再怎么说,那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她不可能看着他出事,却坐视不理。   “妈,您先别急,我找人问问。”云槿控制住焦虑,拨打了丁骁堂弟丁骥的电话。   丁骥接到嫂子求助的电话,立刻就开始调查,同时也给丁骁打了电话。丁骁一听说小舅子出事,赶紧去了云槿娘家。   孟家,一家人正急得团团转,不让家属探视,只允许律师前往,这让他们无法得知孟小白更多的消息,甚至他们根本闹不明白,孟小白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   丁骁的到来,让一家人仿佛看到了救世主,女婿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尤其是姥姥,含着热泪攥着丁骁的手,“大丁子,你救救云槿她弟弟啊,小白是我唯一的外孙子,他要是真蹲了大狱,我可没脸见他姥爷。”   “姥姥您别急啊,小白不一定有事的,我堂弟已经赶到分局那边问情况去了,有什么进展会及时跟我联系的。”丁骁跟姥姥说话,目光却在找云槿。   云槿坐在沙发角,看到丁骁望着自己,跟他使了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到房间里面谈。丁骁跟着她进了她以前的房间。   两人关上房门,云槿才问,“小白那事儿,危险吗?”   “不好说,警方正在审讯,案情不会透露的,丁骥托了几层关系,才好不容易查到,是跟他公司近期承揽的一个项目有关。”丁骁谨慎的说。   云槿难过的低下头,半天才道:“不管怎么样,小白是我弟弟,我不希望他出事……丁骁,你帮帮他,不管他出多大的事儿,只要你肯帮他,他就不会出大乱子。”   丁骁一双俊目看着她,之前看着她眼泪婆娑,他还挺心疼,可听了她说话,又觉得她话里有话,没有立刻发表意见,等待她下文,果然,云槿哭道:“只要你帮小白度过这个坎儿,我就把嵩嵩给你带。”   丁骁的目光由晴转阴,变得锐利而深邃,但是那种深邃中包含着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把我儿子当什么了?就算我欠你的,他可不欠你!”   不用她开口,他都会帮小舅子这个忙,他要是不想帮忙他就不会到孟家来,可云槿用儿子来跟他交换,这些话深深的刺伤了他,让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成了陌生人,而不是曾经密不可分的枕边人。   她弟弟的事,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平常就爱打着丁家的幌子在外面招摇,他听了不止一个朋友说起过这事,朋友们都说,万一孟小白惹出事来,丁家人脸面上也不好看,可为了照顾她面子和感受,他从没跟她提起孟小白在外面那些事,就算偶尔有出格的,也想办法帮孟小白摆平了,上回张老板那笔烂账要不是他收拾,孟小白能那么干净的抽身?   现在倒好,出了事反而拿他儿子当筹码,丁骁油然而生一种出力不讨好的感觉。   云槿自然是听出他言外之意,可她顾不上解释,她父母和姥姥为了这事急疯了,丁骁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除了求他,没有别的办法,泣道:“丁骁,你帮帮我弟弟,小白那孩子要闯祸必然是大祸,他要是坐牢了,我爸妈和姥姥都经不起这个打击的,你帮帮他。”   “咱俩在一起这几年,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我没帮忙,你用得着这么刺我吗?”丁骁冷冷的说出这句话,心里气愤交加。   云槿只顾着哭,抱着丁骁胳膊恳求,“你救救我弟弟,丁骁,救救我弟弟,他要是坐牢,这个家就毁了。”丁骁虽然生气,却也知道她为她弟弟的事伤心,默默的忍下不快,推门而去。   云槿没有追他,忧心忡忡的站在原地。丁骁的脾气她知道,他不会不帮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飞还是不飞? ☆、第53章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丁骥带着丁骁一起见了办案警员,警员告诉他俩,孟小白牵涉进一起巨额受贿案,某个政府官员双规后被立案,而他在任期间分管的工程项目之一的承揽人正是孟小白。   “我们现在只是对孟云松进行常规询问,因为他的口供可能对案件起到重大作用,所以审讯细节不便公开,也请你们理解。”警员对孟小白究竟会不会惹上事儿守口如瓶。   丁家哥俩儿双双在心里叹气,那个胆大包天的孟小白呀,这次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为了进一步了解案情,丁骥找到他在检察院工作的同学邢栎阳,从那个落马的贪官入手,查探孟小白是否真的涉案。   邢栎阳跟丁骥是高中同学,关系很铁,因此对这哥俩儿的到访很热心,把自己了解的情况有选择的告诉他们,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该官员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据他自己交代,有几家企业涉嫌向他行贿,孟小白的公司虽不在其列,但他毕竟也承揽过那个官员分管的工程,也要接受审查。   这样一来,丁家哥俩儿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孟小白那个奸诈的小子,就算真的行贿,也不会落下把柄给人抓住,只怕早在那个官员落马前,他就销毁了一切可能的证据,所以公检法的联合调查组虽然查到他头上,却也提不出进一步的证据。   从邢栎阳办公室出来,丁骁悄悄问他堂弟:“用不用请你这个同学吃顿饭,让他对小白多上点心?”   丁骥摇头,“不用,我跟他关系好着呢,再说,你是孟小白的姐夫,就算你这个时候请他,他也不会来,就别让人家犯纪律了。”   丁骁一想也是,邢栎阳身为检察官,而自己是他手里被调查人的姐夫,人家就算避嫌,也不会跟他吃饭,能跟他们说案情,已经是给了丁骥很大面子了。   唯一让丁骁觉得欣慰的是,谢天谢地,孟小白的小聪明保住了他自己,但是丁骁并不打算立刻就把他捞出来,他觉得,得借着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孟小白,让他也知道厉害,以后不要再胆大包天,这次滑过去了,下次可没这么幸运。   这天下午,丁骁正跟几个朋友在骑马场骑马,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自称是某游乐场巡警,并且告诉丁骁,他儿子嵩嵩在游乐场走丢了,找不到妈妈了,幸好他身上带了幼儿园制作的身份牌,上面有爸爸妈妈的电话。   一听说儿子丢了,丁骁急坏了,赶紧开车去了游乐场,果然在派出所看到了坐在那里哭泣不止的儿子,心一下子抽痛起来,跑过去抱起儿子就是一通狂亲。   这个肉宝贝儿,可是一家人的命根子,要是把他给丢了,全家都得哭死。   “告诉爸爸,怎么跟妈妈走丢的?”丁骁稳住心神,问儿子。嵩嵩一边哭一边诉说,丁骁一句也没听懂,只得给云槿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找到儿子了。   不一会儿,云槿冲进了派出所,看到父子俩儿,心中石头落地,一言不发的走上前,一把提起儿子,往他小屁股上一通揍。   嵩嵩顿时嚎啕大哭,躲闪着妈妈,向往爸爸身后跑。   丁骁赶紧挡住云槿,“你干嘛呀,怎么一上来就打孩子?”靠得近了,才看到云槿双目红肿,很显然是哭了很久。   云槿一番解释,丁骁才知道,嵩嵩趁着妈妈买爆米花的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自己跑到边上的玩具城堡玩儿去了,等云槿买好了东西回头一看,已经找不到他。   嵩嵩找不到妈妈,一边哭一边走,结果遇到了一个不安好心的男人,想把嵩嵩带出去,嵩嵩见对方是个不认识的叔叔,赖着不肯跟他走,那人把他抱起来就往外走,嵩嵩一直哭,引起了游乐场巡警的注意。   经验丰富的巡警一看那人的动作和外表就猜到他并不是嵩嵩的家长,把他带到了派出所,并且询问了嵩嵩,嵩嵩拿出自己的身份牌给巡警看,巡警打云槿的电话没打通,这才打了丁骁电话。   “这小子,太不听话了,我让他别乱跑,他非不听,上次在超市也是,一看到玩具柜就跑过去。”云槿恨恨的把儿子拖过来,又打他小屁股。   嵩嵩哇哇大哭,“臭妈妈……呜呜……臭妈妈……”   丁骁看着心疼,再次阻止云槿打儿子,把嵩嵩搂进怀里,“嵩嵩才三岁多,小孩子不懂事,就算跑丢了,你至于跟他发这么大脾气?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别借题发挥打我儿子。”   云槿也哭了,在游乐场里找了一个多小时,到处都问遍了,腿跑断了也没找到儿子,问谁都说没看见嵩嵩,她就要急疯了,儿子要是丢了,她也不想活了。   好在丁骁打来电话说儿子已经找到了,这才让她一颗心回落,看到儿子,没有克制住心中的委屈和愤怒,想也不想就打了儿子几巴掌,哪知道换来丁骁一通数落。   丁骁看着母子俩抱头大哭,在一旁道:“都别哭了,天都黑了,赶紧回家吧。”云槿这才收住眼泪,跟丁骁一起离开。   丁骁抱着儿子走在前头,云槿跟在后面,丁骁回头见她走得很慢,疑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跑了太多路脚疼了?”云槿点了点头。   “那我走慢点儿,等等你。”丁骁放慢了脚步。   家里,丁骁亲自下厨给他们娘儿俩做晚饭。   看着嵩嵩拿着勺子吃嫩嫩的虾仁蒸蛋,当爸爸的很是欣慰,这小家伙自理能力高于同龄的孩子,都能自己吃饭了,这多亏了他妈妈的教育。   去洗手间淘了一条热毛巾,丁骁拿着毛巾细心的替儿子把脸擦干净了,又让嵩嵩拿毛巾给妈妈擦脸,嵩嵩听话的拿着毛巾递到妈妈面前,扯扯她衣服,“妈妈,你别哭了……”   云槿看到儿子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小眼泪,心疼极了,抱紧儿子,亲他小脸,“以后你可不能再走丢了,妈妈就快急死了。”   “妈妈,我以后都听话。”嵩嵩撇着小嘴想哭,看到爸爸正看着自己,小嘴一撅,没好意思哭出来。   吃着丁骁亲手做的牛肉面和酸辣土豆丝,味道还不错呢,云槿看他一眼,“你都会炒菜了?什么时候学的?”   丁骁并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道:“我在部队的时候整理内务不比谁差,做不出大餐,简单炒几个菜我也是会的。”   “那你以前怎么从来不下厨?”云槿又顶他一句。丁骁没趣的挑着嘴角,半天才道:“不是有你嘛。”   很平常的一句话,云槿心里却起了涟漪,这让她感觉,丁骁也是依赖和需要她的,因为有她在,他就安心什么也不做,以前总觉得他懒,换个角度想,也是因为他习惯了有她。   云槿坐在沙发上,丁骁去洗手间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放在她面前,让她泡泡脚。   “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十公里越野脚底磨出泡来,班长会找草药给我们泡脚,既能解乏,又能舒筋活血,水不热了我给你加。”   除了怀孕那时候,还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云槿脱了鞋袜,把脚泡在热水里,看到丁骁去喂儿子吃面条,眼眶湿湿的。   回想起下午的情形,真跟一场梦一样,找不到嵩嵩着急的时候,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他打电话,总觉得他要是来了,儿子就一定能找到。   不得不承认,女人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心灵的确很脆弱,总想找个人帮自己解决问题,尤其是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一慌乱就会六神无主,以前家里人都说她主意多,她也觉得自己可以面对一切,经过小白和嵩嵩的事,她才知道,有个人可以依赖是多么好的事情。   看着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云槿默默的把视线转回来看水里自己的脚,鼓起勇气想跟他说些什么,却见他抱起了儿子。   “儿子,爸爸去奶奶家了,亲亲爸爸。”丁骁把脸伸向儿子,嵩嵩很听话的亲了亲爸爸,跟爸爸再见。   “我走了,小白那事儿没大碍,过些天就会放出来。”丁骁临走前跟云槿说起她弟弟的情况。   “谢谢你,帮我们家解决了大难题。”云槿由衷的说。丁骁凝视了她几秒钟,苦涩一笑:“谢嵩嵩吧,谁让小白是他舅舅呢。”说完,他推门而去。   云槿听到关门的声音,心里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又刺痛他了,他俩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谢谢,丁骁帮她家,也不是为了这一句客气又生分的谢谢。   难道真像歌里唱的那样,往往两个人多亲密,是透过伤害来证明?   “妈妈,你怎么哭了?爸爸打你了?我帮你打爸爸。”嵩嵩看到妈妈的表情,懂事的跑过来询问。   云槿勉强一笑,“妈妈没哭,爸爸没打我,爸爸怎么会打我呢,宝贝,你去洗手间帮妈妈拿一条毛巾来,要蓝色的那条。”   “哦。”嵩嵩很听话的去洗手间,找到妈妈常用的蓝色毛巾之后跑出来送给她。云槿看到她把毛巾拖到地上,一阵笑,“儿子,以后拿毛巾要整条拿着,不要拖到地上,拖到地上会把毛巾弄脏。”   儿子这次意外走失,让丁骁心有余悸,盘算着回去就搞一个全球定位的GPRS芯片牌给儿子挂在脖子上,以后出门都让他戴着,免得他再乱跑走丢了让大人担心。   看守所,孟小白整整蹲了一个月才给放出来,夹着自己衣物包裹,孟小白走出看守所大门,抬头看着北京瓦蓝瓦蓝的天,心生感慨,老子这辈子算是什么都赶上了,好在这回有惊无险。   有姐夫妹夫在,他心知自己出不了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是个破财消灾,可他姐夫多关了他这一个月,让他体会深刻,有些事还是悠着点好,玩过头了哪天栽了也不好说,再说,靠别人的庇护,能靠一辈子?   孟小白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栽培成大树,不再靠人庇荫,自己有本事,那才叫真本事。这不,他在看守所一个月,就把上上下下的警察都给混熟了,其中不乏一两个混成哥们儿的。   远远看到云槿从街对面的车里下来,孟小白心里一热,世道再怎么变,姐还是他亲姐啊,以后他要加倍对自己姐姐好,将来父母都不在了,真正能相依为命的就是姐弟俩儿。   哪知道,孟小白刚靠近,就招架他姐重重一记耳光。   孟小白被打懵了,可他丝毫不敢有反抗的念头,低着头不言语,这回他让家里人跟着担惊受怕,让姥姥爸妈姐姐全家人为他操碎了心,他心里有数,家里出了这么个混蛋,他姐打他是轻的。   云槿含着泪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一个月不见,容颜虽有些憔悴,精神却不差,可见他在里面并没受什么罪,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在这件事上,她欠了丁骁和丁骥哥俩儿一个大人情,她心知肚明。 ☆、第54章   就在小白放出来前一天,云槿给丁骥打电话,想请他吃饭谢他,丁骥回绝了,“嫂子,不要跟我客气,只要你跟我哥好好过日子,我就比吃什么都高兴,我奶奶常念叨重孙子,你没事儿经常带嵩嵩过去看看她。”   云槿心酸的又谢了丁骥一回。   丁骥虽然比丁骁还小几岁,但这么懂事,这么明白事理,丁骁那家伙,不仅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还整天神出鬼没,好些天见不到人是常事。   “嫂子,我哥心里有你,但他不是把什么都挂在嘴边上的人,就说你弟弟这事儿吧,之前我哥的很多朋友都跟他提过……他没跟你说,是怕你心里不好受。”丁骥斟酌再三,才把话跟云槿说透了。   云槿微愣,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我知道……我也跟我弟弟说过几次,但是那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管不住他……”   “这回就当给他个教训吧,幸好还没闹出大乱子。”丁骥也庆幸孟小白这次没有栽进去,不然的话,他哥和嫂子的婚姻,又是雪上加霜。   “对了,丁骥,我有个同事的妹妹刚从德国留学回来,现在在海军总医院工作,你有没有兴趣见见?”   说完了自己家的事,云槿热心的想给小叔子介绍女朋友。   哪知道丁骥只是笑笑,“嫂子,多谢你关心,我有女朋友了,最近才谈的,小叔也见过,哪天得空我们一家人聚聚,我带上她。”   “好啊,我带嵩嵩过去。”云槿心情愉快的答应了。   经过她弟弟这件事,云槿心里有所软化,不管怎么说,丁骁在这方面对她们家是够意思的,哪怕婚姻不成了,他也还是嵩嵩的爸爸,还把自己当孟家女婿,他的一片心意,她不能不领。   回家路上,云槿开车,孟小白抱着小外甥嵩嵩,承诺买玩具给他。   “舅舅,我要挖苦机。”除了爸爸,嵩嵩最喜欢的就是小白舅舅,回回都给他买大玩具买新衣服,还总带他出去玩。   “挖苦机?”孟小白先是不明白,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是挖土机吧,可以挖沙子的。”   “挖沙子。”嵩嵩高兴地说。   “好啊,我外甥要什么买什么。”孟小白亲了亲嵩嵩,看向他姐,“姐,晚上你让姐夫去咱家吃饭吗?”   “嗯,妈打电话给他了。”云槿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丁骁别扭,老孟家一家人正对他感激涕零。   孟小白想了想,又叮嘱他姐,“姐,回家你得替我谢谢姐夫,多亏了他上下打点,我在号子里没受一点罪。”   “这回你也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你以后就给我悠着点儿,保得了你一次,保不了第二次。”云槿冷冷的瞥了孟小白一眼,见他抱着嵩嵩很亲热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   “姐,你跟我姐夫,你俩得好好地……我姐夫对咱家多好啊,爱屋及乌……”   “得了,我心里有数。”云槿淡淡的看着远方。   遇到困难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依然是向丁骁求助,除了因为他有这个能力,还有一个更深的原因,这些天她也仔细的想过,在她心里,对丁骁还是有那么几分信任和依赖的,哪怕他们闹僵了,丁骁也不会不管她弟弟,别的事她可能不信他,可在这种事情上,她相信他。   说到底,这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一种割不断的感情命脉,不是源于儿子,仅仅是源于他俩之间斩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少年相识,也许是因为结发夫妻,有了这一点不息的命脉,让她才不至于对丁骁绝望,才能一点点恢复希望。   下午,就在丁骁盘算着去老丈人家吃饭该买些什么东西带过去的时候,丁潜打来电话。   “丁骁,在哪儿呢,不忙的话见个面吧。”丁潜在电话里约丁骁出来。小叔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事,丁骁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某个咖啡馆里,丁骁到了以后才发现除了他小叔丁潜,他堂弟丁骥也在。三人坐下,点了咖啡,丁潜向丁骁阐明找他出来的用意。   “你说什么,你觉得莫楚沅根本就没被恐吓?”丁骁被小叔提出的这个话题惊住了。尽管警方没有调查出结果,他也从未怀疑到莫楚沅头上。   丁潜道:“事后我让丁骥又悄悄去了一趟莫楚沅家,一直没告诉你,是想等有了结果再跟你说。”   丁骥是警官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公安局也是颇受重视的刑侦骨干,在现场调查取证这方面,他不仅有扎实的理论知识,还有丰富的现场经验,所以他调查的结果,丁骁也不得不信。   丁骥告诉小叔和堂哥,他去莫楚沅仔细搜查了一遍,发现她家里人为破坏的痕迹太明显了。   “现场很明显是经过精心处理的,我不得不说,那女的心很细,把自己家破坏的很彻底,可她忽略了一点,真要是想报复她,完全没必要在她家里搞那样的破坏,只要随便砸几件家具,就足以吓到她了。”   丁骁满腹狐疑,“你是说,她家是她自己砸的?”   丁骥摇摇头,“不是她自己,她没那么傻,她完全可以雇一个人到自己家搞破坏,这样警方既能采集到指纹,没有线索又查不出指纹的主人是谁。”   “你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而已,你有证据吗?”丁骁虽然知道莫楚沅非常聪明,却也不愿意自己弟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冤枉她。   丁骥道:“可惜我不能面对面跟她谈话,不然我肯定能知道她有没有撒谎,警方的调查笔录我也看过了,疑点太多,根本就不足以怀疑她说的那个公司。”   丁骁没有说话,仿佛在沉思什么。   丁潜道:“我们叫你出来,就是想提醒你,那个女人目的不简单,你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想到,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是我对她有偏见,是你当局者迷。”   他和夏绿陪莫楚沅住的那几天,一向细心的夏绿在暗中观察莫楚沅的种种表现之后,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丁骁不在场的时候,莫楚沅表现出的那种镇定和漠然让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正处于恐吓案的受害者,她很多无意识的、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表情细节都落在夏绿眼里。   “就是啊,嫂子多好啊,你何必为了她跟嫂子闹离婚。”丁骥在一旁帮腔。丁骁没好气道:“哪里是为了她,我跟她又没什么的,是你嫂子自己钻了牛角尖。”   “哥,那你就去哄哄嫂子呗,不要再跟那个女人来往了,她为了拉拢你,什么招儿都使得出。”丁骥一心想劝堂哥不要再跟堂嫂闹了。   丁骁没有立刻表态,只是道:“行,你们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我自己会判断的。”   那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话已说到,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谈着谈着说起别的事。   跟小叔和堂弟分开后,已经是傍晚,丁骁独自开车去找莫楚沅。案件迟迟没有侦破,莫楚沅早已不住酒店,可也没回家,而是临时住进了学校分给她的宿舍。   莫楚沅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听到门外丁骁的声音就更惊讶了,但她还是欣喜的打开了门。   “丁骁,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莫楚沅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丁骁表情如常,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刚跟警方的人碰了面,他们说,你的案子有进展了,所以我赶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说情况。”   “哦?他们查到什么了?”莫楚沅脸上虽平静,心里却是一沉。   丁骁见莫楚沅也坐下,身体向前倾,靠近她一点,“办案的警官跟我说,他们去你家清理现场证据的时候,发现了可疑的指纹,然后他们在公安部的指纹库里进行比对,巧得很,竟然给他们找到了指纹的主人,那人是个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的指纹?”莫楚沅略一紧张,秀气的眉毛微蹙,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绝不像是心虚。   “嗯,那人是个外来务工人员,早几年曾经因为盗窃工地上的电缆被判过刑,所以公安部的指纹库里有他的指纹样本,我怀疑他是受人指使到你家搞破坏。”丁骁不动声色的凝视着莫楚沅的眼睛。   莫楚沅微微出了口气,情绪开始有了波动,问丁骁:“那人被抓住了吗?”“还没有,这些人住处不固定,找起来也不容易。”丁骁有意试探。   莫楚沅轻叹一声:“早点抓到他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安心搬回家去。”视线转向丁骁,见他清俊的面容里带着平常没有的严肃,她有点慌乱的转移了视线。   丁骁靠近她,声音非常温柔的说,“楚沅,晚上我留下来陪你好吗?”莫楚沅喜出望外,眼睛瞬间就亮了,连声音都颤抖,“真的吗?丁骁,你真要留下来。”   “那当然,你不愿意吗?”丁骁微笑着看她。   “你知道,我一向是愿意的。”莫楚沅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轻抚丁骁的脖颈。   丁骁按住她的手,缓缓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脖颈上推下去,表情却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到最后,脸上是既痛心又沉重的严厉,“楚沅,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样,我是真的看错你了。”   直到他站起来,莫楚沅仍没有搞清状况,不知道他怎么就变了脸,可她还是追上去,从身后搂住丁骁。   “丁骁,不要走!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莫楚沅卑微的求爱。   哪怕她以前骄傲如斯,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卑微,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紧紧抱着丁骁不肯放手。   丁骁毫不客气的推开她的手,“你不要这样!不要让我心里对你的美好记忆全部消失殆尽,你为了接近我布局砸了自己的家,编造一个莫须有的恐吓事件,我不怪你,但希望你自重。”   “这么说,你刚才是故意使诈?”莫楚沅很聪明的反应了过来。   丁骁看着他,“我没有使诈,警方调查过后,确实有理由相信恐吓事件根本不存在,全都是你编造的,我唯一骗你的就是,警方没有在指纹库里找到跟从你家搜集到的可疑指纹吻合的样本。”   “的确是我自导自演的,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可你已经把我忘了,或者说,你根本就从来没把我放心上。”莫楚沅承认了一切,忍不住心酸掉泪。   丁骁看着她,态度冷冷的,“你错了,我曾经真的把你放在心上过,但是那已经过去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光可以回忆,但无法倒流。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有老婆孩子,我得对他们负责,而你……不在我责任之内。”   说罢,丁骁头也不回的走了,不顾莫楚沅泪流满面。   处心积虑,到头来一场空,莫楚沅知道自己在丁骁心里的形象已然坍塌,就连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也已经成了他再也不愿想起的过往,他们是真的真的,余生将成陌路。 ☆、第55章   孟家,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坐着,等丁骁来一起吃饭。云槿抱着嵩嵩,不时看向时钟,都快八点了,他又跑去哪里了,   嵩嵩嚷嚷饿,云槿只得先喂他吃点饭。   孟小白见姐姐一脸的担心和惆怅,主动道,“姐,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姐夫,他应该是有事耽搁了。”云槿嗯了一声。   孟小白走到一旁打电话给丁骁,“姐夫,你怎么还没来啊,我姐和我爸妈我姥姥一家等你吃饭呢,你不过来我们也都没吃。”   丁骁道:“我在路上了,最多还有十分钟就到,你跟你姐他们说一声。”孟小白挂断电话之后,把他的话转达给家里人。   猛然听到敲门的声音,把一家人吓了一跳。   孟小白过去开门,丁骁走了进来,云槿本能的站了起来,嵩嵩更是一溜烟就跑过去抱着爸爸的腿,对爸爸亲热极了。   丁骁摸摸宝贝儿子的小脑袋,把买给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礼物交给两位老人。云槿没有责问丁骁什么,替他盛了饭,“先坐下吃饭吧,等你一晚上了。”   一家人把饭吃过了,丁骁才向云槿道:“咱俩先回你那里,我有话跟你说。”   云槿见他脸色郑重,心里猜测,他要说什么呢,这样严肃,跟着他回了她家。让嵩嵩一个人在客厅里玩舅舅买的新玩具,丁骁拉着云槿进卧室。   丁骁往床边一坐就抱着云槿,头枕在她肩上。   “老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丁骁的声调儿沉沉的。云槿摸不着头绪,以为他又要耍无赖,轻拍拍他,“你又怎么了?”   她这个老公,性格还像个大孩子,经常会出幺蛾子,但见他这副撒娇的样子,她便知道,他又来毛病了。   “我有事情想跟你说。”丁骁想把这一晚上的事都告诉云槿。   “说呀。”云槿看着他。   “我晚饭吃得少,这会又饿了,你再给我弄点吃的。”丁骁这一下午心累无比,大官人架子又端了起来。   “那你坐会儿,我去给你下面条。”云槿瞅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也没法跟他较真儿,去厨房下面条去了。   餐桌旁,两人对坐,丁骁一边吃,一边把下午发生的事都告诉云槿,莫楚沅自导自演的恐吓案,还有自己替她找房子那事儿一一道来,云槿惊讶不已。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但我弟弟的话我也不能不信,丁骥不会说没把握的话,还有我小叔,他从来不会冤枉谁。”丁骁对自己的亲人一百二十的信任。   “那就是说,她自己也承认了?”云槿心里满是疑惑,可是对丁骁的话,她也不怀疑。那个女人确实有心计,要不是丁骁还算聪明,就被她骗住了。   “她承认了,她聪明着呢,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她不承认也没用。”丁骁此时对莫楚沅讨厌极了。“你自作自受!”云槿揶揄他一句。   见丁骁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云槿心想,看来这件事对他是个挺大的打击,说起来,他虽然活了二十多年,可上有父母长辈庇佑,下有朋友包围帮衬,并没有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困难和欺骗,天生的聪明并不代表着处世经验的圆滑,人只有在社会上不断地磨练中才能渐渐领悟。   莫楚沅这件事大概是为数不多能让他人生观改变的事,狐狸往往会伪装成白兔出来害人,他要是滥好心,就容易上当,分辨是非善恶,需要一双慧眼,真正对他好的人,不会对他耍心眼儿。   “你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边说边吃不利消化。”云槿到厨房切水果去了。丁骁独自坐在餐桌边吃饭,肚子填饱了以后,精神总算恢复了一些。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丁骁往云槿身上一赖,继续之前的话题,“原来我看她一个单身女人在北京生活不容易,总想帮帮她,哪知道她利用了我的好心,以为耍一些手段就能破坏咱俩的婚姻,经过这些事,我也看清她了,肉肉,我上了人家这么一大当,你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原谅我吗?”   “这件事和小时候的事压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事,小时候你调皮捣乱捉弄我,不会伤到我的心,可莫楚沅的出现,还有你对她的态度让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云槿说着说着,之前受过的那些委屈又涌上心头,令她无法坦然原谅丁骁。   丁骁见她虽然不推开自己,语气却还有着幽怨,猜到她心思,又道:“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自从那时候分手,我和她之间的缘分就已经断了,后来我帮她,是看在当年的情分,把她当个朋友,可现在,朋友也做不成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她走得近,可我一直没听你的,还跟她来往,在这一点上,我知道我做的很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我能跟你保证,我真的没跟她怎么样,咱俩结婚以后,你是我心里唯一的老婆,我从来没想过要跟别的女人好,不然那时我也不会跟你结婚了,我跟你结婚就是因为我喜欢你,跟你在一起特别开心,我跟别人在一起时从来没那么开心过,那时候决定和你结婚,我是反复考虑过的,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不瞒你说,我谈了那么多女朋友,只有跟你在一起之后,才真正动过结婚的念头。”   云槿低着头,轻拭眼角的泪水,丁骁紧紧的搂着她,动情道:“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获得你的谅解,既然是我惹出了麻烦,我也会承担后果,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和嵩嵩好。”   云槿轻叹,看着丁骁的目光又恢复到以前那样的热度,她能感觉到,经过这些事,他还是有了改变的,起码发生了事情之后,他知道承担责任了,自己再好强,遇到事情,大家小家还是少不了他,还是要依靠他。   眼前这个人,不仅是她的初恋,也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爱过的男人,她为了他不顾一切困难险阻,像个傻瓜一样奉献自己的爱,有过妥协、退让、隐忍、牺牲,也有过失望、气愤、指责和冷漠,所有的挫折反而增加了她面对生活的勇气。   “上回小白出事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些话,让你生气了吧,其实我哪里舍得儿子,可我太害怕小白会出事,我也不光是为了救他,我是为了我家里人,我爸妈姥姥都上了年纪,他们没小白不行,你要是不救他,他就完了,我们家也就完了。”云槿擦着眼泪,并不知道孟小白的事没有他们一家想象的那么严重。   丁骁见她哭,心早也软了,“我知道,小白是你父母和姥姥的命根子,哪怕他再浑,也是命根子,就像嵩嵩是我们的命根子一样,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不会不帮他的,你要是不好,我也好不起来。”   嵩嵩跑进屋来,看到爸爸妈妈都哭了,不知道他俩发生了什么事,拉拉爸爸衣服,爸爸没理他,只顾着跟妈妈说话,拉拉妈妈衣服,妈妈也没理他,只顾跟爸爸说话,这让嵩嵩很害怕,忽然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爸爸……妈妈……”嵩嵩一边大哭一边看着爸爸妈妈。丁骁和云槿同时止住抽泣,安慰着儿子,好不容易才把小家伙哄住了。   秉灯夜谈,心里的一些疙瘩也在逐渐冰消,这一晚,他俩再一次同床共枕,怕吵醒儿子,动作不得不小心翼翼,然而即便如此,依然配合默契。   “我小婶刚生了儿子,在家里坐月子,你带嵩嵩去看看吧。”丁骁搂着云槿,跟她商量。   云槿嗯了一声,虽然她还没有搬回丁家的打算,小婶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却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大事情上,她不闹意气。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丁骁乘胜追击。   “看你表现。”云槿并不轻易妥协。   “你这个娘们儿你……”丁骁简直找不到可以形容她的话,自己都表现的这么积极了,床上床下卖力,她还是心如磐石。   “你就像狼来了里那个爱撒谎的小孩儿,撒谎太多次,我已经不信任你了。”云槿转过身,给丁骁一个脊背,却在偷偷地笑。   丁骁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狭儿子以令全家,因为嵩嵩在她手里,丁家上下都对她投鼠忌器,没人敢怎么着她,包括他在内。   和云槿的关系开始回暖,这让丁骁心情舒畅了很多,约了钟奕铭出来打球,哪知道一个不小心被球砸中了眼睛,把丁骁疼得哇哇叫。   “你怎么了这是,干嘛使那么大力气。”钟奕铭见他半边脸都肿了,赶紧把他扶到一旁。   “连球都欺负我。”丁骁把球拍扔到一边。钟奕铭担心的看看他眼睛,还好眼球没事,只是眉骨附近有点淤青。   “去医院看看吧。”钟奕铭提议。   “没事儿,回去拿冰块冷敷一下就好了。”丁骁不当一回事,他当兵的时候受点皮外伤简直是家常便饭,伤的重不重他自己知道。   “唉呀,你这半边脸都肿了,不去看看能行?去看看吧,去我妈她们医院。”钟奕铭怕丁骁被球砸出脑震荡。   丁骁鼓着嘴:“我不去301,万一给熟人看到,不定以为我是怎么受的伤呢,丢不起那人。”“死要面子,从小你就这样。”钟奕铭嗔怪的说。   丁骁光荣负伤,半边脸肿的不成样子,疼的直咧嘴,怕被人看笑话,只好捂着脸,这一来就影响了视线,钟奕铭只得扯着他胳膊,免得他再跌了碰了,俩大男人拉拉扯扯,引得众人侧目而视,纷纷感叹,如今这年月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大街上就敢扯。   钟奕铭开车送丁骁回家,问他用不用通知云槿,“我给云槿打个电话吧,你这样没人照顾你不行。”   虽然那天丁骁在他家诉苦,可他对丁骁的脾性不是一般二般的了解,遇到受伤这种事,不是找老妈撒娇就是找他老婆撒娇。   “行。”丁骁此刻只觉得眼眶周围疼痛无比,把他送到哪儿都行。   钟奕铭打电话给云槿,告诉她,丁骁打球时受了伤,差点就失明了。“你怎么瞎说呀,我哪里要失明了?”丁骁嚷嚷。   钟奕铭向他挤挤眼睛,示意他不要高声,等他和云槿把话说完。摘下耳机,钟奕铭告诉丁骁:“云槿说,让把你送到她家,她下班以后接了嵩嵩就回家。”   “这还差不多。”丁骁高兴地摇头摆尾,到底是打小儿认识的瓷器,深知他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跟《格桑梅朵》的段落重合,因为情节相同,只稍作修改。   年底财务工作各种忙,各种报表还要报税报预算,不能及时更新还请大家谅解。 ☆、第56章   车开进家属区大院儿,钟奕铭尽责的把丁骁送进家门,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包好了给他冷敷,走的时候看到鞋柜里一排男鞋,调侃道,“你这儿什么都齐的呀,看来没少在云槿家蹭吃蹭喝。”   “什么叫云槿家,这里是我给她找的房子,是我家。”丁骁死不承认这是他前妻家。   “得,你好好养伤吧,我走了。”钟奕铭告辞而去,结果刚出楼道就看到孟云槿抱着胖儿子急匆匆的往家赶。   “你动作可够快的。”钟奕铭笑道。云槿只顾担心,没跟他客套,问他,“丁骁还好吗?嵩嵩,叫叔叔……”   “叔叔……”嵩嵩很听话的叫钟奕铭,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和他爸爸一样明亮有神。   钟奕铭逗了逗丁骁这个胖儿子,向云槿道:“打球不小心,被球给打了,成熊猫眼了,我让他去医院看看,他偏不肯去,非要回家。”   “爸爸,爸爸,我要看爸爸……”嵩嵩赖着挣脱妈妈的怀抱,飞快的往楼道跑,三岁多的小人儿,蹒跚着小胖腿儿,甭提多好笑了。   “嵩嵩……别跑,奕铭,不送你了,我得先去追那小子。”云槿眼看着儿子跑远了,赶紧追上他。   一回到家,云槿就看到丁骁坐在沙发上,拿冰袋捂着半边脸,一副忍痛的样子,急忙放下嵩嵩走过去看他伤势。   “让你去医院你怎么不去啊,要是引起了炎症怎么办?”云槿查看丁骁的脸,眼眶附近都青肿淤血了,颇有些心疼。   “没事,我扛得住。”丁骁眼见媳妇这么关心自己,心里高兴坏了,觉得自己挨这一下太值了,早知道冰山是这样被融化的,他早就该上苦肉计,学学陆诚康那时收服细细用的招儿。   云槿知道他就是这么个脾气,把他手里的冰块拿到厨房又给换了几块,毛巾也淘洗干净了,给他拿着冷敷伤处。   嵩嵩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爸爸妈妈,小手碰了碰爸爸的脸,“爸爸,你受伤了?”丁骁跟儿子苦笑,“爸爸跟奥特曼打架,受伤了。”   “爸爸是小怪兽。”嵩嵩开心的笑,爬上爬下看他爸爸。“你妈是奥特曼。”丁骁哄儿子逗老婆。   吃饭的时候,嵩嵩拿着小围脖替自己扣上,拿着他专用的小碗和小勺子等着吃饭,丁骁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笑道:“儿子,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嵩嵩看看爸爸,笑道:“爸爸,你的眼睛好丑,你是熊猫大侠。”丁骁捂着半边脸,故意道:“爸爸受伤了,眼睛肿了,好疼。”   “爸爸,我替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嵩嵩小脸凑过去,轻轻地认真地在爸爸脸上吹气。丁骁感动极了,一把抱住儿子,亲了好几口。   “要是爸爸以后都这么丑,你还要不要爸爸了?”丁骁笑问。嵩嵩点了点头,“要爸爸。”   借伤撒娇,丁骁点着名让云槿给他做好吃的,一连三天赖在云槿家不走。   这三天里,嵩嵩是最高兴的,妈妈没送他去幼儿园,爸爸整天都能陪着他,云槿见他们父子俩其乐融融,眉头舒展多了。   为了替丁骁消除伤处淤青,云槿每天用煮熟的鸡蛋在他脸上滚,没过几天,他的伤就好多了。   这天早上,云槿刚一到单位就接到政委贺文牧电话,通知她去他的办公室。   云槿去了,刚坐下没多久,贺文牧就递给她一份红头文件,云槿简单的看了一遍,原来是部里要准备建军节的献礼话剧,让各基层单位抽调文艺骨干参加编排。   贺文牧掐灭手里的烟,把自己让云槿过来的用意告诉她,“领导的意思是,由你来担任编剧组组长,一来你在地方上工作的时候有编排大型演出的经验,二来也是想让你趁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能动笔杆子的人才我们部里还挺缺的。”   对领导的信任,云槿心里激动不已,自从她调离原单位,这两年忙着带儿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接触舞台了,在单位里懒懒散散的混日子,其实并不是她的人生梦想,要不是为了儿子必须妥协,她早就不想这样下去了。   现在,机会来了,她又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回到办公室,云槿兴奋的把这件事告诉丁骁,丁骁也替她高兴,“不如晚上下班后你回家来吃饭吧,我们一起去接儿子。”   幼儿园里,嵩嵩看到爸爸妈妈过来,很是意外,爸爸妈妈好像还从来没一起到幼儿园来过,兴奋的跑向他们。   “妈妈,我们去哪儿?”嵩嵩拉着妈妈的衣角问。云槿道:“咱们跟爸爸走。”“哦。”嵩嵩乖乖的答应着。   丁家,看到云槿和嵩嵩跟在丁骁身后进来,李凤霞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搞不清楚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丁骁主动安抚吃惊的老妈,“妈,您不是说想嵩嵩了嘛,我带嵩嵩和云槿过来陪您吃晚饭。”   “你们……”李凤霞疑惑的看着儿子,又看看云槿,看到他俩眼睛里都有笑意,聪明的猜到了什么,善解人意的没有多问,让保姆去张罗晚饭。   “来,嵩嵩,跟奶奶看动画片去。”李凤霞带着嵩嵩看电视去了,留时间给丁骁和云槿好好谈谈。   带云槿回他俩的卧室,云槿四处打量,自从那时候从丁家搬出去,她再没回过这里,此时看来很是亲切,他什么都没动,床头依然摆放着一家三口的合照。   “你们这部戏什么时候公演?”丁骁拉云槿坐下。   “还有好几个月呢,要七月份才能上演,先是在国家大剧院连演十场,再下部队到基层演出。”云槿跟他并肩坐着。   自从他俩和好,每次想起对方都有千言万语想跟对方说,等见了面反而说不出口,就想这样静静的坐着,依偎在一起。   “到时候我带嵩嵩去看。”丁骁握着云槿的手。   “嗯。”云槿心里暖暖的。   “那个邵医生,你后来怎么跟他说的?”丁骁忽然问起邵景轩的情况,云槿很少跟他提起这个人。   云槿淡淡一笑,“我跟他通过一次电话,说咱俩已经和好了,他就没再跟我联系过。”   “他那时对你挺满意的吧。”丁骁忽然酸溜溜的来了这么一句。云槿抿嘴一笑,“还行吧,他人不错,是个真心实意过日子的人,想法也很成熟。”   “那比我呢?”丁骁凑过脑袋去问。   “比你强!”云槿故意别过脸。   “那你怎么不跟他走。”丁骁抓起她的手,狠狠的咬下去。云槿没有动,任凭他咬自己的手,丁骁渐渐松了口,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她。   “世界上比你强的人太多了,可我只爱你一个人。”云槿动情枕在丁骁肩上抽泣。   “我也是,外面的世界再好,也比不上我们的小家,有你和儿子,对我来说,就是天堂了,我要一生一世守着你们娘儿俩,我爱你们。”丁骁搂着媳妇儿,这辈子再也不想放开。   保姆抱着嵩嵩上楼,让嵩嵩敲爸爸妈妈房间的门,“爸爸——爸爸——妈妈,奶奶叫你们下去。”   云槿和丁骁下楼到客厅里,看到茶几上摆了几样糕点,嵩嵩正在吃一碗虾仁蒸蛋。   “妈妈,奶奶也会做虾仁蛋蛋。”嵩嵩舀了一勺给妈妈看。这是他最喜欢吃的菜,几乎每天妈妈都要蒸一碗给他吃。   李凤霞在一旁道:“嵩嵩说他饿了,我就让保姆给他弄了点吃的,你们也过来吃吧,晚饭还要有一会才能好。”   儿媳妇带着孙子回家来了,是他们家一件大喜事,李凤霞特意打了电话给老伴儿丁志祥,让老伴儿回家吃饭,一家五口吃一顿和和美美的团圆饭。   嵩嵩眨巴着眼睛,看到爸爸妈妈坐在一起,特别开心,几口就吃掉了碗里的蒸蛋,拿着玩具坐在边上玩儿。   李凤霞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为了能有个安静的环境,云槿和丁骁商量过后,把嵩嵩送回丁家去了,丁骁让她也搬回家去,她没答应,想把献礼剧的剧本写出来之后再回家,不然的话,小家伙只要看到她,就会时时刻刻缠着她。   白天,云槿泡在图书馆里翻阅资料,看各种宣传片和视频;晚上回到家里,开始创作剧本初稿,部队的献礼剧和京剧虽然是不同的艺术形式,以情动人,这一点却是一样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经常忘记时间,好几次写到凌晨三四点,却丝毫没有睡意,为了不影响白天,只得强逼着自己打断思绪去睡觉,没有充足的睡眠保证,哪有精力把事情做好。   周末,丁骁特意起了个大早要带儿子出去玩玩,梳洗过后,把儿子也叫醒了,“宝贝儿,快起来,今天爸爸带你出去玩。”   嵩嵩一听说可以出去玩,立刻来了兴致,乖乖的跑去洗手间刷牙洗脸。丁骁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儿子的动作,心说,这小子倒是训练有素,可见云槿平时没少下工夫。   但是,他的高兴只维持了一时,嵩嵩很快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看丁骁怎么带儿子。 ☆、第57章   在穿什么衣服的问题上,父子俩发生了分歧,嵩嵩非要穿他的小熊背带裤,可小熊背带裤在云槿家,根本没带过来。   丁骁哄儿子,“先穿别的,等会再去妈妈家拿好不好,”嵩嵩不答应,耍赖,“现在就要穿,嵩嵩现在就要穿。”   丁骁好说歹说不见效,气坏了,声调不知不觉高起来,“爸爸不是跟你说了,小熊背带裤在你妈妈那里,现在没有。”   “要小熊裤裤,爸爸坏坏,要小熊裤裤。”嵩嵩见爸爸很凶,大声哭起来,想去找奶奶告状。   自从在爸爸家住了一段时间,机灵的小家伙很快发现了一个窍门,不管他想要什么,只要跟爷爷奶奶说,准能达到目的,爸爸反对也没用,奶奶权力比爸爸大。   丁骁气晕了,拎起儿子就要打他屁股。嵩嵩往下一赖,挣扎着跑开了,跑去找他奶奶告状,丁骁只得跟出去。   李凤霞一见大孙子哭哭啼啼的跑过来,一把给抱进怀里心肝儿肉的疼惜,骂儿子:“你跟个孩子吵吵什么,他是三岁孩子,不懂事,你三十岁了,你也不懂事?”   “妈,这小子……讨厌!非要穿小熊背带裤,那裤子在云槿那里,我上哪儿给他变出来。”丁骁忍不住报怨。   李凤霞搂着孙子,柔声安慰着他,又向儿子道:“那你好好跟他说啊,你那么大声干嘛,对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你小时再调皮,我也没大声骂过你。”   丁骁气得没辙,扭头回房间去了。嵩嵩在奶奶这里磨蹭了好一阵才乖乖回房去穿裤子。   父子俩穿戴整齐出门。   “儿子,今天想去哪里吃饭?吃完了爸爸带你去万达看电影。”丁骁扭头问儿子。   嵩嵩正摆弄着手里的玩具,听到爸爸问,才道:“去肯德基。”   “肯德基不行,垃圾食品越吃越胖。”   “去找妈妈。”   “妈妈在单位加班,不在家。”   “去姥姥家。”   “也不行,你姥姥和姥爷出去旅游了。”   嵩嵩听到这话,小嘴一撇,又要哭。丁骁忙哄儿子,“爸爸带你去太奶奶那里看四爷爷家的小叔叔怎么样,你那个刚出生的小叔叔。”   小孩子都喜欢小孩子,嵩嵩一听说爸爸带他去看四爷爷家的小叔叔,立刻高兴了,也不哭了,“好啊,去看小叔叔。”   在太奶奶家里一直玩到晚上九点多,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了。丁骁把儿子抱到浴室洗澡,父子俩一起泡在浴缸里。   小家伙边洗边玩,很快就把水和泡泡弄的到处都是,丁骁怕泡泡迷了儿子的眼睛,拿着莲蓬头替他冲干净。   好不容易把调皮的儿子洗干净,丁骁热的一身汗,把自己也洗好了,裹着浴巾把儿子抱出来,放到大床上。   嵩嵩光着身子在床上翻滚,玩得不亦乐乎,丁骁却困了,拉开被子躺下睡,“儿子,别闹了,睡觉,爸爸困了。”   嵩嵩这才钻进被子里,往爸爸怀里凑凑,缠着爸爸给他讲故事。   “爸爸给你讲个什么故事呢?”丁骁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该讲什么。   这些天以来,他每天哄儿子睡觉都要讲故事给他听,时间一长,肚子里的故事都讲完了,真不知云槿那时是怎么打发这小子睡觉的,太能折腾了。   “讲大黄鸭。”嵩嵩咧着嘴笑。   丁骁疼爱的摸摸儿子脑袋,笑道:“那就讲大黄鸭的故事,大黄鸭……从前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户人家,女主人养了一群鸭子,其中有一只母鸭下了一只很大的鸭蛋……”   讲着讲着,故事拐到丑小鸭上面去了,嵩嵩奇怪的问:“大黄鸭不丑啊。”“小时候丑,长大不丑了。”丁骁无奈的跟儿子解释。   每天晚上只要他一给儿子讲故事,儿子总是无数的问题,常常问的他哑口无言。   看到儿子渐渐有了倦意,丁骁替他盖好被子。 “乖儿子,想妈妈吗?”丁骁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   嵩嵩睁大了明亮的双目,很认真的点头,“想妈妈。”丁骁看着儿子可爱的表情,怅然轻叹一声:“爸爸也想妈妈了……”   随即又问:“是爸爸好,还是妈妈好?”嵩嵩眨了眨眼睛,呵呵一笑:“妈妈好,妈妈会做好吃的。”   “那爸爸不好吗?”丁骁故意问了一句。嵩嵩想了想才道:“爸爸好,爸爸带我爬高高,看解放军叔叔。”   住在军区大院儿里,丁骁有时会带儿子去附近的部队营地看野战部队训练,到底是身上流淌着几代军人血液的男孩子,嵩嵩对这些很感兴趣,经常让爸爸带他站到高处远眺。   “那将来等嵩嵩长大了,也当解放军,好不好?”丁骁轻拍着儿子小小的身子,哄他睡觉。嵩嵩一开始还跟爸爸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丁骁一直拍着他,直到他睡熟了。   关台灯的时候,看到床头柜上一家三口的照片,丁骁把相框拿起来看看,那还是嵩嵩满月的时候照的,小家伙可爱极了,他和云槿也笑得很开心。   心思一动,丁骁给云槿打电话,云槿正在电脑前写稿,接到他电话,跟他聊了一会儿。   “老婆,你早点睡。”   “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各自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   这一天,丁骁接到钟奕铭电话,对方告诉他,他要结婚了,请他喝喜酒。   “你要结婚?这么快定好日子了,几号啊?”不管怎么说,听说哥们儿要结婚,丁骁很替他高兴。   钟奕铭告诉他一个日子,又道:“到时候你带着我干儿子来啊,梅朵也特喜欢那小子。”丁骁嗯一声,计上心头,“你通知嵩嵩他妈了吗?”   听他这么问,钟奕铭还以为他俩尚未和好,笑道:“哎呦,怎么着呀,你还惦记她呀,我不是怕你尴尬吗,没打算请她。”   “请呀,请她去,让她看着你跟梅朵结婚,看到你们甜蜜恩爱,让她羡慕嫉妒恨。”丁骁恶狠狠的笑。   这都多少天了,云槿忙着写剧本,让他一个人带孩子,他就快累死了,从来没想过带孩子竟然这么麻烦。   钟奕铭大笑一阵,“行,我这就打电话给她,到时候你自己要HOLD住了,别当着你儿子的面丢人。”临了还不忘记挖苦丁骁一句。   这边把丁骁的电话给挂了,那边钟奕铭就给云槿打电话,跟她说,自己要结婚,请她去热闹热闹。   “奕铭,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啊,也恭喜梅朵,你俩终于修成正果。”云槿由衷的祝福着。   钟奕铭和梅朵的恋爱也不是一帆风顺,也是磕磕绊绊,最终能步入婚姻的殿堂不容易,云槿那时经常听丁骁提起。   “到时候来啊,我干儿子要给我当花童的。”钟奕铭唯恐天下不乱的说了一句,且看他俩谁能带着儿子出场,让他俩争去吧,自己在一旁看热闹给他们当拉拉队。   下午,丁骁去幼儿园接了儿子回家,在车上跟儿子说话,“过几天钟叔叔结婚,找你去当花童,你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啊。”   嵩嵩睁大了眼睛,“什么是花童?”丁骁道:“就是在婚礼上帮梅朵阿姨提着婚纱,或者拿着花篮撒花的小朋友。”   “哦。”嵩嵩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婚礼对她来说,就是意味着吃和玩。   “爸爸,我想妈妈了,我们去妈妈家好不好?”老实不了一会儿,嵩嵩从座位上直起身子,扭头看着爸爸。   丁骁想了想,答应了,好几天没见到老婆,他也想老婆了。   书房里,云槿听到客厅里传来开门声,走到门口看看,果然看见那父子俩进来,笑道:“你俩怎么这时候来了?”   嵩嵩飞扑向妈妈,亲热的要妈妈抱。云槿抱起来他亲亲,目光却看着丁骁。丁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儿子非要来找你,说想你了,你闭关够久了,偶尔也得让我们探探监吧。”   云槿哧的一笑,头捧着儿子的头,“宝贝,想妈妈了?你上回不是说,特别喜欢爸爸,想跟爸爸在一起吗?”“我也喜欢妈妈。”嵩嵩依恋的把小脑袋靠在妈妈怀里蹭。   “你先带儿子洗澡吧,我**粥给你们吃。”云槿准备做晚饭。“鸡粥,好。”丁骁最喜欢吃云槿做的鸡粥了,一听说有鸡粥吃,就不想走了。   替自己和儿子拿了衣服,丁骁抱起小家伙去浴室,父子俩一边洗澡一边说话唱歌。等他俩出来的时候,云槿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嵩嵩跑去看电视,丁骁把他抱回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替他系好小围脖,喂他吃鸡粥的姿势特别熟练。云槿眼眶热热的,“你经常喂他吃饭呀?”   “他跟我回来住的这些天,我没少带他,早上替他穿衣服,晚上替他洗澡,有空就喂他吃饭,这小子越来越懒,明明自己会吃,还经常吵着要人喂。”丁骁疼爱的拍了下儿子的小脑袋。   云槿也伸手去摸儿子的脑袋,丁骁按住她的手,两只手交叠。   两三个精致的小菜,再加上鲜香爽口的鸡粥,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饭,丁骁吃得非常适意,不禁道:“天天吃鸡粥我都不会觉得腻。”   嵩嵩把自己的碗推向爸爸,“爸爸,我的给你吃。”丁骁看到儿子这么懂事,疼爱的捏捏他小脸,“哎呦,真是我的乖儿子,宝贝,你吃你的,不用管爸爸。”   云槿见状,又给丁骁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丁骁道:“上午奕铭打电话给我,说他结婚要找嵩嵩当花童,让我们带嵩嵩过去量尺寸定做小礼服。”   “行,那你明天跟他约个时间,我们带嵩嵩过去。”云槿答应道。   “那就明天下班以后吧,我去单位接你,我们一起去幼儿园接儿子。”丁骁很自然的接了一句。 ☆、第58章   晚饭过后,丁骁收拾桌子,云槿回到书房继续写作。   “妈妈——妈妈——”嵩嵩大声的叫。云槿正对着电脑修改剧本,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过去,不一会儿,看到儿子光着小脚丫跑过来。   “妈妈,来——”嵩嵩上前拉着妈妈的手。云槿怕他光着脚着凉,赶紧把他抱起来,走到客厅一看,却看见丁骁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这家伙,难怪儿子光着脚都不管,竟然呼呼大睡起来,云槿并没有吵醒他,把儿子放到沙发上以后,拿了床被子盖在丁骁身上。   茶几旁,嵩嵩指指画册,跟妈妈眨着眼睛,云槿知道,这是嵩嵩让自己考考他。这是他俩之间常玩的小游戏,嵩嵩在幼儿园学了什么,回来都会背给妈妈听。   云槿打开画册,随便点了一段,嵩嵩拿着画册,小大人一样念,居然像模像样,云槿惊讶不已,是谁教他认识这些字?   “嵩嵩,这是老师教的?”云槿问儿子。嵩嵩摇摇头,告诉妈妈:“爸爸教的,爸爸每天晚上教我,还给我看图片,我认识好多好多小动物。”   云槿哧的一笑,指着画册某页的鸵鸟,问他是什么。   “鸵鸟,它们在非洲的草原和沙漠里。”嵩嵩指着鸵鸟图片,嘴里叽里咕噜。云槿疼爱的抹着他小脑袋,欣慰的想,这小子接受能力挺强,像他爸爸,脑子聪明,学什么都快。   嵩嵩拿起自己的蜡笔,在白纸上画图,最后还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云槿看着他歪歪扭扭的签名,觉得幸福极了。   “这也是爸爸教的?”   “爷爷教的,爷爷回家吃饭,教我写名字。”嵩嵩跟妈妈笑。妈妈奖励他一个大亲亲。   把儿子送到房间哄睡了之后,云槿到客厅里拍醒老公。   “啊?我竟然睡着了?几点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丁骁坐起来,打了个呵欠。云槿拖他进卧室,“这个点了还回去干嘛,儿子都睡了。”   卧室里,丁骁往床上一躺,云槿替他放好被子。   轻抚他额头,云槿道:“带儿子带累了吧,困了你就先睡。”   “你不睡啊?跟我一起睡吧,老熬夜对身体不好。”丁骁拽着媳妇的手,不想放她走,搂着媳妇睡觉才叫睡觉呢。   “还有一点点,一场戏就写完了,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最多半小时。”云槿哄着老公。丁骁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云槿写完了回来睡觉,本以为丁骁早睡着了,哪知道他还真的在等。关了灯,夫妻俩在被窝里搂着说悄悄话。   丁骁道:“这些天我自己带儿子,才知道带小孩原来这么累,他一会一个主意,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有时还发脾气哭闹,一开始我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后来我知道,他任性的时候不理他就对了,等他过了那个劲,再跟他说道理,他就容易接受了。”   “现在的小孩子比我们那时候可难带多了,说出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有时候他还反过来跟我讲道理,跟我说,妈妈你不能那样,你那样是不对的……我问他从哪里学来这些话,他说是电视里说的,要不就是幼儿园老师教的,孩子在三四岁的阶段接受能力是最强的,大人的言行很容易影响到他。”云槿经常为教育孩子的事头疼,没少为了这个问题请教老师和医生。   丁骁动情的搂着媳妇,感慨道:“老婆,你不容易,能一个人把咱儿子带到这么大,我发现咱儿子自理能力挺强,才三岁多就能自己刷牙洗脸,我妈说我到五岁还要让保姆替我刷牙洗脸。”   云槿咯咯直笑,戳他:“你那是少爷作风,要几个人跟着伺候。嵩嵩学会这些,也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必须让他学会自理,我才能腾出时间做家务。”   “这些都还好说,他还老让我讲故事,一开始我还能讲几个,日子一长,我哪还有那么多故事好讲,只好去看童话书,可那小子难伺候着呢,给他念一个小故事,他起码十七八个问题等着,常常让我不知该怎么回答。”说起儿子,丁骁滔滔不绝。   云槿把之前嵩嵩拿着画册让妈妈考考他的事告诉丁骁,夸奖老公,“我真没想到他会认识那么多字,连名字都会写了,以前我教他写字,他总是不耐心,老想着玩儿,你带他带的挺好的。”   “儿子出生以后,我就没有好好陪过他,他都三岁多了,我才有机会跟他住在一起,感觉挺对不起孩子的,所以我每天都会抽时间陪他,别看孩子小,他什么都懂,谁陪他多,他就跟谁亲。”丁骁想起儿子,心里既温暖又有一丝丝的内疚。   云槿轻叹一声,靠在老公怀里,“是我不好,那两年我只顾着跟你生气,都没认真考虑过儿子的感受;我对你也不好,现在回想起来,就算咱俩闹矛盾,把你拒之门外,让你不能经常看到儿子也是不对,孩子的成长离了父母哪一方都不行。”   “以后我们要好好培养儿子。”丁骁把老婆紧紧搂住,她就是他幸福的所在,抱着她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钟奕铭结婚那一天,丁骁起了个大早,把自己和嵩嵩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之后,带着儿子去接他妈妈。   看到儿子一身帅气的花童小礼服,云槿高兴的拿出相机替儿子拍照,又蹲下问他,“儿子,一会儿婚礼上要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爸爸都教过我了,我要替梅朵阿姨提着婚纱。”嵩嵩神气的表演给妈妈看,该怎么提婚纱。云槿开心的笑。   “你今天这身衣服不错。”丁骁上下打量着云槿,见她穿了一身新,看起来颇有几分摇曳生姿。云槿笑笑,“嵩嵩的干爸结婚,大喜的日子,我自然要好好打扮打扮。”   “等婚宴散了,咱们一起带儿子去钟家闹洞房。”   开车的时候,丁骁饶有兴致的跟妻子儿子说。嵩嵩从后座探出小脑袋,“爸爸,什么叫闹洞房?”   “闹洞房就是去新郎新娘家里闹,让他们给糖吃,不给糖就不许他们睡觉。”丁骁给儿子。   糖有什么好吃的!嵩嵩像个小大人似的摇摇头,觉得大人有时候真奇怪,为了糖就不让别人睡觉。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多,钟奕铭的前女友司徒慧蓝到婚礼上闹了一场,把好好的婚礼气氛给破坏了,钟奕铭的丈母娘更是当场哮喘病发,被送进了医院,现场顿时乱了。   云槿看到这一幕,心也跟着提起来。李凤霞非要陪着她老姐妹程珊珊一起去医院看看,丁骁只得送她过去。   “要不你带着儿子先回家,我送了我妈就回家。”丁骁让云槿带着嵩嵩。云槿道:“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丁骁没顾得上多说,就跟着李凤霞走了。   云槿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见他匆匆而去,知道以他的热心和跟钟奕铭的交情,他不可能不跟去医院看看究竟,默默的搂着儿子。   从医院出来,丁骁把李凤霞送回家,在路上打电话给云槿。云槿告诉他,自己还在酒店里等他。丁骁赶到酒店的时候,婚宴现场早已人去楼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几个服务员在打扫收拾。   大厅的角落,云槿搂着嵩嵩,母子俩坐在那里眼巴巴的等候。丁骁的心忽然就抽痛起来,想也不想的走过去抱紧他俩。   此时他才深深的感觉到,有老婆孩子一直在等他有多好,经过刚才那一场闹,也让他体会到,平静温馨的婚姻才真是幸福,像钟奕铭和梅朵那样连婚礼都闹得没办下去,那才真是劳心伤神的事。   “你怎么了,老公?”云槿摸摸丁骁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感觉他好像在抽泣。   丁骁克制住情绪,搂着她腰,“我是看到你们太高兴了,我真怕你们也丢下我跑了。老婆,不管经历什么,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   云槿见他忽然伤感,知道他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他俩之前也曾闹得两家人都不愉快,心里也不是滋味:“梅朵……她妈妈没事儿吧,奕铭他们都没事儿吧?”   “没事儿,奕铭他丈母娘没有生命危险,怎么哄媳妇儿他比我在行。”丁骁并不替自己的好朋友担心,他自有办法会把老婆哄回来。   “奕铭和梅朵感情那么好,事情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他们的感情经得起考验。”云槿安慰的轻抚着丁骁的头发,把他和嵩嵩都搂在怀里。 ☆、第59章   由云槿担任编剧的献礼剧在国家大剧院上演那一天,丁骁早早把儿子喂饱了饭,替他换上新衣服,要带他一起去看妈妈。   “儿子,一件黄色一件蓝色,你要穿哪件,”丁骁指着床上的两件新衣服,征询儿子的意见,小家伙在穿什么衣服这件事上一向自有主张。   “要黄色的,印小狗的。”嵩嵩拿起其中一件,在爸爸的帮助下往身上套。丁骁替他把衣服勒在裤子里,穿好衣服后,嵩嵩看起来特别精神。   “爸爸,妈妈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嵩嵩好奇的问爸爸。他不明白,妈妈明明已经住在爸爸家了,怎么妈妈不去看演出?   “你妈妈先去了,演出之前有个记者招待会,会有记者采访你妈妈,我们现在过去,记者招待会正好结束,我们可以一起看演出。”丁骁替儿子穿好裤子,让他自己下楼穿鞋。   嵩嵩乖乖的穿好了鞋,跟着爸爸一起出门。一路上他都非常兴奋,不停的跟爸爸说话,自从妈妈也住到爸爸家,小家伙就特别开心,每天都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妈妈也不会再哭了。   远方一片黑云滚滚而来,随着雪白的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响雷声把车里的父子俩都给吓了一跳,嵩嵩更是害怕的捂着小耳朵。   丁骁一边安慰儿子不要怕,一边把车速降了下来,眼看着狂风暴雨将至,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开慢一点。   大剧院,记者招待会已经结束了,云槿一直在剧院门口等着丈夫和儿子。她搬回丁家住之后,明显感觉到儿子的变化,那小家伙虽然还不懂大人的事,可已经聪明的感觉到,爸爸妈妈都不会再离开他了。   盛夏傍晚的一场大雨使得路上的交通特别拥挤,丁骁一边打电话给云槿,一边丧气的等在望不到边的车海里。   “老婆,我堵在路上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到,你先进剧场里看吧,我们到了就按座位去找你。”丁骁观察着车窗外,雨越下越大,前车窗就像被水洗过一样,视线越来越模糊。   云槿一听说他们困在路上,担心不已,“这么大的雨,你小心点开车,不行就先回去,万一路上积水,车更不好开。”   “没事,暂时还没积水,前车动了,我不跟你说了,这就过去。”丁骁看到前面的车开动,赶紧挂断了电话。   比原定时间晚了两个多小时,丁骁匆匆带着儿子赶到时,演出已经结束了,空荡荡的大厅里,观众都已经走得差不多。   云槿看到他俩从门口进来,赶忙迎上去,见丁骁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儿子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身上还裹着她的酒红织锦披肩,奇道:“你怎么身上都湿了?”   丁骁把手里的伞扔到地上,随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四顾左右,“雨太大了,打伞根本没用,我从停车场走过来,不过几百米,身上就已经全湿了,演出结束了吗,怎么到处都看不到人?”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丁骁想给儿子擦擦小脸,哪知道纸巾早已湿透了。   “早结束了,你们没来,我不敢走,怕跟你们走岔了。”云槿拿出纸巾,替丁骁擦脸上的水,又替儿子也擦擦。   “这披肩是怎么回事?”云槿指着包裹在儿子身上的披肩,问丁骁。   丁骁讪笑,“我看要变天,怕下雨你会冷,就给你拿了条披肩来,外面又是风又是雨,我怕他淋雨着凉,就把披肩给他裹在身上。”   云槿见他头上不停的滴水,担心道:“你真是的……你就不怕自己感冒?我们快点回家,让保姆煮姜汤,你和嵩嵩都要喝。”   “妈妈,我没感冒。”嵩嵩翘起小脑袋跟妈妈笑。   从丈夫手里接过儿子,云槿紧紧的抱着沉沉的小家伙,额头抵着他额头试试温度,还好,温度正常。   丁骁跑出去开车,打开车门让他们母子俩上车。   “把空调打开吹吹,我怕你俩会感冒。”云槿不无担心的说。丁骁却不在意,“没事儿,夏天淋点雨怕什么,对不对,儿子,你跟爸爸一样身体倍儿棒。”   “身体倍儿棒……”嵩嵩说到一半就打了个打喷嚏。云槿抱紧他,心疼道:“宝贝儿,回去你就得喝姜汤。”   安慰着小宝贝,扭头看着大宝贝,云槿叮嘱道:“你也别当自己是铁打的,回去不仅要喝姜汤,还要泡热水澡。”   回到家里,一家三口喝着热热的红枣姜汤,嵩嵩不小心咬到了生姜,辣的皱着小脸撇着嘴,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妈妈,好辣。”嵩嵩走到妈妈面前,向她诉苦,眼睛里泪汪汪的。云槿去厨房给他倒了点果汁,让他喝了两口,才把他哄住了。   丁骁在一旁吃兰花豆,看到这一幕,笑道:“儿子,要不要吃个兰花豆,很好吃的,爸爸小时候就爱吃,一直吃了二十年。”   云槿推他胳膊,“你别添乱了,兰花豆那么辣,儿子不能吃的,他也嚼不动。”丁骁还是笑,把兰花豆送到嵩嵩面前,“儿子,吃一个。”   嵩嵩看到爸爸递过来的袋子,里面的豆儿很好吃的样子,小手伸进去捏起一颗放到嘴里,确实挺辣,不过他早就长了牙,能咬动蚕豆了,他又拿了一颗。   “你看,他真不愧是我儿子,爱好都跟我一样。”丁骁把儿子抱过来。   “丁骁,我还要吃一个豆豆。”嵩嵩咬碎了嘴里的兰花豆,又伸手向爸爸要。   “啊,你小子都敢叫爸爸的名字了。”丁骁惊讶不已。儿子从来没这么叫过他,肯定是听他爷爷奶奶和妈妈这么叫,跟着大人学的。   嵩嵩见爸爸愣着,眼睛盯着他手里的袋子,伸出小手就要去抓,云槿笑得不行。丁骁又拿了一颗兰花豆给嵩嵩,问他:“你刚刚叫爸爸什么?”   “丁骁……”嵩嵩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你知道爸爸名字啊?爸爸叫什么?”丁骁故意逗他。   “爸爸叫丁骁,妈妈叫孟云槿。”嵩嵩很聪明的说,嘴里咬着香脆的兰花豆,小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喂儿子吃兰花豆的空闲,丁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把盒子里的戒指拿出来戴在云槿手上。   云槿看了看,还是那枚鸽血红的红宝石戒指,惊讶道:“这戒指还在啊,我以为你丢了呢。”她搬回来有些日子了,一直也没看他拿出来。   丁骁道:“我拿去店里刻上字了,有你的名字,是专属于你的戒指。”云槿抬起手看看,灯光下,鸽血红在一圈钻石的映衬下光芒璀璨,跟她的手非常相称。   嵩嵩看到妈妈手上戴的戒指,抓着妈妈的手,啊呜一口咬上去。   “唉,儿子,这不能吃的。”夫妻俩异口同声的叫儿子,怕儿子把牙硌坏了。嵩嵩松开妈妈的手,看着爸爸妈妈咯咯咯直笑,“我骗你们的。”   看着儿子可爱的样子,丁骁和云槿心里都是一阵欢喜,哪怕外面狂风暴雨,他们一家三口紧紧依偎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本文正文部分全部结束,实体书将在年内出版面市。   感谢各位亲一路陪伴,感谢各位的评论、花花、地雷,让我有动力把这个悲欢离合的故事写完,你们的支持我都铭记在心,将来以更多好文回报。   下一篇文暂定为陆诚睿的故事,看清楚看清楚,不是陆诚康,是陆诚睿,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小诚。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